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如果让他付出代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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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带我下去。”
毫不客气的命令语气。
凌承谦哪受过这种指使，淡淡收回目光继续开枪。
哪来的小少爷？
他才不伺候。
云望固执地站在青年旁边，良久，才咬咬唇，小声道：“求你。”
少年的眼睛已经肿成两瓣粉色桃子，他不得不努力睁开眼，又被雨水砸得直哭。
身体因哽咽而控制不住地颤抖。
凌承谦又杀了两只丧尸，才侧头看向如倔驴一般的少年。
他不知道云望为什么会在这，毕竟暴雨之下，他只能听见方圆一米内的声音。
也不知道云望为什么会哭，哭得撕心裂肺，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云望于他，不算仇人，当然也算不得朋友。
但对于少年这种送死的行为，他还是极为平淡地陈述事实：“下去就是死，我没有能力保护你。”
“我知道。”少年点头，并不意外。
凌承谦：……
他弱得这么明显吗？
“你能帮我把这个保存好吗？”
少年卸下带刺的伪装，祈求的语气显得极为可怜。
他将自己手心里的东西递过去——一团被攥出指痕的纸，因为被雨淋湿，大片墨水晕染开。
云望并不在意，毕竟纸上的内容他已经牢记，也不想旁的人能看见。
至于为什么留着纸？
这大抵是云商染留在这世上唯二的遗物了。
凌承谦盯着那团纸。
他想，悲痛大概是能传染人的。
比如此刻，他的心脏仿佛被泡进酸水里，酸得发紧。
骨节分明的手接过那团纸，小心翼翼地放在柔软的手心。
“我不会带你下去。”凌承谦依旧拒绝。
他继续投入战斗中，面色冷峻，“我的同胞还在浴血奋战。”
他多杀一个，下面拼搏的士兵就能多一份生的希望。
“我的异能可以解决它们。”
这一声不大，却带着十分的坚定。
凌承谦开枪的动作一顿，猛地看向少年。
“限制条件是什么？”
“没有。”
青年扣动扳机，命中丧尸，无语道：“我看着很好骗吗？”
如果真的是这么强大的异能，怎么可能没有限制条件。
要么是条件严苛到用生命做赌注，要么就是少年根本没有异能，只是为了达到目的撒的谎。
“信我。”
青年对上那双棕色的眼。
他没有读心异能。
但是在此刻，他做的每一个决定又必须正确。
如果少年欺骗他，那么他将无法在高处为下面奋斗的战士提供帮助，伤亡率提高。
如果少年没骗他，那么多在这里浪费一秒钟，伤亡率也会提高。
他必须判断正确。
少年眼中满是决绝，就像当时他义无反顾激怒兽人那般。
死亡于他而言，早已没了意义。
凌承谦选择相信。
他挪动手电筒的位置，确保大部分丧尸被照到。然后拿起地上的小人，和那团纸一同揣进兜里。
“走吧。”
犬类兽人见状，垂头丧耳、夹着尾巴准备跟上来。
首领交给他的任务，他才不会因为受一点委屈就放弃。
即便他真的很怕——他从未遇见这么凶的人。
“别跟过来！留在这里！”
少年的呵斥吓得小士兵一个激灵，愣愣地站在原地。
他的眼眶更红了。
心里委屈巴巴地嘟囔：长这么好看，怎么这么凶……
青年走在前面，持枪清理已经闯入城门、准备上城墙的丧尸。
似乎是难以忍受寂寞，云望开口问：“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凌承谦又解决了一只丧尸，头也不回地道：“不知道。”
等会儿……
现在是闲聊的时候吗？
“因为你很善良，从我第一面看见你的时候就知道……而且，我不想让那个士兵冒风险。”
少年笑着，却因为红肿的双眼，笑得比哭还难看，格外滑稽。
凌承谦：？
人善被人欺？
他没空理少年。
不断扑上来的丧尸让他自顾不暇，稍有不慎便可能被狠狠咬一口，而他还得保护好身后如同大爷遛弯的云望。
——
士兵被逼得不断往后退，而丧尸踩着一具具尸体往里爬。
平日总爱躲在副首领身后的金未然站在最前面，一边亮出爪子抓断丧尸的脖子，一边呐喊鼓舞士气。
“兄弟们！后方是基地的希望！”
“守住！”
“是！”
金未然的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就连平日里最爱护的尾巴都被生生扯断，耳朵更是被咬下一半。
他想：这下是真的没毛了。
“小白，以后你可以当老大了。”
白惜正解决一只丧尸，忍不住骂到：“你特么给老子闭嘴，不要乱说话！”
大雨冲刷着伤口，露出森森白骨。
金狮类兽人用着最后的力气，掏出基地的旗帜高高举起。
被血液染红的旗帜在大雨中飘扬，他说：“为了家……”
“砰！”
巨大的身躯倒下，很快被淹没在丧尸群中。
“金未然！”
A军的人齐齐看去，却被面前的丧尸拦住步伐。
云望看着倒下的金狮类兽人，心想：太好了，最恨的兽人死在面前！
兽人就是死不足惜啊……
可他怎么也笑不出来，勉强勾起的嘴角里也满是苦涩。
“有刀吗？借我一把。”
凌承谦不断开枪，确保两人安全。
闻言，他没有多想，掏出贴身的匕首，朝少年一丢。
他现在满脑子只想杀丧尸。
离回家只有一步之遥，只要活着……
“谢谢。”
细若蚊蝇的道谢，青年无法听到。
云望并不在乎。
他看着手中精致昂贵的小刀，缓缓勾起唇角。
“哥，你把小望落下了。”
“不过不用担心，我来找你了。”
被拔出的锋利刀身上倒映着少年坚定的脸，却很快被雨打乱。
他握着刀柄，猛地朝自己的心脏刺去。
“唔……”
睁不开的眼彻底闭合，云望再也没有力气，缓缓跪在积水的石板上。
冰凉和疼痛袭上膝盖，可他无法感知，心脏的疼痛分走他的全部注意力。
而他……
还需要刺得更深一些。
[哥，你说你牺牲的时候，想的是什么呢？]
[有没有……]
[想到我？]
“woc！”刚回头的青年看见这幅景象，惊得愣住动作，只有一句国粹溢出。
怎么人突然就……
“凌承谦！”
慌乱到泄出一声猫叫的声音。
言愈看着朝青年扑过去的丧尸，瞬间慌神，脸色惨白。
他用尽力气跑过去。
不够快，不够快……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丧尸的利爪越来越近。
不要……不要……
“不要！”
突然！
异象发生！
少年身上流出的鲜血实化成一条条坚韧的红线，快速蔓延直至击穿丧尸的心脏！
凌承谦转身，只见一道黑影被举起，还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便被一股巨大的力撞击。
一只猫跑进他怀里，脆弱地呼唤他的名字。
“凌承谦……”
红线越来越多，贪婪地缠住每一只丧尸。
正在与丧尸搏斗的士兵愣愣地收回动作，看着逐渐被架高的丧尸。
这是？
丧尸被红线推动，直到全部丢出基地。
而那些红线在城门口根根缠绕，形成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少年的头无力地低垂，握在刀柄上的手倏然落下，可他的身子却被红线拉扯着，跪坐在地无法倒下。
四周兀的静了，只剩下不知倦怠的风雨。
[叮咚！]
[特殊祈愿已完成！]
熟悉的机械音在脑海里响起。
又是特殊祈愿？
青年的身体先一步回忆起疼痛。
他顺了顺怀中人的脊背，轻声道：“等会儿别害怕……”
没等他说完，如千斤锤砸下的疼痛从心脏蔓延。
疼得青年哪怕死命忍住，还是忍不住闷哼，豆大的汗冒出，夹杂着雨水一同落下。
他惨白着脸，蜷缩身子，不得不抱紧唯一的依靠。
“凌承谦，凌承谦……”
一声声急切的呼唤，却离他越来越远。
[远方的游子，你是否有了想要守护的人？是否贪恋曾经平凡的日子？是否想用瘦弱的身躯扛起所有？]
[守护……]
[特殊祈愿道具已生成：守护]
疼痛慢慢散去，可凌承谦还是没力气睁开眼，只是凭借本能抱紧些，再抱紧些，汲取唯一的热度。
他被言愈反抱着，抵靠在屋檐下。
大尾巴垫在身后，让他整个人都被环抱着。
[检测到基地西区仍有过万丧尸在进攻，宿主是否选择立马兑换守护道具？]
[温馨提示，本次守护道具打折，只需要1026点祈愿值以及扣除百分之五十的血条。]
凌承谦没办法深入思考，他只听到了关键词，并提取出关键信息：守护基地。
如果让他付出代价，换取整个基地……
他动动唇，艰难道：“好。”
厚实的毛绒耳朵凑到青年唇边，不受控制地晃了晃。
言愈没理解，只能开口询问，“凌承谦，什么好？”
可刚刚才经历过一场巨大疼痛，还被扣除百分之五十的血条的凌承谦再也没有任何力气。
头一软，靠在言愈肩膀上晕了过去。
[检测到宿主已无意识，将开启自动模式……]
[自动模式开启中]
[鉴于宿主支付爽快，特送驱赶道具一次]
[驱赶道具生效中——]
X3号基地西区——
正浴血奋战的士兵呆愣住，他们看着所有丧尸被一股看不见的气扇飞出基地。
喔！
[守护道具生效中——]
“轰轰……”
所有人看着城外的景象，惊得手里的武器齐齐掉落。
一块巨大的淡蓝色屏幕在距城墙一米远处拔地而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