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 49 章 ...
-
傍晚，方天提早完成今天的学习任务，原本想要去健身房，但男朋友宿醉不适合运动，他就干脆留在家陪着。
柳凌洲在小阳台打电话，因为睡觉堆积了不少工作要处理，他断断续续在外面待了快一个小时，再回来，抱着电脑前的方天就猛亲一大口。
方天懵懵地仰头看他，“怎么了？”
“实验室谈成了，是你说的那个天乾。”
“真的？”方天惊喜地扬起嘴角，“不是预算不够吗？”
之前聊天，柳凌洲跟他说过这个事，他对那家实验室很感兴趣，规模够大设备齐全，就是开价太高，可一旦成功拿下，公司后续的研发资源会大幅提升。
柳凌洲很高兴，“啵”的一声又对着他的脸亲了一下，说：“他们里应外合地想要卖出变现，但是原计划收购的那个投资方背后是个教授，月初因为实名举报抽不开身，把他们晾那了。”
他坐在床边，将其中各种肮脏又卑劣的手段剖析一遍，是一个经典的自食恶果的商业案例，最后道：“李新雨他们查到了实验室的债务额度，刚好在咱们的预算内，之前就是卡着这个预算谈的，其他资方还想熬鹰捡漏，但他们已经没有太多时间了，只能咬牙卖掉，少赚总比被强制执行好得多。”
方天听得眼睛亮晶晶的，他从没接触过这些，感觉像是忽然步入了全新的世界一样新奇，滑动椅子凑过去，柳凌洲顺势握住他的手，他问：“你怎么谈的？”
柳凌洲笑着讲了一些自己的谈判技巧，其中团队的合作和前期充分的基础工作他也详细地描述了一遍。
方天随着他的话，轻易地勾勒出西装革履的人带着对手最大的弱点，胸有成竹地坐在会议桌前，哪怕对方翻来覆去地拿乔，他依旧淡定地给出自己的筹码。
他不会揭穿，不需要摊牌，给出自己的实力资本，用团队的专业性和对话中的技巧性，在静谧里等着风暴中的人自己投降。
方天盯着柳凌洲稳重的眸子，里面的坚定和强大像旋涡般吸着他。
果然是优秀的伴侣和值得追赶的榜样。
讲完，柳凌洲欺身上去吻了一口，“你可是帮了大忙了。”
方天不认同：“我就是提了一嘴，跟我有什么关系。”
柳凌洲更不认同：“你不说，公司整个团队不会这么快注意到他们，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什么都来不及了。”
“那顶多算巧合，运气好而已。”
“运气好就是最强大的助力了。”柳凌洲亲昵地亲了亲他的手背。
方天有点不好意思，攥住他的手指。
想着刚才柳凌洲说的，他眼眸亮晶晶地说：“你好牛，这么复杂的事都能抓到破绽，我听完就是当个故事给你讲讲，没想到你真的行动了。”
他的夸赞发自肺腑，从眸子里映射出了浓厚的欣赏，这对情侣来说无疑是最烈性的酒，让人不自禁地主动陷入这种高纯度的情绪价值里。
柳凌洲拉着手又将人拽近几寸，抬头吻上去，这一吻十足温柔，让方天腻在这股感知里拔不出来。
“庆祝一下？”他轻轻摸着对方的脸，拇指顺着优越的下颌滑上喉结，“出去吃点好吃的吧？”
柳凌洲抿嘴：“我以为的庆祝是要亲一个小时的那种庆祝。”
方天失笑，“亲一个小时，嘴得肿成什么样。”
柳凌洲笑问：“试试？”
原本他就是打算跟男朋友一直腻歪到明天，此时此刻因为实验室有了着落，解决了长久悬在智镜发展瓶颈上的压力，整个人放松到兴奋，想腻歪得更亲近一点。
说着，他试探着手上用力，将人拉到自己腿上，方天被带着不得不起立靠过去，腰侧缠上来两只手臂，他顺着力道直接坐到对方的腿面。
一开始他还有点窘迫，整个人瞬间烧灼，可瞧着柳凌洲温存迷恋的眉眼，又扛不住诱惑。
他喉结微动，捧住人低头亲了上去。
得到预想中的回应，柳凌洲欣喜，强势地一把勾住方天的膝窝将他的腿搬到床上，彻底消除相互之间最后一点空隙，胸腹紧紧贴着。
这样的亲法必然要过激，不需要太久，他们就察觉彼此的越界，羞涩和局促仅在脑中流过一瞬，便被唇齿间的触碰发酵成沉醉。
方天轻抚柳凌洲的发丝，散发着和自己如出一辙的味道。
某些瞬息，他甚至觉得自己能够感觉一波又一波的多巴胺在脑中迸溅，像对接成功的导体，噼啪跳动着电流和火花。
计划里单纯的接吻逐渐失控。
方天退了几寸，柳凌洲喘着气，想追，被他轻轻捂住，“等会儿，拉窗帘。”
公寓楼外就是一大片小区，纵使楼层高耸，他也觉得空旷得没有安全感。
方天放下腿起身离开床边，后背上的手不情不愿地抽出来，他笑了下，大步走到阳台前拉上窗帘，屋子里顿时昏暗下来，只有旁边的缝隙射进一丝日落的柔光。
他原路返回，单膝跪在柳凌洲手边，俯身亲了回去。
对方嘴角的弧度控制不住，笑着回吻。
热恋期里丁点的石子投入情海都能引来巨浪。
他们默契地默认了这场突发奇想的交流，触及边界时，紧张和期待同时冲击着克制。
这是他们第一次用其他方式去见证彼此的爱意。
更加诚实、本能的方式。
等他们终于停下这场漫长的接吻时，时间精准流过一小时。
嘴唇确实胀热，红彤彤的，其他冲动经过干预也已然消散，嘴上这点异样便没什么值得在意的。
两人斜着躺在床上，柳凌洲的右手臂被方天枕在颈下。
方天脸颊泛红，耳朵更是透光，柳凌洲曲着右手手肘，手指刚好能够碰到他的耳垂和喉结，于是就这么来回摩挲着。
方天也没闲着，撑起他的左手手臂稍抬起一个角度，露出疤痕更内侧的皮肤，上臂里紧贴肋骨的地方有一小串不明显的数字。
“这是什么？纹的吗？”
60308220702，长度不像身份证也不像手机号，位置隐蔽，他之前从没发现过。
柳凌洲自己偏头看了眼，而后收回手臂搂住方天的腰，说：“纹的，我哥的生日和忌日。”
方天抬眼瞄着他的表情，小心又心疼的眼神让他心窝酸软，柳凌洲低头亲吻，笑着解释：“我姐和我哥是双胞胎，我姐先出生，叫柳凌云，我哥叫柳凌川，我们家的名字谐音叫出来，恰好是601、603和609。”
方天琢磨着这几个字，笑了笑，“你们家的名字取得挺好的，海陆空三栖。”
柳凌洲气声笑笑，“嗯，是我妈取的。”
方天摸着他的下巴，见他盯着自己背后某个虚空的点，知道他陷入回忆，静静地等着下文。
柳凌洲手掌揉捏着怀里人的后颈，呢喃道：“他是八月二十二的生日，走那天是七月二日，我刚结束期末考试的第二天。”
“考完我就直接去医院陪着，他那时候全身都是管子，说不了话，但我一进去就知道他在等我，看眼神就猜到了，像松了口气一样，见到我之后当天下午就开始恶化，坚持到第二天凌晨。我本来不想考试，一个期末缺考一回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我哥不同意，他都说不了话了还要用手指着我，我走出病房才肯把手放下去，非得让我考，考完了，他快不行了，又惦记见我最后一面。”
他的音色有些紧，低声说：“我知道他是不想因为自己影响我，想让我继续往前走，不要因为他停下来。”
“他觉得没必要。”
右手臂突然一热，湿漉漉的，柳凌洲惊讶垂眸，瞧见方天抬手擦眼睛，顺手给他的手臂也擦了一把。
柳凌洲被他可爱得不行，黏过去亲亲，他将人扣在怀里拍哄着：“不哭了，给我惹哭了你可不好哄。”
方天笑了出来，没再掉眼泪，他也只是想起爸爸经过抢救过后，弥留之际还看着他的样子。
他想了想，问：“你哥是什么病？”
柳凌洲：“挺复杂，简单讲就是罕见的基因突变，他的免疫系统用不了，到后面也没法治，只能等彻底崩溃的那天。”
讲起这些，柳凌洲便跟男朋友提起更多连对着朋友都没透漏过的细节。
“他从小就经常生病，还得过肺炎和肾炎，都治好了，他的免疫系统是逐年衰退的，小时候还行，大病小病都能熬过来，所以青春期以前都没引起重视，以为他是单纯的先天体弱。”
他嗤笑一声，淡淡道：“我爸妈也不是很在意孩子的人，有段时间因为他总生病，送他学拳击，学游泳，把人往基地一送，到时间了叫司机接回来，生病的频率明显增加了也不在乎，我姐说过很多次他不适合这么运动，没人听，每年体检报告扫两眼，哪里不对劲就让医生对症下药。”
“我小学的时候就发现他受伤不爱好，我自己割个小口子，没一会儿就不流血了，他不行，他受伤到了第二天都能挤出血珠，我跟他们说了，他们告诉我他确实身体偏弱，让他自己平时多注意。”
柳凌洲语气里的怨怼藏不住，方天听出来，靠过去抚上他的后背。
“后来在他高中的时候，突然因为重感冒进了ICU，躺了四五天勉强缓过来，请了多学科专家会诊，说他内脏有衰竭迹象，最后查了一个多月，才终于确诊罕见病。”
“那年我爸看完结果，在书房里待了一天，第二天出来找了家里的律师，教我哥立遗嘱。”
方天一愣，仰头看他平静如死水的神情。
“他名下有资产和基金，还有我妈给我们准备的信托，这些都需要及时处理。”
“可以理解，因为数额不小，但我作为儿子很难接受他们的处理方式和态度，我姐也是，她以前挺正常的，自从那天之后，跟他们三天两头吵架，我也想吵，但我年纪小没有话语权，我哥还笑着在中间调和。”
柳凌洲喉结滚动两下，哑声说：“其实我看见过他偷偷在自己书房里哭，哭都不敢哭出声，就那么闷着头哭了十几分钟，擦擦脸继续敲他的代码。”
他叹口气，压根不需要什么反馈，现在的他没有太多伤心难过，只是积压太久，憋得烦躁，跟一个不知情的人说出来就莫名松快不少。
“不过他精神世界肯定是比我们家所有人都强大，确诊之后该吃吃该喝喝，出去旅游，考大学，去国外治疗的时候还能抽空拜访实验室，然后挖回来一个被边缘化了的科学家。”
柳凌洲笑容里染上些骄傲，“灵视就是他提出来的，最后也是他一步步跟着创建的。”
灵视，Fantasy Vision，最早突破全息技术的企业。
方天喃喃：“好厉害。”
柳凌洲轻笑，“对，很厉害，所以我也得把智镜做好，起码不能砸了他的名声。”
方天手指触上他的眉骨，爱惜又笃定地说：“你一定能做好，你也很厉害，而且你现在已经做得很好了，收购实验室就能看得出来，才两年，能做到现在这种程度的人我估计一共也没几个，之前学校里的老师还说，你都够当成案例分析教学了。”
言辞里的信任和真诚像果冻一样，轻易地承接住了他总是吊起来的紧绷心思，甜的，弹软的。
这种总有人无条件支持的感觉实在令人着迷。
柳凌洲被他纯粹的喜欢包裹着，紧紧锁住他的腰背，再次吻了上去。
屋子里彻底黑了，外面也悄然入夜，方天肚子咕咕叫了几声，柳凌洲听见，停下接吻笑着说：“怪我，该吃饭了。”
方天耳朵本就红，这会儿倒是变化不大，他坐起身问：“吃什么？我这没什么菜了，做不出来东西。”
柳凌洲真是闲不住，起来啄了一口光滑饱满的肩膀，说：“点外卖，吃点好吃的。”
方天下床去开灯，柳凌洲坐在远处点外卖。
灯开的一瞬间屋子里骤然明亮，方天微眯眼，视线被地上的纸团攥住，他梗着脖子过去将刚才扔偏的东西重新扔进垃圾桶，柳凌洲余光瞧见，抿起嘴边的笑。
“你……”方天又瞧见柳凌洲的身体，白皙的侧腰上居然有一个鲜明的指印。
“不是，这我掐的？”他难以置信地上前弯腰仔细查看。
柳凌洲让开胳膊自己偏头瞄了下，笑道：“大概率是的，我应该不会掐自己。”
方天摸了摸，他就是上头的时候想抓点什么，怎么就红了？
“我力气这么大吗？疼吗？”
柳凌洲握住他的手，“不疼，天生的，容易显色，过一会儿就好了。”
方天瞧着确实没有血肿的迹象，“那行吧。”
他正转身，手上的拉拽还不松开，他纳闷看向床上的人。
“你不会默默打算好以后不在我身上使劲了吧？”
方天一愣，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柳凌洲牵着他的手将人拉进，顺便放在自己脖子上，引着人歪腰亲了一口，“因为你就是这样的人。”
他抵着方天的锁骨转了转额头，“不可以，我喜欢你掐我，刚才就是因为你掐我腰才s……”
方天一把将人闷在胸口，没让他把那个字说出来。
怀里的人颤动着发笑，他无语地松开手，捏着他的下巴晃着说：“好好点菜吧你，少说话。”
说完红着脸去阳台收衣服，背后人的仍在爽朗地笑着。
柳凌洲点的晚餐来得稍慢，送到时方天都惊了，一个巨大的精致外卖袋，里面是热乎乎的美式烤肉和馅料十足的Taco，还有一盒肉酱薯条。
两人坐一块吃了老半天，才算把这顿丰盛又美味的庆祝餐吃完。
由于实在吃得太过放纵，他们决定下楼散步。
天上看不到多少星星，月亮却非常亮，细细弯弯莹白玉润，很漂亮。
两人悠闲地绕着人行路朝着公园溜达，柳凌洲仰头望天，看着看着便顿住脚步拿出手机，对着夜幕拍了一张，方天停下来等他，听见他说：“今夜月色真美。”
方天轻笑，回他：“我也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第 49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