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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水月镜花 ...

  •   何为空整个人靠在今何顾身上,黏糊糊的,又喜欢动来动去,呼吸不停的落在今何顾的胸膛,脖颈,最后是耳垂。

      今何顾耳边悦耳的笑声吹来,何为空用胳膊抱住他的肩膀,头枕在自己右胳膊上轻轻摇晃着,浅浅地笑着,“有奖竞猜!”

      “今天,你去了哪里!”

      今何顾想,你只要看一下我给你的定位仪你就能知道,可是你从来不看。

      他安抚地摸了摸何为空的脊背,回答道:“和你说过了,药……”他没说谎,他打完架之后真的是去了药馆拿必要装备。

      何为空猛地一地将今何顾推到床上,骑到他的腰上,自上而下地俯视他。

      今何顾嘶的一声,本就受伤的肩膀如今更是雪上加霜,不过他笑得更深了,双手作投降状,想看看为空究竟想做什么。

      何为空沉默不语。

      那张如昙花般美丽的脸染上了寂静,月光,悲慈,与沉默。

      过了十几秒后,今何顾感受到胸膛突然浸入湿漉漉的一片,今何顾的笑骤然消失,挺腰起身将何为空拢进怀里,轻轻摇晃着哄着,一气呵成。

      今何顾整个人都慌了,又是这种,又是这种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但是挚友又哭了的场景,发小的眼泪简直是刮他心脏的剑,只需要一滴,就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何为空整个人都委屈极了,蜷缩在今何顾怀里,“今何顾,我不喜欢你了。”

      今何顾环顾四周没有纸巾,何为空的眼泪又像夏日骤雨般,连绵不尽,他的心下一生慌乱,指腹带不走的用吻带走,他已经不在乎何为空醒来的时候会将他碎尸万段了,他现在的眼泪就已经将他审判彻底了。

      “好好好,你不喜欢我,你打我都行。”

      何为空被他亲到眼睫时,整个人是只茫然的小猫,完全无法思考了,亲额头,亲脸颊,那是可以的吗?亲眼睛,那是完全不可以的,特别是坏人!

      “我不喜欢你,你没听到吗!”

      他厉声喝着,但却因为声音带着哭腔,越显得可怜可爱。

      今何顾点头,认真地看着何为空的眼睛,用着哄小孩子的语气,问道: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你为什么生气?”

      “你为什么喝酒?”

      何为空被那么多为什么砸的头晕,浑身上下只想要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他抱住今何顾的后脑勺,亲吻从眼睛落到鼻尖,最后再到嘴角盖了个章,咬出了血,这刚好对应三个为什么,今何顾整个人都被亲恍惚了,就连嘴角的疼都已经不能抵挡他的愉悦了,四舍五入这就是接吻,这简直是天堂。

      “因为我很久以前就有暗恋的人了,我还和故哥说过——你长得和他真像——”

      从天堂到地狱只需要三秒。

      今何顾浑身一僵,嘴角还遗留着何为空吻过的温度,心却如坠冰窖,他不可置信地盯着何为空,但小猫咪打碎玻璃之后就已经安然的在主人的怀里睡着了。

      视线落了空。

      。

      给何为空喂完醒酒汤盖完被子后,他脸色阴沉地走进了书房,顾哥故哥,他从来没有跟自己说过暗恋对象是谁,那就只剩下了一个故哥。

      黎故。

      幸好他们接触的时间完全可以精确定位,当他在录音里听到暗恋两个字之后骤然停止的对话,今何顾整个人都死了,嘴角的伤口隐隐作痛。

      “那他真有福气,不像我,只能暗恋。”

      他受虐般把这句话重复播放,开玩笑,他和何为空从6岁时就日夜陪伴,何为空有暗恋的人他会不知道,但他不喜欢我了,他最近对自己的疏离是不是就是因为自己的愈加靠近和亲密让他想起他的暗恋对象了?

      今何顾感觉到近乎不能呼吸,倒灌的空气冲破他的肺,让他浑身发麻。

      白纸早就有喜欢的人了,但他不知道,但白纸现在长大了,有勇气也有毅力去找寻他的暗恋对象了,只是第一个抛下的会是自己。

      自己这个替身。

      那自己算什么?

      今何顾被强烈情绪撞击到眼前一黑。

      他实在是很难对着何为空生气的一个人,他能接受何为空不喜欢自己,但他现在不能接受十几年的情感是因为另外一个人而起。

      他克制又快速的走回何为空的床边,半跪在熟睡的何为空面前,把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虔诚地带回到了何为空的无名指上,亲了亲戒指,又亲了亲掌心,最后痛苦的把自己埋在何为空的掌心里。

      他不敢再将何为空抱在怀里,这么多年的时光,原来白纸只是让自己当作那个人的替代玩偶。

      。

      何为空醒来,看到天花板,窗帘都被关得紧紧实实的,阳光连一点都漏不出,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人气,他揉着头歪歪斜斜地走出房间,走到客厅,冷观音坐落在玻璃台上,被何为空迷茫的视线俯视着。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只记得睡醒之前的事。

      只记得今何顾一夜未归。

      他把自己沉在浴缸里,温热的水渐渐洗涤他的思绪,也好,也罢,反正本来就是最佳损友,多一份亲近都是妄想。

      不是已经达成自己的目标了吗,为什么那么伤心?

      他茫然地拨弄着水,忽然眼前一凝。

      右手无名指的素金戒指尺寸,是今何顾的。

      他的心脏狂跳起来,比花洒的水溅入浴缸里时更为响亮。

      他回来过?

      他在哪里?

      他如昭神赦,扬起笑容,打开聊天框,发了个猫猫表情包,猫猫探头.jpg

      “你昨晚回来过?哥我昨晚喝酒啥都不记得了,是你把我移到床上的吧,谢谢哥。”

      正在此时,他看了看手机的日期,今天才是情人节。

      那昨天应该是哥在吃饭的时候把日历纸撕下来垫鱼骨头了。

      他大呼了一口气,随手点开了朋友圈,等着今何顾的回复。

      忽然看到盛娇的朋友圈时,停留了几秒。

      盛娇的朋友圈头像是一只肯特白蝶,珍珠针没有钉在应该钉的地方,而是在上下翅膀空余的弧度外对称钉刻。

      她昨晚发了个朋友圈。

      我最喜欢看男人打架了,附图是她捧着一个很眼熟的帅哥的脸,帅哥的脸完美无瑕,帅哥的肩膀伤痕累累,特别是手臂,也有和自己同样的伤。

      定位,是昨晚今何顾的定位。

      何为空认真想一想,哦,莫逆。

      哦,哥去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了。

      打成这样,那哥岂不是受伤了!

      打开手机,依旧没有回复。
      。

      但周六日再怎么挥霍也要结束的,半梦半醒间醒来,睡一个小时就会惊醒,睡二三十分钟就等于没睡,这般循环往复,一会儿存在光,一存在梦,一会光怪陆离,一会呼吸加速,心神不宁,何为空忍无可忍,终于在日出的时候再次把自己塞到了浴缸里,温暖的水能平复思绪,冰冷的水只会让他更加焦躁。

      何为空不由自主地将视线放在摆台上的手机,好像有无限的魔力,吸引着他打开那个软件,就像一个病入膏肓的恋痛之人,再受到一次伤害都是恩赐。

      他把自己沉入水里,屏气窒息,到最后一瞬才从水里面蹦出来,深深地大口呼气,着魔般又打开手机,依旧没有回复。

      他烦躁地左右滑着手机里的软件,手向后梳,头发上的水珠飞溅。

      看到那个定位软件,他极不自然地滑过。

      他的酒经此番反复,早已醒得彻底,但他此刻觉得还不如一醉方休,不用受等待的煎熬。

      刚睡醒的头脑,自然是不会再睡得着觉,思考和想念。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相见却只见一面,更是比不相见更扣人心弦,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今何顾要那么坏?就因为自己把他当最好的朋友,而不是恋人而冷落他吗?怎么想都是他的问题啊,自己只是好好地当了一个暗恋者的基本守则而已,一直都没有变过,果然,最大的改变是自己听从了今珀的建议升起贪心妄想,是他没胆强求,可反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今何顾越走越远了。

      他穿上浴袍擦干身体穿好衣服后又躺在床上,在床上又待着不安稳,又去了书房,书房迎目而来的是曾经讲睡前故事的西班牙三王故事册,何为空叹了口气,坐下,绝望的打开电脑想看看昨天的监控以消思恋之苦。

      但是打开一看,昨天晚上的监控消失得干干净净,而且刚好就是他醉酒之后的录像,能划过许多安全设置做到这一步的就只会是一个人,今何顾,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不理自己?为什么一言不发地就走了?

      他走出房间,到客厅,企图寻找更多今何顾的踪迹。

      泡了一会儿澡之后他的感官恢复了许多,头也不是很疼了,但心中依旧烦躁,心跳始终以一种不同寻常的频率跳动着。

      这一次走到客厅,他闻到了米香味,去到厨房,果然看到热腾腾的粥开着保温。

      还有心情给自己煮粥,也就是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既然没发生什么大事,为什么不接自己电话。

      打开冰箱,看颜色和成分,系护肝茶。

      向左看,熬药的锅里还有着葛根葛花解酒茶,只是已经温了。

      依旧没有回复消息,何为空心烦意乱的胡乱拿出碗护肝茶喝完之后又回到了房间,打开西语电影看一个小时,又从中打断,又看了三十分钟名著,如此反复,做什么事都不长久,心神不宁。

      又一次天黑,又一次没有被太阳眷顾,又一次没有开灯,熟悉的环境让过去的记忆与孤独的氛围如潮水般涌来,消息依旧还没有回复,何为空忍无可忍。

      他起身,打开灯,灯的光永远是足够慷慨的,只要有电,就不用害怕它消失,而如果连电的供应都足够慷慨的话,在客厅里铺展落日的余晖更是更简单不过的事,可是这个慷慨,跟太阳相比,那也过于小巫见大巫,人不能没有太阳,人拥有电灯,只是为了抵抗孤独。

      烈日高悬是无条件的爱,但日全食的时候,也足够令人窒息。

      他先在微信里给干妈打了声招呼,干妈秒回了个她家三花猫笑眯眯表情包后,他就把语音call过去了。
      “干妈好,我今天一直打不通哥的电话,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对面沉默了几秒,一个声线稍冷,说话干净利落的女声响起,“为空,何顾他去西班牙出差了,他没跟你说吗?”

      这声音耳熟得彻底,何为空颓废的状态瞬间清零,正襟危坐的双手拿起了手机,别在耳边:“妈咪,你回来啦。”

      “不是,我在美国,你干妈来看我了。”

      何为空恭敬地回答道:“好的,那哥应该是在飞机上开了飞行模式,所以才没回我消息,还有没接我电话。”

      电话对面传来了轻巧的脚步声,似乎是今珠在转着圈圈抢回自己的手机,她愉悦的声音从电话对面响起跨过大洋彼岸,“哎呀,空空呀,不用担心啦,他坏,你好,他可能只是纯粹的忙而已,毕竟他怎么可能会不理你呢。”

      何为空的心安了几分,在和妈咪和干妈在聊了一会儿家常和学习上的事情之后,她们挂掉了电话。

      何为空瘫在了沙发上。

      打开了电视,点了个外卖,随便挑了个广东卫视,七十二家房客和外来媳妇本地郎,瘫在了沙发上,已经没脑子再动脑了,随便吧。

      时光就这么来到了凌晨2点,再延迟的飞机也该到达西班牙了,他已经打了36个电话了,今何顾最好是死了。

      何为空关上电视,去阳台吹了吹风,他没有吸烟的习惯,更是讨厌吸烟,粤界经济全国第一,所以凌晨两点城市也灯火通明,他不止一次看过满城灯火,港城烟花,但无论是在阳台,酒店,还是船舱,身边都有今何顾。

      他倒在了阳台的椅子上,没有秋千,所以藤木椅稳稳地接住了他,向后仰,玻璃窗倒映着他苍白的容颜,怎么那么狼狈呢,何为空,他仰着头,一直以这种怪异的姿势定神地看着自己,怎么成了这样呢,自己做错了什么呢?

      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提示音,何为空垂死病中惊坐起般地把垂在地上的手机甩到了自己手上。

      是广告。

      何为空彻底双眸无神,他恹恹的起身,明天是周一,课在下午,虽然说学小语种,就是又一次高三,但这句话现在跟他也没什么关系,他上课的原因是之前一气之下接了太多会展邀约历练,下课的时候刚好和教授对接,他必须该睡了,他一天会睡9~12个小时,他现在开始睡,5个小时后睡着,刚刚好,不是吗?

      他把自己扔到床上。

      把手机定时关机,是报复。

      不过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在意了。

      辗转反侧一小时,空看天花两个半。

      好样的。

      他起身先闭上眼,打开灯适应一下光亮,医药箱在入住前管家就准备好了,这里面应该有安眠药。

      当然。

      他是个乐观主义者。

      半杯水在他这里,只会让他愉快地喝完以后再让今何顾接半杯,或者把他的那半杯给自己喝。

      他按照说明书正常成年人的剂量服下。

      香囊不见了,今何顾实在是很坏,连这点念想都不留给自己。

      幸好自己还有他的录音。

      柔软的床,安眠药,暗恋的人的声音。

      睡着了?

      睡着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水月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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