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开芯小馒头

85、这个

　　北冥认真讲解着 “时空因果” 的模样，让燃烬的呼吸猛地一滞，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他怔怔地看着北冥，脑子里轰然炸开

　　—— 原来如此，这就是闭环......

　　他以为自己是来改变命运的。

　　却没想到，连 “幽冥剑” 这个名字，都是因为他刚才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才被父王记在心里，最终沿用至今。

　　他试图打破悲剧的举动，反而成了悲剧发生的推手？

　　难道说，这一切的悲剧，真的都是因为自己吗？

　　自我怀疑像潮水般涌来，瞬间淹没了燃烬

　　—— 难道从一开始，他的存在，就是为了推动这场宿命的悲剧？

　　“想什么呢儿子？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北冥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又软了下来，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期待：

　　“别瞎琢磨了，多跟我说说灵芷姐的事呗。

　　她肯定告诉过你，她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吧？

　　天绾那家伙之前跟我说，灵芷姐的红线是和我相连的。

　　起初我还不信呢，没想到你居然来了……

　　对了，我们是什么时候表明心意的？

　　我也好提前有个准备，省得到时候在她面前出丑。”

　　他自顾自地说着，越说越兴奋，脸颊泛着红晕，眼底的光芒亮得像星星。

　　那是对未来的憧憬，是对心爱之人的珍视，纯粹又热烈。

　　让燃烬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想点破。

　　未来的幽冥剑会成为引发战乱的凶器。

　　他期盼的美好未来，从来都没有到来。

　　自己……也从来不是他的骄傲。

　　可看着北冥眼中纯真的幻想，他又狠不下心。

　　这份期待太珍贵了。

　　他怕自己一句话，就会打碎这千万年前短暂的温暖。

　　更怕再因为自己的言语，引发更不可控的后果。

　　沉默在殿内蔓延，燃烬的指尖微微颤抖，心底的矛盾几乎要将他撕裂。

　　他想离开了。

　　又或者说……他本不该来的。

　　就在这时，他身上突然泛起淡淡的蓝光 ——

　　灵流感知到了他的情绪。

　　那些淡蓝色的光脉慢慢浮现在他的皮肤上，像一条条温柔的藤蔓，缠绕着他的手腕、脚踝，甚至爬上了他的脸颊。

　　北冥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眼神里多了几分不舍：

　　“这就…… 要走了吗？”

　　他虽然不知道燃烬为何会突然出现，但也隐约猜到是时空乱流的缘故。

　　他知道这孩子，迟早要回到属于他的时代，可没想到会这么快。

　　燃烬看着盘旋在自己身上的灵流，它们在他身后慢慢汇聚，形成一道熟悉的裂隙。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虽然在这里的时间不过几炷香的功夫。

　　可这过于美好与幸福的时空，实在很难让人不留恋。

　　他忽然有些理解天绾口中的遗憾了。

　　但话到嘴边，却只剩下哽咽。

　　燃烬只能用力点了点头。

　　灵流的拉力越来越大，拽着他慢慢向后退，朝着裂隙靠近。

　　北冥站在原地，眼眶渐渐红了，却还是挤出一个笑容，对着他用力挥手：

　　“儿子！

　　能见到你，我真的很开心！

　　我们…… 未来见！”

　　燃烬强颜欢笑的回应：

　　“好，我们......未来见，父王。”

　　话音落下的瞬间，灵流猛地发力，将他彻底拽入了裂隙。

　　眼前的景象瞬间扭曲。

　　北冥的笑容、魔宫的大殿、那把尚未蒙尘的幽冥剑，都在他眼前一点点消散，最终被无边的黑暗吞噬。

　　裂隙闭合的前一秒，燃烬似乎听到北冥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焦急地大喊：

　　“哎！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紧接着，是一只手试图抓住他的触感，他下意识的同样伸出手，却只抓到一片虚空。

　　而魔宫大殿内，北冥看着空荡荡的殿宇，惋惜地啧了一声。

　　他摸着手中的剑，小声嘟囔：

　　“算了，知道得太早，反而没心意了。

　　总有一天，我会知道的。”

　　他眼底还带着未散的红，却又很快被对未来的期待填满，小心翼翼地将剑收起来，转身朝着观星台的方向走去。

　　他想灵芷出来第一眼见到的就是他，想第一时间跟她分享今天遇到的 “奇遇”。

　　只是他不知道，他期盼的未来，早已在时空的闭环里，写好了悲伤的结局。

　　而那个刚刚离开的孩子，正带着满心的绝望与自责，回到那个充满战乱与别离的时代。

　　继续面对他无法逃避的宿命。

　　……

　　燃烬在无边的黑暗中漂浮，脑海里却在飞速梳理着这一路的始末。

　　灵流带他回到千万年前，绝非偶然。

　　想必是感知到他对幽冥剑的疑虑，才会牵引着他穿越时空，去寻找剑的本源答案。

　　而刚才面对父王追问未来时，他心底那点想逃避的念头，想必也被灵流捕捉到了，才会如此干脆地开启裂隙，将他送离。

　　“唉……”

　　燃烬轻轻叹了口气，指尖划过身边微凉的黑暗：

　　“总算有件顺心的事，至少弄明白了幽冥剑的来龙去脉。”

　　可这份顺心没持续多久，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 这坠落的时间，也太长了吧？

　　起初他以为只是时空穿梭后的短暂失重。

　　可黑暗像没有尽头，下坠的速度虽慢，却始终没有停下的迹象。

　　燃烬心头一紧，立刻收起思绪，警惕地调整姿势站了起来。

　　灵力悄悄在他掌心凝聚，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就在他做好准备的下一秒，脚下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失重感。

　　紧接着便是坚硬地面带来的撞击。

　　“咚！”

　　燃烬没来得及缓冲，整个人摔在地上，顺着地势滚了一圈才停下。

　　后背撞到一块凸起的岩石，疼得他龇牙咧嘴。

　　啧…… 就又开始倒霉了。

　　他无奈地撑着地面起身，拍了拍衣摆上沾着的细碎光点。

　　那光点像星屑般闪烁，落在手上却毫无实感，一碰就消散在空气中。

　　可当他抬头看清四周的景象时，脸上的无奈瞬间被疑惑取代。

　　这里早已不是秘境入口处的山林，而是一片从未见过的丛林。

　　茂密的植被遮天蔽日，树干上缠绕着发光的藤蔓。

　　空气中漂浮着无数星屑般的光点，像有生命的萤火虫，慢悠悠地晃荡着，却碰不到任何实体。

　　更奇怪的是，他放出神识，朝着四周探去。

　　方圆十里之内，竟连一只妖兽、一株有灵智的草木都没有。

　　更别说昭川他们的气息了。

　　师兄该担心了。

　　燃烬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