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风停在哪里

42、第 42 章

　　江至远牵着山楂回到宋书言家，推开门叫了两声，没人回应。

　　他解开狗绳，抬眼看见阳台上有两只猫蜷在一起，懒洋洋地晒着太阳睡觉。

　　它们已经长大了不少，原本稀疏的细绒毛褪去，换上了一身浓密柔软的长毛。

　　江至远伸手摸了摸它们被晒得暖乎乎的脑袋，心里不禁想：做猫真好啊，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什么烦恼都没有。

　　他推开卧室门，看见宋书言正戴着耳机打游戏，怪不得刚才喊了半天没人应。江至远走过去，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叫你半天也不吭声，家里进贼了都不知道。”

　　宋书言侧过头，手上还在噼里啪啦地敲键盘，随口回了一句：“我听见了。”

　　“听见了你不回我？”

　　“懒得理你。”

　　江至远：“……”

　　不知道他哪根筋又搭错了，他不再多说，把门关了，带山楂去淋浴间洗澡驱虫。

　　给大狗洗澡是件体力活，等吹干毛，江至远已经觉得腰酸背痛，身上的衣服也湿了大半。他走到客厅给狗滴完药，去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出来发现宋书言还在打游戏。

　　江至走近几步，隐隐约约能听到宋书言耳机里传来的声音，江至远皱眉：“别玩了，玩多久了。”

　　宋书言没理。

　　他又问：“你今天去上班了吗？”

　　宋书言这才回了一句：“上了，我又没白拿你的钱。”

　　江至远一愣，问：“你吃错药了？”

　　他伸手摘了他的耳机，“别放这么大声，对心脏不好。”

　　“不用你管。”宋书言夺回耳机戴回去，“死了也跟你没关系。”

　　江至远眉头紧锁：“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宋书言猛地摘掉耳机，转过椅子和他对视。

　　“你脑子才进水了，每天管这管那，烦不烦？”

　　江至远盯着他，深吸两口气，转身要走。

　　“你去哪？”宋书言问

　　“回家，惹不起你这尊大佛。”

　　宋书言低笑了两声：“每次都是这样，说两句就要跑，我死了不是更好？你不是一直觉得对不起我吗？每天看到我你不难受吗？我死了，这事才算完是吧？”

　　“宋书言！”江至远火了，浑身发颤，他死死瞪着他，半晌才压低声音说：“你要是不想我管，明天我就送你回家，让爸妈管你......惯的毛病.....”说完，他转身出门，手在门把上顿了顿，最终轻轻带上了门。

　　门一关，房间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宋书言杂乱的呼吸声。他胸口发闷，心脏跳得厉害，一把推开键盘，整个人趴在电脑桌上低低咳嗽。

　　过了一阵，他听见门外有脚步声，来来回回几趟，最后开门出去了。他扯了扯嘴角：“纸老虎。”

　　胸口和胳膊也跟着疼。他趴在桌上不想动，迷迷糊糊间，又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

　　江至远站在门口，语气平静：“吃饭了没？”他举了举手里的塑料袋，“看你吵架有功，买了干锅田鸡。”

　　宋书言趴着不动，有气无力地说：“不吃。”

　　江至远放下手里的菜，走过来说，“把你的药拿来给我吃点。”

　　宋书言一愣，直起身，问：“你干嘛？”

　　江至远扶着额头叹气：“头晕，可能是血压高了。”

　　“你什么时候有的高血压？”宋书言斜着眼睛看他。

　　江至远抱着脑袋，声音闷闷的：“刚有的。”

　　“看过医生吗？”宋书言忙翻柜子，找出血压计递过去，“你量一下。”

　　江至远长长叹了口气，忽然笑出声：“我早晚要被你气的爆血管，到时候就没人管你了。”

　　宋书言闷不吭声，断断续续地咳嗽起来，越咳越喘不上气。

　　“怎么了？不舒服？”江至远赶紧上前。

　　宋书言一边咳一边摇头。江至远转身去倒了杯水，又问：“今天药吃了没？”

　　宋书言趴在桌上点头，呼吸仍有些急促。

　　江至远语气软了下来：“就这战斗力……还不多苟着点。”

　　宋书言喘着气，嘴上却不饶人：“我还不够苟？就差没出家了。”

　　他笑了一下，又说，“以前……他们都是花钱找我帮忙吵架。”

　　江至远笑出声：“我看你是挺狗的。”

　　宋书言：“……”

　　江至远在他床沿坐下，语气温和了几分：“你今天怎么回事？跟小雨吵架了？”

　　宋书言别过头：“没有。”

　　江至远打量着他：“你今天怎么这个样……”

　　宋书言脖子一梗：“我又怎么了？”

　　江至远轻笑一声：“你去照照镜子，脾气像只驴，现在长得也像只驴。”

　　宋书言怔了一下，拿起手机对着屏幕左右照了照脸，最后靠在椅子上，长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