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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辞白帝彩云间,气的他老娘要上西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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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的一声响,新开的米店门板,飞了。
小二慌忙出了柜台,张口要骂。
六个彪形大汉,齐刷刷地站了一溜,个个黑着脸。
小二咽了咽口水。
“晚上好,小子。不。碰见我,你们今天晚上,是好不了了。”一个眉目如画的女子,看起来温婉可人,说出来的话,却一点儿也不可爱。
“我们打烊了。”小二说着话,忍不住后退。
“生意还有呢,怎么能打烊呢?”女子脸上带着笑,拿出了一张单子:“这是你们欠的一万斤粮。钱都收了。粮却欠了我们叶家这么久。做人,怎么能这样呢?”
都躲到这儿来了,她是怎么找到的?小二瞧了那张收据,脖子一梗:“上面写着王家米店,关我们新王米店什么事?”
说罢,手一伸,想要拿走那张纸。
哼!心里没鬼,你抢什么?叶轻舟快速把纸张攥紧,交给一旁的伙计南瓜收好。
小二底气不足:“老板不在,你们明个儿再来吧。”
伙计南瓜连忙凑了上去,小声和叶轻舟说道:“姑娘,他们以前就这样。我吃老多亏了。你可得当心。”
叶轻舟微微点头,笑着冲小二道:“不急,我等他。上茶!别拿高沫的。要上好的茶。”
小二瞪了瞪眼,可这几人岿然不动,只好照办。
一柱香的功夫,小二已经跑了后院十多趟,不得已敲响了老板的房门:“老板,您去看看吧!这姓叶的娘们儿,太折腾人了。”
王老板早就听会儿这动静了,只好穿了衣服起来。
小二喘着粗气直抱怨:“这小娘们儿,也太娇贵了。一壶茶,换了三四遍,嫌这个颜色浅,那个味儿淡。糕点送过去,这个太甜了,那个太硬了。老板,我伺候不了这祖宗了。您行行好,去瞧瞧吧。”
王老板瞥了他一眼,叹口气去了前面。
“吆!王老板!在呢?”叶轻舟放下茶盏。
王老板笑的勉强:“叶东家,何必呢?”
“我们叶家的,都要饿死了,你说何必?合着饿的不是你?”
“那都是上个月的事儿了。我们新开的店铺,以前的账目吗?可就,说不清了嘛!”王老板挠挠头,自顾自坐下了。
“说不清?有人说的清!南瓜!请状师!”叶轻舟有些愠怒。
南瓜连忙从外面轿子里,请出丁状师。
丁状师拿出一沓纸,声音四平八稳:“此乃混同之诉。通俗来讲,一套班子,两个牌子。王家米店与新王米店,仓库一致,人员相同,过往签字记录相同,小二等人,连县老爷那里登记的记录也是。桩桩件件,全部相同。”
王老板不可置信:“你们,你们怎么知道的?”
“再告诉你一件事。明日太阳升起之时,就是你收到县太爷传唤之时。”叶轻舟打量了铺面:“这铺子挺好。不过,明日就要封了。”
王老板脸色阴沉,瞪着叶轻舟:“要钱没有。”
叶轻舟恍若未见,笑的极浅,抬手一指:“镖师们,我出五百两。你们把这……”
王老板一个箭步上去,压下叶轻舟的手臂:“别砸!别砸!有粮!我有粮!“
第二日清晨,青州渡口,一个男子飞快地跑过来,瞧着那一担又一担的粮食,还有忙忙碌碌的工人,又惊又喜。
他问来问去,一下子看到了人群中的南瓜,连忙跑过去:“轻舟呢?她怎么做到的?这,简直变戏法似的。”
南瓜连忙把昨晚上,自家东家的怎么有理有据,文武兼备的做法,添油加醋了一番。他拉着江惊鸿,去找叶轻舟,又说道:“姑娘平了好几家的旧账,又找到了姑爷私藏的存货。一夜之间,集齐了。厉害吧?”
江惊鸿瞧着不远处的那道身影,满是赞赏:“厉害!不枉我……”
他咋了?南瓜一拍脑袋,伸出手:“江老板。货到,付款。给钱!”
江惊鸿把一沓银票,拍到他手里,直奔那个身影而去,七八脚,就到了她面前:“轻舟。你怎么那么傻,一夜不睡,就为了这些?”
“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叶轻舟眼下乌青,疲惫的直眨巴眼睛。
瞧着她的黑眼圈,江惊鸿伸出手,想要替她按一按揉一揉。
两张银票,啪地一声,落在了江惊鸿手里。南瓜那喜滋滋地声音响起:“江老板,钱给多了。您的货齐了。咱们银货两讫。”
江惊鸿握住银票,有些遗憾。
南瓜乐呵呵地把银票递给叶轻舟:“东家。咱们做到了!咱们又有钱了!”
叶轻舟瞧了瞧银票,笑意浮现在脸上,瞬间又消失,整个人倒下去。
江惊鸿快人一步,把叶轻舟接住了,稳稳抱在怀里。
南瓜吓的愣住了,回过神儿来,立刻去叫人。
江惊鸿轻轻地晃了晃叶轻舟,轻声地呼唤。
不一会儿,叶轻舟终于睁开眼睛,她带着笑意:“惊鸿,你说得对。活着,还是要睡觉的。以后,我要靠自己,好好活着。”
说完这两句话后,叶轻舟就陷入了沉睡。
不知睡了多久,叶轻舟听到耳边,传来小声的抽泣声。
她翻了翻身,看到外面阳光正烈,快到正午了。
看到她醒来,在床边哭泣的小丫头,用尽力气爬上床,钻到她怀里:“母亲!你别死!他们听说你病了,都来抢东西。”
丫鬟重画听到动静,走了进来,抱起小丫头,好言相劝。
叶轻舟坐在床上,听着前面乱哄哄的动静,想了想:“昨日,那百日红,可住到府里了?昨晚,可曾给虞父唱戏?”
重画一连声应了:“是,都按姑娘的安排。姑爷和他的外室,也查明了,住在花枝巷。”
叶轻舟下了床,开始装扮:“告诉这些亲友,府中有请。让人看着,都别跑掉。花枝巷那边,找人绊住。”
中午,叶府热热闹闹,新人拜堂,亲友欢聚一堂。
众人都以为虞溪是新郎官,正纳闷儿他怎么不来敬酒。喜婆婆一开嗓,新人拜天地,新郎官竟是头发花白的虞父!堂下众人一愣,哈哈大笑,乱作一团。
虞母坐在席位上,被旁人的指指点点气的要发作,甩了茶盏。她刚站起来,就被喜婆婆按住了:“夫人莫气。这是你们家开始散叶的大好事。夫人好福气啊!你该高兴才是啊!”
说得好!加鸡腿!叶轻舟款款而来,悄声吩咐嬷嬷,给喜婆婆加钱。
……
朝辞白帝彩云间,虞母气的差点上西天。她一口气喘不上来,一抬眼又看到了叶轻舟,一脸的惊恐,满脸都写着:她是人是鬼?
叶轻舟慢慢坐下,满面笑容。招呼着亲友听戏吃酒。
好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