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洄》朝朝行雨

13、第 13 章

　　“滚出去！”陈禅几乎是咬紧牙关吐出这几个字，“楚明宗，现在，立刻，从这里滚出去。”

　　楚明宗突然时隔很久的觉得涌上来疲倦，于是他拿起外套准备走。

　　再笨也该明白这位美人的身份了。陆景和的表情很害怕，他站在那里，茫然又无措。

　　“哥哥，”陆景和却忍不住喊他，眼里已经全是泪。

　　楚明宗没有回头，但是瞬间顿住了脚步。

　　于是连鞋也顾不得跑掉了，几乎是跌跌撞撞的跑到楚明宗的身边。

　　像抱小朋友一样把他抱起来，陆景和哭到潮红的脸趴在他肩上，楚明宗很轻的叹了一口气。

　　陈禅听见他说，对不起。

　　脸色铁青，日子终于风水轮流转，陈禅咬着牙，已经想到那张脸上的得意。

　　可是陆景和只是看了他一眼，平静的一眼掠过，然后又哽咽着揽住了楚明宗的脖子。

　　楚明宗那样自然的抱他坐在鞋柜上，然后脱下了大衣裹住他，穿着一件衬衫抱着他走向了风雪里。

　　“偶像剧啊，”谢珩面色晦暗的轻笑着说。

　　可是楚明宗没有回头。

　　于是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楚明宗抱着陆景和上了车，消失在了视线里。

　　“我收拾一下东西，”眼看着他们看过来，陈叔笑着摆手，“小少爷的，他的东西丢了我可赔不起。”

　　随手就是BVLGARI Serpenti Viper系列的手镯，小少爷的家当确实无法轻易丢下。

　　而小少爷本人正哭的伤心。

　　很麻烦的小朋友，楚明宗想，笨的不行，又娇气的要命。

　　“哥哥，”陆景和泪汪汪的，终于从他怀里抬起头看他，“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点笨了？”

　　楚明宗揉着眉心，语气很残忍：“陆景和，把有点去了。”

　　陆景和哭的更伤心，眼泪简直是扑簌簌的往下掉。却莽撞的跌进他怀里。

　　楚明宗愣了一下。

　　“你看起来很累，”陆景和故作大方的、成熟的，语气刻意压的很低沉，眼里还有泪，还哽咽着，“楚明宗，你看起来…看起来也很需要一个拥抱。”

　　楚明宗神色不明，一句话也没有说。

　　谢珩跟着陈叔进了书房，拿楚明宗的印章。

　　“这是真不打算回来了？”谢珩问，语气淡淡的，没有了嘲笑与讽刺，听起来反倒不习惯。

　　陈叔笑了笑，没头没尾的突然说：“这字挺难看的，楚明宗品味独特。”

　　谢珩愣了一下，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书房里挂了很多年的的帘外雨潺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拿了下来，被替换上去的是一副明显是新手写的笨拙的甚至洇墨的字。

　　莫道桑榆晚。

　　陈禅没有写过这幅字，而楚明宗的笔墨不可能如此稚嫩，出自谁之手不言而喻。

　　谢珩看了半晌，蓦地笑了一声。

　　是不是新情儿不确定，可是楚明宗看起来，倒是真的不打算再继续了。

　　陈叔收拾好东西上车的时候陆景和已经止住了眼泪，趴在楚明宗怀里恹恹欲睡的样子。

　　“去钟横路，”楚明宗说。

　　陈叔摆了摆手表明知道。

　　“去玩吧？”静默很久后陆景和突然开口问，声音还带着哭久之后的沙哑，只是语气很软。

　　楚明宗没有说话。

　　“楚明宗，可以吗？”他又问。

　　楚明宗说：“可以。”

　　“有想去的地方吗？”楚明宗问他，“还是我来定？”

　　“后天有Assia的演唱会，我要你陪我去听，”陆景和霸道的说，他吸了吸鼻子，声音又小了下去，“如果，如果你愿意的话。”

　　即使是门外汉的他也听过这个鼎鼎有名的名字，楚明宗毫不犹豫的说好，点开手机准备找软件买票。

　　“我已经买好了，”陆景和说，没什么底气的。

　　楚明宗看着他，陆景和偷偷和他对视一眼，又立刻垂下了眼。

　　他皮肤太白，到现在眼尾都还显得艳红，楚明宗微不可闻的叹了叹气，没有再说话。

　　到的时候雪已经停了，楚明宗率先下车，给陆景和开车门，陆景和看见甚至透着陈旧感的小区懵了懵，他没有住过这样的地方。

　　“是很久以前的房子了。比较简陋，”楚明宗解释，顿了几秒，“如果不喜欢，我带你去——”

　　“是你以前住的地方吗？”陆景和的声音都沙哑，只是语气软，听着显得更乖。

　　“嗯。”

　　“楚明宗，我好累，”陆景和不知道怎么的看起来又要哭，表情和语气都委屈的要命。

　　楚明宗静了几秒才抱他，让他趴在自己肩上。

　　陈叔对他们亲密的动作视而不见，把钥匙直接塞给了楚明宗：“东西在后备箱，我走了，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楚明宗淡淡的嗯了一声，抱着陆景和进了小区。

　　陈叔看着他们走远，点了一支烟。

　　陈禅没有这么好打发，这才只是开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