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朝天》杉忄

25、第 25 章

　　夜风习习四周都陷入沉寂，掌灯的侍从挑起即将燃尽烛线小心向盏里加入灯油，只听拍桌声突起吓的侍从险些打翻灯油壶
　　“世风日下竟还有如此狂徒！移交大司寇，由他监督”
　　连喜面色如常恭敬接过折子吩咐下去，转头见泓赣眉头紧蹙觉出不妙
　　“王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无事……”嘴上说着无事但泓赣心里已是波涛汹涌只是在一瞬想起了曾离别时寰殇沙给他说过的一句话“如果不是我亲自来接一定不要让小司回来……”在联想到刚刚那个折子泓赣便有些心神不宁
　　“连喜，传丞相”
　　连喜“是，不过现下已晚……王该休息了才是”
　　泓赣深吸一口气道“罢了是本王心急了，明日再传”
　　“奴记下了”
　　指节攥的泛白里面是那块温润的墨玉
　　战船前行了五日，前去探路的小队回话已看见了寰殇边界似是心里郁结之处即将有了归宿茗司竟连连发起高热窦妙在一旁静静的坐着看着榻上虚弱的人，一时不知此行意义何在助别人顺风顺水却没止住自家的劫
　　“妙姑姑，我无事是不是要到家了”
　　窦妙将人扶起来些仔细用褥子垫好确保茗司舒服后才又坐回椅子上
　　“小司还可以再睡会儿，还有半日路程”
　　香炉漫出细长白烟缓缓消散与空，里面加了安神粉让茗司有些晕乎，可他不想再睡便把香按灭。喝了些凉水才感觉头脑清醒了些
　　“我无事，妙姑姑无需担心”
　　窦妙看着面色还有些酡红的茗司心里泛起酸涩族长安危不晓，现下这少主也卧病在床
　　“小司，姑姑问你此番出兵可觉得值？”
　　茗司知晓窦妙言语中的意思，白睫压的有些低一时分不清有没有睁眼在窦妙的视角里看来便是一个犯错的孩子一脸淡然的承认错误一般“小司，姑姑没有别的意思……”
　　茗司“我知道，此行助天权本就是义父允泓赣的诺言，义父抽不开身特此安排我前去兑现诺言义父如此我亦是。幸不负义父相托完成的还算不错至于寰殇虽有预料但也算的是事发突然只是危急义父安危……”
　　窦妙轻轻拍了拍茗司的头“小司做的很好，既然小司能想开那姑姑就能安心了，就像那泓赣小子说的族长身边高手如云定会没事的”
　　茗司心中一暖：妙姑姑竟是担心此事在自己心中郁结
　　门被嘭的一声撞开，一士兵跌倒在地上一脸的惊惧两人的视线都被引了过去，还没等士兵开口心里已经涌起不祥
　　“将军，寰殇……寰殇没了”
　　茗司一惊窦妙先他一步扶起士兵眼神瞄向茗司想把士兵推出门外
　　被茗司出言止住“你切细说”
　　那士兵先向茗司行了一礼颤声回道“回少主探船回来了，去时候中了埋伏全船人都中毒了只剩一人留有一口气回来报信寰殇城全被烧了……听闻全城不愿降的人都被杀了……尸体挂在沿水边近千余人”
　　窦妙下意识看向了茗司，本想安慰的话堵在唇边却见茗司已起身开始穿衣，哆嗦的手和系不好的衣带暴露了茗司故作坚强的心
　　转头对着士兵道“别怕，现在马上去通知所有人停船，全部人进入戒备四周巡查加两队人，身上带上火烟发现异常立刻拉烟叫各领队来三楼仪堂集合”
　　士兵领命快步离开
　　窦妙走向茗司动手帮他整理着装“别怕，有我们在”
　　茗司点头眼眶有些红窦妙道“别哭，若是你在外面将士面前哭哭啼啼他们怎能生出士气又怎么能一心一意追随你服从你”
　　“好……”
　　窦妙拍拍茗司的肩膀“你且准备好，一炷香后来仪堂”
　　说完窦妙先一步离开一是要去为接下来的大战做准备二是她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一个正值少年的孩子，一个一直活在长辈庇佑下的孩子只能尽量让他自己消化情绪
　　门被关上，屋内只剩茗司一人跌坐在地上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接连坠落
　　仪堂内
　　各船领卫讨论的叽叽喳喳但不否认的倒是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愤恨这时一声不合时宜的清亮的男声响起
　　“话说，我们的少主大人怎么还没来莫不是还病倒在榻上”说话的人正是孔眷作为领卫中最年轻的人在仪事时总是会被忽略在外所以平时孔眷也只是抱着枪靠在一边，今日一嗓子倒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窦妙刚想打圆场就见孔眷继续道“作为少主，总是一副病殃殃的样子怎么行。说句不好听的既然寰殇以陨少主也不过是个名号……”没等他话说完离得最近的九船领卫符渊薮直接一拳砸在孔眷脸上
　　“孔眷平时你懒懒散散也就罢了，如今什么时候了你说什么风凉话，你敢说寰殇待你浅薄？族长如此重用你，你怎可道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语！”
　　孔眷舌头抵了抵被打的地方，眼神不屑的扫过眼前的一众人讥讽道“行，你们个个都要装好人是吧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都替你们累背后蛐蛐算什么，直接当面说不是更好…莫非不好意思，那我来替你们说好了”
　　闻言众人脸上神色各异，有几人脸色难看不动声色往人堆挪了挪。窦妙也明白过来孔眷是在似下听见或者看见了什么，但现下情况着实不好来清理这些人于是便开口道
　　“孔眷，此事先搁一边……”
　　“搁什么，这种人我寰殇不要也罢”说话的人是茗司，在孔眷刚开始说的时候他就已经到了门口只是一直没出声静静的打量仪堂内的人。众人见到茗司纷纷行礼
　　茗司不理会，抬步直直走到孔眷身前“孔眷，本少主允你继续说我倒是想看看什么人这么能耐吃寰殇的用寰殇的到现在寰殇落难反过来还踩一脚”虽是询问但眼神早已锁定几人依次缓缓踱步到哪几人面前“是你说的本少主废物？”面前人惶恐摇头直呼“不敢不敢”又到另外一人“那就是你说的了？”接连几人人也如前面那人一样没什么骨气茗司无趣跨步走上主位悠然坐下
　　茗司“敢怒不敢言何称大丈夫，本少主给你们机会打赢了我寰殇少主便是由你们处置可有人来战？”
　　窦妙想阻止但被茗司一个抬手止住。
　　原本静悄悄的仪堂被一声“三船领卫官齐吟请少主赐教”官齐吟算得上是领卫中的老人在着亲兵营里一待就是三十余年见他出列所有人都惊讶一瞬，也免不了那些看热闹的幸灾乐祸反应最大的莫过于窦妙，他是窦妙的师傅
　　窦娥“二爷……你……”官齐吟摇头示意她莫要在说而后转眼看向茗司铿锵有力重复道“官齐吟有请少主赐教”
　　茗司能确定官齐吟绝对不是那些人，对上官齐吟的眼睛后抬手叫窦妙去清理校场
　　“小司……”
　　“去”“去”二人异口同声
　　校场周围早以围满了人
　　窦妙站在二人中间不住叮嘱道“点到为止！不可过火！注意安全！”
　　等人走后场中只剩他二人官齐吟看着对面的小家伙，世人皆传寰殇少主如何不堪如何花瓶包括此次出门茗司的各种表现在他眼中可能与传闻的大差不差终究还是太过于意气用事
　　官齐吟“小子，你可要老夫使出全力？”
　　茗司没在意他的失礼之处“老先生大可用尽手段巫蛊毒随便奉陪”
　　“哈哈，老夫不会这些”此话不假，营中每船只配有两个会巫蛊毒之术的人茗司闻言不犹豫直接把袖中暗器蛊虫全卸了个干净妥帖放置一边“那便不用，还请老先生不吝赐教”
　　窦妙一旁看的心急，茗司老师是三大长老净是巫蛊毒高手若是不用这些全凭武力茗司拿什么来赢这身经百战的老将
　　事实确实如此，刚一开始茗司便打的吃力，官齐吟也不让着提锤就往上抡地上被砸出大大小小的坑茗司一边躲闪一边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试图寻找破绽，但始终是经验丰富有破绽也不过只是一瞬茗司连连后退眼看就到了头雕下擂台也算败
　　茗司寻得一机会闪身与铁锤擦身而过就那么轻轻一擦茗司也能感觉到那一块地方犹如被火燎一般
　　官齐吟看着四处躲闪的茗司道“光躲可不行，想消耗老夫？这铁锤从我拿的起的那一刻开始每日都要抡三个时辰”
　　茗司白衣上已粘上不少灰尘脸上笑容可掬还有闲心拍了拍手“老先生很厉害，不过……我略胜一筹”
　　官齐吟大笑“希望你的武力能配得上这张巧舌如簧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