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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第三章

      度拉图的首都名为“夏拉”,虽然我急于见识一下这个世界的大城市是虾米样子,但是还要经过前面的小村庄才能到达那里。
      当看到炊烟时,日头已经西沉。眼前是一片麦田,原本绿油油的小麦却被涂上一层金色的余辉。抬眼望去,天空被分成两种不同的色彩,上半部是蓝色,接近地平线的下半部则是金色。云彩此刻也像是用笔画上去的一般,美得不可思议。
      “这是人间界的景致,美得壮丽。妖魔界的风景与这里不同,属于亦幻亦真又非常瑰丽的那种。”雷伊德蒙牵着马对我说道,我走在他的身旁。
      “你去过?妖魔界不是只有妖魔之君和那些贵族吗?”他的话把我的注意力引了回来。
      “因为我见过妖魔之君……”雷伊德蒙突然站住看着我。
      “妖魔之君?他们不是无法降临人间界的吗?”被他盯着我感到有些不自在,似乎他话中有话。
      “不,只是不想,如果没有召唤术,妖魔之君的降临只会造成破坏。就算魔法师使用召唤术,妖魔之君也不见得会降临。”雷伊德蒙又牵着马快步走起来。
      “为什么?”
      “这和他们的意愿有关,何况妖魔之君远远临驾于人类魔法师之上。”
      “那么妖魔到底是善还是恶?”
      “没有太明确的区别,他们和人类不同,是直接而又单纯的生物。因此,有时会显得凶暴,有时却极易受伤。”
      “那么你是怎么见到妖魔之君的呢?”
      “是命运,但是是我辜负了他……”
      说到这里,雷伊德蒙沉默。
      话题似乎有些沉重,为了转移注意力,我扯起别的事:“那个……像我这样跑到你们世界来的人不会很多吧?但是回去就很成问题。”
      “如果你回不去呢?”雷伊德蒙看了我一眼。
      “回、回不去?”听他这么说,我差点被脚下的石头给绊倒。
      “我只是打个比方。如果你回不去,是否愿意留下来。”
      “这个,我没有考虑过。”
      接着,沉默再次继续。
      夕阳渐渐逝去,大地因为失去阳光的温暖而显得萧条。暗淡的光线下,雷伊德蒙的侧脸变得模糊起来,雷伊德蒙有着心思,但却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是个不简单的魔术师。
      接近村庄时,我们决定到农舍借住一晚,明天再赶路。然后,我们就在一对老夫妇的家里借住下。老人们的家不大,他们借给我们一间原本用来放小麦的仓房。虽然是木板房,没有床,只是放些稻草在地上,但是我却能安心,也许是因为有雷伊德蒙和密斯的陪伴,那感觉很奇特,就好像我们已相处多年。
      夜里,我醒来,却发现雷伊德蒙不在旁边的草堆上,也许是睡不着出去了?密斯却在我身旁伏卧着。
      三只脑袋的狼……就算是在“约瑟克瑞狄亚”,它也应该属于特别的动物吧?毕竟一路行来没有见过像它这样奇特的物种。
      “密斯是妖兽,是别人送我的。它陪伴我多年,我们与其说是主仆,不如说是朋友。”
      雷伊德蒙这么说过。密斯是什么我到不太在意,却很想知道它原本的主人是谁。
      漆黑的夜空中,月亮发出柔柔的蓝色光芒,如水一般的月光透过农家小屋的窗户照射进来。正当我看着密斯时,它却向我靠过来,把它的脑袋们放在我的膝盖上。回想到黄昏时,雷伊德蒙落寞的表情,我也不禁疑惑。
      “密斯,你说雷伊德蒙为什么不高兴?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我拍拍它的其中一只脑袋,而密斯呜呜的哼了几声算是应答我。
      “真是只不讨巧的狼,居然敷衍我了事。”
      我扳开它的脑袋站起来,心里想着雷伊德蒙不知走去哪里散步,不如去找找他,于是我走出门口。
      外面空气很好,可惜风太大。听雷伊德蒙说,现在正值夏初,是夏风催熟的季节。换句话说,不久后小麦就要收割了。这里人们的作息和我原本的世界没有两样,只是多了魔法这样附属品。多了魔法对于人们来说是幸还是不幸?会不会有人利用魔法干一些不法勾当?也许正是如此,“约瑟克瑞狄亚”才存在妖魔界和妖魔,这是一种巧妙的平衡方法。就如同有了火就会有水去相克。
      麦田边的草垛后发出悉悉嗦嗦的声响,那后边不知隐藏着什么。虽然有“好奇心杀死猫”这句话,但我还是借着月色朝那里靠近。
      草垛后,雷伊德蒙半蹲在地上,他怀里有一只毛茸茸的小家伙,还是只幼崽,它的样子有些像猫和狐狸的混合。那小家伙在雷伊德蒙怀里抖着,又呜呜的低鸣,它腿上有一道血痕。雷伊德蒙举起右手附在它腿上,手心里发出金色的光球,血痕在光芒照耀下慢慢愈合。
      “以后要抓灌鼠记得别再摔进田沟里弄伤腿。”雷伊德蒙把小家伙放到地上,示意它可以离开了。但在雷伊德蒙就要站起来时,小家伙又蹭的一下跳回他怀里。
      “这么爱撒娇,真不像猫狐的作为,不过你还是个孩子。”雷伊德蒙刮了一下它的小鼻子,猫狐吱喵、吱喵叫着,又把头往他怀里蹭。
      我看着却不想打破这份和谐,所以我打算悄悄地离开。
      “月,是你吗?”不愧是魔法师,他察觉到我的存在。
      “是我。”我从草垛后走出,“醒来后没见到你,我有些担心,所以出来找你。”
      我嘻嘻地笑着,而雷伊德蒙只是默默看着我,然后他蓦然一笑,说道:“黄昏时我的态度有些不好,抱歉。”
      “没什么,我不在意。”对于他的突然道歉,我不知所措。
      “风大了,我们回去吧。”雷伊德蒙把猫狐放在地上对它说,“你也回家,不然爸爸妈妈要担心喽。”然后,他搂着我的肩一同往小屋方向走去。
      蓝色的月光下,小路显得恍惚起来。有一种细细的呜咽声夹杂在风里传来,一开始我还以为是风的声音,分辨后发现是动物的叫声。
      “晚上是夜行性猛兽出没的时候,它们会乘着夜色的掩护出来觅食。”雷伊德蒙这样在我耳边轻语,我被被掠过颈项的气息吓一跳,反射性捂住头颈。
      “真敏感。”
      “才不是!你吓到我了。”我瞪他,然而雷伊德蒙只是含笑别有深意地看着我。
      “为什么你的名里有个‘月’字?”
      “因为我出生时是满月。”
      “什么是满月?”
      对了,“约瑟克瑞狄亚”是没有满月与新月之分,有的只是颜色的区别。除了每月一次的“琉璃之月”会变换七种颜色,其他的夜晚月亮只会单一呈现其中的一种。
      “满月就好比你们这儿每月一次的琉璃之月,应该是差不多的意思吧。”
      “是妖力与魔力最强的时刻……”
      “什么?”我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
      “只是感觉你出生的日子很特别。”雷伊德蒙的解释就轻避重。
      “对了,把这个戴上。”雷伊德蒙由怀里掏出一只手镯扣在我手臂上。
      手镯是银白色的,上头嵌了一颗紫色的水晶,镯环没有繁复的镂刻花纹,只有一串文字,像是咒文。
      “是护身环,戴上别拿掉。如果妖魔袭击你,我会通过手镯感应到,就能及时赶到你身边。”雷伊德蒙把双手抵在我的手臂上,口中念出一段咒文。我感到手镯上有热流流过,魔法就此形成。
      “为什么这么关心我?我们才不过认识几天,而我说不定很快就会离开。”我忍不住把心中的疑问说出。这几天来,雷伊德蒙总是无微不至地照顾我,有时他又会说些我听不懂的话,好像有什么是我应该知道,却又因为某些顾虑而不能告诉我一样。
      雷伊德蒙听到我这么说,身体颤抖了一下,眼睛像是被雾笼罩而朦胧起来,他呓语道:“离开……离开吗?难道永远也不想见我。”
      看着雷伊德蒙渐渐向我靠近过来,我突然感到紧张,就像被蛇盯上的青蛙动弹不得。我吓兮兮地说:“我回去后还是会想起你的,你别这样,有些吓人。”我往后退,却被树枝绊倒,来了个屁股蹲。
      “好痛!”我龇牙咧嘴地喊。
      然而一个结实有力的身体却覆盖到我的身上,我的手臂也被抓住,接着唇被堵住,整个世界仿佛旋转起来。对方的气息穿过我的身体直达心底,温润的液体进入我的唇舌,口腔内那温柔而又霸道的抚触像是要掠夺我全部的心志。我逃避着纠缠,却总被抓住,他为何这么执着,这么害怕?难道是害怕失去某样东西的情绪?但是,这种感觉也传入我的身体。
      「我就是你要召唤的妖魔之君——风之君特拉佩。」
      「难道就因为我吻了你,就憎恨我吗?可是这代表我喜欢你啊,难道不可以这么表现吗?」
      「我感到值得,我心里只有你,雷伊德蒙。」
      「因为我爱你。」
      「厌恶我吗?想逃开我吗?」
      「雷伊德蒙……就算你拒绝我,我还是想跟随在你身边,因为在我接受召唤的那刻起,我就这么决定了。」
      「我不仅要你的身体,连心也要,所以你不可以再爱上其它人了。」
      …… ……
      我听到有个声音在雷伊德蒙的心里反复诉说着,一片柔情蜜意。那声音告白着,对于雷伊德蒙的爱恋执着而又无悔。有些痛苦,却是如此的甘美。
      是谁?是谁?!是谁在雷伊德蒙的心里扎了根?那反复的呢喃已然成了咒语。难道就是这个声音的主人束缚着雷伊德蒙的心神,让他无法安宁?雷伊德蒙面对如此浓厚的爱情也会痛苦吧……
      “雷伊德蒙!你别这样!你爱的不是我!”我一把推开他,却看到雷伊德蒙受伤的表情,他动了动嘴唇仿佛要说什么,最终却没告诉我任何答案。
      我跑开,心里有些难受,是因为雷伊德蒙把我当成那个人吗?我不解,同时也疑惑:那个声音是属于男性的,他爱着那个男人吗?我继续跑着,却是向着农舍的相反方向,直到跑入附近的灌木丛,我才发现自己已经离木屋太远。
      风之君特拉佩……是妖魔之君吗?刚才在朦胧间听到那个声音这么称呼自己。难道雷伊德蒙说自己曾遇到过的妖魔就是特拉佩?雷伊德蒙说自己辜负了妖魔之君,那么他对特拉佩的感情是否是愧疚比较多一些?想到这里,我突然感到胸闷,难受的蹲在地上就是站不起来。
      “不懂得爱的时候,心像水晶一样坚硬冰冷;一旦爱上了,却甘心为不变的爱而献出自己。这就是风之君。即使是迷失在异空间,即使是化身为一般人,即使是轮回好几世——爱着某个人的心情也无法被时间和空间抹去。”一个柔和如水的声音响起。
      当我苦恼地彷佛胸口要炸开时,面前的空间突然扭曲起来,波动停止后出现了一面巨大的镜子,镜中有个人影浮现出来。那人有着海浪般美丽的蓝发,眼眸又如同一潭幽明的湖水,纤纤玉指,灵蛇般的腰身,这些证明那人是个女性,而且是个美人。但是她给人的感觉不一般,她周身的气息非常诡秘。
      “连光之君洛伦斯都无法得到的水晶却被雷伊德蒙轻易虏获,是命运。那种奋不顾身的爱瓦解了一代君王的孤傲,你认同这种爱吗?南宫月?”那美人问我。
      我抬起头回答:“无私的……爱才真诚……它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同。”胸口还在疼,我说话也磕磕绊绊。
      “真是有觉悟。雷伊德蒙正在痛苦中,我现在如果吸收了你的精气,让你再次转世,雷伊德蒙会怎么样呢?”美人的眼中闪过一丝邪佞。
      镜中突然射出一束光把我罩住,然后一道冰冷的感觉浸透全身,我顿时失去知觉……
      “水之君爱琳丝!请您放开他。”雷伊德蒙平空出现于镜前。
      “你认为自己有能力保护他这个‘人类’吗?”爱琳丝抬起美丽的下颚问。
      “只要可以,我会竭尽全力。”
      风大起,随着雷伊德蒙的气息波动,随时作好攻击的准备。
      “如果是特拉佩,他能和我势均力敌,但是你却不能,因为你心中顾虑太多。不过呢,我不想和你争斗,只是想看看你的反应如何。既然你要他这样的一个‘人类’那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他就交给你,你要好好珍惜不要失去了爱啊。”爱琳丝突然慧黠地笑了,她收手,原本照耀在南宫月身上的光束淡去,然后幻镜的影象也消失在夜幕下。
      雷伊德蒙把南宫月抱在怀里,暗暗松了口气,脸上却依然忧愁满布。
      “以后要怎么办?”雷伊德蒙轻轻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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