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雨最明亮》十一鲤

59、结局(上)

　　夏天，路洱一边备考六级，一边依然闲不下来地做着兼职。空闲的时候，她偶尔会跟蒋谆请教翻译的事。

　　她决定了以笔译作为未来学习的方向。这学期报名了CATTI三级笔译考试，等大一的暑假，再专心准备二级考试。大二跨校选课，去北外北语等学校上翻译课。

　　闻非在学校宿舍住了一个学期就搬出来了，据说是在海淀区买了间房，在外边住。

　　阮西颜加入了校学生会，周一到周日都忙得像个陀螺。

　　而盛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在一个学校里，这几个月和他们联系偏少，在群里发言也不显得活络了。

　　五月初，放了五天的假期。第二天，路洱突然接到了盛皎的电话，盛皎说让她来她住的公寓一趟。

　　电话措手不及，但路洱依然赶过去了。盛皎住的房子，在朝阳区的黄金地段，不仅出门不远便是地铁口，商业街环绕，而且离盛皎的大学也很近。

　　路洱还是第一次来盛皎租的房子。她依照地址，敲了敲门，好一阵子没反应。

　　盛皎却在楼梯口探出了头:“我在这。”

　　路洱跟着她进了上一层的屋子:“你住的不是402吗？”

　　“住了半个学期，我有时候觉得还是一个人待着比较方便，就把502也租下来了，偶尔会402住。”

　　路洱坐在沙发上，打量盛皎的状态。她外头裹着个空调被，内里只穿了件吊带裙。

　　素面朝天，脸没洗，头没梳，盛皎在家里常常是这副随性的样子，路洱撞见过几次，倒也不觉得意外。

　　但今天她耷拉着眉，眼圈乌青，皮肤胀着没有血色的白，一脸的弱不禁风。说不好听点，像磕了什么药。

　　“有什么事吗？”还是路洱给她倒了杯温水。

　　“谢了。”盛皎接过温水，小口地抿了几下，“我就想问你一件事。”

　　路洱摆出洗耳恭听的表情。

　　“你和阮西颜做过没？”

　　路洱心里结结实实吓了一跳，但她迅速稳住，端着一对平静的眉眼，摇头，看向她:“……你问这个干什么？”

　　盛皎似乎没觉得太意外，撇嘴巴:“……好吧，我承认这个问题有点隐私了。”

　　路洱隐隐有了猜测:“你……有男朋友了？”

　　“……”过了好半晌，盛皎吞吐吐说，“不是男朋友。”

　　上大学半年多以来，盛皎最令人惊讶的一点也就是，没见她谈哪个对象。盛皎曾对路洱说，她在国外时谈过一个小卷毛，不到三个月就分了。

　　在国内外这些年，追盛皎的人如过江之鲫，但她一个都没看上。具体地说，是她觉得没意思。

　　眼下，盛皎脸上不见半点振作，薅头发，半是狂躁半是懊恼，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懂吧……因为喝了酒，就那什么了……”

　　“安全措施做了吗？”

　　盛皎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路洱沉默一会儿，问她:“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国庆。”

　　路洱想了想:“我们认识吗？”

　　“……”轮到盛皎长久地沉默了，路洱自觉地避开这个话题，“那个人有对象了吗？”

　　“没有吧。”说完这句，盛皎两只手托住脸，眼睫毛向下焉巴着，“你可能会怪我不保护好自己，我承认……我是成年人还没有一点理智。”

　　盛皎的生日过得早，高二下半年已经到了十八岁，去年国庆，距离过完了十九岁也有了阵子。

　　路洱看着她的目光里并无太多涟漪:“那你们现在是什么样的关系？”

　　“朋友做了那种事……该怎么做朋友。现在我们就是，尽量不碰面的那种，太尴尬了。过了挺久了的，但我心里一直还存在一个疙瘩……我没告诉过别人，现在和你说出来，好多了。”

　　路洱看得出盛皎在故作开朗，面对这样的事，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心里斟酌一番言辞，说:“……要是你需要，随时叫我出来。”

　　“谢谢。”盛皎将头枕在她的肩头上，静默了一会儿，突然说，“如果你和阮西颜不知道套怎么戴，我可以教你们。”

　　路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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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年的英语六级考完后，北京迎来了夏天。

　　路洱借着暑假的机会，还去见了见米恬。米恬如她一直见到的那般，留着一头短发，但这次的头发短一截长一截，看着就像是用剪刀胡乱弄了一通。

　　路洱问起来，米恬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这是我自己剪的，以前妈妈在，她会帮我剪，现在只能我自己剪了，有点难看。”

　　路洱得知，米恬父亲孙敬恩近些年重组了一个新家庭。他的妻子前年便怀了孕，生出了一个男孩。

　　八岁的米恬也如同八岁的路洱，做着这个家里的局外人。

　　米恬已经自学完五年级教材，今年跳级上了六年级。路洱想把一个钱包交给她，里边装着米娜老师给她的一万块钱，还有她一部分奖学金、兼职积攒下来的钱。

　　米恬却摇头:“小洱姐姐，钱你还是自己拿着吧，妈妈留给我的够我用了，你也需要这笔钱吧。而且，这是妈妈给你的，我不会拿的。”

　　路洱看着她，像在看当初的自己。

　　她了解自己，便也不再坚持。

　　阮淞手头在绥市有一座空房子，路洱暑假去了绥市做兼职，暂时借住那里。阮西颜则搬来跟她一块住，顺便把奶牛猫和毛毛接了过来。

　　“阮西颜，”她坐在桌子对面，笔杆子不情不重地叩了叩他的手，“你已经三天没背单词了。”

　　阮西颜半缩起抚摸白猫的手:“小路老师，四级不急于这一时吧。”白猫借势跳出他怀里。

　　这头白猫是路洱在家附近发现的流浪猫，总睁着一双胆怯的圆眼睛。

　　征得阮西颜同意，路洱把它带回了家，洗澡、做绝育。取名为馒头。现在的白猫，在阮西颜和路洱的精心喂养，也如愿以偿长成了一只白面馒头。

　　阮西颜去年考四级，分数离及格线差了好一大截，他说等准备充分了再考，结果今年春天忘了报名。

　　路洱不手软:“我六级考完了，你四级还没过。”

　　阮西颜只得老老实实背起单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