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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谁是我的妻子五 ...

  •   所有的虚情假意都是武装起来的武器,瞧瞧他现在的样子,手脚都无法动弹,冰冷的下半身犹如死人,脆弱的喉咙都袒露在外,却依旧清傲的高高在上。
      周眠就是那费劲气力掰开的柑橘,没有心没有核,只有丝丝缕缕的橘络蜿蜒疯长,汲取着生命精华,使其生长得美艳动人。
      对方灼热的呼吸一起一伏,几乎是贴在对方的脸颊上,即便是生命都掌控在手中,可是男人却没有丝毫的安全感。皮肉缠绵,周误被剥开衣服裸露在对方的眼中,任由其里里外外的打量,他的呼吸却在渐渐平缓下来,最终歪了歪头望向气息传来的方向,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轻笑,带着微微的戏谑,讥讽对方连真容都不敢显露。
      果不其然,身体被渐渐松开,耳畔久久没有任何声音,周误才撑着身体坐起来,伸手取下来脸上的领带,那暗红色的黑红条纹像极了巨蟒的蛇皮,光泽饱满细腻,缠在他的手腕上,衬的他冷白的骇人。
      仅有的接触能确定对方不是容予白,不同于容予白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对方的手掌上有很厚的茧,粗粝的摩擦他的脊背,磨的他疼的厉害。
      对方的身份周误无从得知,但是对方也不是鬼怪,对方的脉搏有力,体温正常,他是一个男人,一个对自己的事情了如指掌的男人。
      对方说的他死了,我杀死了谁?这个被杀的他又是谁?会是记忆里的那个人吗,或者是真正的容予白吗。
      根据那两张日记,文字上写的人应该是他很亲密的爱人,从浓情蜜意到血海深仇,以至于,谋划了一场杀局,他杀了那个男人。
      可是,出现在他身边自称是他妻子的女人,又是谁呢?对方顶替了容予白的身份,守在他一个失忆的残疾人身边,是为了什么呢?
      混乱的画面,让周误一时无法完全吸收,摊开双手,泛白的手指血色极浅,这副身体各种程度的脆弱,加上那些闪回的瞬间,他有一种猜想,那些都是他前几次死亡的回忆,那完全切身体会的绝望紧紧围绕着他。
      越来越多的迷雾浮现,空旷的一间房子里,明明只有寥寥几人,处处都透着深不可测的危险,周误抓着手边的扶手坐起来,他才发现自己被推到了飘窗下,背后就是玻璃窗,酸涩的眼眶湿润,他有些倦怠的拧了拧眉头,侧目看着窗外青翠的草地有些出神,一群繁杂的画面又浮现出来。
      这层草坪是他,或者说是周眠自己种的,那时候这间房子还没有完工,本来的设计男人不喜欢,全部重新装修,他被丢在这里,膝盖以下没有知觉,他跪在冰冷的草坪,捡起来草籽嚼在嘴里,神经点击麻痹了他许多知觉,很多时候他的大脑已经混沌,无法正常思考,他像一只剪羽的鸟,匍匐在地,曾经的天之骄子,现在宛如畜类,尽显难堪。
      “地上凉,您快起来。”
      手边走过来的男孩嗓音都很年轻,透露着疼惜和不忍,他的手柔软有力,托着周眠的腋下,竟然没用多大力气就把人抱了起来,出乎意料的轻盈让怀里的男人更加可怜。
      对于陌生人的触碰,周眠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歪着脑袋,吐出来舌尖去找草籽,褐色的草籽粘在他的唇上,舌尖,被他卷进嘴里,犬齿磨的发出丝丝清香,他眯起了眼睛。
      房子还没有建好,就已经铺好了一片草坪,他会在这里打造一个野生世界,让他没有腿的小狗可以到处爬。现在的他已经是科研领域里的佼佼者,他终于达到了周眠曾经的地位了,而曾经的天之骄子,现在窝趴在他的脚下,这让他身心受到巨大的满足。
      欣赏着现在的周眠,没有了任何心机谋算,对方就是一只可爱的小狗,只会舔他的手露出肚皮讨好他,这就够了,对于对方笨拙痴傻的行为,他只觉得可爱,可是下一秒,他嘴角的笑凝结成冰。
      被人抱起来的周眠绵软的像一团云,触手都是柔软细腻的皮肉,你一碰就会自然的陷进去,而对任何人的触碰,周眠都没有任何反抗,他已经被驯服,只知道臣服和讨好,那双眼睛蓄满了水波荡漾,水光流转,他顺从的打开了身体,去缠绕少年的腰身,吓的对方猛的挣脱开。
      一屁股摔在地上的少年慌乱的回头去看,对方高大的身影洒下来黑色的影子,犹如铁索缠绕,吓的人七手八脚地跑走。
      始作俑者周眠还是那副样子,他被扔在编织的凳子里,双腿无法支撑,只能翘在扶手上,上半身歪歪的滑下来,倒立的五官和他遥遥相望,倒竖的嘴角下垂,几乎咧到了耳后根,那是对方在笑,笑的彻底而疯癫。
      第二天,昨天那个男孩不见了,又被丢在地上的周眠没有捡草籽,这次坐在他旁边的男人冲了杯咖啡,恶劣的黏了一块粉抹进周眠的嘴里,本能的舔舐干净,下一秒鼓着腮帮子吐了一口口水。
      灰褐色的液体印在他白色的西装上,他不怒反笑,揪着地上的人的头发,直接把人拎上了桌,倾洒的咖啡炙热酸苦,浇了周眠一身,柔软的皮肉被他捏的无法呼吸,求生的本能让他自觉去舔舐咖啡液,啧啧作响的声乐是独有的八音盒,他眉飞色舞的疯笑,俊美的脸庞犹如鬼魅。
      他站在硕大的圆日下,一瞬不瞬的欣赏着他的宠物,蓦地,似有所感,抬眼向窗口望来,隔着时光的距离,周误眼神一凝,一口气堵在了喉咙,久久难以平静。
      直到一阵清脆的响声响起,视线里出现一个穿着杏色针织的男人,他光着脚蹲在庭院里,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留着半长的头发,有一半都白了,面庞温润清郁,一双鹿眼漆黑如墨,又清澈明亮,嵌在一双凤眼中,其中蓄满的焦急和无奈都溢了出来。
      “我的小狗不见了,请问你有看见吗。”
      这是他的邻居,他们的院子是共通的,中间有一片篱笆隔断,对方显然是因为焦急,才没穿鞋一路找了过来,对方身上的毛衣已经湿了一片,粘在他的小腹,下身的白色牛仔裤已经染上许多草汁,成熟稳重的男人因为小狗惊慌失措,跪趴在周误的窗外,言辞哀切。
      “它经常跑到你的院子里,我都很放心的,只是今天早上到现在都没看见它,我找了半天也没发现,如果您看到它,请联系我,我叫温让,住在隔壁。”
      能住在隔壁的只有轩轩的爸爸了,而对方的突然出现让周误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面前的人也和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尽管面前的男人柔润温柔,可是他就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紧闭的窗户打开,比起外面中的水汽生出的锈红,里面夹缝中都是崭新的,可见里面的人从来没有打开过这扇窗。
      扑鼻的草泥味让混沌的大脑清醒了许多,白皙的面庞上未干的泪珠犹如断了线的珍珠,顺着脸颊滚过梨涡,滴在窗台上,溅起的水渍烫的周误浑身一颤,手指掐进手心,才能止住上前拥抱对方的冲动,喉头滚动,无声的吸了口气。
      是系统自带的吧,不然他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反应,周误垂下眼,倦怠的皱了皱脸。
      眼角余光却还是能看见,温让戚戚的为自己擦了眼泪,看起来完全是一个丢了爱犬的无助父亲,何况他还是一个普通的单亲家庭,能把轩轩养的那么好,对方身上有着男性的气质,又同时具有一身的慈爱气息,让他想要抚平他的眉眼,再枕在他的大腿上,拥抱进他的小腹。
      “咕咚。”
      紧绷的大腿用尽所有力气紧缩,伸手扶起他无能的膝盖,绿色的旗袍在他的大腿下蔓延生长,连接到了他脚下的青草,麻痒的燥意由内而外的渗透他的皮肤,从内心深处蔓延出的陌生情愫让他那双乌黑的眼眸深深闪烁着迷朦又赤裸的光。
      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周误迷茫的俩眼呆滞,从对方熏红的眼尾,随着对方擦泪的手指一直跟随,对方平坦的胸膛,修长的身材,无一不体现出他是一个男人,可是他背后涌出密密麻麻的瘙痒感,好想让对方揉一揉……
      “嘶。”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周误蓦地红了脸,闪烁的双眼不敢再看对方,心里暗想:果然,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啊
      说到这个妻子,面前又浮现出温让哄孩子的场景,况且,如果原配是这样的温润如玉,他肯定不会出轨小三小四小五的啊……说到这个妾,容予白每天都会杀好几个人的感觉啊,他不要哈……什么乱七八糟的,周误觉得自己确实跑偏了,耳根子浮现一层红晕。
      门外响起来车鸣声,周误的眼神蓦地变的慌乱,他眉头深锁着,手肘从身上垂落,手指指了指外面,声音疲惫又温柔。
      “他回来了,我的,妻子。”
      在如何称呼对方的时候,周误停顿了一下,容予白身上的重重谜团在无形中越来越多,想到要和他的假妻子同床共枕,他就后脑勺发凉,脸色都难看了几分。
      在他出神的时候,手指尖被轻轻勾住,对方柔软的手心湿漉漉的,像极了小狗的鼻尖,摊开自己的柔夷送进自己的手里,周误抬眼望进一双漆黑如云的眸子里,他里面蓄满了风雨来潮,浓郁的情愫要把他吞没了。
      “那我先走了,周先生,如果您有看见我的小狗,请一定要通知我,好吗?”
      “好,一定。”
      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周误都认不出自己发出的声音了,手指尖的潮湿不自觉送到鼻尖,是一股清香,清冽幽香,他不自觉深吸一口气,又觉失态的捂住了嘴巴,眼神转向远处。
      似乎没有注意过家里打开的窗户,容予白从一辆加长跑车上下来,她今天穿着肃穆,高大挺拔的身姿丝毫不见女气,只有束起来的长发随着她的脚步缓缓摇动,脸上还带着口罩帽子,只露出来一双眼睛,眉头微蹙,尽显烦躁,手指夹着门禁卡,脚步急重转到了楼道里。
      这栋楼有四层,只有一层有两家住户,不知道是没有人住还是被人买断了。门卫认卡不认人,只要刷了卡就放人进来。
      今天的楼道有些凌乱,物业摆放的窗台上的盆栽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土块还有被刨开的痕迹,容予白今天心情不佳,黑色的皮鞋踩在花枝上,碾碎了汁水,她的眉头才有所疏解,转过身回了家。
      家门口的四个箱子被她搬进客厅里,不小的动静,却久久没有看见周误的身影,容予白抹了一把下巴,把黏在脸上的头发抓在耳后,黑色的高领束缚的她扭了扭脖子,抬脚向里走去。
      “亲爱的?”
      踢开了浴室的门,干燥的地板不像使用过的样子,抬脚上了二楼,推开书房,一览无余的书架无处藏身,一张办公桌上的电脑没有亮屏。
      直到走到了卧室门口也没有回音,容予白的一张面皮上爬上了急躁的红,卧室的灯没有开,窗帘拉的很紧,洒下来昏暗的光照在平坦的床上,没有周误的身影。
      “眠眠。”
      褪去了情意绵绵,冰冷的语气掺杂着极端的警告,失忆的妻子不应该自己推着轮椅还乱跑的,除非他没有失忆,那么,就要考虑再挖掉他的眼睛好了,这下就会万无一失了吧。
      愈发癫狂的思绪,下唇咬的胀痛,容予白终于在床头桌下找到了窝成一团的男人,他的轮椅翻在一边,摔倒在地的男人无助的窝成一团,缩在角落里,似乎是挣扎了好久,脸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柔软的发丝粘在他的脸上,随着他平稳的呼吸一起一伏。
      黑色的影子在眼前蹲下,手指捻起嘴角的一丝碎发,轻轻摘掉,突兀的刺痛让睡梦中的人眉头一皱,薄薄的一层眼皮下眼球不安的滑动,欲来转醒之际,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口鼻。
      徐徐睁开双眼,周误不解的望着他的妻子,为什么捂着自己的嘴巴,本能的伸出手圈住对方的手腕,震颤的嘴唇贴在对方的手心发出无声的呼喊。
      “我真是笨,总是忘记给你铺上毯子,毕竟眠眠是一只没有腿的小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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