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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窥见星星6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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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虞芳看到资料上的照片,她手颤抖着接着说:“……现在叫江元。”
眼泪就不自觉就一大颗一大颗地落在了纸上
程莲丽抚着她的背,颤抖着声音说:“明天你爸会去带江元到医院做个鉴定,如果江元真是你和琮书的孩子,这是好事啊。”
何虞芳抹泪点点头,顿了下不放心地问,“爸也认识江元吗?爸带江元去做鉴定,他会不会不去啊?”
纪林嘿嘿笑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和江元的关系比和老太婆的关系都好。”
程莲丽笑了声,欣慰地说:“方铭带江元去陪你爸打斗地主,江元给他赢了好多欢乐豆,他现在开心的嘴都合不拢。”
纪林傲娇地笑着坐下。
“明儿个,我给江元联系。”
……
次日,纪方铭醒来许念就抱着狐狸玩偶蜷缩睡在他的胸膛下。
她又梦游了……
纪方铭垂眸勾着淡笑静静看着她。
他发现她好像不喜欢睡枕头,每次睡觉头都在枕头下方,整个人蜷缩成小小的一团特别像在襁褓里孩子的睡姿。
她撑了个懒腰眨着眼睁开眼睛了,他悄然转开视线。
她愣了下一头坐起来,背对着他尴尬地抿了抿唇,“我…又梦游了?”
纪方铭:“在我床上,你说呢?”
许念揉了揉头,侧眸看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我梦游怎么偏偏来找你啊?是你的问题吧。”
纪方铭被气笑了,“孟呦呦,你怎么不说我给你下蛊了呢?”
许念:“……说不定就是啊。”情蛊呗。
她环抱着胸,空荡荡,软软的。
昨晚洗了澡没穿内衣。
她侧开肩膀,“你没趁我睡着的时候乱看吧?”
纪方铭:“比如?”
许念:“我有你没有的。”
纪方铭转眸笑了声,慵懒地靠到床头,“你什么是我没有的?哦——聊胜于无的那个?没什么好看的啊。”
许念一个回眸盯向他,“…你的意思是我很平?”
纪方铭:“我怎么知道,又没看过别人的来进行对比。”
许念紧紧抿着唇,“你的意思是很想看别人的咯?”她视线往下看了眼,“你的也不是很大嘛。”
说完她就溜下床跑了。
纪方铭简直瞠目结舌。
她怎么能平静地说出这么大尺度的话?
许念跑回房间关上门,背靠在门上呼吸上下起伏。
她怎么敢说出那句话的?
纪方铭的口口明明很大,大到吓人。
吃早餐的时候,许念后知后觉的因为说了些私房话低着头没好意思看纪方铭。
纪方铭给她碗里添虾仁粥,她捧着碗接了说了声谢谢然后接着埋头喝。
他坐在她对面,她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盯着她。
不过他没有说话,她没多尴尬。
然而纪方铭一开口就是:“看来这些年你看过不少‘大’的嘛。”
他着重了大这个字。
听得许念脑袋都大了。
她慢慢抬起头来,强行保持镇定,故作轻飘飘地说:“我说的是脚,你想歪了吧?”
说完后她突然觉得好热,顺手扯了张纸扇风。
因为脑袋里浮现出来的都是纪方铭的大口口。
虽然那天晚上他连裤子都没脱,没给她看,但重遇那天她看到的尺寸是真的惊到了。
是描写里会出现有青色蚯蚓的大虫虫。
纪方铭笑了声,“哦——脚,那你又是和谁对比了?秦医生?我的脚不用看也比他大吧。”
许念慌不择路,“…江元啊,江元脚比你大吧。”
江元和他差不多高的,穿的鞋应该一样大的。
纪方铭点了点头。
“江元……应该差不多。”话落他话锋又一转,“说脚,你脸红什么?”
许念摸着脸颊,“我这是腮红。”
纪方铭低头笑了声,他起身去房间路过她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脑袋,“少看点刺激的东西,伤身体。”
许念不打自招:“…只是偶尔偷看颜色小说,那叫刺激感官神经保持对生活的热情,又不会伤身体。”
说完她窘迫的埋头吃鹌鹑蛋。
她给他说这些做什么……他应该没听到吧。
纪方铭换了衣服出来,理着袖口说:“我去公司了。”
“欸,等一下。”许念叫住他,给他理了理领带,弯着眼眸望着他,“好了。”
纪方铭垂眸看着她喉结滚了下。
他慌张地转开视线淡漠地说:“别对我这么好,不值得。”
说完他拿上沙发上的大衣出门了。
许念站在门口目送他离开,门关上后她从上衣口袋掉了钻的发卡拿了出来,手指抚摸了会儿上面的棱角然后微笑着吸了口气重新放回口袋了。
该去上班了。
真狠心,不说送她去。
她赶紧回房间程拿上包出门。
下楼出电梯后,看着时间快来不及了,她焦急地准备打车,滴地一声喇叭声传出来。
闻声转头,纪方铭把车窗降下来,“上车。”
她高兴地扬起嘴角跑过去拉开车门坐上车。
“等我啊?”
“我顺路。”
许念系上安全带转眸看了他一眼低低地笑了笑。
绕两个街区能说是顺路。
果然…不装就不是路鸣了。
……
江元起床给万万喂狗粮,平时万万一到吃饭的时候特别积极但今天就趴在阳台的小窝里一动不动。
江元倒好了狗粮过去叫它。
刚走过去就发现万万不太对劲,它嘴边上有白色的泡沫。
他抱它抱起来轻轻拍了拍,“万万…”
它闻了闻万万嘴边的白色泡沫,好像有药味。
“舒晨!出事了,出事了! ”
江舒晨在厨房听见江元焦急地声音,她赶紧跑过来看这么了就看江元抱着万万跑过来。
“万万一定是中毒了,快拿车钥匙去医院。”
江舒晨围裙都来不及脱手忙脚乱地去找到车钥匙开车去最近的宠物医院。
一路上江元抱着万万急哭了。
江舒晨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
万万是她和江元捡回家的,虽然她嘴上有时候说着讨厌江元一直抱着狗,但她很喜欢万万的,不想万万出事。
她不停按喇叭连续超了好几辆车前往医院。
到了宠物医院,医生确定了是中毒。
率先给万万洗了胃,然后注射了药物后万万还是恹恹地趴着。
医生说看症状很大可能是异烟肼中毒,送来的及时但是万万年纪大了可能最后还是挺不过来。
只能试着医治,开了一周的输液疗程,这一周每天都要来输液。
江舒晨立马去缴了费,她和江元的想法都是尽力医,多少钱都医。
宠物医院的护士把万万抱到单独的监护笼子里然后埋留置针。
护士拨开毛扎针的时候万万特别乖一点都不动,它肯定知道是在救它。
江元吸了鼻子眼睛红着看着万万不停地给它说话,说有很多人爱它,让它一定要挺过来。
中午江元坐在笼子旁边等着万万输液。
纪林给他打电话问他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
江元接了电话后礼貌地说:“抱歉,纪爷爷,最近家里出了急事没有时间。”
纪林问,“那多久有空?”
江元看着万万仍然沉浸在难过中,他说:“还不知道。”
纪林:“哦……小江,你怎么听着状态不太好呀?出什么事了吗?”
江元情绪一下没撑住,抽噎了起来,“纪爷爷,我还有事先挂电话了。”
江元挂了电话,纪林长叹一口气看向面前两个打扮端庄一脸期待的女性。
“这孩子突然哭了,说家里出了点事。”
程莲丽忙戴上老花镜拿出手机,“打电话问问方铭呢。”
何虞芳一脸担心地看着程莲丽拨通纪方铭的手机号问江元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纪方铭说他不太清楚,让等一下,他打电话过去问问。
程莲丽说好挂了电话后,等了会儿纪方铭回电话过来说是江元最爱的小狗中毒了生死未卜,现在在医院输液。
纪林听了心疼地说:“哎呀,这…难怪哭成那样,我得过去看看。”
程莲丽和何虞芳也说要一起去但纪林说江元现在是最脆弱的时候怕她们太过心急不好就不让她们去,说等他和江元关系再好一点她们再去。
程莲丽和何虞芳两人怔怔地看着老头子出门。
都感觉他说的话对又不对的。
……
江舒晨接到了警方的来电,她拿着手机走到宠物医院门口。
警方说之前发现的可以的人已经查到了,是一个叫林之显的人,但暂时还没发现他的违法行为,会尽快去跟进调查。
江舒晨道谢后挂了电话。
她松了一口气,希望能快点调查出来,这样小念才能安全。
转头要进宠物医院的大门时,一个头发花白向后梳得服服帖帖的老人精神抖擞地从劳斯莱斯车上下来整理了下衣服便从她眼前过去走进了宠物医院的门。
她心里暗忖了下,和江元长得还有点像欸。
江元老了应该也这么帅吧。
她跟着进去,老人在护士的带领下也走进了万万输液的房间。
随后就见老人叫了声江元的名字,“江元。”
江元转头看见老人时愣了下,“纪爷爷,您怎么来这里了?”
纪林慈祥笑了笑,“听你在电话里的声音不太对,我担心你啊,小狗咋样了?脱离危险没?”
江元抹了把脸摇了摇头,“医生说要先输一个星期的液。”
纪林说:“别担心,肯定没事的。”
江舒晨站在门口愣了愣。
纪爷爷……?是纪方铭的爷爷吗?
江元怎么会长得像纪方铭的爷爷啊?
不会是纪方铭和江元抱错了吧。
诶…这怎么可能,纪方铭大江元好几岁呢。
总不会是四五岁的纪方铭往头上带个婴儿帽钻进襁褓里被抱走了。
或者还是婴儿的江元掀开被子自己爬下婴儿床牵着他母亲的手倒腾着小短腿走了吧。
这也太科学奇迹了。
江舒晨暗暗感叹世界上还真的两个不相关的人长得这么像。
纪林看到后面的人,问,“这位是?”
江元微不可察地看了江舒晨一眼,说:“……我姐,江舒晨。”
纪林缓缓点了点头,“哦,姐姐啊。”
听到很正常的介绍,江舒晨心下竟然沉了沉,她稳了下心情抬眼点了点头,“嗯,我是他姐姐。”
姐姐这两个字从江舒晨嘴里说出来在平常不过了,可江元听到耳朵里确实刺耳和失落。
江舒晨真的只把他当做弟弟来看吗?
他好想问问她,有没有过一瞬间把他当过男人来对待过。
纪林想带江元去做亲子鉴定,但有点担心如果不是又会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主要是因为这件事也关系到他纪家媳妇儿的名声,除了传出去不太好听以外,事情也太过荒谬了。
他只能想个借口带江元去。
纪林单独找江元出去说话,江元点头跟着去了。
坐在公园椅子上,纪林让司机买了被热牛奶过来。
江元捧着牛奶没喝,纪林问他为什么不喝。
江元说:“我不是很喜欢喝牛奶,不过舒晨喜欢喝,待会儿我给她带回去。”
纪林笑着点了点头,“这样啊,方铭也不喜欢喝牛奶,他对牛奶过敏。”
“你和你姐姐的关系挺好的啊?养父母呢?”
“已经去世了,只有我和她一起长大。”
纪林心酸地沉了沉,酝酿了下说:“江元,爷爷想找请你帮个忙。”
江元问,“纪爷爷,您说。”
纪林:“爷爷的儿子现在躺在病床上一直昏迷不醒,如果你方便的话能陪爷爷去医院看看他吗?”
江元有点唐突地顿了顿,问, “呃……可以是可以,不过纪爷爷为什么要我陪您去啊,方铭哥不陪您去吗?”
纪林演技拙劣地哽了下,苦笑着皱眉,“这个…是因为方铭工作太忙了,我也不好去麻烦他。”
江元:“哦,纪爷爷打算多久去?”
纪林说:“越快越好,现在吧。”
江元:“现在?”他垂眸想了想,有原则的拒绝了,“纪爷爷,现在不行,舒晨还没有吃饭,我还要回去陪万万输液,抱歉了,我不愿意去。”
他说完便把牛奶也还到纪林手里然后走了。
纪林茫然一脸地看着手中的牛奶百思不得其解。
诶,这孩子拒绝就拒绝咋还把牛奶还给他了?
纪林回去把事情原封不动告诉程莲丽和何虞芳后,程莲丽紧紧明着唇瞥了他一眼,“你买杯牛奶就想搞好关系?跟诱拐儿童似得,是我都要防你,咋恁抠呢。”
纪林:“你会,你去。”
程莲丽哼了声,“我去就我去。”她拿了张卡出来,“把卡给江元。”
纪林:“肤浅,江元被他那个姐姐养的很好,连贪小便宜的心思都没有,陪我玩儿的高薪工作都不要,还会免费要你的卡?”
何虞芳看着他们长叹了声。
江元站在天台上的事她没敢告诉他们,江元的姐姐知道这件事吗?
或许她该去找江元的姐姐帮忙。
……
一周治疗结束后的第三天,万万的情况好多了,食欲也好了起来。
不过还是得了后遗症,走路的时候脑袋不受控制的会晃动,也没有以前楼上楼下疯跑时候得活泼。
宠物医生说年纪大了能恢复到这个程度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如果照料的好的话会是正常寿命。
所以江舒晨买了个手推车,她和江元遛狗的时候都把万万放小车里推着出去溜溜。
这天江元出去兼职了,江舒晨推着手推车带万万出去在门口遇见了一个打扮端庄贵气的女人。
头发精致服帖地盘在脑后,身上披着棕色毛毛披肩,一看就是贵太太。
女人朝她走来说是找她说是关于江元身世的事有话想要和她聊。
江舒晨请女人进屋了。
倒上了茶,女人给她说了江元企图轻生的事问她知不知道。
江舒晨摇着头眼里瞬间含满了泪。
一定是那天晚上,她看见了江元身上都是灰。
女人之后说明身份并说怀疑江元是她的孩子,希望她帮忙带江元去做个亲子鉴定,不过怕搞错出现不必要的新闻,所以请求这件事不要声张。
江舒晨答应了,隔天她说自己想去医院体检借机带着江元一起去了。
江元没有怀疑,他也想知道自己的血型。
抽了一管血后,江元想陪她体检,江舒晨推着他出医院说:“你今天不是还要去打工吗?你快去吧,别担心我。”
江元一脸茫然地把压着胳膊的面前松开,“你怎么要赶我走啊?有什么瞒着我吗?”
江舒晨一抽,“啊?没有啊,我体检还要检查妇科,你要跟我去吗?又不要你进去。”
江元:“我在门口等你啊。”
江舒晨:“你愿意,我不愿意啊,你快去忙吧,别忘了我们江家的口号——!”她做出打气的姿势。
“面对人生,奋斗向钱。”江元懒洋洋地拖长着声音喊出口号,接着笑道,“知道了,从小听你说了八百遍了,小的这就去给娘娘赚钱进贡。”
江舒晨笑起来的幅度很小,带着涩味的感觉。
她挥了挥手,“快去吧,我会给你发消息哦,收到消息必须回复我,最多不能超过一个小时不回。”
江元笑了笑,“知道了。”
他转身走时,江舒晨从后拉住他,她深呼吸了下,像是倔强地憋着哭意,强带着笑说:“我永远会在家里等你的,你不要让我等不到人。”
江元垂眸看向她抿唇轻轻点了点头。
他走了几步回过头去,江舒晨对他笑着挥了挥手。
他淡笑着也挥了挥手。
收回视线回过头,江元嘴角轻轻牵起一个弧度。
幸好没有离开,离开了现在就看不到她笑了。
他默默告诉自己一个确定的答案:面对比逃避好。
……
晚上,纪方铭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站在许念房间门口停了会儿。
睡了吗?怎么这么安静。
他回房间关上门了,视线落在反锁扣上。
要不要上锁?不然她梦游又来他床上睡了。
他不敢保证每次都能忍得下来,上次就差一点做了,幸好那天脱得是上衣不是裤子。
纪方铭因为是否锁门这件事站在门口纠结了几分钟最后还是直接上床躺下了。
他刚躺下许念就开门来了,睁着大眼睛还抱个枕头。
“…你现在没梦游吧?”
许念关上门朝他走过去把枕头扔到他床上。
“没有,但是为了预防梦游,我就直接过来了。”
她膝盖跪在床上爬上床趴坐着,穿着一身卡通睡衣睡裤披散着头发。
纪方铭移开视线,“……歪道理一大堆,明天我就把门上锁,彻底杜绝可能。”
许念:“你锁了,就不怕我跑别的地方去?”
纪方铭眉心皱了皱,“你还想上别的男人的床啊?”
许念:“我又没那么说,而且这辈子也只睡过你的床,可能是潜意识觉得有你在比较有安全感才会梦游来找你吧。”
纪方铭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下,他侧了下头悄然用手动压下去了,故作镇定地轻咳了声,然后拿枕头分出楚河汉界,指着他所占区域的“河”对面。
神色严肃地说:“你去那边睡,不准过来。”
许念默默挪过去程乖乖拉着被子躺下睡觉了。
“那我睡咯,麻烦路老师关下灯。”
纪方铭坐在床上转头看了她一眼。
她背对着他抱着小被子撅着屁股,后背露出一小节白皙的皮肤。
他拿了个抱枕挡住灰色裤/裆,赶紧起身去关了灯上床睡在靠边边的位置背对着她睡了。
昏暗的房间里,窗外零星的灯光悄悄流进来。
纪方铭刚平稳下来快要睡着了,许念翻了个身从后面把腿搭他腰上了。
他像是凉下来的水又沸腾起来,浑身都开始发热。
涨得发痛。
“……”
他抓着她小腿轻轻放下去。
然而刚拿走,她又像不服输的小牛仔一样搭了上来。
他伸手要把她的脚拿开时,刚碰到她的脚腕,手指感觉到了她脚腕的温度。
顺着脚腕他摸了下她的脚,冰凉得像是刚踩了冰块一样。
“…”他侧头小声叫了她一声,“许念。”
她没有回答他。
他握着她的脚给她捂了捂。
把她搭过来的一只给捂热了。
他又小声叫了她一声。
真睡着了还是假睡着了?
见她没反应他才轻声翻过身坐起来给她捂另一只。
这个笨蛋,自己容易手脚发凉也不知道睡觉的时候泡个热水澡或穿双袜子。
许念没睡着,知道他在帮自己暖脚。
她缓缓睁开眼唇瓣微微带着淡淡的笑意,感受着他手掌传来温暖,含水的眸子从轻微眨动的睫羽中透出稀碎的光。
许念毫无预兆地扑过去抱住他,松散的长发自然地垂在肩上像丝绸一样流动。
“……你好温暖,不想离开你了。”她头埋在他的颈间。
纪方铭停在半空的手顿顿地搂住她。
他喉结滚动了几下,轻轻拍着她的背,温和地夹带起笑意,“我以为你睡着了。”
许念唇贴着他的脖颈, “我现在在梦游……”
纪方铭感受着她有些凉凉的唇贴在他的脖颈和耳垂之间,给他本就燥热的身体只缓解了一点热,迅速得又加倍变热、烫。
硬得更痛了。
他赶紧推开她,眼神看着她愣了片刻,强稳着嘶哑的声音说:“呦呦,我想起来还有点公事没处理。”
说着他下床去拿着书桌上的电脑走出房间了。
许念茫然低喃,“还有公事?”
她茫然地拉着被子躺下。
快一个小时了,纪方铭还没回来。
她起身坐在床上,手指插进头发揉了揉起身穿上拖鞋下床开门出房间直接转头到客厅走,没注意浴室开着灯。
看见客厅没人她准备叫纪方铭时,余光一晃才发现浴室开着灯。
她走过去听见浴室里水声哗啦哗啦啪嗒啪嗒,隐隐约约有喘息的声音,浮想联翩的脑袋让她脸一下就红了。
纪方铭在浴室里看见玻璃门上映着她的剪影又想到了那天晚上。
她的胸很漂亮,一点都不平。
第一次不小心碰到的时候就感觉软糯糯的,不然他也不会一下就反应过来她是女人。
许念转身走进到房间轻轻关上门,后背靠在门上手压在砰砰跳的心脏上。
脸颊和后颈都在发热,她回到床上靠着床头坐着双手拉起被子拢在羞涩的脸颊下。
被子上还有他身上留下的苏合香味。
手指捏着被子轻轻弯曲地紧了紧。
他应该不讨厌她吧,不然怎么会有感觉?
对吧对吧。
……
第二天江元回学校寝室,他重新换的被子上被倒满了垃圾。
他默默收拾了才去教室。
在到教室的路上遇见了陈自树,江元不想惹事故意回避视线,然而这并不能让陈自树感到更舒服,在下课后,陈自树就在教室里堵了他。
由于这是一个小教室,加上来上课的人不多,一会儿教室里的人和老师就走不见了,只剩下他和陈自树。
陈自树脸上有淤青,感觉像是去打架留下的,但绝对不会是江元打的。
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反抗,即便是他会被陈自树欺负一辈子他都没有想过要反抗。
他知道他是犯罪者的家属,如果反抗他以后的处境会更艰难。
陈自树冷眼盯着他,手拍着他的脸说:“江元,我看你最近又开始过得滋润起来了嘛,挺开心啊,你这么开心,我们这些家境清白的人凭什么过得没有你这样的人顺利?”
说完一拳给江元揍在肚子上。
江元撑起来说:“你的不幸不是我造成的。”
陈自树抓着他的衣领将他抵在墙上,说:“你这种犯罪者家属还活着就是造成别人的不幸。”
江元嘴角流着血眼神充满了绝望。
陈自树松开他推了他一把,转身说:“如果你想我放过你的话,一周内给我二十万。”
江元沉默地愣了,“我去哪里给你找二十万?”
陈自树回头,“上次和你在V府酒店的纪总不是你朋友吗?你还坐过他的劳斯莱斯,你还敢说没地方找?”
江元:“那我也不能找别人借钱啊,我根本还不上二十万。”
陈自树哼笑了声,拿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
“她是你姐吧,上次就是她打电话给校长告的状,你该给我赔礼道歉吧。”
江元低着头。
陈自树抓着他的衣领靠近他的耳边恶趣味地样子说了一句话,江元温良的眸子一下变得晦暗地看向陈自树。
陈自树轻蔑地笑着起身准备走了,江元从后抓住他摁在地上一拳一拳地朝陈自树脸上挥打。
陈自树嘴角喷出血了他才停手,咬着牙,手颤抖着说:“你要是敢伤害她一分一毫,我给你拼命。
江元起身捡起书包准备走,陈自树嗤笑了声,“你这反应,不会和你姐睡了吧?”
江元冲过去抓起陈自树的衣领,“你不是说我是杀人犯的儿子吗?你试试把我逼急了,我对你这种人,能做到什么程度。”
他推开陈自树起身离开。
回家前,江元躲在公园地洗手间把手上的血和脸上的血都洗干净了。
但感觉陈自树的血还沾在他的手上,他又洗了好几遍。
他还是动手打人了。
可是陈自树说要强、奸舒晨,他真的忍不住不打陈自树。
他不会成为他父亲那样的人的。
不会的。
洗手间里都是哗哗哗的流水声,他拼命洗手快洗脱皮了还没有停下来,路过的人都奇怪地看向他。
到家门口时,江元已经整理好了一切坏情绪。
江舒晨已经在家等他了。
他刚开门,江舒晨就系着围裙出来了,绑着丸子头甜美地笑着,“快进屋洗手,今天吃红烧排骨哦。”
脸上有伤和淤青,江元遮掩地笑着点头。
他站在玄关位置,小阶梯下,好想伸手把她抱起来。
但他终究没有那样做。
江舒晨皱眉垫脚捧起他的脸看,扬起的笑容又失落地落了下去。
“你怎么……”
江元柔和地拉下她的手,淡声说:“没事,一点点淤青。”
江舒晨:“你们学校没有处理那个坏蛋吗?”
江元吐了一口气,“舒晨,我真的没事的,别说了。”
“不行,这完全没有理由的打你,我接受不了。”江舒晨解开围裙要冲出去,“我要去找你们校长让他把那个学生找出来当面说为什么无缘无故就要动手打你。”
江元:“别去了。”
江舒晨换了鞋,“你是犯罪者的家属这辈子忍受言语上的成见已经够多了,为什么还要承受身体暴力,我要报警,他不是犯罪者的家属受不了社会谴责,那他也是个施暴者,应该受到处罚。”
江元拉住江舒晨,抿了抿唇,“别去了舒晨,我今天还手了。”
江舒晨怔愣地回头。
江元落寞地继续说:“他今天打我,我还手了。”他朝她走了半步,沉默地低头片刻后将头靠在她的肩上,声音颓丧到极点,“我怕成为我爸那样。”
江舒晨沉了沉,拍着他的背,“…别这样想,那个坏蛋打你那么多次的时候呢,他是不是也会杀人呢?你是在保护你自己啊。”
江舒晨撑起他,拉着他进屋。
他们一起走进厨房,江舒晨把菜端到餐桌上,江元看见只有两个碗,他问,“许念姐和方铭哥最近都不回家吗?”
江舒晨笑着说:“他们俩啊,去公寓住了,需要点二人世界促进和好。”
……
亲子检测是在纪家投资的私立医院做的。
第二天中午就收到了是医院打来的电话,“经过DNA鉴定,亲子关系一致度超99%,也就是说提供血液检测的人和何虞芳女士以及纪琮书先生是母子和父子关系。 ”
三人在客厅里听到这个消息时都喜极而泣。
纪林道谢后挂了电话,想立马给江元打电话过去认他回纪家。
但这时何虞芳表情有些沉重,程莲丽也叹了声说:“老头子这件事急不得,这关系到虞芳,你知道的,江元是我们纪家的孩子是好事,可是如果虞芳被爆出来怀过杀人犯的孩子,也是个丑闻。虽然说是试管失误的问题,但我们还是要保护虞芳的名誉,不要声张,低调地把江元认回来吧,这件事也给方铭说一下,他还不知道方御不是亲生的。”
何虞芳低着头。
纪林听后越觉得理解,他长叹着点了点头。
“说得也对,而且江元也需要时间接受,这件事先给方铭说一下,让方铭去给江元说一说。”
程莲丽点头。
当即他们三人就到公司去找纪方铭了。
看到齐刷刷的三人来找他,纪方铭在办公室都愣了,吓得他以为婚约的事儿又要“复兴”了,结果是另一件令他想都想不到的事。
“爷爷,奶奶,妈,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没听错吧?”
纪林走到纪方铭旁边说:“是真的,这件事的起因都是因为一个医生将受精卵放置的失误,我们是在方御初中的时候发现错误的。”
纪方铭一脸懵逼。
程莲丽接着说:“我们当时问过医院的人,纪家的孩子有没有被生下来,对面给的回复是不清楚对方有没有存活成功,因为后续那对夫妻没有在他们医院做了。然后我们去找到萧石军的媳妇,她骗我们说没有生下来,然而我们前段时间才知道她的孩子和方御是一个年纪,她丈夫出事后,她就把孩子给丢到福利院去了。”
何虞芳点头,“爷爷奶奶说的没错,她肯定是怕我们找回了亲生孩子就把她的孩子还回去,所以不如说谎说到底,她的孩子还能有个清白人生,可你的亲弟弟却背负了那么年杀人犯儿子的称呼。”
纪方铭有些不敢置信:“…江元真是我的亲弟弟?”
纪林点头,“已经做过鉴定了。”
纪方铭:“江元知道了吗?”
何虞芳连连摆手,“不不不,江元还不知道,我们先来找你就是想让你旁敲侧击的给江元提一下,我们想低调把他认回来,我们怕他不能接受,你和他关系好,他又一直叫你哥,他一定听你的。”
“怎么低调?”
“就是让他回纪家生活,但是不能对外说他是纪家的孩子。”
闻言,纪方铭陷入沉默。
程莲丽看到他沉默的表情,便叹了声说:“方铭,如果那对夫妻是对遵纪守法的普通人,我们也就不说什么了,问题就在于那个男方是个罪犯,虽然是试管流程出了问题,但罪犯的孩子怀在母亲的肚子里,不管怎么样你母亲和方御也是有羁绊的,还是会落人口舌,名声对女人是很重要的所以我们不想把事情传出去。”
纪林掀起眼皮。
他儿媳妇难过地低着头,他妻子在担心地抚着儿媳的背。
犯罪的是陌生人,他儿媳妇和犯罪者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却因为一个失误怀上犯罪者的孩子痛苦成这样。
他不否认知道方御不是他亲孙子时,他表明就让错误错下去。
毕竟相处了那么多年已经有了感情,可当知道是犯罪人员的儿子时,他确实无法控制地对方御产生了厌恶和远离。
可现在方御离开了,仔细想想,方御又有什么错呢?
他不过是被强行带来这个世界。
仅因为是杀人犯的后代,就在别人心里有了坏形象,一个坏形象就否定掉所有好形象,这真的对吗?
他活到这把年纪了,对此仍然不能够自洽。
现在苦了江元是让他最难过的。
即便不是真杀人犯的儿子,别人也会因为标签在心里形成形象对他口诛笔伐。
希望江元不要因此怀疑自己才好。
只有能坚定地认可真实的自己,别人的看法才不会乘虚而入。
三人给纪方铭一番解释后,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方御死后,全家好像都松了一口气。
他思沉地半垂着黑眸。
所以方御是知道身世的?之前方御说自己不是亲生的那些话也不是在说气话。
纪方铭轻点了下头,“我知道了,下午我回去找江元。”
三人脸上立刻堆起笑意来,心里的三块大石头像站岗一样齐齐落下。
何虞芳这时乘机讨儿子开心,“方铭,你如果喜欢男孩子的话,妈妈虽然心理上还是不能接受,但是只要你幸福就好。”
纪林眼睛突然瞪大,“什么?”
程莲丽也是同样瞪大,“什么?”
两个老人吃惊地目光看向纪方铭。
纪方铭嘴角带起一个很僵硬的弧度。
也是整蛊到自己身上了。
公司还有些活动项目需要纪方铭去现场确认,纪林他们就先走了。
纪方铭到停车场上车时,一个必须要接的电话响了。
司机开了门,他抬手示意了下转身走了两步接通。
对面标准销售部醇厚的嗓音说:“您好,不好意思来电打扰您了,给您来电是因为之前您在墓地留下了联系电话,徐女士十五年的墓地管理年限到期了,我们联系不上最初给徐女士买墓地的朋友,请问还需要续约吗?”
纪方铭几乎是秒回答,“续。”
销售道,“好的。”那边传来一阵清脆的键盘声后问,“请问您是徐女士的……”
纪方铭这一次沉默了很久,语气略显沉重。
“…徐女士女儿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