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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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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燎原感受到风，目之所及在飞速变换。
半兽陆吾极为敏感，原本垂下的九条尾巴竖了起来，像扫苍蝇一般，径自扫了过去——
力道虽然不大，但是被他碰到，不死也惨。
乐燎原努力调整脚的姿势，试图让自己更加贴近边缘不引人注目的地方。不知道该说是极限求生起了作用还是老天保佑，半兽陆吾的尾巴轻轻擦过他面前，没有打到他。
电光火石的刹那，乐燎原抱住了半兽陆吾的尾巴。
他是一介□□凡体，无法只靠自己落地。
他以一个尽量轻而有效的力度，期待不要惊动半兽陆吾，但显然是不可能的，半兽陆吾非常躁动的甩了甩自己的尾巴，站起来发出了一声不耐的虎啸。
幸而乐燎原过去在戏班里练了不少形体，还算轻巧灵活，此刻占了在半兽陆吾身后的便宜，在它尾巴摇过去的时候真的松手，又在尾巴摇回来的时候重新抱了上去。
半兽陆吾真的被迷惑到了，以为已经甩脱了猎物，站起来非常警觉地开始巡视领地。
乐燎原在此刻艰难抬头，看到了往生桥上的乐宴。
他跳下去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乐宴的身影了。
他让乐白把凌波卷的拓本交给了乐宴，投诚已成，于情于理，乐宴都不能看他死在这里。
但是乐宴的袖手旁观又是如此的意料之中，不到绝境他是不会出手的。
乐燎原不知道什么算真正的绝境，对他来说现在就是了。
半兽陆吾转了一圈没有发现猎物，很快知道自己被骗了，它奋力摇动尾巴，乐燎原只觉得地动山摇，差点又要吐了。
这样下去不行。
乐燎原又向上看了一眼，决定不再指望乐宴。乐宴敢溜他，无非是仗着这里除了他没有别人，可是乐昭郎马上就会来了。
乐燎原只要再挺过多一点点时间就可以了。
乐燎原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力量跳到了半兽陆吾的背上，半兽陆吾用尾巴扫，他跑得够快，就不怕没扫到，但万万没想到半兽陆吾也很聪明，九条尾巴笼在一起，如巴掌一般向下拍来——
乐燎原立刻团成了球。
尾巴很像手，但毕竟不是手，乐燎原卡在缝隙里，待尾巴拿来又开始向上奔去。
他想站在半兽陆吾的脑袋上。
但他发现原本几步路的距离一直都走不到，好不容易到了，也爬不上去。
半兽陆吾变大了。
乐燎原才意识到，昨天看它的时候似乎最多不过二人高，如今却如吹气一般，真正成了一个庞然大物。
他卡在半兽陆吾的后颈处，半兽陆吾扭动脖子，几乎能要把他卡死。
乐燎原硬是憋了一口气，用尽了求生的本能才把自己从这片皮毛中拔了出来紧接着乌云压顶，竟然是半兽陆吾反手拍来的爪子。
乐燎原拔腿就向下跑。
半兽陆吾知道猎物就在自己身上，此刻并不是四肢站立的动作，而是前肢站立蹲在地上。要是平时乐燎原早该摔死了，哪知道绝境之中如有神助，竟是稳稳当当的跑了下来。
还跑得很快。
九条尾巴在地面上散的很开，上路已被堵死，乐燎原的犹豫转瞬即逝，离开了半兽陆吾的身体。
他若还想藏进尾巴里，半兽陆吾的尾巴必成包围之势，要把他夹成肉酱不可。
事到如今没什么好藏的了，乐燎原贴在离墙根一米的距离剧烈喘气。
半兽陆吾身体转过来，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一张人面，挂着两只斗大的眼睛，深褐色的瞳仁，看不到人性。
乐燎原浑身一颤，来不及腿软，一点点往后退。
几乎同时，半兽陆吾发出一声压迫力极强的虎啸。
乐燎原根本就没有路了，也是拼死一搏，乐燎原竟然顺着墙根试图跑到斗兽场的墙壁上。
飞檐走壁只在想象之中，他真是失了智。
但是乐燎原竟然真的上去了。
乐燎原生怕自己停下就会掉下去，不得不再度拼命奔跑。
他跑得很高，让半兽陆吾都有刹那的困惑。
紧接着，一口火焰喷来。
它怎么还会喷火啊！
乐燎原本能一跳，脚下再无可着之地，这下真是完了。半兽陆吾此刻正面对着他，就是想跳到他身上躲一躲都不行。
乐燎原心想，我和你拼了！
身随意动，乐燎原从没觉得自己的身体如此称心如意过，都不知道从哪里借的力，下坠途中直冲半兽陆吾面门而去，半兽陆吾张开血盘大口，乐燎原正好踩在他嘴巴上峰——
要是有一件趁手的武器就好了。
乐燎原伸手就往半兽陆吾的眼睛里插。
半兽陆吾闭上了眼睛，眼皮如铁闸一般钳住乐燎原的手臂，乐燎原暗叫不好，挣扎不得，又赶上半兽陆吾动了真怒，猛地甩头，乐燎原身如飞絮，彻底失控。
痛，很痛。
乐燎原艰难抬头看着自己的右手，此刻的负累，恨不得将它直接斩下！
没有剑。
乐燎原用左手敲右手，竟然试图敲断它，发现自己做无用功之后，他再度抬头，逆风吹得眼睛火辣辣地疼，想要移动更如登天之难，但乐燎原还是拼尽全力，想要敲到半兽陆吾的眼皮令他松开。
哪知道半兽陆吾突然睁开了眼。
在颠簸之中，乐燎原的身体又开始下坠，半兽陆吾则张开血盆大口来迎接他。
这一次，避无可避！
乐燎原看着它猛兽口涎，强忍着满心嫌恶。
也许他可以避开半兽陆吾的牙齿，从内部攻击它！
就在这时，半兽陆吾却如被攻击一般突然向后倒去。乐燎原眼看着就要砸到他扬起的下颚上，身体的降速却明显变慢了。
虽然没有摔得四分五裂，乐燎原还是在地上就势滚了滚，披头散发，好不狼狈。
乐昭郎挡在他前面。
从天而降，衣袂纷飞。
半兽陆吾很快稳住了步伐，站住，感受着场内的变化。
多了一个人，但杀气似乎并不比片刻之前浓郁。
乐宴的身形从半兽陆吾身后现了出来，慢悠悠道：“昭郎想贪功吗？”
乐昭郎亦是不急不缓：“倘若你早来一分呢？”
乐宴看向乐燎原。
乐燎原还没有从地上爬起来，现在干脆不动了。
看什么看，他不信乐宴此时还不明白，这就是乐燎原为他们亲手设的局，要他当着乐昭郎的面完成许诺。
若他失信，乐燎原就会当场反水。
若他失手，乐燎原亦会当场反水。
他说过的话都成了谶言，不是想和乐昭郎打一场吗，乐燎原费尽心机以自己为饵，把他们攥到一起，连借口都安排好了，今夜就只能有一个活着出去！
这是乐燎原同时送给两个人的大礼，就看谁能拿到了。
好算计！
乐宴和睦如旧，对乐燎原伸手：“到我这里来。”
乐燎原此刻才慢吞吞站起来，转过身，看着乐宴，一脸无辜，像是没听懂他说什么的样子。
在他的拖延彻底结束前，乐昭郎拔出了剑，说：“原地站着就好。”
此二人相争相斗几入骨血，又逢猛兽面前，乐燎原在场，一分一毫都不会相让。
乐燎原还是没动，懵懵懂懂的，根本懒得分明。
乐宴说：“你已多年不曾拔剑。”
乐昭郎说：“那是你未曾见过。”
乐宴说：“在你脚下见过。”
意思是御剑不算，演武才算。乐昭郎虽然不算笨口拙舌，但在乐宴面前还是不够看了些，乐燎原就没见过谁能在口舌上赢过乐宴的，就是自己也不行。况且乐昭郎比起乐宴，还少了些张口就来的本事。
大概是这些年真的没怎么出手，乐昭郎不说话了。
乐宴立在原地，凭空唤出自己的化剑，是一柄通体泛着红光的长剑，远远看去如被火焰缠绕，和乐宴所着的乐氏红装很称，和他的气度不太相称。
乐宴冲乐燎原说：“和你介绍一下，它叫饮乐宴。”
很有乐宴的风格，乐燎原却如同透过长剑看到他压抑的充满野心的灵魂。
乐燎原勉强笑了一下。
乐宴随手挽了个剑花，哪知那剑花迸发出无数红色的流火，直往半兽陆吾而去。半兽陆吾刚被乐宴坑了一下，眼看着消停一刻，乐宴又骤然发难，半兽陆吾立刻嚎叫一声，如今这嚎叫真有实体的，荡出一个个圆环，就要和流火正面相抗。
乐昭郎立刻甩动见月流光，溢出白色灵光和半兽陆吾一起抵抗。流火速度之快，如流星一般，然而在距离半兽陆吾很近的地方忽然停住，融化。
像燃烧的烛泪，流火滴下，成了无形的栅栏。半兽陆吾的嚎叫和见月流光的灵光穿栏而过，乐宴立在原地如有屏障，都没有动，未被消化的攻击就自动消失了。
半兽陆吾在栅栏中焦躁地转圈。
乐宴再次挽了个剑花，还以为要将栅栏塑成网，哪知还能中途转向，义无反顾就冲着乐燎原过来。
乐燎原本来看戏，这下真吓了一跳。
他赤手空拳，什么器具都无，就算有，也抵不过铺天盖地的流火，他只能拉起袖子掩住脸，右手被半兽陆吾啃过，袖子还缺了半截。
就这么个要多狼狈有多狼狈的时刻，见月流光的剑光终于来了。
乐昭郎这道光给的重，硬生生在地上辟出了一个痕迹，撑起屏障挡在乐燎原身前，管他织网还是攻击，都不可行。
乐燎原没敢放下袖子，偷偷看一眼乐昭郎，只见他面冷如霜，比平日里不近人情的样子还要不近人情几分。
绝不是因为乐燎原设下的这个圈套。
乐燎原能感觉到，见月流光的剑光不是第一时间甩出的。
乐宴要害他就算了，乐宴本就是与虎谋皮之辈，乐昭郎又是为什么？
按两个人调性来说，乐宴打老虎，乐昭郎不让，那乐宴打他，就能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