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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戚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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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房间的木门被猛地踢开,一道剑气从外向内劈了进来,只听得仓啷一声巨响,整个房间的上半部分轰然向左移去!
灰尘翻飞,碎石满地,外界的阳光终于完整地照了进来。
江既白看到了远方被削去了顶部的各式山洞,随后听到耳边传来一声爆喝:“妖孽,滚出我师弟的身体!”
发生了什么,弄出这么大的排场?!
江既白眯起了眼睛,看到自己所在的房间外已经围满了人,密密麻麻地立在这片废墟之间,满眼警惕地盯着自己。
一位身形高大的男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面色凝重地望着自己。
江既白知道,这便是剧情中说的那位恶毒师兄,戚漠。他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全书最纯粹的反派。
起初,是江既白凭空出世,迅速获得了几位长老的认可,动摇了戚漠在这一代弟子中的绝对威信。随后戚漠出于嫉妒将江既白传送去了如今和人界水火不容的魔界,谁知让江既白阴差阳错下得了魔尊的赏识,顺带收了他儿子为徒弟,威望又是大增。
若是安安心心把他设置为垫脚石就算了,可谁能想到故事的最后会变成那样呢?
江既白有些复杂地望了一眼戚漠,在脑海中问道:“系统,这里剧情不对吧?这里不是戚漠邀请原主去他的峰脉小聚吗,怎么直接闯进来了?”
可怜的系统又担负起了解说员的职责,在江既白的脑内解释道:“原主从武夷山回来以后就一直神思不属,戚漠怀疑他被邪物附身了,就带人守在附近。在原著中,他没找出江既白的异样,可是你方才......”
江既白懂了——系统只是个意识体,和自己绑定后才能被看见,而仙尊的状态目前还不清楚,那么在外人看来,江既白就是在对着空气上蹿下跳,这能正常才怪了!
现下要接着走原书的剧情,恐怕还要先瞒过戚漠。
江既白想着,抬起眼来看着戚漠,道:“无事了,我方才已经把它降服了。”
原主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师兄嫉妒的心情,将他当作自己在梧桐宗里最好的朋友,因而平日里称兄道弟,高谈阔论,好不快活。
戚漠再次上前走了几步,一米九的身高在江既白的面前投下了一片阴影,他没有回答,一脸冷肃地盯着江既白的神情。
可江既白只知道大概剧情走向,哪还知道这二人是怎么相处的?
更何况这位戚漠是祁连山峰主,武力高强,外称铁面阎罗,掌管宗门刑罚,最是擅长辨别面前之人是否撒谎或装模做样,自己这点演技哪里瞒得过他?
他只得赌一把,就按照自己同朋友相处的习惯同他对话。
江既白也向前走了几步,直对上戚漠的眼睛,笑吟吟道:“怎么?你也陪我那徒儿大惊小怪,我是受了伤,但收服这种邪物还是不在话下的。”
戚漠低下头来,瞳孔映出冷淡的灰色,他一板一眼道:“抱歉,为了宗门弟子的安全,我还是需要确认一番。”
他将手掌向下一按。
方才还阳光明媚的天气在这个瞬间风云变幻,天空暗沉了下来,四周的空气闷得叫人有些窒息,远处的飞鸟当空坠落,发出一阵阵的哀鸣。
这是戚峰主,戚漠在大型审讯中才会用到的极其耗费精力的天刑阵,阵内修为低于戚漠者将完全显出原形,不可说出半句谎言,否则将当场爆体而亡,他居然要直接在这里使用这个阵法!
江既白磨了磨后槽牙,他目前的修为还低于戚漠,这一道阵法下来,别说邪物了,恐怕自己的老底都要被说个干干净净。
他必须想办法阻止这道阵法的生成!
江既白方才的伤被仙尊治好了不少,但内府的伤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痊愈的——他狠下心来,将体内的灵气向着内府一撞。
一股撕裂的痛感从小腹传了过来,江既白下意识弯了腰,嘴角溢出了鲜血。
“快些把你那破阵关了,我伤还没好!”他最后咬牙切齿的挤出这么一句,随后两眼一闭,愉快地因为体力不支向前倒去。
这副身体先是重伤,随后又被高强度电流折磨了好一会儿,随后又同人签订了契约,确实已经是强弩之末。
江既白在放纵自己倒下去的那一刻开始,就觉得四肢都没了力气,哪里都觉得酸痛的不行,意识也仿佛稻田里被收割的麦穗,风一吹,便倒了下去。
戚漠见状大惊失色,连忙暂停了阵法,将江既白扶在左肩。
方才在阳光照耀下看不真切,此时凑近了瞧,才发现江既白的脸色惨白,眼眶下一片乌青,身子也如同一片单薄的纸片,落在手里半点重量都没有。
戚漠懊恼不已,连忙撤了阵法,又吩咐自己带来的弟子收拾一番此处的狼藉。
“去请你木师叔到我峰脉去为既白治伤。”他嘱咐了一句,随后横抱起江既白,御剑而起。
江既白迷迷糊糊地被像个木棍似的端在戚漠的身前,簌簌的风吹过脸颊,他微微睁开点眼睛,看到青绿色的群山在自己的身下向后奔驰,巍峨的山峰上伫立着一座座宏伟的建筑,穿得五颜六色的弟子们御剑往来其间。
别有一番大宗门的风采。
江既白此时才有了自己真正来到一个新世界的实感,他闭上眼睛,在脑海里小声唤了一句:“仙尊?你还在吗?”
仙尊没回答,系统先炸毛了:“他好好地睡觉呢!你就不能关心下差点死亡的我吗?遇见你这种不省事的小崽子就是我职业生涯的滑铁卢,我年终奖要被扣干净了!”
江既白“呵”了一声,懒得理他。
果不其然,过了半晌,系统又凑了上来,问道:“宿主啊,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你呢就按照这个势头做任务,我也尽量放宽规则,让你少受些惩罚,这不是双赢吗!”
“看我心情吧。”江既白随口敷衍道,又悄悄地用余光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仙气缭绕的世界。
他纤长的睫毛在颤抖了几下,微微抬起了些许,在白玉般的脸庞上打下一道纤细的影子,飞燕似的轻盈。
一直密切关注着江既白状态的戚漠松了一口气,连忙问道:“既白,你醒了?方才是我太过心急,对不住了,但是我确实是找你有些重要的事情,我先带你回祁连山,马上就找人给你治伤。”
江既白说不清自己对戚漠是什么感受,似乎没有讨厌,甚至有点淡淡的愧疚。因此他这次没有想办法给戚漠来上一拳,而是闭上了眼睛,轻声答应了一句,随后安心闭目养神起来。
戚漠要找他的重要事务,大概就是要趁自己重伤把人扔到魔界了吧?
江既白想着,有些好奇——魔界远在距离梧桐宗的极北之地,就算是御剑,以这个世界的地大物博,也要十几天,更别提人界和魔界之间还有一层极为稳固的结界。
“宿主不用担心!只要完成任务,可以用积分在我这里兑换治疗丹,修为丹等绝世良药,保证你在魔界也能横着走!”
系统通过契约传来的声音充满着强装活力的要死不活,江既白也不拆穿他,笑了笑,直接开口问道:“什么重要的事情?”
戚漠难得有些说话卡壳,他犹豫了片刻,首先问道:“既白,你可曾把自己的通行令牌给过什么人?你可要知道,擅自把自己的信物给他人是违反宗门戒律的。”
江既白沉默了——书里没说这茬,这又和戚漠口中的重要之事有什么关系?
他装作回想了一会儿,慢吞吞道:“不曾。”
戚漠好似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在后山抓住了几个外来者,他们口口声声说是你给的通行令,我担心是你接了什么特殊的任务,就连忙来找你了。既然不是就好办了,我直接送你去雾灵山治伤吧,我自己峰脉出的纰漏,自己来解决。”
不对!这外来者不会是即将出场的魔族小少爷吧?
江既白警觉起来,他转了话音:“外来者?我同你一起去看看吧,说不定真是同我有关的人物。”
戚漠的声音再次严肃了起来:“你老实交代,到底在外面招惹了多少邪修魔族?别以为今天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自己伤得这么重还在接触魔物,你不要命了?再说了,被外人发现了,对你的名誉会造成多大的损伤?”
江既白被这连环问打懵了,心说这也不对啊,这哪里是嫉妒他的大师兄,这分明是个嘴硬心软的暴躁大哥嘛。
“你又回避我的问题!也不看看你现在都瘦成什么样了,我一只手都能把你扛起来,自己的身体要自己注意......”
面前的阳光好像黯淡了下去,江既白睁开了眼睛,看到戚漠正带着他一层层走下地牢的阶梯,一张有些粗犷的脸上浮现出了几分母性的光辉。
“好了好了别啰嗦了,让我看看你说的外来者长什么样。”
江既白身子一轻,被戚漠小心翼翼地放了下来,他被戚漠护在身后,向前望了眼,愣住了。
监牢里关着一个半大的少年,黑色的长袍上满是褶皱和污渍,被身后的大汉反剪着手按在地上,眼里蓄了一团愤怒的泪光。
这少年瘦的伶仃的一条,身边却守了三四名粗壮的战士,像牵条狗似的时不时拍拍他的脑袋,又或是轻轻的踹他一脚。
而这少年的额头两边,生长着魔族特有的两个小尖角。
还真是魔族!可是他要收的那个徒弟不是魔族少主吗,怎么可能这么狼狈,难不成这是被那位少主派来的?
江既白扒拉开戚漠的手臂,向前走了一步。
谁知这少年在看到江既白后,眼里猛地燃起了一点光亮。
他脆生生地大喊道:“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