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禛祥]清月寒》萧远堇

11、第十一章

　　康熙六十一年，康熙、爱新觉罗•玄烨驾崩，留遗诏命其四子爱新觉罗•胤禛继位。
　　几日后，胤禛和其十三弟胤祥又合力将当时的大将军王合力拿下，平定叛乱，削其藩号，降为固山贝子。

　　夜已深，明日便是新皇的登基大典。
　　可是此刻，雍亲王府内的一个偏僻院落里，却是灯火通明。两个人面对而坐，中间摆着一大桌的酒菜。

　　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那座院落是雍亲王和他的重臣心腹谈论机密的地方，所以没有人敢去打扰。
　　的确，这么多年来，为了让自己变得够强，为了能够把那个人救出来，好多时间他都是在这里度过的，而如今，那个人就坐在他的对面，浅笑着自斟自酌。

　　胤禛想起那个清寒月夜，月清寒，他和胤祥并肩坐着饮茶，那时的他们虽然被迫分隔两地，但却是心连心，真正的并肩作战。而今，他们俩遥遥相望，相隔不过是一桌之长，但胤禛却觉得他们间的距离好遥远好遥远，岂止是天涯海角。

　　胤祥一杯杯连着喝酒，就连脸都有些开始微微泛红。
　　“四哥，这一夜我最后叫你一夜四哥，从明日起，你即为君，我便为臣，再不可逾礼。”胤祥笑着笑着，连眼睛都眯了起来，可是他的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

　　胤禛微皱了眉，握住了胤祥瘦弱的手臂，“十三弟，你别喝了。”

　　四哥的手依旧是那么强健有力，一如多年前一样。胤祥莞尔一笑，没有理睬，只是将酒杯递到了另一只手中，又饮了一杯。

　　“四哥，我相信你，你一定能成就一代千秋霸业。”

　　胤禛此刻心里很乱，那种感觉就像是万千虫蚁在噬咬他的心脉一般。那个样子的十三弟是他不曾也不愿见到的。所以他大声地唤了他一声。

　　“胤祥——！”

　　这个名字虽然早在胤禛的心底唤过千遍万遍，但这一次却是第一次唤出口来。因为，他觉得，一旦唤出口，或许他们就是连兄弟都没得做。而今，竟然脱口而出了，却让他如释重负。

　　周围仿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有蜡烛燃烧发出的“噼啪”声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回荡着。
　　胤祥也一下子愣住了。这是他第一次听见四哥唤他的名字。可是就这么一句，便足以令他努力维持着的笑容全部瓦解，只余下满满的苦涩泪水。

　　“四哥，你这又是何必呢……”
　　既然明天就不能再有交集，明明无论如何都不能在一起，又何必在今夜这般折磨我，又折磨你自己？

　　可是胤禛却不能克制了，那一声“胤祥”就仿佛是决了堤的河口一般，让他刹车不住，只能不断地唤着胤祥的名字，好像这样才能够救赎自己那压抑已久的灵魂。
　　孰不知，那一声声的叫唤就如烙铁般一下下刻在了胤祥的心头。

　　如果说，幸福给我们的时限就只有那么一夜，那么我甘愿和你一起沉沦。四哥，即便我们不被所有人祝福，胤祥也只愿陪你一个人沉沦，不论我们是君臣，还是兄弟，所有的罪责，就让胤祥一人来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