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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罗斯默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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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地窖走廊里,火把的光在石墙上跳动,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又缩短。
多诺捏着那颗草莓牛奶糖的包装纸,发出细碎的声响。
德拉科的脚步很轻,像一只踮着脚尖行走的猫,仿佛随时准备消失在阴影里。
她侧头看他时,发现他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脸上。
火光为他苍白的轮廓镀上一层暖色,灰蓝色的眼睛像是暴风雨前的海面,暗潮涌动。
“那个四年级的男孩,”德拉科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更低沉,“今天拦住了你。”
多诺的指尖一顿,糖纸发出清脆的“咔啦”一声。
“看来礼堂有你的眼线。”
她半开玩笑地说,却在余光里捕捉到德拉科不自在的神情和僵硬的脖子。
他深吸一口气,袍袖下的手指微微蜷起:“八卦总是传得比较快。”
“真失望,”多诺故意拖长声调,“我还以为我的未婚夫在忙着完成神秘人任务的同时,还会派人盯着我呢。”
她的鞋尖踢到一块小石子,石子滚进黑暗中,发出哒哒的轻响。
德拉科的脚步突然停住了。
他转身面对她,火光在他高挺的鼻梁一侧投下深深的阴影。
“你知道我不会那么做,”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但也许……你现在会觉得我很失职。如果你想换——”
多诺猛地踹飞了脚边另一块石子。
这次石子“砰”地砸在远处的盔甲上,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你在生气?”德拉科微微睁大眼睛,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激动。
多诺感觉胸口堵着一团棉花,又热又闷。
她的眼眶发烫,却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
“我当然会生气!德拉科!”多诺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我只想要你!”
德拉科怔住了。
月光从高处的窄窗斜射进来,照亮多诺含泪的眼睛。
她那琥珀色的虹膜在月光下像是融化的蜂蜜,盛满了不加掩饰的委屈和愤怒。
还来不及细看,下一秒,多诺突然扑进他怀里,额头重重撞在他的胸口。
德拉科踉跄了一下才站稳,感受到她柔软的发丝蹭着自己的下巴,宝蓝色发带扫过他的锁骨。
“你可不可以尝试一下,”她的声音闷在他的袍子里,带着轻微的颤抖,“哪怕只有一次?紧紧地握住我,不要每次都让我一个人往前走……我讨厌你把我推开。”
德拉科的手悬在半空,像是不知道该不该落下。
最终他慢慢收紧手臂,将她完全圈进自己的阴影里。
“你知道我不是真的想推开你,”他的唇贴在她发顶,声音沙哑,“我只是……”
多诺猛地抬头,鼻尖几乎撞到他的下巴。
“那就别管'只是',”女孩固执地盯着他,“如果不想推开我,那就抓紧我。哪怕前面是死亡,我也愿意和你一起跳下去——但那个人必须是你,只能是你。”
德拉科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
多诺感觉到他的手臂突然收紧,力道大得几乎让她肋骨发疼。
德拉科的心跳透过层层衣料传来,又快又重,像是被困住的鸟。
“好。”这个简单的单词像是从他胸腔深处挤出来的。
“马上要周末了,这周末你依旧要消失吗?”多诺抬头看了眼他。
德拉科低下头,铂金色的睫毛扫过她的额头:“这周末……我们去霍格莫德。”
多诺在他怀里轻轻点头,草莓牛奶糖的包装纸不知何时已经被捏得皱皱巴巴,甜腻的香气弥漫在两人之间的缝隙里。
远处传来皮皮鬼的怪笑声,但在这个被火把照亮的角落,德拉科的手指终于、终于紧紧地缠住了她的,像是抓住了暴风雨中唯一的锚。
周末,多诺和德拉科终于又一起走出了霍格沃茨的大门。
深秋的霍格莫德被染成一片金红,落叶在石子路上打着旋儿,发出沙沙的轻响。
多诺的风衣被吹得乱晃,她想把手藏在袖子里,却发现自己的胳膊比以前长了,再也没法藏起自己的手。
德拉科捏了捏她的手,眉头微蹙。
“你长高了。”德拉科的指尖轻轻划过她露出的手腕,那里的红绳手链显得更松了些,“整个暑假都没买新衣服?”
多诺歪头看他,阳光透过枫叶的间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是哦~,我被关了一暑假,去哪买新衣服?”她说着,手指点了点德拉科剪裁完美的黑西装,“有些人暑假被关禁闭的时候,还能想起来做两身新衣服呢。”
德拉科的耳尖微微泛红,不由分说地拉着她转向风雅牌巫师服装店。
店门口的铜铃叮当作响,玻璃橱窗里展示着最新款的冬季斗篷,银线绣出的花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这件,”德拉科指向一件墨蓝色镶银边的风衣,又点了点旁边酒红色的羊毛围巾,“还有那个。”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像是在布置什么重要任务。
多诺刚要抗议,店主已经殷勤地迎了上来:“真是好眼光,这些都是新款。”
一小时后,多诺被裹在崭新的风衣里,领口别着一枚小巧的银质胸针——那是德拉科趁她不注意时别上去的,蛇形的纹路中央嵌着一颗蓝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现在可以去喝黄油啤酒了吗?”她晃了晃德拉科的胳膊,发梢沾着几片金黄的落叶。
德拉科轻哼一声,却还是顺从地被拉向三把扫帚酒吧。
推开木门的瞬间,温暖的气息夹杂着黄油啤酒的甜香扑面而来。
罗斯默塔女士正在吧台后擦拭玻璃杯,看到他们时惊讶地挑了挑眉。
角落里恰好空出一张靠窗的小桌,阳光透过彩绘玻璃,在木桌上投下彩虹般的光斑。
多诺刚坐下,就发现德拉科的目光落在她新换的风衣袖口,那里依旧露出一小截红绳,在深色布料衬托下格外醒目。
“两杯黄油啤酒,”德拉科对前来点单的服务生说,又补充道,“加一份芝士蛋糕。”
窗外的落叶仍在飞舞,偶尔有几片贴在玻璃上,像是一幅流动的画。
多诺悄悄在桌下勾住德拉科的手指,感受到他的体温正一点点驱散秋日的寒意。
这一刻,就连远处食死徒的窃窃私语和偶尔投来的探究目光,都变得无关紧要了。
不过让多诺有些在意的是,德拉科一直盯着酒吧得老板娘看,他眉毛皱起似乎在思索什么问题。
而当老板娘端着餐盘去到后厨时,德拉科也只是敷衍的和她说了句抱歉,就起身跟了过去。
多诺指尖轻轻敲击着黄油啤酒杯壁,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眯起。
德拉科从后厨回来时,她故意让杯子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我是不是该演场戏?”多诺压低声音,指尖卷着宝蓝色发带的尾端,“比如把酒泼到你脸上?”
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窗,在多诺脸上投下斑驳的光斑。
德拉科刚端起酒杯的手顿在半空,灰蓝色的瞳孔猛地收缩:“什么?”
多诺朝正在调酒的罗斯默塔女士努努嘴。
老板娘丰腴的身材裹在贴身的墨绿长袍里,正弯腰取酒瓶时露出大片雪白的后背。
“我是你的未婚妻,然后有人和未婚妻约会时和性感的老板娘单独待了会儿。我要是不闹一闹,岂不是很不正常?”
德拉科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他放下酒杯时,杯底与木桌碰撞的声响引来了邻桌几个拉文克劳的侧目。
“多诺,我可没有……”德拉科下意识辩解,却在看到多诺促狭的眼神时戛然而止。
“哦?”多诺突然提高音量,手指好像不小心一般碰倒了盐罐,“那你们在后厨聊了十分钟的'蜂蜜酒配方'?”
盐粒在桌上洒出一个完美的扇形,像极了占卜课上预示灾难的征兆。
整个酒吧突然安静下来。
罗斯默塔女士擦拭酒杯的动作顿了顿,几个赫奇帕奇新生八卦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德拉科的表情凝固了,他太熟悉多诺这种状态。
每当她嘴角噙着这种似笑非笑的弧度而又过分甜美的时候,就代表她即将开启一场精妙的表演了。
多诺的酒杯在橡木桌面上重重一顿,黄油啤酒的泡沫溅出来,在桌面上晕开一片湿痕。
酒吧里的嘈杂声瞬间安静了几秒,几道好奇的目光立刻投向他们这桌。
德拉科的瞳孔微微收缩。
“等我解释清楚再来找我吧!”多诺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她的声音足够让半个酒吧的人都听见,连罗斯默塔女士都从吧台后投来惊讶的一瞥。
“你听我解释……”德拉科只能配合地露出焦头烂额的表情。
多诺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留着你的解释给《预言家日报》吧!”多诺抓起书包甩到肩上,动作幅度之大让邻桌的黄油啤酒杯都晃了晃。
她转身时发带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线,像一把出鞘的短剑。
推开酒吧大门的瞬间,深秋的冷风卷着落叶扑面而来。
多诺没有回头,但能清晰听到身后爆发的窃窃私语:
“梅林的胡子!马尔福居然——”
“听说罗斯默塔的密室里藏着——”
“我就说那些纯血统的少爷……”
石子路上,她的脚步越来越快,心里却又格外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