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篇，》纸短情长l

8、落汤鸡

　　就在这一刻，淅淅沥沥的雨点开始砸下来。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冲向最近的公交站台，但雨势来得太快，等他们到达时，都已经淋得半湿。

　　江砚初的衬衫贴在身上，头发湿漉漉地耷拉着，眼镜上全是水珠。沈彻也没好到哪里去，T恤完全湿透，牛仔裤变成了深色。

　　"看看我们，"沈彻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笑起来，"两个落汤鸡！"

　　江砚初摘下眼镜擦拭，没了镜片的遮挡，他的眼睛显得格外明亮。让沈彻惊讶的是，江砚初也笑了，不是那种克制的微笑，而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笑。

　　"我从来没在雨中跑过。"江砚初说，声音里有种沈彻从未听过的轻快。

　　"什么？一次都没有？"沈彻难以置信，"那你童年都在干什么？"

　　"钢琴课、书法班、英语辅导、奥数训练..."江砚初数着。

　　沈彻做了个夸张的震惊表情："太悲惨了！不行，今天必须补偿你！"他突然抓住江砚初的手腕，"来！"

　　"干什么？"江砚初惊讶地问，但没有挣脱。

　　"体验一下真正的童年！"沈彻拉着江砚初冲进雨中。

　　他们在雨中奔跑，穿过广场，踩过水坑，雨水打在脸上，模糊了视线，但沈彻能听到身后江砚初的笑声——清脆的、自由的，像是终于从笼中飞出的鸟。

　　在一个红绿灯前，他们停下来喘气。江砚初的头发完全湿透了，水珠顺着他的下巴滴落，衬衫紧贴着身体，勾勒出清晰的轮廓。沈彻在心里有点温怒了，江砚初看起来就是个书呆子，凭什么有他没有的薄肌。沈彻的手还握着江砚初的手腕，他能感觉到对方脉搏的跳动，快速而有力。

　　"我该去上钢琴课了。"江砚初说，但没有动。

　　沈彻松开手："嗯，别迟到了，优等生。"

　　江砚初整理了一下湿透的衬衫，这个动作在目前的情况下显得毫无意义："周一见。"

　　"周一见。"沈彻点头。

　　江砚初转身走向公交站，走了几步又回头："沈彻。"

　　"嗯？"

　　"谢谢你..."江砚初的声音几乎被雨声淹没，"为了今天的一切。"但沈彻听得很清楚。

　　沈彻咧嘴一笑，雨水流过他的嘴角："不客气，优等生。"

　　江砚初摇摇头，但脸上带着笑，转身离开了。沈彻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胸口涌动着一种奇怪的感觉，既温暖又刺痛，就像刚刚在密室黑暗中，江砚初意外撞进他怀里时的感觉一样。

　　雨还在下，但沈彻一点也不急着躲雨了。他慢慢走向相反的方向，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江砚初在解谜时专注的侧脸，谈论家庭时眼中闪过的脆弱，雨中奔跑时飞扬的发梢...

　　手机再次震动，母亲发来消息：【外面下雨了，带伞了吗？】

　　沈彻回复：【别担心，带了。】然后补充道：【妈，我今天很开心。】

　　他收起手机，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周一似乎从未如此令人期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