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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056 ...

  •   萧珍半张着嘴愣了好一会。

      “所以说...这孩子...”

      婕玉咬着唇,默默地点头,“那日我与师弟多喝了几杯...”

      “你说。”萧珍从震惊中缓过神,“父皇知道吗?”

      婕玉屏息沉默良久,最终摇摇头,“陛下疑心与否,已经不重要了,不瞒殿下说,我入宫便没打算活着出去。”

      她是婆娑古族精挑细选出来的祭品,是与先皇后八字相和的女子,为了整个婆娑国的运势,献祭给古陵皇帝,哄骗着他,以换国运。

      简而言之,只要她肯献祭操,日后婆娑国便可如古陵一般昌盛,而古陵将会日渐衰败,可怜的是古陵皇帝还真以为只是借尸还魂,复活他心爱之人。

      婕玉不信什么国运之说,能被选中,不过是整个婆娑国只有她的古陵语出类拔萃而已,这些执政者只会用说辞来编造一个完美谎言,达到自己目的。

      她可以牺牲自己换来平和,可她没想到师弟会以命相搏,更没想到会怀上他的骨肉。

      她可以死,但她的孩子不能死,她必须要活着出去,婕玉看着萧珍,没想到最终还是要她救她。

      “……我怎么样都可以,只是我不能让这孩子跟着我一起受罪。”

      萧珍微微闭眼,“我明白了,你是想出宫。”

      婕玉微微咬唇,眉间带着几分恐惧,而眼底确是无比坚定,“是。”

      “好,你先安心养胎,本宫来想对策,你在这宫中孤立无援,本宫可安插亲信在你身边确保你安全,不过也要提醒你一句,若是本宫不在,万事都要小心。”

      “这个...”婕玉擦了擦眼泪,“我知晓,殿下,还有一件事,上次致使殿下晕厥的香料,发现里面有忘忧草。”

      “何为忘忧草?”

      “这是婆娑国特产草药,其本身带着一种幽香,服用之后浑身麻木无力,似有飘飘欲仙之感,而这东西能让人产生幻觉,若是以香料制香,心中执念会化作梦魇,日日缠身,寝食难安,最终消瘦致死。”

      “此毒物竟能在世面流通?”

      “是,婆娑国有许多古老部落,他们治病救人大多用此入药,我想...这就后宫中定是有人能与婆娑使者通信,此药为朝廷特供,不可能私下交易..”

      而这后宫...精通香料药理唯有一人。

      萧珍眸光动了动,“你说这草有种幽香,有没有一种办法,令其无色无味。”

      “这要看使用人的技艺,皇后娘娘喜爱浓郁香料,便会激发其幽香,若是提炼精准,或许可以做到无色无味。”

      “你…有没有办法帮本宫弄些原料?”

      婕玉眸光颤动,坚定地点点头。

      果然如萧珍所料,只要她在,凤仪宫的那位根本不敢有什么动静,她这几日安心地上朝,府上一切安好,袁先生伤势也日渐好转。

      而三司审查刺客无果,朝堂上又掀起一阵轩然大波,无非是分为两派,无论支持与否,萧珍都保持沉默,她是鲜少唯一的中间派。

      “当街刺杀朝廷命官,此乃死罪。”

      “人不是没死吗?何必费人力去彻查?”

      身后朝臣吵得不可开交,险些打起来,萧珍不理身后喧闹,将目光投向稳坐高堂的父皇,父女两个目光交汇,似乎都在揣摩对方的心思,又都默契地保持沉默。

      “陛下,兵马司李洵求见。”

      “宣。”

      “宣李洵觐见。”

      天光破开沉重的皇宫大门,李洵一瘸一拐地进来,身上还沾着血迹,唇色苍白,面无血色,浓眉间透露着李氏血脉的犀利,唯有看向震惊的萧珍时,嘴角勾起微微一笑,样子似乎在说,他没事。

      “臣,李洵,拜见陛下。”

      元帝亦是一愣,“平身。”

      “臣追查刺客,寻到踪迹出现在城西荒山,荒山险峻,臣带手下设防陷阱,与之交锋,搜山时发现了一张印有毒蛇缠日图腾的羊皮。”

      “呈上来。”

      李洵抱拳行礼:“臣猜测似乎是荒山中悍匪,组织庞大,训练有序,暗中却在做一些难以言说的勾当,臣派人走访附近村庄,似乎民众都有对毒蛇的恐惧,据村民所说,他们名为暗月。”

      群臣惊呼:“陛下,若是此等悍匪,一日不除,恐民难安。”

      元帝看着那图腾,目光扫过萧珍,所有所思,“若果真如此,这悍匪是不得不除了...珍儿。”

      “儿臣在。”

      “朕命你统调三司,清算剿匪。”

      萧珍恭敬地行礼:“儿臣遵旨。”

      下朝之后,萧珍和曲绍之一人一边扶着李洵,不用硬撑之后,他显得更加严重,“你怎么伤成这样?”

      李洵扶腰摆手,一切心酸痛苦都在不言中,也不知为何神情很是不自在。

      曲绍之:“殿下接了这差事,倒是能为袁先生报仇,可...”

      萧珍出声打断他说话,“哎?表哥,要不你去我府上坐坐吧。”

      李洵瞠目结舌地看着她,怎么说话变得如此温柔?

      “你若是这幅模样回府,舅母肯定担心坏了。”

      “说得有道理,臣恭敬不如从命了。”李洵尴尬地笑着,看向曲绍之,“兄弟,改天请你喝酒啊,呵呵。”

      萧珍把李洵塞上车,扫了扫肩上落雪,微微眯眼打量着李洵,“你怎么...跟怕曲绍之似的?”

      李洵目光躲闪,又理直气壮,“哪有啊,我与绍之可是总角之谊。”

      “谁不是?”萧珍斜睨一眼。

      “殿下还是送我回景王府吧。”

      “那谁给你看伤?”

      李洵忍俊不禁,“哦?莫非殿下府中有世外高人?”

      萧珍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车辙在清雪上滑出一道不轻不重整齐的痕迹。

      李洵心中忐忑,直到跟着殿下回公主府,瞠目结舌地看着熟练地摆弄着药瓶面冠如玉之人,轻缓地吐出两个字:“驸...马?”

      隔着屏风,萧珍虽未看到李洵神情,但也能猜个大概,拂袖轻笑了下,“表哥,妹妹不会害你的,你眼前这可是全元京最好的医师,本宫要去看看袁先生,便先行告退了。”

      在李洵哀嚎声,萧珍快步走出去又回来,从屏风叹出一只眼睛:“哦,忘了告诉驸马,世子他怕痛。”

      天道好轮回,捉弄人终究会被人捉弄回来,李洵费了好大力气才忍住眼泪,身后气定神闲的陆今安:“哦,殿下说晚了。”

      萧珍冲着李洵做了个鬼脸,又如风一般跑了,去看袁先生。

      幕僚处的小院,袁先生坐在车舆上,翻看着手里的账本,萧珍在帘子后面,看到之后心中一酸,调整好情绪状态才敢进去。

      袁先生早都发现萧珍进来,只是停滞了算盘声一下,又装作若无其事地敲打起算盘,见到萧珍进来,脸上挂着笑:“参见殿下。”

      “嗯,夜已深了,先生怎么也不好好休息?还在看账本?”

      “哎,闲不住。”袁先生打趣道。

      萧珍收敛目光,缓缓落在那双腿上,当日毒发侵入疮口,若不是陆今安及时赶到,恐怕连性命都保不住了,好在现在人救回来了,只是这条腿,恐怕余生要在车舆上度过了。

      萧珍日日自责,她清楚明白袁先生遭此难,是因听了她的命,去触及到了后宫,才会被人算计。

      “殿下你别说,下官可是没想到驸马医术高超,若没有驸马每日悉心照料,下官也不会这么快起来看账本。只是有一点,汤药太苦了,殿下能不能帮臣说说,换些甜的来?”

      萧珍忍俊不禁:“好。”

      “方才听启辰说,殿下应下剿匪的差事...”

      “嗯。”

      “依下官之见,殿下还是不要蹚这趟浑水。”

      萧珍望向袁先生,窗外天光透过一丝,落在先生略显苍老的容颜,虽说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却没消减半分眼底的精气神和智慧。

      “都劝本宫不要蹚浑水,可谁人知道,本宫原本在这趟浑水中。”萧珍抿唇看向袁先生,没有苦涩皆是坚定,她无比坚定做这件事是对的。

      “殿下,已不同往日了。”袁先生合上账本,目光落在萧珍身上,两人如此相对而坐,比起君臣之仪,更多的是长辈对晚辈的欣赏。

      “是啊,先生初入府时,本宫尚且是个小孩,如今岁月匆匆,本宫老了。”

      “殿下在下官面前说老,让我情何以堪?”袁先生笑着说,“下官是看着殿下长大的,只是觉得殿下生活不易,不想让殿下身陷囹圄。”

      萧珍心平气和地说出曾经她没法面对的现实,“本宫自从领命辅政以来,自知必定会有一场腥风血雨,先生知道本宫的性子……只要触及到本宫底线,必定是要斗个鱼死网破。”

      袁先生静默地片刻,“下官会好好治病,不会让殿下担心。”

      “好。”

      -

      从幕僚阁出来,萧珍偷偷擦掉眼泪,回到寝宫时,陆今安已为李洵医治好了伤,换上了干净衣服,委屈别扭又不敢说的样子,三人坐在饭桌上,一同用膳。

      “不是臣说风凉话,殿下若想剿匪,绝非易事。”李洵神色凝重,“臣与那些人交过手,他们绝非野蛮山匪。”

      “本宫知道。”

      “知道你还...”

      “世子打不过,是因兵器不趁手,还是兵力不足?”

      李洵抿唇不语。

      “那世子可知,朝堂上那么多武将精英,父皇偏偏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差事交到本宫手上是为何?”

      “为何?”

      “是这事,只能本宫来做。”萧珍眼皮都没眨一下,她知道暗月背后靠山是何人,而父皇不想插手,只能推她出来做这个出头鸟,只有这么简单,届时无论她这差事办得如何,仇恨只会落到她身上。

      李洵一下子哽住,是没想到帝王能够无情到此地步,竟能亲女儿都算计。

      “那殿下打算如何?”

      “这要问李大人,能拨多少人手给本宫?”

      李洵指了指自己鼻子:“我?”心有余悸地说:“兵马司的那些弟兄,不是说缩头不敢啊,只是经此一战,方知与对方的差距,更何况手中连件趁手兵器都没有,怎么打?”

      萧珍舌尖抵着冬瓜片,思索过后轻轻咬住咽下去,“那那些悍匪的兵器是从何而来?他们难道不是古陵人吗?”

      此话一出,三人静默,心里皆是一惊。

      “他们都带着面具,也看不出个样貌,瞧着留下的那些生活器具,也不像是异国人。”

      “那若是婆娑国人出兵器,给古陵人用呢?”

      李洵惊诧地挑眉:“殿下,万不可轻易揣度啊,若果真如此,那宫中岂不是有通敌叛国之辈?”

      萧珍敛眸,捏着汤匙,勺着清绿的汤,“所以说,李大人到底能给多少人手?”

      “还请殿下体恤,臣尚未成家也就罢了,多少有家有室的...”

      萧珍不动声色地拿出一个平安扣,在李洵的面前晃了晃,对方瞬间慌张 ,伸手过来抓,扑了个空。

      “表哥虽为成家,也到了议婚的年龄,敢问表哥这是哪家姑娘给的定情信物啊,若是表哥需要提亲,本宫可替你出面啊。”

      “给我!”

      “世子。你收人家的定情信物也就罢了,为何还明晃晃地刻上字?”萧珍翻掌间隙,平安扣被夺走,李洵如珍宝地攥在手心,玉扣之上刻着个不大不小的娇字。

      “所以你见曲绍之那么别扭,是因...周姑娘?”萧珍一时间语塞,前有父皇宠妃怀上了她面首的孩子,后有她的表哥喜欢上了别人未婚妻,她太阳穴跳着疼了一下。

      “殿下可就不要瞎说,我与周姑娘不过是...知己情谊。”

      “知己情谊?你们见过几次面就知...”萧珍突然想到什么,“不会你们还偷偷见面了吧。”

      “殿下!我有你说的那么龌龊不堪吗?”李洵越想越没底气,不过是在街上偶遇说过几句话,吃过几顿饭...

      气氛安静下来,萧珍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来年春日,他们便要成婚了。”

      “多谢殿下提醒。”李洵叹气,“臣尽力为殿下调配兵力,助殿下剿匪。”

      “今晚就要。”

      “殿下!你也不能抓到人把柄就强人所难啊!”

      萧珍往李洵嘴里扔了颗葡萄:“嘘,也没让你真出人。”

      李洵差点噎到,憋得脸通红,看着眼前两人对视,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

      “我说二位,能不能别那么旁若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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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快完结啦,感谢小天使们的支持呀!后面剧情需要理一理,可能会更的有点慢,滑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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