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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那年花开[完] ...
明无心,明镜台的宗主。其实她已经不记得这个人了,幼时阿耶救了太多的人,她早已忘却了这个人面貌与背景。
但他可以作为她搅动江湖的棋子。
曾经拿出长安的权势为救辛夷一命,如今她接着辛家剑法搅动江湖风云。
她清楚地看着自己在做什么。
可为什么自己的心会不受控制呢?
八月十五的夜,夜凉如水。
衣裳裹着她的身躯,她站在床边掀开眼皮对着那一盘月。
真冷。
四海皆澄清的月光为何这般的冷,潮湿的好似冬日南方的寒风,钻进她的五脏六腑。
照的整个天地都褪色了,雾蒙蒙一片,可好似一道身影变得清晰了。
当长安城的景色随着她的剑法变化时,她的身影在她的眼中更加清晰了。
重伤……
重伤。
她利用她的多疑,利用她的偏执……又利用她。
“派人传信给褚冶,杀了陆竹峤,否则他也不用回来了!”
真是可笑,事到如今有什么顾虑?还能有什么顾虑?
杀了他们,通通杀了他们!
“你跟我回药王谷吧!”
“不去。”
杨诉气得抓住自己的头发,“顾清漪!你是不是疯了!你不要命了?”
顾清漪站起身,直视他,步步逼近,“是!我是疯了!我早该疯了!从我被杀了全家的时候就该疯了!我为什么要在乎什么大道,人命!他们救我吗?我做了那么多换来的是什么?什么都没有,竹篮打水一场空!我这辈子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杨诉……我什么都没了……”
她突然捂住心口蹲在地上大喘气,杨诉见状不敢说话,连忙倒出药丸塞到她嘴里。
“吞下去,深呼吸,平静下来。”
她重新安稳,杨诉张了张口,说不出话,只得叹气和春桃一起扶她去椅子上。
他提起药箱站起身,临走时还是走到她面前,“阿芝她很想你,她每次都会把你寄过去的诗文好好揣摩,摘抄。清漪,世上有太多太多的人歌颂你的诗文,称赞你的书法。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是决胜千里之外,你的事迹已经足够超过柏原先生了。”
“你如今还不到知天命的年纪,为何要白白浪费剩下的好时光。你若不喜褚世子,阿姁也是和好孩子,药王谷你送来的孩子也感念你的恩情,你照样可以承欢膝下,他们乐意为你养老送终。再不济还有我们,清漪,停下来,回头看看吧。”
“回头?”
顾清漪撑住身子,望向他笑着摇头,泪落在春桃的手背上,“怎么能回头?”
“……我会想办法救你的。”
杨诉说完疾速离开,他怕自己下一秒忍不住自己把顾清漪打晕带回去。
“褚子辽呢?”
“姑爷在练兵。”
顾清漪冷哼,“没用的东西,我让他杀了陆竹峤,他单单杀了孟阳有何用?”
春桃不知道说什么,她轻轻替顾清漪顺背。
“为何不说话?你不是总希望我和他感情再圆满一些?”
“奴婢希望娘子能够圆满。或许谷主说的不错,药王谷也是娘子的去处,可以娘子的性子不会去。”
春桃站在她身后,“娘子满腹才情却困于长安,少时不被允许出门,太子带着娘子,娘子带着幕离,生怕被人看见。后面娘子好不容易摘掉幕离,娘子却还是留在长安。娘子是个别扭的人,也是高傲的人,娘子有自己的选择,不管娘子选什么,春桃都愿意和娘子一起。”
顾清漪没有回她,良久室内陷入沉默。
“我去看看他吧,毕竟万寿乡那一片僵持了很久。”
春桃去扶顾清漪,跟着她一步步走到褚冶的门前。
春桃上前敲门,屋内褚冶不耐烦开口,“谁啊?”
“姑爷,娘子来了。”
他连忙扯好衣服,语气慌乱,“稍等!”
门外的顾清漪都能听见他的吸气声,她眉头皱起,伸手推开门。
褚冶被她吓了一跳,手上的瓶瓶罐罐没来得及收回去。
“受伤了为什么不请医官?”
“小伤,涂点药就好。军营里的弟兄更需要他们。”
顾清漪冷脸拿起地上的药瓶和绷带,淡淡道,“我给你上药。”
春桃不知道何时退下,她拉下褚冶后背的衣裳,纵横交错的伤疤映入眼帘,骇人无比。
她的指尖落在其上,凸起增生的疤痕像扭曲的蜈蚣爬在他的背上,又一道新鲜的伤痕落在上方。
“怎么这么疤?”
褚冶语气小心,“打仗哪有不落伤的,吓到你了?我自己涂吧。”
“我不至于被它吓到。”顾清漪轻轻拿起木板蘸取药膏为他涂抹,拿起绷带缠绕。
“抱歉,我没能完成你的命令。”
顾清漪收起药膏,闻言默不作声,继续收拾。
“清漪,你说句话呗,你不说话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不想搭理你还能有什么意思?”
“攻下山海书院,青州也得到进展。容我修整军队便重新夺回洛阳。”
“嗯。”顾清漪收拾完坐在他对面,轻轻应声。
褚冶露出笑,他想牵起她的手,门突然被撞开。
“老爹!你咋了!”
讨人厌的声一听便是褚雍,褚冶冷眼横他。
“兔崽子!”褚冶抄起手边的茶盏扔他,褚雍躲的比兔子还快。
“救命!母妃救命!”
褚雍跑到顾清漪身后,褚冶原本没怎么生气,见他这番操作一凡怒火涌上心头。
“兔崽子,躲你阿娘后边算什么……滚过来!”
“好了。”顾清漪目光落在他手中的茶盏,“上好的紫砂壶要是被你打碎了我用什么?有什么可吵的,幼稚。”
褚雍为虎作伥,“幼稚!”
褚冶想揍他,碍于顾清漪没有动手,冷哼一声。
“你老师安排你的课业写完了吗?今日的武练了吗?”
褚雍:“……没。”
褚冶挑眉,小样,“想当初你爹我未及冠就在北地杀了不少北蛮子。瞧瞧你这个瘦板板,瘦不经风。你问你阿娘?”
顾清漪喝茶的手顿了一瞬,“嗯”了一声才继续喝茶。
顶着褚雍期待的眼神,她缓缓放下茶盏,开口,“你阿耶十七岁跟随老卫王征战沙场,杀敌无数,得先帝褒奖,进京受封世子,乃当朝第一份殊荣。”
褚冶扬起下巴挑眉看褚雍,褚雍立刻收住崇拜的眼神,扭过头,“我去练武了。”
顾清漪掀开眼皮看他,他拉住她的手,“还没问你身子怎么样?杨谷主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继续找。我没事,你好生休息吧。想想下一步该干什么。”
说完顾清漪不再停留,拂袖离去。
褚冶一句话都没来得及多说,她就走了,连一片衣角都不曾为他停留。
事与愿违,顾清漪纵使多智多谋,也没办法在混乱之中相隔千百的人群中救下司马显。
司马显迟迟昏迷不行,司马衡插手朝政,起初她以皇族血脉摄政,顾清漪就已有不满,但念及她是司马显的亲妹妹,顾清漪未曾多加苛责,只是略有提防。
“阿兄同意本宫的提议,顾娘子有何疑问?”
“他未曾担任过重任,如何能担起镇守潼关之责?”
“顾娘子是想抗旨不成?圣上封赏官职的圣旨未曾下达,你现在不过一个小小的郡王府女官。难道想造反不成?”
顾清漪攥紧手心,“妾身不敢。”
“清漪。”
褚冶尚未开口,被顾清漪拉住,“尚副将是曾经叶相一手提拔上来,妾身自然相信叶相的眼光。”
她话不多说,转身离去去找司马显,几次三番被人拦下。
此后司马衡多次催促,潼关失守。顾清漪提剑宫中,请杨诉进宫。
建武三十年七月,虞帝司马显苏醒,将长公主司马衡软禁于公主府,封赏杨氏父女。
双方交战不止,虞国败象已现。
“五月了,褚冶。”
“我会保护你的。”褚冶从后抱住她,将下巴抵在她的头上。
“将褚雍送走,越远越好,永远都不要回来。”
“好,我派人将他送走,隐姓埋名。送往益州如何?”
顾清漪合上眼,“嗯,你安排吧。”
保住顾家最后的血脉。
窗外的葡萄藤攀在架子上,澄净的阳光洒在宽大的葡萄叶上,映照着它清晰的纹路。
葡萄花淡黄嫩绿,小小的花宛如圆润的小球,带着细长的淡黄色花蕊。
她望向那一片净地,当年刚刚移栽的葡萄桩生出一两串已然是施舍,如今枝繁叶茂,蜿蜒的葡萄藤爬满架子,为下方投去紧密的阴凉地。
有的甚至爬出宫墙落在外墙,好似向凌空而生的凌霄花,带着冲破云霄的架势,最后还是耷拉下枝头垂落在宫墙下。
这片架子下,她见到的不仅有陆渊还有她……
—
几月后宫门被攻破,阶梯之上血流成河,血顺着台阶流下,一滴滴滴落。
“你们都走,不要管我,我时日无多活着也是无用。”
“春桃姑姑快带着娘子离开,奴婢们定掩护娘子离开。”
无数的人挡在顾清漪面前,一群没有武力的小娘子全然不顾自己的性命,毅然决然站在顾清漪面前。
“够了!够了……”
纵使如此,外面士兵层层包围住东宫,顾清漪被逼在偏殿一角,葡萄架下。
春桃展臂挡在顾清漪面前,“娘子,奴婢会保护您。”
“你带不走我的,皇城内外全是齐军。你带着我逃不出去。你走吧,不用管我,你一个人还能逃出去。”
顾清漪推搡春桃走,她不为所动,“姑爷战死,奴婢不能留娘子一人。”
“住手,不准伤她!”
随知许出现在她面前,赶走手握兵戈的士兵。
春桃苦苦哀求她放过顾清漪,顾清漪要拉起春桃的身子,让她不要求。
面前的人却对她说没有想要杀她,问她,她们之间怎么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命吧……”顾清漪撇过头,最终还是正视她的眼。
为什么太子和阿灵偏偏是先帝的血脉?
“为什么?”
说完顾清漪反而笑了,“可你偏偏就是。”
让她的爱变得支离破碎,让她恨也变得扭曲。她们之间是咫尺的天涯,化不开的南国的雪。
春桃说的是,她确实是一个别扭极致的人。
黑紫色的葡萄剥开是碧绿剔透的果肉,是她的心。干枯风干的葡萄干留下的只有无穷无尽的怨恨。
她穷其一生想要的是什么?
她不知道,或许是为族人讨回公道,或许是承载阿耶的志向,又或许是在冗长的一生中去回忆短暂的故乡。
……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利用你对我的情,是我利用你的心,你怨我吧。”随知许放下剑走向她,“我带你去药王谷养伤,好不好?嬢嬢……阿灵带你走,好不好?”
错……
谁对?谁错?
分不清了……
她持刀自刎,血溅当场。她的目光扫过架子上的黑紫色葡萄干,缓缓倒在地上,最终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娘子!”
“嬢嬢!”
……
“不……阿灵你是我此生最为骄傲的孩子,我没有坚守自己……的心,有愧父亲的教导,我甘愿一死……无怨无悔。”
她拽住随知许的衣角,艰难开口,想要她留下春桃的性命,春桃和她一同长大,她从未将春桃当做过侍女,从小春桃便照顾她,只希望在临终最后为她做一件事。
随知许的泪落下,顾清漪艰难露出温和的笑,目光定格在她的脸上,她似乎想伸手摸去她的泪,手悬在半空,还未触及到她的眼,便永远停下了。
她其实还想说,不要哭了,哭得眼睛都红了,她见不得她哭……
可惜没机会了。
那年花开,你摘了韫怀的花送给全府的人,送了我一盆君子兰。
原来你背地里偷偷养来是送于我的,半夜跑去他的花房也是为了我。
都是我啊……
蜀地益州春风又绿,随知许迟迟没有落下最后一笔。
“阿灵,快来吃饭了!”
她回过神,回他,“快了,等我写完。”
范令璋擦了擦手走到她身边,见她眉眼染上愁绪,轻声问她,“怎么了?”
“突然想到了曹子建的诗文,黄初八年正月,雨,而北风飘寒,园果堕冰,枝干摧折。”
“关于此点,文人骚客中似有颇多争议。”
随知许微微颔首,“各人有各人的观点,文坛人才辈出,群峰之巅,不分伯仲。我写完的一瞬间只觉得世间爱恨交错太难言语,凡人百年寿命,注定不会像月龄那般挥挥衣袖不带一片风云,到最后爱与恨怎么能分得太清楚?”
范令璋刚想开口,她握住他的手,“听说当年我的墓志铭是她写的。”
语气肯定,她微微笑,“如今我为她写身后事,来日将她纳入正史,希望千年后有人能够传唱她的事迹,吟诵她的诗文。作为天下苍生其中之一的我能够秉持百年不更易的本心。”
我见过你的刻骨铭心的伤,欲海情天,此恨绵绵。我竭尽全力想要救你,哪怕是我的性命也在所不惜,可我无力救你。
你身前不管身后事,可我在乎你的身后名,哪怕用尽我毕生所学,我的一切我都要你青史留名。
范令璋抱住她,“我相信你。”
清明雨夜,有人身披蓑衣走到顾清漪的墓前祭拜。
“阿娘,清明了,我来看看您和阿耶。她把阿耶葬在你的旁边,阿耶是不是很生气?为什么没有把他和你葬在一起?”
他嘴角扯出一抹笑,“我听阿娘的话,隐姓埋名改姓顾。老师文武双全,由他护送,我一路平安,你无需担忧……”
“阿娘……”
对不起,我当年不该说我不想见你,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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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那年花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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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预收 《系列文结局之后》摆烂白切黑甜妹vs沉闷高冷男鬼] 首辅四娘子兰郁雾不学无术,斗鸡遛狗,实在是大家闺秀的典型反例。 2025.6.11
……(全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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