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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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明月无心，为何年年阴晴圆缺】
【第五话 恍惚人间梦一场】
“诸位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兴致呀。”
早已等在旁边的停云言笑晏晏，看不出半分别的什么。星捋了下被你拽的有些褶皱的带子，开口道：
“抱歉。让你等了很久吗？”
“不会，”停云仍旧是笑着的，“也就多等了半个多时辰吧~”
那看来是等的很久了。你一下站好，试图把自己藏在星后面。可能睡眠不足就是这样，很容易变得神经起来。
停云没有就此事多谈，只马上就进入了正题，声音依旧玉润，只是音调低了些许：“【迴星港】是工造司治下之地，报备许可花了些时间。……不过，这也跟仍在那里徘徊的裂界生物有关。现在的迴星港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它们的巢穴呢。当然，诸位恩公在此，想必那些小玩意儿也阻不了恩公们的道。”她说着，之前略有些哀愁的语调上转，又回到了那副笑面：“因此，我顺路打听了点情况。”
“和【流云渡】一样，迴星港的穹仪也停转了，关哨失守。云骑军忙着排查星核位置，无暇他顾。唉，就如我先前所说一般，内里怪物横行，人迹了无，倒确是藏匿行迹的妙处。”
“也就是说咱们没帮手、没支援，得对付一群怪物，还得抓个公司悬赏天文数字的星核猎手……行吧，也不是第一次了。”
三月的语调越拉越高，然而最后就跟认命了一样直降。星却不管这个，本来也是人来疯的性子，口上没个遮拦的，直接就道：
“怎么，你以前也抓过星核猎手？”
三月被噎得翻个白眼：“随便聊聊天，不要在意细节！”
“呵呵。”停云就在此时往旁边让了一步，笑道：“如说没有援手，倒也不尽然。诸位请看，这位便是了。”
她脚边的正是之前被你们大呼萌啊萌的谛听，此时一脸骄傲地挺着小胸脯，哒哒哒哒地打转。见你们终于投来了视线，又一本正经地停在那里，连头也不转了，一心一意地凹起姿势来。
“先前说这谛听乃是工造司仿造我狐族五感而开发出的宝贝，敏锐程度更甚，”似是很满意你们被谛听吸引走了视线一般，道：“这话可不是无的放矢。无论是脚印还是气味，只要锁定特征，它就能嗅探出目标留下的痕迹，一路追查到底。”
“只要能找到一点点卡芙卡留下的痕迹，”她比出一个手势，“就算那位星核猎手有多少躲藏的本事，也无从逃脱谛听的追踪。不过……”她垂下眼帘，“在我们正式搜捕之前，可还有一件事要做~”
你心感不妙。
“……这真的是狗吧。”你无语地望向它，谛听也一脸无辜地与你对视，“怎么叫声也是【呜汪？】”
“狐狸本来也是犬科。”星回答你，“不过真没想到，这件事居然是要调试谛听。”
“对啊。怎么，交付这件宝贝之前没有事先调试过吗？而且调试的方式居然还是要和停云小姐玩捉迷藏……”三月叹口气，“本来就心思多，现下还给了发挥的场地……感觉又会是很累的一天……”
她说的很对。你们跟在谛听身后，一路跑过忽上忽下的楼梯、再越过一段桥，最后停在了一处平台上，面面相觑。
“痕迹消失了？”三月看着突然停下的谛听，疑惑道，“是它失灵了吗？”
呀。谛听小小地撞了一下她，显然是不满于对自己的污蔑。三月连忙安抚它：“好好，对不起，不应该胡乱评论你的带路能力……”
“呜汪！”谛听立起来，两只耳朵胡乱扑腾。
三月支起手，“嗯嗯。”像是听懂了这只谛听在说什么一样，她转述道：“它说港口风急，要用气味追踪可不容易。”
？
星一贯心直口快，便直接问道：“你是怎么听懂的？”
“哎呀！是美少女与可爱小狗之间的心灵感应！”三月翘着鼻子说。
“利用环境掩盖痕迹……”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的瓦/尔/特思索着道，“天舶司的这位姑娘还真是喜欢考验人啊。咱们四处找找，看看她有没有留下别的痕迹？”
“或者问问别的人吧？”三月也收敛下来，“这里人来人往，一定有人看见过停云小姐。这也是收集信息的一种手段，应该不算作弊吧？”
“汪，呜！”谛听似乎在对她的话表示赞同。
既然已经得出结论，你们便四散开来寻找线索。这次你便是与星一道去查桥下连道。
你们顺着楼梯而下，在一边桌下找到了一张洁白的名刺，其上赫然是停云的名讳。
三月则找到了一团已经被团好的包装纸，上面是罗浮茶饮品牌【仙人快乐茶】的标识。星对此表示了谴责：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乱丢垃圾！三月却对此有着不一样的反应。
“昨天看了看【罗浮必吃！十大打卡圣地】，上面就有这家店呢。”她说着，流露出点羡慕来，“什么时候咱也能放假去吃这个呀……”
你沉痛地拍拍她的肩，心想至少现在你们是和这负有盛名的店无缘了。
瓦/尔/特比你们找的要远一些。他摊开手，你们便瞧见了一枚雕琢成锦鲤形状的精巧扇坠。这似乎在停云常常持着的扇子上见过。
“……之后再还给她吧。”瓦/尔/特推推眼镜。
现下，有这么多线索，你们终于可以再次启动谛听了。
“希望停云小姐不要跑得太远……”三月说，“我可不想在还没正式开始前就跑几圈。”
“应该不会。”你说，“总感觉离着不远。”
“啊，对了，我都忘了你还有【视界】呢！”三月恍然大悟，随即担心起来：“你没作弊吧？”
你把自己的脸怼上去。
“我又没开！”你有些气恼，“你看，没泛光吧！”
“啊哈哈哈……”
“哼。”
果不其然，在跟随谛听越过一截楼梯，你们在一处盘绕的平台上找到了停云。
“呀，被你们找到啦~”停云拍拍手，你猜那大概是一个鼓励性质的鼓掌，“有了谛听，追踪是不是更得心应手了呢？”
她露出一个恶作剧的笑：“在迴星港中，如果发现了卡芙卡的踪迹，就开启这个小东西，可千万别教她跑了～”
这次还是停云开的星槎。平稳落地，你们自觉地排成一排跟着这位本地人走，周围的索道不间断地发出机械运行时特有的声音，你一瞬间头皮发麻。
……然而找不到半点人影。你收敛了眼神，又安静下去。
“谁曾想迴星港也有停转的一天；”走在最前面的停云婉转叹息，“【星河夜转漂迴星，银浦流云学水声】……这还是某位诗人描述的当年迴星港造船的盛况呢。”
她转过来，认真地看向你们：“罗浮内外的通航全都仰赖星槎往来。迴星港的生产线一断，仙舟内外航行的路线恐怕也得暂歇一段时日。”她摇头，又道，“嗨呀，也好，免去我随团出使的活了。”
“停云小姐，”三月抱臂支颚，“你看起来倒是一点也不为仙舟担心啊？”
“哎呀。”她小小惊讶一声，似乎是在微妙地对三月的质控提出质疑，“这是哪儿的话。经商讲究的是个【喜怒不形于色】嘛。”她说着，一抬手，“再说，联盟经历的风浪可多的去了，今日之乱，倒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说着，她便止住这个危险的话题，转言道：“诸位有言在先。要是真遇上了卡芙卡，还请恩公们自管自动手。小女子什么忙也帮不上，能做的也只是在一旁瑟瑟发抖，加油鼓劲什么的啦。”
“等等。”星皱起眉头，“驭空不是命你……”
“哎哟，”停云刚抚在胸口的手放下，显然是有些急了：“恩公也不必拿驭空大人来压人家吧？司舵大人只是命我接引诸位通行星槎海，和我平日里出使天外，周旋天客没什么不同。”
她叹气：“遇到战斗，小女子既不擅长，也从不拿生命冒险，能借来谛听，已是尽了最大的心意啦。”
说到这个份上，你们便是有理也变作了无礼。借着瓦/尔/特打圆场的机会，星对你轻轻摇了摇头，你便也只能作罢。
脱手了战斗这个烫手山芋，停云的心情又好起来：
“要谛听启动追踪，得先找些线索为引。”她指挥你们：“卡芙卡若还在迴星港，多少会有些线索。我们散开找找。任何看起来可疑的物件都别放过——”
停云话音未落，星就一个鲤鱼打挺带着你猛冲向那个亮起的罗盘。你发誓这一定不是第一次了——怎么星就冲的那么快呢！
……。
不太对。
借助着仍在你指尖缠绕着的冰色光芒，你在再度破坏了一处机关后直起腰。
恐怕并不是你的错觉，这些裂界生物生成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自从你们来到迴星港开始，就一直在不间断地战斗，而这里又恰好是港口，路途错综复杂——
待到你再度解决一只抬起头来，便发现这里似乎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唉。”你叹口气，“就猜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好在之前的锻炼可没有懈怠。”
你清楚列车组的战力，也清楚大家多多少少都带了点脑子（此处并无私人恩怨），所以正常来说你只需要坚持到有人发现你的掉队、回来找你就行。无论是星还是三月，都与你链接过了两次，按照你在列车上与姬子互动得出来的结论来说，怎么都能找到你。
“我就说了睡不好真的很大回事。”你把手伸进怀里，碰了碰那个安静地跟死了一样的匣子——哦它原本就不是活的啊，那没事了——“之后再跟你算账。”
……那种让人心烦的挥翅声又来了。这种被称之为【鸣雷造物】的裂界生物在这迴星港出现的频率之高简直令人汗颜，敬业到你都觉得有些过了。
“我说，”你再度撤开一段距离，又在险些撞上另一具机械造物之前停下，带着点恼火道，“也没必要扯着我不放吧？我又没杀了你们十八代祖宗！”
那还发着【咕咂咕咂】声音的奇异机巧——应该是机巧吧？你看着那明显不是自然造物（上面甚至还有机械运转的声音啊！）——在离你不过数寸的地方无声的垮下，紫色的鸟类生物也在一声尖锐砸击声后消隐无踪，不悦地捋了把不慎飘到前面、已经遮住了你一半视线的头发。
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虽说你的确有些疲惫。但现下的情况的确诡异：
源源不断的敌人固然难缠，但哪怕对于列车组中最弱的你来说也并无威胁，最多也只是有些气弱。而只有这种程度的敌人，充其量只是能拖延你们找到卡芙卡的时间而已，哪怕把你和她们分开，能争取到的也就这短短数十分钟。
……也许都不需要数十分钟。你闭上眼睛，在肉眼无法观察世界的短短数秒内，在你眼中【视界】的赫然正是一灰一蓝两道【影子】，此刻气息正有些紊乱；而在这数秒内的又一半时间内，那道灰色的【影子】正转身向着此地飞奔而来，尽管你尚且无从知晓你们之间到底隔着多少距离，也无从知晓她赶到此处还需要多少时间，但显然，星会用最短的时间回到你身边。
……裂界生物还在上涌。有时候你也很惊奇就这么一小点地方到底为什么能塞得下这么多东西，还是说它们是被源源不断地转化出来的？
说实话，你觉得明显到这种程度的针对，你真不至于看不出来。【视界】虽然模糊，但你也能勉强辨认出来，困住她们、或者说拖慢她们进度的是一层又一层无能量的固体，而不是什么一团又一团的能量生命。
那么、这就不是自然而然的事，而是【某人】故意设下的、对你来说并无生命危险，却必须要提高自身攻击效率的【教学】。只不过，你并没有能够在言语上教导你的老师，只有一大群杀也杀不干净的能量生命。
“总感觉自从来到了罗浮，就总是有人想教我做事。”你故意地、放大了自己的声音，对着空无一人——至少是用眼睛看来说的空无一人——的路口说道，“有时候人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我在想，我们笑的是不是同一件事？”
……释出敌对生物的速度似乎减缓了。你因此有机会来洗练你已有的能力。
首先是对自身的梳理。已知你其实是在【共鸣】他人力量的前提下，通过别人已有的力量进行探查、攻击，以及一定程度上的治疗。你自身并不能导引出这样的力量……暂时不能。据姬子说，是因为“你还没有准备好”。
准备什么暂且不提，单从理论上来说，你的能力其实是操控【频率】以达成目的。
增强他人能力是“【共鸣】【频率】”的应用。修复别人伤口同样也是“【共鸣】【频率】”的应用。探查是借助了旁人已然运转的力量进行散步。你的【视界】其实也是根据已经存在于你躯体中的、旁人的力量进行定位，对于星位置的掌控也是来源于此；至于昨晚对彦卿的探查，则是对周围元素的微妙共鸣。
那么它们都有区别呢？
——其实只是使用的方向不同。那么也就是说——
“其实也可以自身进行攻击和防御！”
你脱口而出，旋即锁起眉头，“但我能使用力量，是因为我【共鸣】了他人，本来那些人就有自己的节奏……”
但你要怎么【共鸣】自己？你根本不会运用自己的力量啊！倒不如说你现在的战斗方式其实就是在别人【频率】之下的自发【共鸣】。有多少全看运气，你本人只在其中起到一个媒介作用。
这也就是说，如果你真的把从别处【共鸣】得来的力量全数耗去，你自身就不可能再产出新的力量了。
“啧。”还没思考出个结果，那些怪物的进攻速度就又开始加快了。这样下去不行，说到底你原本也不是战斗人员，要是硬生生在这里就耗去半身力气，等会难道你真的要在一旁成为累赘么？
还是说，就干脆在这里一口气轰出一条道，等到回归队伍再慢慢回复？
你咬紧牙，一时拿不定主意。随着时间的推移，你注意到它们似乎并不打算攻击，而是就这么一层一层地围住你，看起来是要一次性做个大的。
这真是裂界生物所能具备的智能么。看来确实是有人有意的。
也罢。反正你要做的事并没有改变。
古话说得好，擒贼先擒王。虽然你是打算全轰了。一炮全部轰开也算是有计谋！
然而，就在你不管不顾准备动手的下一秒——
被你随身带着的匣子赫然洞开，红绸带着暖意缠上你的指尖。
……就像是某人轻轻的一个安慰。像是一次牵手，一次呼唤……你突然就停止了慌张。
那暖意在你指尖上停留、蔓延，沿着你的肢体上升，化为无边的暖意，红绸肆意扩张，其上锁链泠泠作响，瞬息间便扩张到了那怪物的身前！
你忽然就明白了该怎么【使用】它。这就像是一种本能——你使用它，就像使用自己的肢体。
于是你举起手，轻轻地做了一个“合握”的动作。
伴随着一声清脆地、玻璃碎裂的声音，原先还在你们身前耀武扬威的裂界生物就这么在你面前破碎，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这就是……”
我的武器？
那它为什么会在那位罗浮将军的手上？
算了，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最重要的是——
一把长枪从天而降，其上蕴绕着的火焰瞬间就点亮了你的双瞳。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一只手从你身后拿起了那把已然嵌到地里的枪，与你对视的金瞳里有些担忧。
“没事？”星在注意到你掉队的时候就往回跑，现下好不容易找到你，她眉间紧锁，“那快走吧。”
“我们已经找到了一部分线索。”她带着你奔跑，从一层跃到另一层，速度丝毫没有减慢，“回过头来就发现你不见了。……好在你那边的链接只是有些减弱，并没有断开，我与杨叔商量了一下，就自己过来找你了。”
“……找到了什么？”你问，又回道，“我没事。”
“呃。”星沉思了一下，“一个武器。箱子上的掌印。”她加快了速度，你听见风声在你耳边簌簌作响，“剩下的她们还在找。”
她把你又抱紧了一些，你却觉得她还不如不抱——谁教她像拿着个破布麻袋一样把你扯到肩上拎着的？
“你之前不是不喜欢那种抱法么。”
那你难道就喜欢这种抱法么？？？？你无言地用那只还在晃荡的手给了她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