《霜降》开芯小馒头

32、事不过三

　　当身体下落到再次触碰到冰冷的地面，燃烬麻木的抬头环视着寂静的四周，嘴唇微动：

　　“谁在，出来。”

　　“......”

　　回音在空荡的大殿回荡，却再也没有任何人会出现。

　　燃烬再次重复，眼前的视线被泪水模糊

　　“谁在啊......出来......”

　　依旧安静到压抑，燃烬紧绷的神经弦彻底崩断。

　　他突然发疯般的用拳头捶着地面，凄厉的哭喊：

　　“啊！！！有谁在！！！回答我！！！”

　　直到右手血肉模糊，直到筋疲力尽，可他似乎再也感受不到疼痛。

　　“怎么了这是？”一道温柔的声音突兀响起。

　　听到熟悉的声音，燃烬不可置信的回头：

　　“慕时瑾！？”

　　他的心脏似乎都停止了跳动，摸了一把脸上的血迹，似乎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

　　“你怎么知道这里！”

　　“嗯？”慕时瑾觉得有些好笑：

　　“你不是知道我一直在监视你吗？”

　　就算如此，又怎会毫无察觉......

　　燃烬又突然反应过来，余光看向辫子末尾的铃铛，苍白的嘴唇微颤：

　　“是......铃铛？”

　　“这铃铛和你很配。

　　”慕时瑾慢条斯理的踱步到他身前，歪头细细的打量着地上狼狈的人：

　　“这都不死？唉——居然还能活下来。

　　当真是祸害遗千年啊？”

　　燃烬的瞳孔猛地一缩，第一次对这个常年眉目含笑的人，产生了恐惧的感觉：

　　“你都知道什么！？”

　　“那要看你问的是什么了。”

　　慕时瑾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张檀木椅子，随意的坐下。

　　“你......知道那个秘密！？”

　　“知道的不全面。”

　　看着眼前人风轻云淡的模样，燃烬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脸色似乎更白了，声音更是抖得几乎说不成句：

　　“师兄...是...怎么...”

　　慕时瑾轻笑一声，直接打断他的话：

　　“昭川怎么死的？我推的呗。”

　　燃烬的脸上彻底毫无血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有的时候我总感觉，这三界，除了孤以外，都是一些未开灵智的牲畜。”

　　慕时瑾笑得更温柔了，却字字诛心：

　　“凭昭川的能力，要是真准备去挡又怎会直接被碎魂？

　　肯定是因为……他没注意被孤直接推过去了啊。

　　怎么都没人发现呢？”

　　“……”

　　胸口堵得难受，燃烬喉结滚了滚，直接吐出一口血。

　　却再次不死心的开口：“那师姐......”

　　“哦，江若柠堕魔可怪不了我，当初我不就说了吗？是你自己犹豫不决才把她逼到那个份上的。”

　　慕时瑾依旧回答的坦然自若。

　　燃烬只觉得头晕目眩，巨大的刺激下，体内的灵力与魔力不受控制的横冲直撞。

　　嘴角溢出的血迹几乎连成线，却踉跄着站了起来，每说一个字都似乎耗尽全部力气：

　　“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慕时瑾这下直接笑出声来：

　　“孤什么时候说过爱你？”

　　“嗡——”

　　燃烬的脑袋瞬间发出鸣响，仿佛被五雷轰顶。

　　不可置信的指着眼前谈笑风生的人，张了张嘴却突然哑然。

　　他不断的回想，试图找出蛛丝马迹，来证明慕时瑾就是个欺骗感情的骗子。

　　可却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那三个字。

　　燃烬的手颓然的落下，原来……

　　一直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慕时瑾眼中的笑意更浓，似乎十分欣赏他的这副模样：

　　“孤不过是勾了勾手指，谁料到你就像狗一样，摇着尾巴贴上来。”

　　“你......”燃烬闻言，心中怒火更盛，内心悲愤交加，本欲动手。

　　却又被深深的无力感席卷全身，又或是比之更复杂的情绪，扶着额头，自嘲的低笑两声。

　　到最后，也只是有些苦涩的质问：

　　“凭什么这样对我......”

　　慕时瑾缓缓起身：

　　“小霜儿，不必觉得不忿，因为这都是你应得的。”

　　他慢条斯理的起身靠近，可每进一步，燃烬就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慕时瑾似乎觉得无趣，又似乎是大发慈悲的叹了口气：

　　“算了，告诉你吧。

　　世人皆知孤七岁成名，却不知那场屠戮万千生灵的法阵是什么。

　　哦，皇兄知道，可惜他已经死了。”

　　燃烬的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已经是退无可退。

　　慕时瑾依旧不急不慢的开口：

　　“那法阵是通向往生秘境的门，你猜我在里面看到了什么？”

　　燃烬并未接话。

　　慕时瑾也根本不在意，继续饶有兴致的讲解：

　　“那里可以看到前世今生，你想知道的一切。

　　当时的我下意识的好奇自己的结局是什么。

　　你猜是什么？”

　　燃烬扭过头去不愿再看他，指尖几乎嵌进墙里才勉强站稳。

　　“是会被杀死，被小霜儿你亲手杀死。”

　　燃烬闻言猛地回头，这消息像是当头一棒。

　　可他已经分不清这人，嘴里的话到底是否值相信，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有写木讷的自语：

　　“怎么会......”

　　“是啊，孤一直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人会杀了自己。

　　可在游神那日，当孤看到你后，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一个跟傻子一样的蠢货，一个天天喊着爱我，看起来深情无比深情的人。

　　到底怎么做到，像看陌生人一样，面无表情的杀了我，而后毫不犹豫的投入玄尘的怀抱呢？”

　　慕时瑾抬手轻拭他的泪痕，似乎语气再次带上了诱哄：

　　“所以，小霜儿，说说，你想怎么杀我？”

　　“我从未这样想过......”燃烬心中五味杂陈，绝望的闭上了眼。

　　看着眼前人生无可恋的模样，慕时瑾内心却毫无波澜。

　　手指慢慢的向下滑，捏起他的下巴，审视着眼前人的眉眼，似是惋惜：

　　“孤也心软过，若你肯安安稳稳的待在我身边，你也不是非死不可。

　　不过很可惜，事不过三，你已经没机会了。”

　　慕时瑾的手指再次下滑，掐住了他的脖子，看着他紧闭的双眼，手指微微收力：

　　“小霜儿，在想什么呢？是等孤杀了你吗？”
　　燃烬依旧不语。

　　慕时瑾却松开了手，似乎心情颇好：

　　“就算到这个地步还是这么乖啊？”

　　他满意的再次将一颗糖果塞进他口中，后退两步，好整以暇的开口：

　　“放心，孤不会亲自动手的，那样会沾染因果。

　　不过你放心，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孤也不会让你活很久的。”

　　燃烬无力的靠着墙滑坐在地，注视着慕时瑾的身影缓缓消失在殿外。

　　又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愤恨地将糖果吐在地上，又发泄般的将那铃铛扯下，狠狠的拍碎在墙上：

　　“你们这些人......到底把我当什么！！”

　　燃烬扶着墙艰难的站起来，却终究体力不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