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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5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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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来了吗?”
何念的伤口不好处理,虽然她强撑着忍下痛意,但是眼下如果有麻药的话,倒是可以不必受这么大的痛苦。
春桃和甘草往外张望了一圈,没见半分大夫的影子,皱眉对崔婉摇摇头。
崔婉轻叹一口气,杨慕雪见何念面色狰狞,唇没有一丝血色,像是要疼晕过去了:“阿念,阿念......”
杨慕雪上前给何念擦着汗水,秀眉皱起,急忙对崔婉说:“崔婉姑娘,如今还是先给阿念清理伤口吧。”
崔婉见实在没法子了,叫一旁的杨慕雪拉住何念的双手,春桃和甘草则分别托住她的双脚,何念此时精神恍惚,注意力被分散,崔婉瞅准时机,手起刀落将粘连在她血肉里面的布料撕开。
“啊——!”
何念大声惊呼后便晕了过去,杨慕雪怕何念出什么事,一直在旁边叫她的名字。
“春桃,上药。”
这么一折腾,崔婉后背衣衫湿透,额间也出了一层薄汗。
这个药只是暂时帮她止痛,等大夫来看过了才能进一步诊治,方才杨慕雪说她们分别是翰林学士和武安侯之女,若何念的脚在崔家废了,恐怕武安侯不会放过崔家。
崔婉蹙眉抿唇,眸中愁绪万千。
过了不久,连翘终于领着大夫进了绛雪阁,细细看过何念的伤势后,大夫拂拂胡须:“多亏你们及时做了处理,不然等老夫到时,这位姑娘的腿恐怕就废了。”
闻言,屋内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后怕不已。
杨慕雪泪眼汪汪的看着此时正躺在崔婉床榻之上的何念,擦了眼角的泪后,对崔婉福了一礼,感激说道:“多谢崔姑娘。”
崔婉摆手:“哪里,你们是在我们崔家出的事,只希望不要怪罪才好。”崔婉眼珠一转,好奇问道:“杨姑娘与何姑娘,为何会在后花园,还受如此重的伤?”
说起这个,杨慕雪面上赧意:“说起这个,也是我们不好。阿念说闷得慌,于是提议到处走走,到了此处后花园,她就想要上高处看看园中景色,于是爬上了假山石,后面一不小心就跌落下来了。”
杨慕雪心里一阵难过:“若是我当时拦着她点,阿念也就不会受伤了。”
崔婉默默听着,见杨慕雪一味的责怪自己,便给她斟了杯茶递过去,安慰道:“别难过了,这不是你的错。如今何姑娘已无大碍,只需要好生休养便可恢复。”
听见崔婉的安慰,杨慕雪心里好受了许多,捧着手里的茶杯开始小口喝起来。
大夫临走时还特意叮嘱了注意事项,杨慕雪都一一记了下来。
“怎么不见你们的丫鬟跟着?”崔婉感到奇怪,像杨慕雪和何念这种身份的贵女出门赴宴,必得有众多仆人随侍左右才对,怎么这么久了却不见半个人影。
“离席时,我和阿念不让她们跟着,如今发生这么大的事,我一时忘记寻她们......”
崔婉颔首,对春桃吩咐:“你去,将杨姑娘和何姑娘的随从唤来。”
屋内点了养神香,香气袅袅弥散在空气中,床上的人此时有了动静,眼睛微微睁开了,喉间干涩:“水......水......”
外面的人听见动静,纷纷起身进去查看,见何念已经醒转欲喝水润嗓子,甘草恰端了一杯来交予杨慕雪。
杨慕雪扶起何念,给她喂了水后,何念面色才好了点,不似方才那般惨白无血色了。
“崔姑娘,实在是对不住,今日全是我的过错,还多谢你救了我。”
何念语气仍旧是虚弱无力,对崔婉拱手行礼。
崔婉摇头,微笑:“何姑娘无事就好。”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闹轰鸣,绛雪阁偏僻清静之地却也被这声响惊到了。
崔婉视线穿过窗户望出去,看见远处天空中有灰色烟雾四散开来。
是鞭炮声。
“想来是吉时到了。”崔婉眉眼弯弯,甚是好看。
似是想起什么,犹豫着开了口:“杨姑娘,何姑娘,方才我让丫鬟去寻你们的随从时,顺便让她通知了杨大人和何大人,何姑娘受伤事大,崔婉不敢瞒着。”
二人听见崔婉的话,杨慕雪却是回以微笑,说:“无事,多谢崔姑娘了。”
但是何念却眉间蹙紧,像是如临大敌一般,大声哀嚎:“啊!完了!我爹不得打死我啊!完了完了完了!”
崔婉见何念如此害怕,倒是有点不知所措:“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杨慕雪轻笑一声,说:“不是,阿念最怕的就是她爹了。”
何念绝望的垂下脑袋,有气无力:“我爹看见我这样子,肯定不准我出门玩了。”说着说着,何念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大声哭了起来。
屋里的人看她这样子,都觉得有点有趣,纷纷掩唇笑着。
何念抬头,看向崔婉:“不过,你这人还挺好的,既然你救了我,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
何念朝崔婉伸出手,轻抬眉毛:“请多关照,我是何念,你可以叫我阿念。”
崔婉一愣,从未见过面前女子这般豪爽的性子。
何念见她没反应,抬起的手又朝她近了些,轻“嗯?”了声。
崔婉这才回过神来,上前握住何念的手,也朝她与杨慕雪笑了起来。
这二人可真是有趣。
崔婉正在心里想着,这时,门外乌泱泱走进来了一帮人。
“阿念!阿念!”是个浑厚的中年男子的声音。
脚步声透着担心与焦急,很快,人群便来到了崔婉的屋内,房间狭小,一时装不下这么多的人。
武安侯何勇一见躺在床上的何念,慌忙走过去,眉头皱紧,眼睛里满是心疼:“你说你,如今好了吧?叫你天天窜上窜下的!我说你就是活该!今后没我的命令,不许再出府!”
何念一听,整个人都泄了气,天瞬间塌了下来额,她性子活泼,本来就坐不住,和武安侯如出一辙。
如今被禁了足,心里更加难受了。
何勇转过头来,一脸愧疚的对崔婉说:“想必你就是崔五姑娘吧。”
崔婉对他乖巧行礼。
何勇:“我来的路上听说了,我一猜就是这个丫头自己贪玩才受伤的,”说着,还斜眼瞪了一下何念,何念被吓得不敢再说话,“多亏崔五姑娘及时救治了,改日我必定登门谢过!”
何勇说着就要对崔婉行大礼,崔婉吓了一跳,连忙上去扶起他的胳膊,说:“何大人哪里的话,何姑娘在我们崔家受的伤,何大人不计较我们崔家的错,我们就已经很感激了,哪里还受得您如此大礼。”
“是啊,何大人。”
连翘到前厅寻人的时候,恰好被崔老太太瞧见了,唤了连翘一问,这才急忙与武安侯一道过来看看情况。
“崔老太太,今日本是贵府的大喜事,都怪阿念不当心,希望不要打扰到才好。”何勇一脸内疚,说话都有点低声了。
“武安侯哪里的话,您不与我们计较,我们才应该感谢呢。”
何勇闻言,心里也安心了许多,只是想着等宴席结束回去了,定要好好责备一番何念才好。
“好了,如今大夫也来瞧过了,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碍,咱们还是快些回席上去,免得人多嘴杂。”程念华出来说道。
前厅此时正热闹着,而他们又都聚在绛雪阁这里,万一前面出了什么差错,可是程念华这个当家主母担待不得的。
而且,今日还来了许多京中的高官与家眷,女主人不在场,总是有失崔家体面。
杨慕雪的父亲翰林学士杨国安,此时也透过人群走到杨慕雪身旁,“你没事吧?”
杨慕雪摇摇头:“我没事,父亲。”
杨国安又看了一眼膝盖被包扎着的何念,关心道:“阿念,你如今可还觉得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何念:“没有了,方才崔五姑娘及时给我做了处理,这才没有更加严重,大夫也说了,好生休养就可以痊愈。”
闻言,杨国安便放心了。
武安侯看了一眼何念,叮嘱了几句给她身边的婢女,便与程念华和崔老太太赶回去前厅了。
见武安侯走了之后,何念心里边总算是松了口气,撇嘴对杨慕雪抱怨:“我爹刚才那个样子真是吓死我了,回去了肯定免不了一顿念叨,如今还被禁足了。”
何念越说越觉得心里不好受,一个劲儿的唉声叹气。
杨慕雪却觉得武安侯的做法做的甚是在理,眼神严肃:“阿念,这回你真的该好好长个教训才行了,若是没有遇到五姑娘,你这条腿可就废了。”
头一次见杨慕雪这般生气,平时她都是一副文文弱弱的模样,如今也对她语重,何念也意识到自己这回过分了一些。
讪讪低头认错:“我错了,慕雪,你别生气了......”何念拉起她一旁的衣角,想起方才受伤时杨慕雪那副紧张焦急的模样,心里眼里满是愧疚。
杨慕雪拿她没办法,深叹气:“你呀,长点记性吧。”
明明是个女子,却成天想着与男子一般行事。
崔婉坐在她们二人面前,端庄的听着她们之间的对话,一时之间竟有点羡慕起来了。
“说起来,还是得在此多谢五姑娘才是。”杨慕雪对崔婉深深点头,眼含感激。
崔婉一笑:“人没事就好。”
“阿婉...”何念犹豫着看向崔婉,向她小心询问:“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崔婉微微颔首。
何念面上一喜,继续道:“好。阿婉,就像我之前说的,你如此侠义救我,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本想着过几日再来找你送礼道谢的,可是我这一回去就不知道何时才能出府了......”
何念抬眼看向杨慕雪玉与崔婉,建议道:“要不,你们二人去武安侯府找我吧!”
要真被禁足的话,那得多无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