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夫君》书上月

8、赐婚

　　济仁被反将一军，强硬道：“我不喜美色。”

　　莫青皮笑肉不笑，“难怪济仁兄会选择在这里吃饭。”

　　“莫青！”济仁狠狠咬牙。

　　她唰得一下站起，身板挺直，冷声道：“济仁你若是好心请我来吃饭，之前你说我不好的言语我都可以忘记。但是你竟然想出这么一个损招，还好现在是白日这里没什么客。你自己也说过自己的家族很是显赫，若被家里长辈知晓你所做的一切，又当如何？”

　　济仁的脸色顿时红了。

　　“我能走到这一步不是因为我运气好，而是因为我经历得比你想象的还要多。”莫青婉拒了一位姑娘扑过来的身影。

　　她走到济仁面前，抬眼去看他，“我不希望有下一次。”

　　风轻轻刮过济仁的衣袖，莫青出了天香阁，只余济仁僵在原地。

　　街上人不多莫青抬头看了一眼太阳辨认时间，还早。

　　双腿使向一家馄饨店，“一碗馄饨要快。”

　　店家应声，“得嘞。”

　　须臾，店家上了碗馄饨，上面飘着绿油油的香菜。

　　她接过勺子舀了一勺汤，吹了两下送入嘴边。

　　她又舀起一块儿馄饨，轻轻吹着冷风小咬一口。汤汁鲜美，用料十足。

　　不远处一家点心铺，颜白正同颜洛买糕点。

　　颜白手中捏了一块水晶糕点，“哥，这个看起来不错，我要这个。”

　　颜洛半垂着眼回应，“麻烦这个帮我们包起来。”

　　“哎。”店家麻利拿了几块糕点包好。

　　颜白又拿起一块送入嘴里，“这个好这个好这个好吃。”

　　颜白摇晃着颜洛衣袖，撒娇道：“哥，我要这个。”

　　颜洛手上使了力，他一根一根掰下颜白的手指，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你给我注意点。”

　　颜白声音更加柔软，“哥，这个甜这个好吃，买回家娘一定会喜欢的。”

　　“你能不能别用这么恶心的声音同我说话。”

　　颜白再次撒起娇来，“那你买不买嘛。”

　　“唉，你自己没钱吗？娘每次都偏心给你那么多银子都花哪去了？”

　　颜白嘿嘿一笑露出两颗虎牙，他转了一圈，“买漂亮衣服钱花完了。”

　　店家也打趣道：“这位公子你妹妹生的这般漂亮，你们两个又长的一模一样，肯定舍不得妹妹买不到糕点的，你就好心出钱帮她买了吧。”

　　颜白也附和，“就是啊，你就帮我买了吧。”

　　“颜大人喜欢哪种糕点，本宫可替你买下。”

　　两人双双抬头，昭华穿了一件黑红色衣衫，头发用一根发带束起随着风飘扬。那张脸艳丽倾城，此刻轻轻一笑阳光打在她身上，像一位刚下凡的神女。

　　颜洛心里咯噔一下，作揖道：“见过公主。”

　　“见过公主。”颜白在一旁小声附和。

　　昭华没看颜白反而视线一直在颜洛身上打转，“喜欢哪个？”

　　“臣今日带了银子。”

　　言下之意，我带钱了不劳烦公主，你还是快些走吧。

　　昭华卷起一缕发丝在手心把玩，“颜大人相识便是缘分，更何况我这要是赏赐你敢拒绝吗？”

　　颜洛立马赔罪，“臣不敢。”

　　昭华瞥了一眼颜白，“你要什么？”

　　颜白立马吃完手中的半块糕点，又指向店家面前的红色糕点，“这块。”

　　她从怀中掏出一大锭银子，“我全要了。”

　　店家接银子的手都在颤抖，又飞快收好银子，将那一种糕点都放在一个大盒子中。

　　“姑娘你要的糕点。”店家双手奉上糕点。

　　昭华接过她抬手递到颜洛胸前，“颜大人。”

　　颜洛右手摸左手的钱袋，他掏出银子，“公主。”

　　她眼尾一抬眉心紧锁，“你是觉得本宫缺你这块银子？”

　　“不是。”

　　“颜大人本宫手疼，你还不快替本宫拿着。”

　　颜洛铮铮接过食盒，“公主您的马车在哪里？”

　　她俏皮眨眼，“本宫没有马车。”

　　颜洛：“……”

　　颜白拍拍手心中的碎屑，他拉起颜洛的衣袖，“哥我们再去前面看看。”

　　“可……”

　　“走吧。”

　　“公主，臣先失陪了。”

　　昭华：“什么？唉！”

　　颜洛反拉起颜白飞快走开。

　　“颜洛。”
　　昭华在原地呐喊，“还有颜白，你给我等着我记住你了。”

　　这一幕被莫青收在眼底，她捧起碗喝微热的汤。

　　昭华在原地踱步，她头一抬撞进一双狭长英气的眼睛，那双眼很快便被碗遮住。

　　莫青用碗遮住脸，又转了回去，她背对昭华。

　　“那是？”
　　昭华勾唇，“原来是女状元。”

　　她大口大口喝完，又撂下几枚铜板，快速离去。

　　*
　　皇宫里依旧气势恢宏，处处透着森严。

　　昭华站在殿前，皇帝看了她一眼，“熹儿这是又出去替朕体察民情了？”

　　昭华点头如捣蒜，“熹儿正是替父皇体察民情回来了。”

　　她小跑上去替父皇捏腿，“父皇累了吧，女儿替你捏捏。”

　　皇帝任她摆弄自己，“说吧，又想要什么。”

　　她松了手像犯错的孩子站在一边，“熹儿没什么想要的，熹儿就是想父皇了。”

　　皇帝终于动了动身子，“你是朕生的，朕怎么会不懂你，说吧想要什么。只要是朕能做的，朕都会满足你。”

　　“父皇还是你对我最好了。”她一把冲进皇帝怀中。

　　皇帝宠溺摸摸她的头，“那当然了，你母后去的早，你又没有母后撑腰，父皇当然要多宠你一点了。”

　　“谢父皇。”

　　“那现在可以告诉朕你想要什么了吧。”

　　她起身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父皇我有位朋友她最近同一位男子走的很近，你说我要不要帮她一把？”

　　皇帝阖眼，“你想怎么帮。”

　　“当然是……”
　　昭华努力克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我那位朋友太过含蓄和内敛了。她连同陌生男子说话都不敢，要等她主动说出心意怕是不太可能。
　　女儿就想着她们彼此心生爱慕，不如由您下一道旨。”

　　皇帝动动嘴，“你那位朋友是百姓吗？”

　　“不是。”昭华摇头。
　　“父皇我的那位朋友你也见过。”

　　皇帝睁开眼，“朕也见过是谁？”

　　她小心翼翼道出：“是金科状元郎莫青。”

　　“莫青。”
　　“莫青！”
　　“竟是他，他看上哪家的女儿家了。”

　　昭华继续诱导：“是颜府的二小姐，也是礼部员外郎颜洛的‘妹妹’。”

　　皇帝沉思，“原来是逵兄家的女儿，自逵兄无心入仕我与他也只见过数面。朕身居高位那是一刻不得闲，已经许久没听到逵兄的消息了，也不知他过的如何，如今该和我一样老了。”

　　“胡说父皇才不会老，熹儿还打算一辈子都陪着父皇。”昭华将头埋进皇帝怀中。

　　皇帝龙颜大悦，“好好好，不老不老，不过你是个姑娘早晚要嫁人的。朕不能留你一辈子，你若有看中的尽管来求朕，朕都会应允。”

　　“我才不要求父皇呢。”她撇了一下嘴角。

　　“哦？听你这么说是有看上的不知是哪家的后生啊。”

　　她有些不好意思，离开父皇的怀抱，“哎呀！你别问我了，你就说答不答应吧。”

　　“答应朕肯定答应，两情相悦是好事，朕不会拦着的。”

　　她乖巧行礼，“多谢父皇，那儿臣不打扰父皇了，先退下了。”

　　“去吧，别忘了有时间多进宫来看看父皇。”

　　“父皇放心女儿会的。”

　　昭华出了皇宫一个劲催促车夫，快点。

　　她强忍住笑意，回到公主府终于笑出眼泪来，“哈哈哈……一位是女扮男装的状元郎一位是男扮女装的娇公子。两位凑一起当真是般配极了，状元郎你可要感谢我替你娶了位夫君。”

　　“阿秋！”
　　莫青揉了揉鼻子，有些酸。
　　她从里衫掏出几张胡饼，拿出一块儿狠狠咬上一口，又添了半杯热茶。

　　待茶凉的差不多，莫青的胡饼也啃了大半，她张口一饮而尽。

　　又继续咀嚼着胡饼，吃完后她打开封好的信封，上面写着：表兄亲启。

　　是表妹。

　　她欣喜若狂打开信封，看完后眼眶瞬间湿润，“太好了表妹和娘要来汴京了，等我拿到这个月月奉便有钱带娘去看腿了。”

　　她打开一个干净的木盒，里面放了几封信。

　　才放下去便听见有人扣门。

　　“来了。”

　　她一路小跑打开有些僵硬的木门，外面来了三位公公，前面的那位公公双手捧着一道圣旨。

　　公公看见莫青，举起圣旨道：“状元郎莫青接旨。”

　　莫青双腿跪在干燥的泥地上。

　　公公打开圣旨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科状元莫青乃千年难逢之才，又连中三元更是人中龙凤。念及已到弱冠之年，今颜府有女温良贤淑，秀外慧中，夭桃秾李，仪态万方，可谓是良人。天子闻之，龙颜大悦，特赐婚于二位，望早日成婚，佳偶天成，钦此。”

　　公公合上圣旨。

　　莫青整个人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等了一会儿的公公出声提醒，“状元郎还不接旨谢恩。”

　　她头哐的一下砸在泥地上，“请公公回去转告陛下，这亲莫青娶不了。”

　　“这是为何？”

　　“莫青……莫青……”
　　她声音一抖一抖的，三魂七魄都吓没了，“莫青……莫青就是娶不了。”

　　“哼！”
　　公公冷哼，“状元郎你别不识抬举，能得陛下赐婚那是你祖坟冒青烟了。这可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你可知抗旨的下场。”

　　“莫青知道莫青知道。”她放在下面的眼一闭一滴清泪划过鼻翼。

　　“既然知道还不快领旨谢恩，状元郎别让咱家说第三次。”

　　她紧闭双眼无奈的眼泪又划了出来，摊开双手，“莫青接旨，谢陛下。”

　　公公将圣旨塞到她颤抖的双手中，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细碎的风声夹杂着不知哪家的肉香略过莫青，她跪在地上许久一动不动。

　　夜晚的虫叫响起，她的思绪才一点一点被唤回。

　　头终于抬起，脖子又僵硬又疼。双手捧起圣旨莫青睁开眼，“我……我真的不能娶妻，我不能娶妻……我也是女子，女子同女子这怎么可能。不能娶不能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