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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楚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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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
一个穿着暗红色衣袍的男子端着药走了进来。这身衣服看起来极有层次感,摇摆间却极为轻盈,布料上绣着精巧的花纹,袖边缀着金线。
这男子头发自然披散在身后,一张脸漂亮的可怕,瞳孔里泛着鸢色的光芒。
他把药搁在床头,先探过手来摸了摸江既白的额头,一脸忧心道:“师尊今日感觉如何?竟是都坐不起身了吗,不如我去唤木师叔?”
江既白心说自己就躺一躺,怎么就被判定成了“坐不起身”,看来自己来之前原主就在勤勤恳恳地修炼。
“我先喂您喝药吧。”
楚念从白瓷碗中舀了一勺棕色的液体送到了江既白的嘴边,眼里带着某种隐秘的期待。
原著中,很少有人知道,江既白的嗅觉非常灵敏,这也是他能从众多秘境中活下来的法宝之一——那些魔物往往还没来得及靠近便能被江既白察觉。
于是江既白下意识地嗅了嗅这汤药的味道,又是一惊。
清苦的药味之下,一股甜腻腻的香气飘了出来,让人有些心猿意马。
尽管还不太懂这个世界的具体要貌,但这具身体内留存的记忆告诉江既白,这绝对掺了些不太好的东西!!!
他居然直接往碗里下情药!
楚念见江既白不说话,声音紧了紧,直接把勺子探到了他的嘴边:“今天的药里掺了些补气血的药,味道是有些变化,师父快趁热喝了吧。”
江既白抿紧了嘴唇,他刚要伸出手来推开这勺子。
【违规警告,江既白仙尊不会讳疾忌医。】
那难道原主闻不出来药有问题吗?!那难道师尊会和徒弟鬼混在一起吗?!!
江既白在心里怒吼道,他要收回方才天真的猜想,这些徒弟真是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变态!
“且慢,我自己喝。”
江既白打量了一番这个穿的花里胡哨的闷骚,第一反应便是不喜欢。
楚念,是九尾红狐一族的少主,不擅长学剑术阵法,反倒喜欢钻研些不入流的诡道法术,性格也是弯弯绕绕的,尤其喜欢挑拨师尊与另外两个徒弟的关系。
江既白自己的为人向来放荡不羁直来直去的,自然也喜欢同样直球的人,和这些笑面虎相处,总觉得背后阴森森的。
思及此处,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按照时间线来说,这个时间段原主还只有这么一个徒弟。
楚念是妖族大长老的私生子,从小过的惨不说,十多岁时还被人族拐到了人界当作戏台里的玩意,是路过的江既白将他救了下来又勤加教导。
前段时间原主在武夷山中重伤,是楚念自请前来照顾,难不成他早就计划好了要趁着原主虚弱给他灌药?
江既白只觉得毛骨悚然,不愿再细想,可是偏生这个世界似乎格外不同。
往常他穿书都是从上帝视角阅览一次所有剧情,是在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完成故事,但这一次不一样。
他只要一闭上眼睛,江既白在梧桐宗所经历的风霜雨雪便刮过自己的面庞,那些夸赞声和咒骂声也仿佛响彻在耳边。
再往后了,那些被囚禁的场景不甚清晰,内心的哀悼和愤怒却是格外真实的,就好像直接获得了江既白前半辈子的记忆和喜怒哀乐。
比如现在,江既白就感到无比的愤怒,而这愤怒出奇的让他冷静了下来。
江既白挣扎着坐了起来,他微笑着看着楚念,一双深邃的丹凤眼荡漾着水光。
而他并没有注意到,背后的窗棂边,一道白影隐藏在花纹之中,细细地打量着自己。
楚念看得有些痴了,任凭江既白接过了那碗药。他看着江既白离自己越来越近,鼻尖都仿佛沾染上了一丝梅香。
“今天的师尊有些不一样,他已经摆脱那邪物的控制了?”楚念想到。
他没有告诉师尊,此时戚峰主就带着人守在外面,嘴上说着是要帮师尊驱除邪物,实际上不过是不放心自己一个妖族贴身照顾重伤的师尊。
他也配?
而只要师尊喝下这碗药,那么他就能直接让大家站在门外听自己肆无忌惮地和师尊拥抱,亲吻,甚至做更多,而这种胆小鬼甚至不敢自己进来。
师尊和他是彼此唯一的亲人,向来不会拒绝自己的要求,就算是被自己玷污了,也狠不下心来杀了他,到时候再缠一缠撒个娇,师尊自然会和自己在一起。
到了那时,所有人都将知道师尊是他的。
楚念舔了舔嘴唇,眼里闪过了期待的光,他不由自主地前倾了身子,想再离师尊近一些。
谁知下一秒,一股杀气忽地席卷整个房间,江既白猛地出腿,一脚蹬在楚念的小腹上,让他直接倒飞出去数米,狠狠地砸在了墙上!
江既白看到楚念不可置信地凹进了墙体内部,腹部向下塌陷,那令人作呕的视线却还黏在自己的身上。
他大概明白这个系统分身无法通过程序直接杀死自己,只能通过电击惩罚,平时可以注意点OOC问题,在这种关键时刻嘛,痛就痛吧。
【违规警告!违规警告!】
江既白的脑海内传来了系统喋喋不休的提醒,用于惩罚的电流贯穿了全身,而他面不改色地站起身来,走到楚念身前,又是一拳!
退一万步说,哪怕只是以旁观者的视角看这个故事,他依然感到怒不可遏。
如果不是当年原主把楚念从妖族的斗兽场里救出来,他早就死了,更别提回去继承少主之位。而这些些年来原主倾心教与其术法,哪一桩哪一件对不起他?
而这些世界,这些系统,凭什么决定别人的命运和生死,凭什么高高在上的要求自己舍己为人?
江既白的内府本就受着伤,又遭受了这样的电击,猛地咳出一口血来,但他的动作仍然没有停。
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那群人可以先把自己虐的死去活来最后又能得到原谅,凭什么自己要在末世性命垂危的情况下舍己为人,凭什么自己两辈子都要当个悲催的牛马!
江既白掰开了楚念汨汨流着鲜血的下巴,把这碗药强硬的向内一灌,同时打出一记灵气硬刚上迎面而来的意识体系统。
牙齿碰撞瓷碗发出清脆的声响,棕色的液体顺着楚念白色的脸颊向下流淌,打湿了他精致的外袍,同伤口的血迹混杂在一起,格外的狼狈。
楚念一脸惊惶地看向江既白,眼底已经渗出了泪花,他的脸色由惨白转向潮红:“师尊,帮帮我......”
江既白冷冷道:“你可知错?”
说来这系统的判定规则也确实随意,在江既白问出这句话后,他身上的电流竟是慢慢消减了下去。
“弟子......”
江既白对着楚念又是一拳,谁知这具身躯就算脆弱成这样也依然灵气充沛,他竟是生生在墙上打出一个大窟窿,把楚念的半个身子直接打出了墙外!
江既白放眼望去,发现隔壁也是一处修炼洞穴,但远远没有这么整齐的设施,只有坚硬的石壁。
此时楚念的身体已经倒折了过去,整个人几近昏死,而江既白仍不解气,当下就高抬起腿,向他的重要部分踹去。
□□犯最需要的刑法——阉割。
自己准备的药,自己消化去吧!
可就在这时,系统猛地冲了出来,用自己的身体弹开了江既白的腿。
做完方才一系列动作,江既白已经撑不住了,他半跪在地上,捂住了还在不断抽搐的小腹,将喉咙间的鲜血一口一口地吞咽了回去。
系统后怕不已,它在空气中幻化出了一点形体,将楚念完全移动到隔壁,再挪动石块堵着窟窿,随后冲着江既白道:“你疯了?气运之子的死亡是会影响整个世界的秩序的!你到底在做什么?他可是你未来的道侣!”
“恶心。”
江既白骂道,他已懒得向系统再解释这些逻辑,不过这句话确实提醒了他——楚念还不能死,自己还需要借助这个世界的秩序来抑制系统的全能,况且他确实没由来的有些喜欢这个世界。
但系统可不想就这么善罢甘休,它的身体逐渐膨胀扩大,化出一把冲锋枪,对准了江既白的额头。
在这个崩坏的世界里,纵然它的能力和存在被消减的厉害,但同样的,主神对于它的监控也弱了很多。
再任由江既白这么肆无忌惮下去,它的积分和年终奖就要被扣光了!
系统扣下了扳机,朝着江既白发射出了数枚黑色的子弹。
若是近看的话,这子弹的弹头蕴含了大量高能冲撞的粒子,一旦触碰到人的身体,便会砰的一声爆开,造成巨大的伤口,更有甚者,意识体都有可能被炸成几片。
这是他从主神大人那里申请而来的最高级别的惩罚装置,可以打散所谓人的三魂七魄,哪怕江既白的意识体强到能直接吞噬抹杀程序,也绝对不可能抵御这子弹带来的痛苦!
哪怕杀不死江既白,也要给他些教训,系统这样得意地想着。
面对这射向自己的子弹,他先是向左一跳移动到镜子前,随便抄起一把桌上的匕首向前一挡。
谁知这子弹能够自己追寻目标的方向,在空中急速转了个弯,直冲着江既白的眉心而来。在碰撞到匕首的那一刻,这子弹的边缘微微的虚化,竟是直接穿了过来!
???要不要这么超现实啊!
江既白放大的瞳孔里印出了弹头上精致的花纹,他努力回忆这具身躯里残破的剑术记忆,一声低喝,让自己的灵气荡然压向房间的每个角落,可这子弹依然未受影响,眼看着就要打入他的眉心。
江既白最后只来得及伸出手臂遮挡,他下意识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