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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罗姆尼康(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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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是无尽的人声、脚步声和枪声……
你恍若缓缓沉于海底,肺部是火燎般的刺痛。
失去意识前,黑暗吞没了你。
你凝滞似的睁开眼,首先感到世界的一切如潮水般涌入耳朵。
“你醒了?”你迟缓地转过头,看见一个穿着战术背心的黄发青年,他摆弄着手里的东西,松了口气,笑着对你说,“你睡得可真够久的,差不多昏迷了三天?”
……你是谁?
你张开嘴,却没发出声,感到一阵干渴。
他贴心地用棉签沾了点水,润湿了你干裂的嘴唇。
大概是你的警惕和困惑表现得很明显,青年解释说:“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问题,不过还是先休息一下吧,稍后会有人给你解答。”
他有一双蜂蜜棕的眼睛,神情友善甚至带着点怜悯,“每个人都会失去记忆,这很正常。”
你勉强坐起身,感觉全身关节咔咔作响,呆坐了一会,饥饿感开始复苏。
不用你说,他就递过来四分之一瓶水,和一包饼干。
……碎成渣的。
你捏着撕开一半的包装沉默片刻。
青年摊开手:“条件有限。”
饥肠辘辘的身体状况不容你迟疑,你飞快地消灭了水和食物。
最后一点渣子也被你舔干净了。
期间青年被人叫走,嘱咐你好好休息,等他回来。
你点点头。
但吃完后你立刻试图把自己从躺着的地方立起来,同时观察四周的环境:
头顶是军绿色的帐篷,周围摆着一架半盖着防水布的手术台,一些乱七八糟的仪器。
你挣扎着艰难触地,站起身,踩到了明显粗糙的颗粒物——沙地。至于你刚才躺着的地方,甚至是一个看上去像用绳子粗糙制成的吊床。
你低下头,看到自己穿着一件黑色连帽卫衣和非常方便的宽松工装裤,没穿鞋。
你下意识地掏了掏口袋,什么也没有。
从醒来时,你第一个真正的疑问产生了:你是谁?
你有关自己的记忆是大片让人心惊的空白。
坐以待毙不是你的风格。
站在原地缓了一会,你活动了一下仿若生锈的关节和腕部,将饼干包装塞进口袋,环视了一下四周,想寻找称手的武器,无奈只找到了一把生锈的钝匕。
握着匕首背在身后,你赤着脚走到门口,小心翼翼地拉开一条缝查看外面的情况。
刺眼的阳光率先照到你的皮肤,你皱了皱眉,没有人。
很空旷。
地上不均匀地堆着沙子,右侧方有个干涸的人造喷泉。
你没看到先前那个黄发男,在这间帐篷里无法获取更多有效信息了。
你钻了出去。
太阳很刺眼,但沙子却是冰凉凉的。
你忍耐着脚底的不适,打量四周,视野的开阔让你发现了更多有助于了解现状的信息:
首先,这应该是座废弃的城市,到处都是倒塌碎裂的建筑物,绿得发黑的藤蔓肆无忌惮地攀附着。
你所在的地方似乎是一座公园,不像是自然出现的白沙底下藏着开裂的石砖和石板。
你绕着并不大的帐篷转了一圈,发现这玩意也是临时建的类庇护所,周围明显被清出了一块空地,除了沙子和喷泉,不见那些奇异的藤蔓和任何人造物的痕迹。
“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地方?”
你困惑极了。
耳朵忽地动了动,你听到细微的响声从身后传来。
你立刻警惕地旋身,紧握匕首。
“……就是这样,她已经醒了。”你醒来时见到的黄发青年远远走来,正跟身旁的黑肤男性说着什么。
奇怪的是,明明隔着不近的距离,你依旧能清晰地听到他们的交谈声。
主要是黄发男在说,黑人男性在专注倾听。
“是的,莱拉在7区的集装箱里发现她,她腹部受了不轻的外伤。幸运的是猎人们上个月刚从西区回来,补充了不少医疗物资,我给她做了应急处理后,就自作主张转移到'安全屋'这边了。”
“……这个女孩的身体素质非常强韧,只躺了三天伤口就几乎愈合了……我怀疑她可能是奥德勒……”
你听到了很多全新的名词。
“啊。”随着距离的缩短,两人都发现了你,不约而同地快步走到你面前。
黄发男青年皱起了眉,率先呵斥道,“我不是叫你待在帐篷里不要乱跑,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你没有理会,直勾勾地盯着那个黑肤男性,一口气问道,“你们到底是谁?这里是哪里?【7区的集装箱】在哪里?【猎人】是什么?【奥德勒】又TM是什么鬼玩意?!”
你直觉判断,两人中掌握话语权的是这个黑人。
黄发男看上去诧异极了,皱着眉思索着什么。
黑人男性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先是冲黄发男眨了眨眼,然后语气沉稳道:“我是霍森.史密斯,旁边这位是医生丹尼尔;这里是罗姆尼康,幸存者们建立的根据地,你所在的地方是安全屋,位于城市东部6区,东部区域边缘区;7区在东区最北端,城门附近;集装箱靠近城门,我建议你还是亲自确认;猎人,是幸存者的精锐与先锋们的统称;最后这个问题,不久后你就会知道了。”
你听到他一一解答你的疑问,虽然部分关键信息被一笔带过,但你总算是对目前的处境有了些许了解。
你放松下来,收回匕首,怏怏地向医生道谢和道歉。
“我们接下来要去7区迎接猎人——打住打住,没时间耽搁了,路上再说——不过在这之前,”丹尼尔叹了口气,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先把那把钝刀扔了吧,又砍不死人;我给你找双鞋穿。”
你最后也没把钝刀扔掉,而是裹着粗布塞到裤子口袋里,万幸足够大;同时套上了你原本的运动鞋——很合脚,幸好医生没因为沾了血就把它丢了。
你套上霍森递给你的夹克外套,顺嘴问了句:“我们怎么去?”
“坐车啊,”医生忽然有些得意,“我上个月刚换的,半新的摩托。”
霍森向你招手,“坐我这辆,医生没有驾驶照。”
丹尼尔抱着头哀嚎:“……都世界末日了,就别管这些了吧……”
霍森的是辆红色的摩托车,结构简单,你注意到它车身较小,估计是质量比较轻的燃油经济型。
你心念一动,利落地翻身上车,在霍森发动摩托前询问道:“……你有自己的记忆?丹尼尔说每个人都会失忆。”
“你很敏锐,”理所当然的没有头盔,霍森回答,“是的,我还记得我有一个妻子和一个女儿。集装箱里出来的人都会经历这个阶段——失去有关自身的记忆。不过别担心,过几天就会想起来了。都是这样的。”
你看着他坚毅的侧脸,安下心来。
“现在,抓紧了,我们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