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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龙之试炼(上) ...

  •   罪域时针:龙之试炼(上)·骸骨王座与弑神之种

      >遗忘之都的沙暴如亿万饥饿的土黄巨兽撕咬天地,陆轩用崩裂的伤口为云澈挡住最猛烈的冲击。

      >深入龙骸殿堂,王座晶石突然扫描出云澈右臂深埋的“弑神之种”。

      >十二道龙魂如死亡射线射来,陆轩以血肉之躯挡在云澈面前。

      >当灭世红光射向失控的云澈,陆轩燃烧血脉扑向毁灭洪流——

      >“待着别动!”他的咆哮撕裂空气,“阿澈——!!!”

      ---

      遗忘之都的风,是亿万头饥饿的土黄色巨兽在铅灰色天穹下发出的永恒咆哮。砂砾被狂风裹挟,化作无数把锋利的剃刀,切割着暴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肤,发出令人牙酸的“沙沙”刮擦声。能见度被压缩到不足五米,狂暴的风声吞没了其他一切声响,只留下单调而绝望的呜咽,仿佛这片死寂大地本身在哀嚎。

      陆轩走在最前方,高大魁梧的身躯如同一座移动的礁石,在毁灭性的沙暴中艰难却稳定地破开前路。他微微前倾,宽阔的背脊成为身后同伴唯一的屏障,承受着风沙最猛烈的冲击。每一次沉重的迈步,都牵扯着后背崩裂的伤口和肩膀上那个被机械精灵尾针贯穿的血洞,风沙灌入,带来钻心的灼痛,如同无数细小的火炭在皮肉里滚动。但他脚下的步伐,依旧沉稳如山。

      云澈紧贴在他身后右侧,几乎被陆轩半拥在臂弯的庇护之下。他右臂被撕碎的衣料层层包裹,但焦黑溃烂的伤口边缘仍在风沙的吹打下不断剥落,露出底下触目惊心的血肉。剧痛和失血让他本就苍白的脸色近乎透明,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顺着紧绷的颌线滑落。他紧抿着毫无血色的嘴唇,抵御着阵阵袭来的眩晕和恶心,左手死死抓着陆轩腰侧早已被汗水和血污浸透的衣物,指关节用力到发白,这既是为了借力支撑摇摇欲坠的身体,也是某种无声的、近乎绝望的依赖。

      “妈的…这鬼地方…连沙子都想吃人!”林风的声音在呼啸的风中支离破碎。他走在陆轩左侧稍后位置,用那个破旧却异常坚韧的电竞包死死挡在脸前,包面已被砂砾刮出密密麻麻的白痕。他裸露的手臂上,几道被机械精灵撕裂的伤口刚刚结了一层暗红色的痂,此刻在风沙持续不断的攻击下,痂的边缘又开始渗出新鲜的血珠。他的眼神阴鸷烦躁,充满了被恶劣环境和未知前路反复折磨后的狂躁,像一头随时可能暴起的困兽。

      沈璃走在队伍中间,她的状态最为诡异。她依旧死死捂着左耳,那块临时充当耳塞的布条早已被一种暗红色的、远比血液粘稠的液体彻底浸透,颜色深沉得近乎发黑,隐隐透出一种不祥的金属光泽。她的步伐有些飘忽,深一脚浅一脚,眼神时而空洞麻木,如同行尸走肉,时而又闪过极度的痛苦和惊弓之鸟般的警觉。风沙似乎对她影响最小,她甚至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尽力遮挡口鼻,只是偶尔身体会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一下,仿佛在抵抗着某种来自耳道深处的、无形的、冰冷刺骨的侵蚀。吴畏护在她身后,如同警惕的头狼,布满血丝的眼睛不断扫视着四周翻滚的、随时可能吞噬一切的沙墙。他身上那件早已破烂不堪的警服,沾满了藤蔓的污秽和厚厚的沙尘,疲惫刻在眼底,但那份职业本能带来的警醒依旧支撑着他。

      队伍的最后,叶蓁蓁几乎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苏晓身上。精神力透支的后遗症让她异常虚弱,每迈出一步都像在泥沼中跋涉,喘息急促而艰难。苏晓则用另一只手死死捂着自己蒙眼的布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害怕那呼啸的风沙下一秒就会将其吹落,暴露出下面皮肤下闪烁的、令人不安的银光。她另一只手臂上,那些细密的银白光点在灰黄混沌的沙尘背景下显得更加刺目,如同皮肤下埋藏着无数破碎的星辰,正随着某种未知的频率明灭不定。

      “永恒沙漏…”云澈的声音微弱如游丝,贴着陆轩汗湿的颈侧响起,几乎瞬间就被风沙吞没,“童声说…倒沙时要想着最想忘记的事…遗忘是钥匙…”

      陆轩侧过头,下颌几乎蹭到云澈冰冷汗湿的额角。“忘?”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被风沙磨砺过的沙哑嘲弄,“忘了怎么知道该找谁算账?”他搂在云澈腰间的手臂下意识地收紧了些,臂膀上贲张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隔着衣物也能感受到对方身体传来的微弱颤抖。陆轩的眉头锁得更深,几乎拧成一个疙瘩。“撑住,快到了。”他语气笃定,像是在说服云澈,也像是在说服自己。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前方翻滚的、如同厚重幕布般的沙墙猛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开了一道口子!一个庞大到令人窒息的、倾斜的阴影骤然撞入众人眼帘!

      那是一个足以让任何生灵在它面前感到自身渺小的入口。两根断裂的、直径远超十米的巨型石柱,如同远古巨神被斩断的腿骨,以一种悲怆的姿态斜插在起伏的沙丘之中,勉强支撑起一个歪斜的“门框”。厚厚的沙尘覆盖了石柱的大部分表面,但依然无法完全掩盖其上雕刻的繁复图案——那并非简单的装饰性花纹,而是无数纠缠盘旋、形态各异、散发着无尽威严的龙形生物!有的舒展遮天蔽日的双翼,翱翔于流云之间;有的盘踞在嶙峋的山巅,巨口喷吐着焚天的烈焰;有的则潜入幽暗的深海,搅动起吞噬万物的漩涡。每一片龙鳞的纹理,每一根利爪的锋芒,甚至那巨大龙瞳中蕴含的威严、暴虐或苍凉,都被雕刻得栩栩如生,透着一股跨越了无尽岁月的磅礴威压,以及…深沉的、令人心悸的冰冷死寂。

      门框之后,并非想象中的通道,而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向下倾斜的巨大洞口。洞口边缘犬牙交错,参差不齐,如同被某种无法想象的恐怖巨兽疯狂啃噬过。一股远比外界更加寒冷、带着浓烈石腥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远古生物庞大遗骸的沉重气息,如同沉睡巨兽苏醒时的吐息,从洞口深处汹涌而出,瞬间压过了外界狂暴的风沙喧嚣,让所有人呼吸都为之一窒,肺部像是被冰冷的巨石填满!

      “就是这里!”吴畏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解脱的紧绷感,他强忍着洞内气息带来的不适,指着洞口边缘一处相对平整的石壁。那里覆盖的厚厚沙尘被一股诡异的风旋吹开了一角,露出了下面深黑色的、光滑如镜的材质——正是他们在荒漠边缘发现的、刻着神秘龙形徽记的金属板!徽记中心,那只眼睛般的空洞,此刻正对着下方幽深得令人心头发毛的洞口,仿佛一只冰冷的巨眼在凝视着深渊。

      “龙…好多龙…”苏晓透过蒙眼布条的缝隙,似乎“看”到了石柱上那些密密麻麻、仿佛随时会活过来的龙形雕刻,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手臂上的银光如同被惊扰的蜂群,闪烁得更加急促而刺眼,冰冷的感觉顺着血脉蔓延。

      “不是雕刻那么简单。”云澈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本质的凝重,他强忍着右臂伤口被牵动带来的新一轮剧痛,艰难地抬起完好的左手,指向石柱上一条盘踞着、龙首高昂的巨龙浮雕,“看它的眼睛…还有…能量残留的轨迹…这些是…某种封印…或者…记录。”他的指尖微微颤抖,指向那些雕刻线条中隐隐流动的、几乎微不可查的黯淡流光。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那近乎呓语的判断,当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聚焦在那些龙形浮雕上时,一种极其微弱、却仿佛能直接撼动灵魂的低沉嗡鸣声,从石柱的深处隐隐传来。那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亘古苍凉和沉重威严,如同沉睡了万载的巨兽在无尽黑暗的梦中发出的一声沉重叹息,带着无法排解的孤寂与不甘。

      “管它是什么!总比在外面被沙子活埋强!”林风啐了一口带血的沙子,脸上混杂着烦躁和一种豁出去的凶狠,率先朝着那如同巨兽咽喉般张开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洞口走去,脚步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决绝。

      陆轩搂紧怀中冰冷颤抖的身体,紧随其后。踏入洞口的瞬间,狂暴的风沙声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闸门骤然切断,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洞内死一般的、令人窒息的寂静,以及那股扑面而来的、更加浓烈刺鼻的远古气息。空气冰冷刺骨,带着浓重的石粉味,还有一种奇异的、类似硫磺混合着金属锈蚀氧化的味道,钻进鼻腔,直冲脑髓。脚下是倾斜向下的陡峭坡道,布满了松动的碎石和不知积累了多少岁月的厚厚灰尘,每一步都需格外小心。

      陆轩小心翼翼地护着云澈,每一步都踩得异常扎实,重心下沉,如同在冰面上行走。云澈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倚靠在他身上,每一次呼吸都显得短促而艰难,不仅仅是伤口撕扯的剧痛,还有洞内稀薄冰冷的空气带来的窒息感。陆轩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身体的冰凉和那细微的、无法抑制的颤抖,搂在他腰间的手臂不由得更用力了些,滚烫的掌心紧贴着他冰凉的腰侧,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驱散那刺骨的寒意。云澈的头微微靠在他坚实宽阔的肩胛处,冰冷的发丝随着两人的动作,轻轻蹭着陆轩颈侧裸露的皮肤,带来一丝微痒的、却带着生命实感的触感,在这死寂的冰冷中显得格外珍贵。

      “疼得厉害?”陆轩低声问,声音在死寂的通道里被石壁反弹,显得格外清晰,甚至带起细微的回响。

      “…能忍。”云澈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像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他搭在陆轩腰侧的手微微动了一下,指尖无意识地蜷缩,冰凉地触碰着陆轩温热的皮肤,仿佛溺水者想抓住最后一根浮木。“轩哥…小心点…这里…时间的感觉…不对。”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困惑和警觉。

      陆轩心头一凛。他也感觉到了,自从踏入这幽深的洞口,一种诡异的粘滞感就笼罩了全身。手腕上那块早已停摆的机械表指针纹丝不动,但身体对时间流逝的感知却变得异常模糊和迟钝,仿佛被浸泡在粘稠的胶水里,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心跳都被无形的力量拖慢了节奏。这感觉让人心底发毛。

      通道并非笔直,而是蜿蜒曲折,如同巨兽的肠道,不断向下延伸。随着深入,洞壁不再是粗糙的天然岩石,渐渐显露出人工打磨的痕迹,表面变得相对平整。巨大的、带有鲜明龙族风格的浮雕开始出现在两侧的墙壁上,描绘着更加宏大而震撼的场景:巨龙在浩瀚星海中舒展身躯,与星辰共舞;龙息如天河倾泻,点燃连绵的山脉,大地化为熔岩之海;狰狞的龙爪撕裂苍穹,留下永恒的伤痕…然而,所有的画面都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怆和苍凉,辉煌的史诗背后是无声的挽歌,仿佛在寂静地讲述着一个伟大文明无可挽回的陨落,那刻痕里浸满了龙血与叹息。

      越往下走,空间越是开阔,压抑感却成倍增长。倾斜的坡道逐渐变得平缓,最终,他们踏入了一个无法用任何人类语言形容其宏伟与死寂的、巨大的地下空间。

      这里,是巨龙的墓场,是它们辉煌落幕后的最终归宿。

      首先撞入视线的,是无数巨大到令人窒息的骸骨!如同连绵的暗金山峦,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闯入者的灵魂之上。那些属于远古巨龙的骨骼,呈现出一种深沉厚重的暗金色泽,即便经历了不知多少万载岁月的侵蚀,依然散发着淡淡的、却足以让灵魂冻结的磅礴威压。一根根弯曲的巨大肋骨如同支撑着天穹的巨柱,刺向高远黑暗的穹顶;蜿蜒如山脉的脊椎骨横亘在巨大的空间里,如同干涸凝固的远古河床;狰狞的头骨半埋在厚厚的尘埃中,空洞的眼眶如同通往虚无的隧道,无声地、冰冷地凝视着这些渺小的不速之客。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带着金属质感的龙骨粉尘气息,每一次呼吸都感觉沉重无比,仿佛连灵魂都要被这沉淀了万古岁月的重量压垮。

      在这片由无数巨龙骸骨构成的、如同史前森林般的死亡奇观中央,矗立着一座同样由暗金色龙骨搭建而成的、扭曲而威严的王座。王座的靠背由一根巨大无比、螺旋向上的脊椎骨构成,直刺向上方的黑暗。脊椎骨的顶端,并非尖椎,而是镶嵌着一颗直径超过两米的、如同巨大心脏般在缓缓搏动着的暗红色晶石!晶石内部,粘稠的、如同岩浆般的物质在缓缓流淌、翻滚,散发出不祥而强大的能量波动,将周围巨大的暗金龙骨都映照得一片诡异的血红,仿佛整个骸骨殿堂都在随着它的搏动而微微颤抖。

      王座下方,并非平地,而是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环形深渊,如同巨兽贪婪张开的巨口。深渊边缘,矗立着十二根同样由暗金色龙骨雕琢而成的巨柱,每一根都散发着古老而沉重的气息。每根巨柱顶端,都悬浮着一团无声燃烧着的光球——幽蓝如极地寒冰,惨白如枯骨磷火,暗紫如剧毒瘴疠,墨绿如腐烂沼泽…这些火焰无声地燃烧着,散发出冰冷而诡异的光芒,将整个骸骨殿堂映照得光怪陆离,如同噩梦中的场景。

      “检测到…高纯度龙族基因序列…”
      “检测到…未授权生命体入侵…”
      “启动…龙之试炼协议…”
      “验证…血脉纯度…意志强度…灵魂本质…”
      “失败者…化为基石…”

      冰冷的、毫无感情起伏的机械合成音,如同来自远古神殿的丧钟,在巨大的骸骨殿堂中轰然回荡。声音带着实质般的震动,震得龙骨上的尘埃簌簌落下。声音的来源,似乎就是王座上那颗搏动着的巨大暗红晶石!

      “又来?!”林风烦躁地抓了抓被沙尘黏成一绺绺的头发,动作牵动了手臂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眼神却死死盯住那颗散发着不祥红光的晶石,里面翻涌着被反复戏弄后的暴戾和杀意。

      “基石…”沈璃捂着的左耳突然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烈抽痛,仿佛有烧红的钢针在里面搅动。她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闷哼,身体猛地一晃,几乎摔倒。指缝间,那种暗红色的粘稠液体渗出更多,颜色似乎变得更加深沉,金属的光泽也更加明显,几乎要滴落下来。她空洞的眼神死死锁定在深渊边缘一根燃烧着惨白火焰的骨柱上,仿佛听到了什么只有她能“听”到的、冰冷而诱惑的召唤,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吴畏瞳孔骤缩,几乎是本能地迅速拔出警棍,身体微微下蹲,进入战斗姿态,警惕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四周巨大而沉默的龙骨阴影,寻找着可能出现的、看不见的敌人。叶蓁蓁虚弱地靠在苏晓身上,脸色惨白如纸,望着那些如山峦般的巨大骸骨,眼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悲伤,泪水无声滑落。“它们…在哭…”她喃喃道,声音微不可闻,带着灵魂深处的共鸣,“好痛苦…好不甘…”

      苏晓则紧紧抓着叶蓁蓁的手臂,蒙眼的布条下,身体抖得如同狂风中的落叶。王座上那颗搏动的巨大暗红晶石散发出的恐怖能量波动,如同无形的潮汐冲击着她的感知。她手臂皮肤下的银光如同被彻底激活,疯狂地闪烁、游走、汇聚,带来阵阵刺骨的冰冷和一种被无数只眼睛同时窥视的、深入骨髓的恐惧。她感觉自己的意识深处,那个沉寂的“镜渊分身”似乎正在这强大的、充满敌意的能量场中苏醒、躁动、试图挣脱束缚!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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