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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拿人 ...

  •   裴无咎在自家徒儿出门后就一直跟着,中途她们发生了什么都收在眼底,那牢中发生的事同样知晓。

      他隐了身形立在墙头,眼见着裴殊跟个煞神似的浑身刺毛走出来。

      桐丘城的情况真不似想得那般简单,同儿心思不稳,容易出事。

      心里忧虑,还是选择现身。

      这才让面前怼来了个满脸灿烂的乖徒儿。

      如果裴殊有尾巴,估计背后甩着都能把裴无咎撞到墙上去。

      “师父,你是不是不放心我。”她两手抱着剑凑到他肩侧。

      裴无咎往前走,感受着身边紧跟着的温热,说:“是。查得如何了?”

      裴殊忙道:“桐丘城自己家人不对劲,我总觉得那两个少爷伤的有问题。”

      但这仅是猜测,她没有依据,便说另一个:“别的没有进展,还得先在城里找人。”

      她对裴无咎眨眼。

      师父元婴境界,神识一开,轻而易举就能在城里找到想找的人,虽然说桐丘城里妖多,可对于大佬来说,也就是伸个手指的功夫。

      裴无咎侧眸,自家徒儿亮晶晶的眼就凑过来,一脸殷勤。

      他又往下看,这孩子拿剑的手一点不专注,便起了些教训的心思,指尖一抬,裴殊怀里抱的剑便移来了他手。

      裴殊反应不及,疑惑了声就要去追,一把就握在裴无咎捏住剑的手上。

      她指尖微微一颤,甜心还未跳动,脑袋上就挨了一下。

      裴殊忙收回手捂住头,余光见那剑身一下不停又冲着腰侧而来。

      她“哎呦”了声急忙滑步挪到裴无咎身后扳住他肩头,小心了片刻,那剑没来。

      就知道师父是和她玩!

      裴殊跨出来一步扬起笑容,准备好的奉承都要说出来了,裴无咎忽然往前走去,同时,等在旁边的长剑一拐,“啪”得一下就抽她腿上。

      “你,偷袭!”

      剑身轻轻碰一下,没什么威力,可裴殊为了躲这攻击,左脚踏右脚都要蹬天了,飞也似的窜到裴无咎身前控诉。

      一人一剑你追我赶,仿佛两只蜜蜂围着裴无咎疯狂旋转。

      中间那人神态自若,一会看见一张裴殊的脸,一会是一把剑。

      总之有趣。

      他淡淡笑着,得空了往前抬步,收回剑的控制,说:“自己武器都丢了,来人随便就能要你的命,还管什么偷袭。”

      “剑是师父要的我当然要给,而且若是师父要打死我,我当然也要受。”

      裴殊见那忘主的剑戳地上,知道是没了灵力掌控,边说着,边拿起来追上他。

      裴无咎:“什么道理,为师闲闲打死你干什么。”

      他劳心费力无数,难得认认真真养起来一个孩子,十几年一直在山上山下跑跑简单任务,除了门派里的人随便揍揍,再没什么特别大的难题能碰上。

      她又不能修炼,凡人一生估计也只是他命中一粟。

      这样平平安安过得快乐便好。

      裴无咎一直是这样想的,可自从上次王家村那点预感不对,去了发现这小子在外面是如此头铁,这才生出些惶恐。

      银铃里装着他的灵力,能感知到使用者的生命。

      那日同儿死了一下,他去时幸而还留有一线生机,虽不知道是否是自己感知出了问题,但确确实实,他是松了口气。

      若是同儿真是哪日因离阳任务死于非命,裴无咎恐怕是不太能接受的。

      所以……跟来看看很正常。

      孩子还小,看顾着总比瞎胡闹好吧……

      只是目前来看,还是要敲打。

      “别人也能拿你的剑么?”他伸手指弹了下裴殊抱在怀里的剑,“握好。”

      裴殊换了手抓握好剑,腾的一下站裴无咎对面:“怎么可能,别人近我身,我一脚就能给他踢飞出去。”

      嚣张,神气。

      裴无咎笑意更甚,轻道:“但愿如此。”

      他还记着裴殊刚说的话,小徒弟挺敏锐,这桐丘城主府的人,他是要去看看。

      那就顺手帮个忙。

      说着,神识展开,轻轻松松覆盖偌大的一座城。

      城上护山阵法突然感到一股惹不起的灵力代替它裹了全城,紧张兮兮地振动,生怕这力量会有什么危害,城主府中的护城石哐啷哐啷在盒子里撞了半晌,结果那力量啥也没干,又收了回去。

      静悄悄的只惊动了上头阵法。

      裴殊同样什么也感觉不到,干巴巴看着裴无咎眨了下眼,就转过来告诉她。

      “城西,最里面的人家。”

      看吧,就算一堆妖齐聚,师父出手,还是简简单单。

      裴殊记下,瞅裴无咎平静的脸,问:“师父不和我一块?”

      裴无咎看着另一个方向,模样像是要动身,闻言,疑惑扭脸看她:“早知如此,干脆为师接了这任务,还免得你过来忙碌了。”

      “哪有,我这不是舍不得师父。”裴殊赶紧说。

      然后又担心自己表态不够,把剑夹在胳肢窝,上手给裴无咎理了理腰带下交叠的衣摆,两侧的飞肩,摸摸胸前的领子。

      裴无咎就站着看她磨叽。

      终于这姑娘忙完了,清清嗓子,满意地退后两步跑远,边向来招手:“我先走了,师父就在这乖乖等我回来!”

      说罢,像是也怕话里玩笑太大,忙不迭回正身子,一溜烟逃进巷子里。

      这头裴无咎眉尾一跳,看着夜下那道逐渐黯淡的影子,诡异得乐呵了下,随即恢复正常,往前踏步,消失了。

      下一刻,出现在刚才护山石震响的地方。

      这应该是城主府里防护最严的地方,然而他现身在此,除了眼下的石头叫个没完之外,愣是一个人都没发现他。

      石头倒是快吓死了。

      好在裴无咎良心多得是,温和伸出一指点在盒子上,稍加安抚。

      等这石头不怕了,才出了这间屋子,感知一番后隐了身形,当着府中无数下人的面,踏进一间屋子。

      这屋中气氛凝重,袁邱坐在一旁,看着里面床上的两个人,目光忧虑还有点烦躁,催促眼前哆嗦着检查的修士。

      “如何了?昨日不就有了起色,为何今日还未醒!”袁邱道。

      医修满头的汗,埋头在下的眼睛四处乱看,急得说话都抖:“城主啊,这……这我也不知道啊,明明昨日就见好了,可今日再看,灵台仍是黑灰,他……”

      袁邱怒瞪过去,指他:“你这庸医!如此说法,是道我儿已死吗!”

      “哎呦城主,不敢不敢,小仙只说此症从未见过,公子额阔颧高,今生的大福大贵还没享完呢!”

      医修这边擦着额头往下佝腰,这辈子学医没用上的脑子可了劲地想好话去了,嘚啵嘚啵嘴皮子冒烟,可算给那袁邱哄着坐回去。

      起码怒气消了一半,他还能撑撑。

      于是这边又请,说再看看,给公子行行气,看能否将那黑气排出去。

      袁邱一听这从未见过的症状就心里烦闷,话出还想再骂,那医修就突然抹高帽子,抿着嘴瞪着眼,使劲攥拳:“嗯!”

      就差把“相信我”三个字写脸上了。

      袁邱无法,这已经是寻了许久招来的人了,再不相信那也没招。

      他挥挥手给人赶过去。

      医修吸了口凉气,立马倒腾着小步挪到大公子床边。

      他拍了拍额头,双手合并四面八方拜了拜,祖宗大仙们求了个遍,然后再次使用灵力探查床上人的身体。

      可这次,他不知何缘由,忽然脑子一片迷蒙,手也不听使唤,跟着一股莫名的指引动作,下一刻,突然被一声震天响的屁声炸醒。

      医修:!

      这声将屋内之人都吓得脸色一木。

      他却是连呼吸都不敢憋,挤挤眼睛去看床上人,只见一团散乱的黑气飘着,猛然又不见。

      迷糊着再用灵力探查时,这大公子竟是已经痊愈了!

      祖宗显灵!祖宗显灵!

      医修高兴得不行,急忙忙去抓袁邱:“城主,大公子那屁!”他点点自己,“我放的!我给他放的!”

      袁邱闭着眼睛不想理他,但看他这样子自家儿子也是有救了,忙抬手给人挥走继续,自己去准备诊金。

      医修嘿嘿傻乐着再次回到床前,抬手施法。

      而此时床边,裴无咎看准时机,背着手捏了个诀,轻而易举,又将一团黑气逼出。

      待另一声响屁落下,他已然回到牢狱门口。

      只是神情并不愉悦。

      他向裴殊离开的方向走了两步,后又想到什么,还是选择先显了真身走进牢中。

      *

      另一头,裴殊刚找到师父说的地方。

      城西……小巷……最后一户?

      她拎着剑,在夜中人家间停下步子,远远的,似乎有个步履匆匆的瘦弱男子,提着药,进了最后一户人家。

      若是没记错,小巧儿是姑娘,大河那兔妖也是,哪里会冒出来个男的?

      裴殊盯着那人进了门后,又飞快拐过条街,眼尖瞅见一家药铺,三步并作两步,掐着前面那药铺老板锁门之际一剑插进门缝。

      “打扰。”

      那老板四五十岁,身子敦实,鼻子前面那一剑杵来硬是没腿软,立刻撒手往回退:“哎,打扰打扰,您想要些什么……”

      裴殊只推开半边门,反手指了指后面那条街:“刚问你拿药那人是谁,拿的什么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问话一看就是江湖寻仇,不似打家劫舍。

      老板顿时松垮不少,脸上肉都不绷了,提起些笑跑到柜台拿账本翻翻翻:“他们是两口子,娘子怀着孕呢伤了腿,来的时候就开伤药,我还问说需不需要再抓点安胎的,这人有孕啊,有些药它犯冲——”

      “咳。”

      老板口水把自己噎了一下,重新组织语言:“额,三天前来的。”

      “谢了。”

      门栓响了一下,门口灯笼下的黑影已然掠走。

      风高月冷,小巷最后一户人家屋里,一窗亮着,隐约有淡淡的药香从门缝飘出来。

      男人替大肚子的女人上药,背后到腹部,血口深又长,还有腿脚密密麻麻的擦伤。

      他越上眼越红,不自觉地垂泪叹气:“怎么好不了了呢……”

      女人没有半分孕态,脸色惨白依旧回身安慰:“别担心,看着吓人,什么感觉都没有。”

      话一出便得到更汹涌的泪水:“骗人……都怪我!”

      女人似是有些无措,坐正了去看,没有章法地帮他拭去泪花,灯火下,男人那张脸幼嫩至极,明显便是个少女的脸庞。

      她扯出个笑来,点他鼻尖:“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

      “再忍忍,等过了这一日,明日我好些,便能施法再造个路引混出城,这样就能去找医修了。”

      女人说完,正要拍拍眼前人的手背时,忽觉桌边灯火一颤。

      她霎时眼仁翻红,抓起身边男人的手想要夺窗而出。

      可两人还未碰到窗棂,便有一层灵光自房顶而下,顷刻笼罩整间屋子,一张符从窗纸上浮现。

      那女人大惊,符纸得由修士驱动,但她分出心神关注修士气息,并无半点察觉,怎么会冒出个人来!?

      想归想,两人见这窗不通,女人手里立刻变为利爪,转而去撞一侧的墙。

      墙面勉强糊住,应当是专门用来逃跑打的洞。

      但就在这时,门被一人随便推开,数道剑气随她步伐而来在屋中狂野的翻搅一圈。

      灵气四溢,撞上一股虚弱妖气。

      裴殊背光在夜色下的面容冷悄,嗤笑:“垂死挣扎。”

      她颈上银铃轻晃,手下诀法一出,剑气再强,那头妖力再不能敌,只听两道碰撞声。

      屋中灰尘落下,裴殊定睛一看,墙角躺倒两个面貌完全不同的女子。

      “果然,兔妖幻术。”裴殊眯了眯眼。

      心里对自己师父的自豪又上一点,她抬手收剑,走进屋里。

      那边两位,一人脸色煞白呼吸渐强,另一人小得多,慌张抖动之时,爬起来拦在裴殊身前。

      “我求求你,两个少爷是我杀的,我求求你别伤害大河……”悲戚颤抖的微弱哭喊响在裴殊被攥住的衣摆上。

      兔妖腹部伤口的大洞又崩裂开来,她晕晕乎乎听见小巧儿的声音,用力撑着自己坐起来,虚弱喊:“笑话,你怎么能杀得了他们——”

      “是我,还有城外那三人都是我干的,我不逃了,求你放她一条生路!”

      两人应是身心俱疲,此番对着裴殊,努力为对方求情。

      就是裴殊不长心。

      “离阳任务,人和妖,一个都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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