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魂烬：帝尊共长生》青鸟之爱

16、16、 封魔剑魂溯前尘

　　沈霜雪背负流霞剑与封魔剑，御剑破空，向着天璇剑宗方向飞去。

　　高空中的风吹拂着她的青色长衫，发丝在身后飘扬。通过四日闭关，她不仅突破到筑基中期，更获得了前世的一些线索，这一切都让她心情复杂而沉重。

　　就在她思索之际，封魔剑再次传来谢渊的声音：

　　"趁着返回宗门的这段时间，我建议你修炼《万象归一剑典》中的一个特殊心法。"

　　沈霜雪微微蹙眉："什么心法？我怎么不记得剑典中有什么特殊心法？"

　　"因为这是剑典最深处的秘传，只有当传承者接触到特定的触发点，才会显现。"谢渊的声音带着几分神秘，"这心法名为《星魂追忆诀》，是月渊子为寻找自己前世记忆而创的特殊功法。

　　沈霜雪闻言，心中微微一震。
　　《万象归一剑典》她早已烂熟于心，无论是心法还是剑招都在脑海中反复锤炼过无数次，此刻却突然冒出一个从未听闻的《星魂追忆诀》——这让她本能地生出几分疑虑。
　　但谢渊的声音里有一种罕见的郑重，让她不由自主地信了三分。
　　月渊子……这个名字在她心头轻叩，仿佛让她回忆起什么。
　　她忽然想起在接受传承时候，其中一句一直让她不解其意的讯息：“万象归一剑，一剑照前尘。”难道“前尘”二字，并非比喻，而是字面之意？
　　思绪翻涌间，她已下意识地降低了飞行高度。
　　与其说是听从建议，不如说是内心某种隐约的渴望在推动——对于修行者而言，“前世”是一个既神秘又禁忌的领域。它意味着更深的因果，更复杂的牵绊，甚至可能是心魔的根源。
　　可若这心法真是月渊子所创……那位惊才绝艳、却最终销声匿迹的开派祖师，他究竟想通过这心法，告诉后人什么呢？
　　山风拂过她的脸颊，带着初秋的微凉。
　　沈霜雪落在山顶一处平坦的岩石上，环顾四周云海苍茫，心中逐渐平静下来。无论如何，她是沈霜雪，是万象归一剑典的传承者。

　　眼下，前往宗门这一路还有大半日的路程，自己确实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尝试一下这个神秘的心法。
　　“好，那便试上一试。”她轻声自语道。

　　她盘膝而坐，将封魔剑放在膝前，开口问道："前辈，如何修炼？"

　　"首先，运转《万象归一剑典》的基础心法，引导灵力在奇经八脉中流转一周。"谢渊指导道，"然后将意识沉入丹田，想象一片星空，每颗星辰都是你的一段记忆..."

　　沈霜雪按照指示，开始尝试这门心法。她闭上双眼，运转灵力，很快进入一种奇特的冥想状态。在她的意识深处，果然出现了一片浩瀚的星空，无数星辰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仿佛等待被唤醒。

　　"很好，"谢渊的声音似乎变得更加遥远，"现在，将你的注意力集中在那些光芒最强的星辰上，它们代表着最重要的记忆碎片。"

　　沈霜雪的意识飘向那些明亮的星辰，突然间，一股强烈的吸力将她拉入其中。眼前的景象瞬间变化，她发现自己站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中，身着华丽的帝王服饰，下方站满了朝臣。

　　"这是...凌霄殿？"她惊讶地环顾四周，这一切如此真实，仿佛她真的回到了千年前。

　　"这只是记忆的回响，"谢渊的声音从遥远处传来，"专注感受，不要抵抗。"

　　沈霜雪看到自己 —— 或者说，前世的自己，正在处理一桩朝政。
　　凌霄殿内，穹顶高阔，令人眩晕。数十根盘龙金柱冰冷沉默，撑起绝对威严的空间。下方，众仙官垂首屏息，姿态恭谨如塑像，敬畏凝结在灵玉铺就的广阔地面上。
　　而她——前世的她，端坐于九级玉阶之上的玄天帝座。玄底金章的朝服流溢着淡淡光华，她正处理政务，声音不高，却带着天然的穿透与果决，举止间尽显帝王风范。反观大殿中的每个人，都对她毕恭毕敬，眼中充满敬畏。

　　就在这时，画面突然转换。

　　她看到自己突然站在一处荒凉的战场上，四周尸横遍野，天空被血色染红。

　　她的对面半空中站着一个高大的黑影，身着暗红色长袍，面容隐藏在阴影中，但那轮廓与谢渊化形时惊人地相似！

　　"血煞魔尊！是你！"
　　她怒喝一声，声音里压着一丝颤抖，掺着不敢信的惊怒，还有眼眸里难以置信的绝望。
　　下一刻，她的手中的封魔剑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她的身形已化作一道惊鸿剑光，挟着封魔剑的煌煌威势，撕裂血色长空，直斩对面那暗红身影！
　　“铛——！”
　　并非斩中血肉之躯的闷响，而是剑锋所抵之处，粘稠如实质的血色魔罡凭空涌现，死死抵住了煌煌剑光。
　　一时间两股截然相反、却同样磅礴的力量悍然对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阿月。你听我解释。”
　　对面那人双手微颤，浑身似乎都在发抖，那低沉的声音穿过血光与剑鸣而来，语调中竟带着一丝近乎恳求的意味。
　　“事到如今，你还有何好解释！”
　　她厉声回应，每个字都像从牙缝中迸出。眼眶却无法抑制地泛了红，她握着剑柄的手指关节用力到发白，仿佛要将那最后一丝残存的、不该有的动摇彻底捏碎。
　　话音落下，下一秒封魔剑光芒再涨，剑势瞬间抵达巅峰！
　　巨大狂暴的冲击波呈环形轰然炸开，无数烟尘消失。
　　.....
　　然而未等沈霜雪想从中再感知一些什么。
　　她头猛地一晕，强烈的抽离感袭来。沈霜雪只觉神魂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猛地一拽，眼前的血色与剑光急速褪色、扭曲。
　　待那令人不适的眩晕感稍稍平息，场景却再次变换。
　　这一次她却并没有出现在血腥战场，而是一处幽静隐秘的空间。
　　她抬眼一看，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极为宽阔的室内。脚下平铺着光滑如镜的墨色玉石，光线昏暗，仅有几缕苍白的月光，透过极高处狭窄的雕花石窗斜斜射入进来。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陈旧的、混合了数种名贵香料，殿宇极其空旷，高大的穹顶上隐约可见繁复的云雷纹浮雕，在阴影中沉默地盘旋。四周墙壁亦是同色石料，光洁冷硬，几乎没有任何装饰陈设，唯有正对石窗的那面墙上，悬挂着一幅极大的星图。
　　而此时，她穿着一件极为柔软素雅的云白色广袖常服，领口与袖缘绣着极细的、同色系的云纹暗花，外袍随意地罩在身上，衣襟并未严谨合拢。一头如瀑青丝，只是用一根简单的素玉长簪在脑后松松挽了个低髻，几缕发丝甚至慵懒地垂在颊边。
　　她就这样站在这片“夜空”之下，与那暗红色的身影距离极近，近到能看清对方长袍上精细的暗纹，以及阴影中隐约勾勒出的下颌线条。没有剑拔弩张，没有滔天魔气，甚至……她竟从那黑影微微侧首的姿态里，瞧出了一丝罕见的松弛。
　　此刻她甚至看到前世的自己，面对着对方，嘴角忍不住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柔和笑意。
　　"魔尊，你又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前世的她轻声说道，声音中没有丝毫敌意。
　　"女帝日理万机，我怕惊扰到你。所以这才不请自来。"
　　黑影自阴影中缓步走出，停在她所能看到的恰当距离。
　　“知道你又在看这些劳神的东西，”他声音放得极轻，那磁性深沉的声音罕见地揉着一层关切的温和，
　　“我顺路取了盏茶，是你常念的那口清露。”
　　“放着吧。”她这才微微侧过脸，窗外稀薄的光映亮她半边脸颊，唇角有极淡的弧度，
　　“……这次准备待多久？”
　　他静了片刻，阴影中的身形似乎凝了凝。半晌，才吐出两字。
　　“看你。”
　　随后，他的声音低得近乎低喃，几乎散在沉水香里。
　　“若见你蹙眉，我便走。”
　　沈霜雪下一刻，明晃晃地看见对方的那一张月光下的脸庞。
　　剑眉斜飞入鬓，眉骨下压着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三分漫不经心的慵懒，七分直白灼人的侵略性，眼尾天然带着一抹极淡的、近乎妖异的弧度。
　　鼻梁高挺如峰，薄唇的线条优美而锋利，此刻正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那笑并不温暖，反而透着一股邪气的玩味。
　　月光清晰勾勒出他清晰的下颌线与微凸的喉结，皮肤是冷调的白皙，与暗红的长袍、深黑的发形成惊心动魄的对比。这张脸……与谢渊化形后的面容几乎毫无二致！
　　可谢渊的眼神是温润平和的，气质是清冷疏离的，绝无这等逼人的邪魅与近乎张狂的吸引力。
　　她瞬间震惊，那脸庞与谢渊几乎一模一样！
　　若说真有那些不同，谢渊给她的感觉，是温润沉稳如历经岁月打磨的古玉，眼神深处是一种饱经风霜，看透世情的无奈与沧桑，此刻月光下这人，即便容貌相同，骨子里透出的却是毫无收敛的邪气与恣意张扬。
　　就在沈霜雪试图看清更多细节时，记忆碎片突然崩溃，她被猛地推回现实，喘息着睁开双眼。

　　"怎么回事？"她惊讶地问道，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那些画面...是真实的记忆吗？"

　　谢渊的声音重新在她脑海中清晰起来："是的，那些都是你前世的记忆碎片。随着修炼的深入，你会看到更多。"

　　沈霜雪抚摸着封魔剑，满脸震惊："我看到了血煞魔尊...他和你...太相似了。"

　　谢渊沉默片刻："我告诉过你，我是魔尊的心腹。我们之间有着深厚的联系，所以你感觉到了相似。"

　　沈霜雪并不完全相信这个解释，但她现在更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我看到的最后一个场景...女帝和魔尊似乎...不像是敌人？"

　　"正如我所说，你与魔尊之间的关系，远比表面上看到的复杂。"谢渊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深意，"继续修炼《星魂追忆诀》，你会发现更多真相。"

　　沈霜雪再次闭上双眼，尝试重新进入那片星空。这次，她选择了另一颗明亮的星辰。刹那间，新的记忆碎片在她眼前展开。

　　这次的场景是一个秘密议事厅。前世的她正与几位心腹大臣商议要事，其中一位身着白袍的修士格外引人注目 —— 他眼角有一颗紫色的泪痣，面容温润如玉，正是谢渊提到过的暗月尊者慕容白！

　　"陛下，北州边境的魔气波动越来越强，恐怕是血煞魔尊又在暗中行动。"暗月尊者的声音谦和而忧虑，"我们必须采取行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前世的女帝沈霜雪眉头微皱："可我们尚未找到确凿证据证明是他所为。这段时间失踪的修士可能与其他原因有关。"

　　"陛下仁慈之心令人敬佩，"暗月尊者躬身道，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诡异光芒，"但魔尊向来狡猾，若不早做防范，恐日后难以收场。"

　　女帝沉思片刻，最终叹息道："派人密切监视北州动向，若有确凿证据，再做定夺。"

　　议事结束后，前世的女帝独自一人站在窗前，神情复杂。透过窗户，远方北州的方向，一颗血色的星辰格外明亮。

　　"你到底在想什么..."女帝轻声自语，语气中竟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虑与...思念？

　　记忆画面再次崩散，沈霜雪重新回到现实。这次的记忆碎片更加清晰，也更加令人震惊。

　　"暗月尊者...果然心怀不轨。"沈霜雪低声道，握紧了拳头。
　　“何止是不轨。”
　　谢渊的声音忽然在她识海中响起，冰冷彻骨，带着一种近乎实质的憎恶，与她记忆中那慵懒邪气的语调判若云泥。
　　“伪善之徒，”他吐出这四个字，音节短促而锋利，“表面上忠心耿耿，骨子里尽是肮脏算计，野心勃勃。你方才所见那场祸端，那万千生灵涂炭的惨剧……追根溯源，皆因他贪婪野心而起。”

　　沈霜雪心神剧震。谢渊话语中那一份难得一见的憎恶，让她有些胸口发闷，太阳穴突突直跳。暗月尊者……这个有些似曾相识的名字总让她有些恍惚的熟悉感，一种本能亲近又厌恶的感觉。
　　她闭了闭眼，强压下翻涌的思绪与诸多疑问。谢渊此刻情绪激烈，自己直接追问他或许并不是最好的时间。而解开所有谜团的钥匙，显然就在那些尚未清晰的记忆碎片里。
　　没有迟疑，她再次沉下心神，主动催动了《星魂追忆诀》。
　　这一次，她的意识更加凝练，如同执灯潜入深海的寻宝者一般，主动探向那些闪烁微光的记忆残片。
　　下一刻，画面再次转换。
　　她看到“自己”在御花园中独自蹙眉，手中捏着一份密报，身侧站着一位气质儒雅、笑容温煦的白袍仙官——那面容，与她在凌霄殿阶下所见恭顺的臣子之一隐约重合。

　　他就是暗月尊者——慕容白。
　　他面容清雅，三缕长须更添几分儒雅超然之气，嘴角噙着的笑意温和而无害，声音也是徐缓清润：
　　“陛下连日劳神，可是北境封印又有波动？”他目光关切地落在她手中的密报上，语气充满忧思，“臣虽不才，愿为陛下分忧。只是……”他恰到好处地顿了顿，似有难言之处。
　　女帝叶昭月并未立刻回答，只是将目光投向远处缭绕的云雾，声音听不出情绪：“慕容卿，依你看，何种力量能如此精准地侵蚀北境封印节点，却又留下……似是而非的魔气痕迹？”
　　慕容白眼帘微垂，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幽光，叹息般道：“陛下明鉴。能对此等封印了如指掌，且力量属性诡谲难辨者……放眼天下，实在屈指可数。恕臣直言，近日关于魔尊重现北荒，并与封印所在部族有所接触的流言，恐非空穴来风。”他语速平缓，仿佛只是在陈述客观事实。
　　“当然，魔尊与陛下曾有……旧谊，或许其中另有隐情也未可知。只是，兹事体大，关乎苍生，陛下还须早做圣裁。”
　　叶昭月捏着密报的手指更紧了一分，原本柔和的侧脸线条变得有些冷硬：“旧谊归旧谊，公理归公理。朕自有分寸。”
　　“陛下圣明。”慕容白深深一揖，姿态似是无可挑剔，“是臣多言了。臣只是……不忍见陛下再为昔日情谊所困，更不忍见天下因一念之仁而生灵涂炭。臣，万死。” 他的话语真挚恳切，仿佛字字发自肺腑，将担忧与忠诚演绎得淋漓尽致。
　　而在沈霜雪此刻的视角看来，这段回忆里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浸透了毒液的蜜糖。慕容白那温煦的笑容，关切的语调，此刻都蒙上了一层令人毛骨悚然的虚伪光影。
　　下一秒，记忆碎片再次崩溃，她再一次回到了现实。
　　随着多次进出记忆碎片，她已经渐渐回忆起往昔过往，虽然不是全部，但已经能大概拼凑出一个大致的轮廓:
　　千年前，作为玄天大陆的女帝，她与血煞魔尊之间似乎存在着不为人知的亲昵关系，远非表面上的敌对那么简单。而暗月尊者则一直在暗中挑拨离间，最终导致了那场改变玄天大陆命运的大战发生。

　　“咦？这是怎么回事？”

　　"这心法不仅能唤醒记忆，还能增强实力？"沈霜雪惊讶地问道。

　　沈霜雪收功睁眼时，眸中惊色未退。她发现自己这一次深入记忆碎片后回归后，体内变化尤为明显。

　　首先是神识。原本她的神识探查范围清晰稳定，在方圆十丈左右。如今，她无需刻意催动，心念微动间，神识笼罩范围比之前扩大了近三成！

　　其次是灵力。她体内的丹田气海之中，原本清正精纯的玄门正宗灵力，此刻竟然交融着一缕极淡、却异常醒目的血色光华。这光华并非外来，倒像是从她自身灵力本源深处被唤醒的，并且这光华与她的原本灵力并非排斥，反而如同藤蔓交织，难分彼此。
　　催动灵力时，那股奇异的力量感便随之奔涌——不仅仅更雄浑，更带着一种隐而不发的锋锐与沉重，仿佛灵力本身拥有了“重量”和“侵略性”。

　　她并指如剑，随意向前一点。嗤——！一道尺许长的剑气应声激射而出，击中远处一块卧牛青石。
　　青石瞬间炸碎。她能清晰感知到那道剑气离体时，赫然裹挟着一抹转瞬即逝的血色锋影，隐隐透露出一种锋芒毕露，睥睨天下的霸道之感。

　　她的剑法根基仍是天璇路数，但运使间，某些转折或发力之处，却会不自觉地流露出一种更为直接、甚至略显横蛮霸道的轨迹，追求极致的杀伤性，与天璇剑宗讲究的圆融中正的风格大相径庭。

　　“这心法……”沈霜雪凝视着自己指尖缓缓消散的、那丝几乎看不见的血色余韵，不由蹙起秀眉，面露几分凝重之色。

　　她向识海中的谢渊沉声问道：“前辈，这血色锋芒……还有我剑意中不自觉流露的霸道，是怎么回事？《星魂追忆诀》唤醒记忆便罢，为何连力量本质似乎都在被侵染？”

　　谢渊的声音很快响起，语调一如既往的平稳，却比平时多了一丝几不可察的欣慰。“不必过于忧心。此乃《星魂追忆诀》运转之常象。你回溯的是叶昭月之记忆，她身为帝尊，统御八方，其力量本源中自有‘裁决’与‘镇压’之意。此等意境随记忆碎片流入你心神，暂时影响灵力与剑意呈现，并非异变，更非侵蚀。”

　　他略作停顿，声音更缓和几分：“此心法玄奥之处，便在于‘追忆’亦是一种淬炼。你所感知的‘霸道’，亦可视为一种‘决断’心境的磨砺。只要守住本心，明辨何者为记忆之影，何者为自身之道，便无大碍。若再有问题，我自会留意。”
　　沈霜雪沉默地听完谢渊的解释，点了点头。
　　叶昭月，身为帝尊，数万年来修炼过几门威力巨大，决绝霸道的神通法门也说的过去。

　　毕竟叶昭月身为玄天女帝，统御九州八荒，镇压三界气运。朝堂之上需平衡各方势力，御宇之内须震慑不臣宵小，还要忌惮可能存在，来自其他界域或古老存在的威胁。那样的身份与权责，若只会些清正平和的功法，反倒不合情理了。
　　想到此处关节，她的心情倒有几分平和下来。
　　只是……那血色，那近乎蛮横的穿透感，以及灵力深处被唤醒的、隐隐与谢渊同源却更具侵略性的气息，依旧让她心头萦绕着淡淡的不安。

　　这真的只是“意境”的暂时影响吗？
　　她抬眼望向远山叠翠，远方宗门的方向隐在云雾之后。这一路行来，谢渊虽神秘，却从未害她，反倒多次指点，助她突破。《星魂追忆诀》是他所教，若有蹊跷，他大可不必出言安抚，只需静观其变便是。
　　或许，真是自己多虑了？
　　但身为修士，面对自身力量的未知变化，心生警惕是其本能。
　　但若真因此事而因噎废食，裹足不前，也绝非她的道心所向。
　　“……我明白了。”
　　她终于开口，声音恢复了平静。
　　她将那丝心中疑虑暂且压下，“多谢前辈指点。我会守住本心，继续修炼。”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选择了在一定程度上信任这个栖息于自己识海的前辈，那么此刻，她便选择相信他的判断。至少，在出现更明确的反常迹象之前。
　　如此想着，她重新闭上双眼，调整呼吸，将心神再次沉入《星魂追忆诀》的运转轨迹之中。

　　数个时辰悄然过去，等到她感觉全身状态达到了巅峰状态后。

　　沈霜雪才决定继续赶路。

　　如今她的收获远超预期，不仅修为更加稳固，对前世也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我觉得...有些奇怪，"她一边御剑飞行时，一边忍不住问道，"如果血煞魔尊真的被冤枉，为何他不辩解？又为何我...前世的我会如此轻易相信暗月尊者？"

　　话音落下，她背后的飞剑似乎微不可察地顿了一瞬，剑身流转的清辉也略显凝滞，仿佛其中承载的剑灵因这问题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片刻，剑身传来一声极轻的低鸣，沉郁而悠长，如同投入深潭的一颗石子。

　　随后，谢渊那特有的磁性嗓音才缓缓传来："魔尊性格孤傲，从不屑于辩解。而暗月尊者经营多年，布下的局环环相扣，人证物证皆指向魔尊，无一破绽。那时的局势……已是箭在弦上，容不得过多犹疑。你……她身为帝尊，背负苍生，有些选择，纵使心中存惑，也不得不为。"

　　沈霜雪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但心中仍有疑惑。随着天色渐晚，天璇剑宗的轮廓已经出现在远处的云海之上。

　　她知道，回到宗门后，她必须更加谨慎行事，尤其是在得知暗月尊者可能有爪牙潜伏在身边的情况下。

　　谢渊在她即将抵达宗门时提醒，""记住，暂时不要透露你的修为突破和获得剑典的事情。等到查明身边人的底细后再做打算。"

　　沈霜雪点头应允，收敛气息，将周身灵力波动压制在普通内门弟子水平，再无半分先前那血色锋芒的痕迹。本命灵剑清光一闪便没入体内，动作流畅如常。
　　她抬步朝宗门内走去，神色平静，步履稳而缓，与平日下山历练归来的姿态别无二致。山风吹动她素色的衣袂，只有那双望向熟悉山门与往来同门的眼眸深处，沉淀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慎微光。
　　仿佛真的只是一个完成例行任务、安然归来的普通弟子。
　　。

　　但她知道，从今以后，她沈霜雪一切都将不同。前世女帝的身份、与血煞魔尊的神秘联系、以及暗月尊者的阴谋，这一切都将成为她必须面对的宿命。

　　但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封魔剑的深处，谢渊感受着她内敛却更显凝实的气息，以及那悄然增长、逐渐交融的灵力本源，心中泛起一丝温和而深沉的欣慰。
　　《星魂追忆诀》的修炼进程比他预想中更为顺利。
　　每一次记忆碎片的回溯与融合，都在稳步修复着剑魄与本命者之间千丝万缕的古老联系，也为未来彻底唤醒并接纳那完整的传承记忆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他能感觉到，那道横亘在真相前的迷雾，正随着她心境的淬炼与力量的复苏，被一寸寸拨开。
　　前路依旧布满未知与艰险，但至少此刻，她正踏在正确的轨迹上。他沉寂了太久，等待了太久，如今，终是陪着转世的她，一步步走向那个必须面对的、尘封千年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