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卷卷卷卷凉皮》山木有水

29、耳朵

　　“宋秸阳，宋秸阳。”李匀灿叫着宋秸阳的名字，“你为什么最近总是愣神？”
　　宋秸阳呆呆地看向李匀灿，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关机重启，宋秸阳的脑子这才转过来，“不好意思，没听到。”
　　李匀灿皱了皱眉，表情里带着沉思。
　　自两人确定关系以来，宋秸阳好像经常在愣神。不知为什么原先一直在打工的他现在只保留了一份工作。
　　宋秸阳把咖啡店的兼职辞了现在只做图书管理员的工作。他们之间好像有更多的时间相处，但宋秸阳却没有以前那么活跃了，总感觉宋秸阳少了一份工作后更累了。
　　“你很累吗？”李匀灿能看出来宋秸阳的惆怅，但宋秸阳什么都不肯说。
　　宋秸阳摇了摇头，冲着李匀灿露出一个微笑，但李匀灿觉着那微笑里满是勉强。
　　……
　　学校举办了晚会让学生们踊跃报名。李匀灿和刘绕势必要报的，其余人以志愿者的身份进去帮忙。
　　厅里的灯光闪烁，一首合唱拉开了晚会的序幕。宋秸阳站在台下看着，舞台中间的刘绕领唱，灯光渐渐打向全场，舞台上的人都光彩熠熠。
　　一阵轻盈的高跟鞋声从台边响起，渐渐的移步到中央，灯光跟随着高跟鞋的主人，随着她一起前进。
　　华丽的晚礼服在灯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裙子上的钻反照在每个人的视线中。伴随着一阵琴声，台侧的灯光亮起，一身正装的李匀灿坐在三角琴前弹奏。
　　身子随着琴声而晃动，琴声里是情感的投入，在舞台上的李匀灿是宋秸阳从来没有见过的。如今他见到了，宋秸阳认为，李匀灿就是天生为舞台而生的。
　　宋秸阳的目光始终盯着李匀灿，他眼里没有了任何人。
　　表演完毕，台上的两人鞠躬致谢，台下的掌声四起，宋秸阳才反应过来表演已经结束了。
　　跟李匀灿在一起真的是正确的吗？宋秸阳的脑海中突然冒出来这个问题。
　　一切的自卑感都来源于“喜欢”。宋秸阳好像陷入里死循环。
　　“宋秸阳，你去后台帮帮忙。”社长拍了拍宋秸阳的肩膀，右手指了指展厅外面的方向。
　　宋秸阳点了点头，走向后台。后台人群嘈杂，宋秸阳站在人群里跟着社员一起开始工作。
　　李匀灿换完衣服站在那里，宋秸阳站在衣架旁边整理衣服，一家挡住了宋秸阳的身影，但距离很近宋秸阳能听到两人的交谈声。
　　“等等。”一个女生拍了拍李匀灿的肩膀，“怎么了？”听到熟悉的声音，宋秸阳抬头望去，是李匀灿和一起表演的女生。
　　“你现在就走，还是回去看表演。”
　　“应该回去看表演吧，怎么了？”
　　“没什么，本来想请你吃顿饭的，谢谢你帮了我的大忙。”
　　“没什么，都是同学。”李匀灿笑笑，拿起手机开始打字。
　　消息声传来，宋秸阳打开一看是李匀灿传来的信息：[我完事了，你在哪？]
　　宋秸阳回复到：[我在忙，你先去看表演吧，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
　　[OK]
　　宋秸阳收起手机，听见不远处的李匀灿对着那个女生说了一句“那没别的事我先走了，拜拜。”女生点了点头，冲李匀灿摆摆手，在他身后喊了一句：“有空给我发消息，我请你吃饭。”
　　李匀灿没有转身，只是高举了一个OK的手势。
　　宋秸阳看着两人的背影发呆，手上的衣服被宋秸阳停留在空中，宋秸阳没有了动作，只是举着衣服，眼睛开始无神。
　　回想起两人在舞台上的情景光彩照人，如果自己不和李匀灿一个寝室，那李匀灿是他完全触及不到人物，如果他没有碰到过李匀灿，那李匀灿会不会选择继续在舞台上光彩照人，会不会和另一个光彩照人的人谈恋爱。
　　李匀灿这人就是近乎于完美，宋秸阳好像陷入了一种无尽的自我怀疑中，他开始思考自己与李匀灿的关系，他好像配不上李匀灿了。
　　舞台上的李匀灿是光彩熠熠的，无数人的目光都看着他一个，宋秸阳也是那无数人之一。
　　“阳阳宝宝？你怎么总是发呆啊。”方觅然晃着宋秸阳的肩膀，把他远走高飞的注意力给摇回来。
　　近期不只是一个人这么说他了。宋秸阳也知道，但除去发呆更多的是他听不见了。
　　他的听力又退化了，从原来不戴助听器能听见声音，到现在戴助听器才能听到，但的左耳戴上助听器也听不见，只能听见微弱的电流声。
　　现在的助听器已经完全支撑不了宋秸阳的耳朵，他应该换一个更适配的，但他现在的经济来源少了一半，已经完全拿不出额外的钱去买助听器。况且与他适配的助听器非常昂贵。
　　宋秸阳辞去咖啡店的工作也是因为耳朵，他听不见顾客要什么，交流起来也有问题，他已经做错了很多次给他们带来了困扰。
　　虽然老板说没什么，但宋秸阳总是觉着不好干脆就辞去了工作。
　　心理和外界因素的双重夹击让宋秸阳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但他不想放开李匀灿也不想失去李匀灿。
　　大三李匀灿为了方便实习选择去校外住。在靠近实习的地方租了个房子。李匀灿本意是要宋秸阳跟他一起去，但宋秸阳心里总是过意不去，李匀灿退一步，让宋秸阳有时来陪他，宋秸阳同意了。
　　两个人算是同居了。
　　宋秸阳还是继续做着图书馆的兼职，但以他的情况工作短期内是不好找的。突如其来的变化打的宋秸阳措手不及，他看不清前面的方向，也看不清未来的路。
　　李匀灿去实习，只有晚上才回来。宋秸阳就在出租屋里等他。
　　晚风通过窗户吹到了室内，李匀灿往上拽了拽被子，旁边躺着的宋秸阳因为晚风缩成一团，李匀灿又抱紧了宋秸阳一些，两人相拥入眠。
　　宋秸阳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耳朵会退化，但是到如今它只能接受，但他现在充满了迷茫，看着周围的同学都找到了自己的出路，有的选择继续学习，有的选择工作实习。但宋秸阳在这个重要的转折点上出现了意外。
　　他很想继续学习或者是实现自己的梦想，但这些都要付出大量的金钱，宋秸阳没有，他什么都没有，他现在最缺的就是钱，最没有的也是钱。
　　他迫切的想要钱，但他又找不到赚钱的方法，他想要更高级的助听器，他想要写小说，他想要打工，他还想要……和李匀灿在一起。
　　但他一个都做不到，他没有钱，打工也没人要。李匀灿……他在心里默念着李匀灿的名字。
　　他现在唯一拥有的就是李匀灿。但……未来很长他不能确定是否可以和李匀灿长久下去，宋秸阳想要的太多太多……
　　看着渐行渐远的人群，宋秸阳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前进的背影，他不想让李匀灿知道他的听力越来越不好，如果他知道一定会用尽所有的方法去帮他。宋秸阳不能接受这份好意。
　　正是因为李匀灿太好宋秸阳才会如此的疲惫，他承受不住李匀灿的好，接受不住他的喜欢。宋秸阳常常在想我真的值得李匀灿对我这么好吗？
　　李匀灿的喜欢太热烈，太美好，好像在这一段关系中只有李匀灿在付出，宋秸阳完全感受不到自己在这段感情中的付出。
　　李匀灿就像太阳一样照耀着每个人，宋秸阳在地面上看着太阳，他只是太阳照耀范围里的其中一寸方地，就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