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曙州日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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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里，秦望舒换上了白大褂，专注地盯着监测屏，上面不断跳动的数据令人心惊。
“这小子，真的经历了太多……”她喃喃低语。
严霖站在她身侧：“以我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西秦这人心思重，手段狠……若非如此，他也活不到来见你的这一天。”
秦望舒叹了口气，克制地眨了眨眼，忍下那股酸涩，转移话题：“实时监测的话，按规定需要佩戴颈环。”
严霖沉吟片刻：“只要不出总站，可以暂不佩戴。”
勘测总站有足够的应急手段，但如果外出，为了普通民众的安全，必须要有约束措施。
这时，严霖的耳麦突然闪烁起来，他抬手按住，片刻后：“好……让计天蕊带她过来吧。”
秦望舒看向他：“谁？”
“天选者，也是你外甥的……”严霖迟疑了一下：“女朋友。”
秦望舒：“？？？”
她刚从边防站赶回来，还不知道这个重磅消息。
十分钟后。
实验楼的大门无声滑开，从外面走进来两位姑娘，身后还跟着几名守卫。
秦望舒一眼望去，很明显，那个戴着白色毛线帽、肩头散落几缕银色发丝的人，大概率就是天选者了。
秦望舒快步走上前，笑得温和：“你好呀，十三小姐。”
十三略带警惕地看着她：“你是谁？”
秦望舒微微一笑：“我是这里的实验中心主任，同时也是……西秦的小姨。”
“小姨？”十三疑惑。
计天蕊连忙低声解释：“妈妈的妹妹，就要叫小姨。”
“哦……”十三了然。
秦望舒优雅地侧身让出通道，语气温和：“西秦就在楼上，我带你上去吧。”
“好。”十三点了点头。
当西秦从观察室出来时，一眼便看见安静等在走廊的十三，不免有些惊喜。
“宝贝儿是来接我的？”他笑着走上前，习惯性地张开手臂想将人揽入怀中，却被十三躲过。
“？”
只见她眉头一皱，毫不犹豫地扒开他的袖子。
“别担心，只是做了个异种源检测。”西秦柔声解释。
“不对。”十三看着那个乌青的针眼：“异种源检测不会抽这么多血。”
西秦顿了顿，脸上神情倏地一变，竟带上了几分委屈：“是啊，抽得有点多，这会儿好像真有点头晕了。”
十三怕他摔倒，连忙将他按坐到旁边长椅上。
西秦顺势搂住人，把她困于自己双膝间，脑袋埋进她怀里，声音闷闷的：“宝贝儿亲亲我好不好，亲一下……哥哥就好了。”
十三微微蹙眉，还没说话，就听秦望舒的声音传来。
“因为是深度检测，所以流程比普通检测麻烦了些。”
她踩着高跟鞋缓步走近，目光在西秦和十三之间转了转，眼神中多了几分探究与戏谑。
很明显，她看见了刚刚的那一幕。
没想到曾经单纯易害羞的小外甥，如今也学会假模假样地骗女孩子了。
甚至还是……如此特殊的“女孩子”。
被长辈撞破了，西秦也只是坦然地笑了笑，完全没有松开十三的意思，脸皮已经练得比城墙还厚了。
“你的详细报告明天才能出来。”秦望舒扫了眼西秦，又望向十三，压下心底的忐忑：“一会儿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吃个午饭？”
西秦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轻声问十三：“想去吗？”
十三想了想：“去。”
…
向总站提交申请获批后，秦望舒的这顿饭得以安排在家里，但规定必须有监护组随行。
不大的独栋小楼里，秦望舒在厨房里忙活，西秦挽起袖子进去帮忙，而十三则留在客厅四处好奇地张望。
西秦注意到了客厅柜子上摆放的一张双人合照：“小姨，你结婚了？”
“嗯。”秦望舒手上的动作未停，语气平静：“不过他前几年牺牲了。”
西秦顿了一下：“抱歉。”
“现在这世道，牺牲是常事了。”秦望舒把洗好的菜放到案板上，指挥西秦去水缸里捞食材：“对了，十三小姐……我是说，十三喜欢吃鱼吗？”
西秦回头望了望客厅里正盯着书架出神的某人：“只要没刺，她都喜欢。”
秦望舒看了眼西秦，不禁失笑。
这神情，和曾经热恋中的自己一模一样。
“如此特殊的一位存在……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西秦手起刀落，处理起鱼来得心应手，显然是做惯了：“一次意外。”
“不，不应该说意外，而是……我单方面盯上了她。”西秦自嘲地笑了笑。
“听起来，你似乎做了某些额外的事？”秦望舒问。
西秦点头，淡淡道：“十三很特别，特别到我无时无刻都在关注她，所以我顺从了自己的私心，强制将她留在身边。”
“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份私心就变了质……她对我的依赖，算是我处心积虑诓来的。”
西秦的手一顿，又开玩笑般道：“是不是觉得我变了很多？”
秦望舒语气平和：“男大十八变嘛，正常。”
西秦开始片鱼，刀刃落在砧板上发出规律的响动：“我算是很幸运的人了，可这份幸运又归功于我的不幸。”
听到这话，秦望舒忽然笑了一下：“还记得小时候我送你的那本故事书上写的吗——整个世界，其实都是一连串的巧合。”
“巧合吗……那我大概还挺喜欢现在的这个巧合。”西秦将剔好的鱼片码进盘中，抬头朝外面喊了声：“宝贝儿。”
十三走进来，用眼神询问。
西秦自然地捏了片生鱼片递到她唇边，十三张嘴咬住，一旁的秦望舒不禁皱眉：“怎么能吃生的？”
十三嚼着鱼片：“我都喜欢，比生老鼠肉好吃多了。”
秦望舒略微错愕：“？”
看来这位过去的经历也必定不是一帆风顺了。
火锅上桌。
十三新奇地嗅着：“怎么有两种颜色？”
“因为是鸳鸯锅。”秦望舒解释：“这是我们老家的吃法。”
十三尝试了一下辣锅，结果立马红了眼睛，哭啼啼地拉扯西秦，西秦忙把牛奶递过去：“这个解辣。”
十三不喜欢牛奶，但此刻不得不喝。
西秦看她喝了一口后又继续把筷子往辣锅里伸，不由得失笑。
真是又菜又爱玩。
一顿饭吃得无比融洽，期间秦望舒还讲了一些西秦小时候的趣事，引起了十三的兴趣。
“你还有小时候的照片吗？”十三望向身边的人：“我想看。”
西秦自然是没有的，不过秦望舒倒是接过茬：“等我回去找找，或许能找出那么一两张……要是找到了，第一时间送来给你。”
“好。”十三伸出手环：“那加通讯。”
她开始热衷于扩充通讯列表。
秦望舒一愣，看向西秦。
西秦神色如常：“总站知情。”
而且，这是十三主动的行为，无伤大雅，总站不会阻止。
饭后，秦望舒与西秦一同收拾厨房，十三则窝在客厅的沙发里，用投影仪观看秦望舒年轻时收藏的光碟。
内容大多是些家长里短的肥皂剧，画质模糊，就连西秦也很意外秦望舒竟然还保存着这些东西。
等西秦收拾好回到客厅时，十三已经蜷在沙发上睡着了，投影的光芒在她安静的睡颜上闪烁。
“她今天起得早了点，睡眠不足。”西秦动作轻柔地将人抱起，对秦望舒低声道：“我得带她回去了。”
秦望舒点点头，目送着他们坐上监护组的专车离开。
…
杰洛斯敲下最后一个按键，又一份关于南方异种的电子档案录入完成。
在得知杰洛斯的身份和经历后，严霖便邀请他来协助填补北境缺失的情报信息，杰洛斯欣然应允。
琼靠在一旁的桌沿：“现在这局面，是不是已经彻底偏离你最初的预想了？”
杰洛斯轻笑一声：“我倒是没想到曙州会治理得这么好，比我想象中好太多。”
“你以前生活的地方……是新绿洲外围的一个小村落，对吗？”琼回忆着：“我记得那儿离联邦边界也很近。”
“对。”杰洛斯继续敲打着键盘：“所以最开始我没觉得北境和新绿洲有什么差别。”
“但你还是带她来了。”
“去哪儿都一样。”杰洛斯目不转睛：“我只是更不希望她落入新绿洲的手里。”
琼停顿片刻，转头看他：“后悔吗？”
杰洛斯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或许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后悔。
“十三的成长，谁也压不住。”良久，他道：“我无法确定自己所做的每一个选择都是对的，但至少现在，她还没有变成无名，不是吗？”
琼笑了笑，未置可否。
…
计天蕊任务结束后就一直在等十三的消息，可直到天黑了，通讯器依旧静悄悄的，这不免让她有些小小的失落。
不过天选者嘛，可能想一出是一出，压根不会记得他们这些小人物。
结果第二天中午，计天蕊刚到食堂，就接到了十三的通讯请求。
十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雀跃：“计天蕊，你在哪里？”
计天蕊一愣，连忙回答：“食堂，食堂三楼。”说着，她快速往门口走去，“我就在三楼电梯门口。”
通讯器对面传来嘈杂的人声，还有略带困惑的询问：“可我没看见你啊……”
计天蕊脚步一停，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忙问：“等等，你在哪个食堂？”
十三转头问跟在后面的监护小组：“我在哪个食堂？”
经过一番描述，计天蕊才终于搞明白，原来十三是跑去了武装部食堂，而自己在研究所食堂。
西秦今天一大早就被秦望舒叫去了研究所，十三中午醒来无聊，于是想起了计天蕊。
恰好碰上饭点，十三便下楼叫羽樱带她去食堂，结果羽樱并不认路，最后是找了监护组的人陪同。
然而，监护组全都来自武装部，想当然就把人带去了自己最熟悉的食堂。
计天蕊一时有些哭笑不得：“你待在那里别动，我去找你哈！”
“哦。”十三应了一声，挂断通讯，随后打量起眼前的食堂。
此时正值饭点，食堂里人来人往，不少武装部的战士都悄悄朝这边投来目光。
尽管上头早已传达过有关天选者的消息，要求严格保密，不得过多关注，以免让对方感到不适，但……好奇是人的天性。
十三观察着食堂布局，和之前那个勘测站的风格差不多，这让她找到了一点熟悉感，
她回头，问身后的人：“这里有布丁吗？”
监护组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道：“请稍等，我去问问。”
很快，厨房传来答复：马上做。
十三点了点头，环视一圈，注意到战士们都在井然有序地排队取餐，她也有样学样地去拿了个餐盘站到队伍末尾。
监护组里一人上前提醒：“十三小姐，您不用排队的。”
十三头也不回：“可我想排。”
她没经历过这种流程，现在好奇心上来了，谁都劝不住。
排在面前的人有些紧张，不自觉挺直了肩背。
终于轮到了十三，她盯着五花八门的菜品看了会儿，伸手把所有带肉的都点了一份，最后又拿了好几个餐盘才勉强装下。
监护组的人面面相觑，怀疑她压根吃不完。
他们帮她把餐盘端到桌上，又见十三跑去多拿了几双筷子，几人一愣。
十三看他们不接，奇怪道：“不吃吗？”
几人回神：“给我们的？”
十三点点头，又迟疑着：“不能吗？”
她在常乐镇的时候就经常看见有队员会像这样分享食物，她以为，那是一种约定俗成的习惯。
几人忙接过筷子：“能，当然能。”
等计天蕊赶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监护组的几位正在拘谨地吃饭，而十三则端着吃到一半的布丁在附近乱晃。
“十三！”计天蕊挥手叫她，声音有点大，引得周围人转头望来。
这些人对天选者还不了解，但知道计天蕊是这里的研究员，此刻见俩人熟络，都不免有些讶异。
十三对此浑然不觉，只是熟练地打开计天蕊递过来的平板，点开游戏界面。
比起独自闯关，果然还是有人陪着一起玩更有意思。
饭点过去，食堂慢慢冷清下来，十三打了个哈欠，耳朵忽然一动，远处隐约传来了几声枪响。
在询问后，她得到了监护组的解释：“是靶场的训练。”
十三的目光从平板上的射击小游戏移到窗外：“我想去看看。”
监护组按下耳麦报备，随后便开车带她过去，计天蕊自然也得跟着。
到了靶场，十三站在后台远远看着，几分钟后，她又提了要求：“我也想玩。”
这就涉及到一些安全问题了，监护组正打算请示，却见陈秉义笑着走过来。
“当然可以。”
穿戴好装备后，十三被带进了靶场。
她以前开过枪，但那都是在西秦的辅助下，根本作不得数，所以当她再次拿起枪尝试时，毫不意外的，全部脱靶。
这对新手来说并不稀奇，但一旁的教官还是悄悄抹了把汗。如果是别人，他或许上去就骂了，但这位是天选者……只希望她不会因此恼羞成怒。
然而，这位天选者不仅没生气丢枪，反而被激起了好胜心，一打就是一下午。
而教官也从刚开始的一位，慢慢增加到了五位。
终于，在又一声枪响后，十三击中了百米外的靶子。
“打中了！”计天蕊一下子从座椅上跳起来，看上去比十三还要激动。
十三朝远处的陈秉义挥了挥手，后者回以一个欣慰的笑。此时十三身边除了教官，还围了不少战士。
快到晚饭时间，十三和他们一同去了食堂。一下午的相处，也让原本对十三敬而远之的战士们放松了些。
他们从未亲眼见过十三的能力，而她的表现又像个普通小姑娘，和她搭话总能得到回应，因此，这群年轻气盛的战士们渐渐胆子大了起来，休息时不再那么拘谨，而是自然地跟她聊天。
于是当十三再次来到食堂，感受到的氛围就和中午时不太一样了。
除了监护组，下午一起在靶场的战士们也跟着凑了过来，引得周围其他用餐的人纷纷往这边看。
十三注意到有些人餐盘旁还放了个花花绿绿的易拉罐，一问计天蕊，才知道那是水果啤，这种啤酒度数小，一般人纯当饮料喝。
十三好奇，也跟着去拿了一罐。
凉凉的液体入喉，她顿时眼睛一亮。
…
等西秦来接人的时候，发现十三正坐在桌上玩平板，手法比平时慢了很多，周围还围着一圈人。
“走这里走这里……哎呀可惜了。”
“别吵人家，让人家好好打。”
“天都黑了，你们还在这儿看，还有半小时就集合了。”
“来得及，我跑的快。”
“十三小姐明天还来靶场吗？”
“来。”
“十三小姐还想喝水果啤吗？我去给你拿。”
“喝。”
计天蕊指着平板，语气激动：“这里这里，对，躲过去！”
“……”十三不懂，但十三照做。
人声嘈杂，来来往往的人很多。
十三的指尖忽然一顿，从杂乱的脚步声中分辨出了一点不同，她心有所感般抬头，视线越过人群，恰好迎上那张熟悉的笑脸。
她没说话，只是放下平板，开心地朝前伸出双臂。
…
作者有话说
第118章 曙州日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