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陛下的小跟班火速出逃》季单

23、激将

　　出了囚室，姜游决定要见见同在九幽监关押的袁瑶。她和马世昭说过之后，也获得了对方的准许，之后他便去稍作安排。由于皇帝陛下那里还在等着回话，彭恒和虞敬便先行一步，离开了九幽监。

　　姜游在庭院中等候。刚才问了一下彭恒和虞敬，他们之前去试探过袁瑶，但是袁瑶并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更没有说出什么特别的事情，无非就是替丫鬟撑腰而已。

　　还是不对，怎么想都不对。

　　这时夜更深了，她伸了伸腰，不由得抬眼看向天空。今日的月光很是明亮，漆黑的天幕上点缀着几颗闪烁的星，比宝石还要璀璨。

　　庭院很安静，安静得都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突然，她鼻子一痒，“阿嚏……阿嚏……”。正想着用袖子挡一下的时候，迎面便是一块手帕。

　　她侧头看去，正是马世昭，他的右手此时举着一块手帕，脸上是关切的神情。

　　“冻着了？”

　　“没事，可能刚才吹过一阵凉风。”

　　姜游不免有些尴尬，一边道“谢谢世昭哥”，一边接过手帕捂在高挺的鼻子上，手帕的香味逐渐传来，还是熟悉的腊梅香。

　　她想，腊梅就如同世昭哥这个人一样高洁清雅，而且腊梅香也是他亡妻生前最爱的香味，真是夫妻情深啊，可惜命运就爱折腾有情人。

　　这么想着，姜游不自觉叹了口气。

　　“累了吧？”一旁的马世昭见她的样子，嘴角微弯。

　　姜游闻言摆了摆手，“不累不累，你不知道有一回陪陛下审案子，我还熬了一天一夜呢！”

　　她的声音总是听起来让人感觉有些稚气，此时略微有些嘶哑，有些可爱。

　　马世昭的笑意加深，逗她说：“是哦，是大姑娘了，不再是那个睡不够就是赖在地上也要睡的小姑娘了。”

　　姜游的脸霎时就红了起来，一边瞪他，一边嘟囔，“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还提呢？！”

　　马世昭差点笑出了声，又看了她一眼，装作严肃地道：“怪我记性太好了，这年岁越大，以前的事情就越会往脑子里涌，你这事儿没准我白发苍苍的时候还会提呢！”

　　姜游又瞪他一眼，心想抽时间必须去寻摸到江湖上有名的迷失果，喂他个十斤八斤的，让他下辈子都想不起来才好。

　　等到袁瑶被带到刑房的时候，姜游和马世昭正在商量整个案情。听到狱卒的声音，二人便停止了交谈，看向来人。

　　袁瑶一身紫衣，因为身上有伤，所以被狱卒架着，也没有力气再口出狂言。即使如此，她却像毒蛇一样死死盯着姜游，眼睛里全部都是怨气和不满。

　　对此，姜游自然也能感受到。她不疾不徐，拍了一下惊堂木，道：“大胆袁瑶，你并非皇宫之人，却公然违背大萧国法令，伙同吴凉扰乱宫廷秩序，不仅污蔑宫婢小元，还致使宫婢小元重伤，简直是不把皇帝陛下和太后娘娘放在眼里，你可知罪吗？”

　　堂下的袁瑶气愤不已，刚要发作，便痛呼一声，脸色也看起来更差了。她顿了顿，轻轻咳了咳，回道：“我没有罪，你分明是挟嫌报复，我不服。”

　　姜游知道袁瑶这人嘴硬，她平时就仗着自己和太后的身份亲近，便对其他人大呼小叫，这时虽然占了下风，却也相信太后不会放任别人欺负自己的侄女。

　　话是没错，以太后护短的性格来说也确实是这样。只不过，袁瑶应该想不到，这一短可是比不上两短吧！

　　姜游一早就禀明陛下要处理袁瑶的事情，也给太后那递了话，希望太后体谅自己，能够为了皇室尊严大公无私。很明显，太后是听了进去，不然她早就让人来将袁瑶领了回去。

　　“我知道，你是在等太后娘娘救你，不过我想你不用等了，你虽进得皇宫，却也不知现今宫里的法令有多严。有一回太后娘娘犯了错，都被关了半个月的禁闭呢。”姜游闭着眼睛，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通言语，惊得旁边的马世昭都瞪大了眼睛。

　　马世昭心想，皇帝陛下是比较严厉，可是什么时候太后娘娘被关禁闭了？

　　袁瑶听了姜游的话，忍不住反驳道：“你别瞎说了，我才不信呢？太后娘娘那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被罚呢？你别以为我不是宫里人就当我好骗！”

　　姜游叹了一口气，当即连“啧”两声，然后转身看着马世昭，道：“马大人，你看看，我都这么诚恳了，她还不信我说的。这样，马大人可是大京有名中正无私的君子，你不信我的话，连他的话还不信吗？马大人，你就说，我刚才所说的事情有没有一丝掺假？”

　　她侧着身子冲着马世昭挤眉弄眼，眼神带着“需要帮助”的请求。

　　马世昭无奈开口道：“姜护卫所言非虚，确实没有一丝掺假。”因为，全是假的。他在心里补充道，这大概也不算是撒谎吧。

　　袁瑶自然不知道这二人在诳她，她虽然是太后的亲侄女，过年的时候也可以到皇宫里小住几天陪太后，但是到底也算不得真的宫里人。她此事确实做得有些欠考虑了，本来以为在皇宫里有太后庇佑，即使被处罚了，总不至于太过分。可是这回竟然让姜游给逮了个正着，这可不好办了！

　　看着堂上的二人一直不说话，袁瑶想了好一会儿，终于败下阵来，道：“民女自知有罪，为了给丫鬟撑腰无端教训宮婢，请姜护卫念在太后娘娘的份上，对民女从轻发落。”

　　姜游挑了挑眉，然后与马世昭对视了一眼，这人反应还挺快。可是，对于袁瑶这样的人，越快就越显得她心虚。

　　“好，既已认罪，那么我有几件事想要问得更明白些，你必须好好回答。明白吗？”

　　“是”

　　“袁瑶，我想请问，你刚才说就只是教训一下宮婢而已，那么为何要与那主管暴室的吴凉一起给宮婢滥用私刑？”姜游直直看着堂下之人，脸色忽然严肃了很多。

　　“我……”，袁瑶忽然有些结巴，“我不过是听说吴凉在这方面比较有经验，又不想脏了手，便想着给他提供个消遣的玩意儿，好让自己也解解气。”说完，袁瑶便偷偷抬头看向姜游，眼中莫名有些游离。

　　“哦？原来是这样。可是，我怎么听说不是这样的呢？”

　　姜游看着袁瑶的眼睛，继续道：“你根本就是寻仇！”

　　“你胡说什么！”袁瑶大惊失色，连忙大声反驳道：“我根本就不认识她。”

　　姜游故意叹了一口气，道：“你竟然还不承认！小元醒来后，已经把一切都说清楚了。袁家的事情你到底知道多少？你可知道，就算你把小元这个受害者杀了，也遮不住你们袁家犯下的的滔天罪责。”

　　她看到袁瑶的脸色变了又变，却止不住地愈发灰败，感叹道：“即使你是袁家的大小姐，也无法扛起袁家的一切。他们派你到宫里害人，根本没有把你的安危放在心上，这样的家人真的值得你这样付出吗？”

　　“你别说了，不是他们派我来害人的，是我自己主动要帮他们解决这个麻烦的！”袁瑶的话音落下，整个刑房的空气都凝结了。

　　然后，她的话语又如炮仗一样噼里啪啦响起，试图盖过刚才的话语。“不是，我说错了，我们袁家和他们无冤无仇，是他们污蔑我们。是他们污蔑！”

　　姜游就这么看着袁瑶发泄似的说着话，等了好一会儿，眼前的人嗓子都哑了，声音也小了，才道：“你刚才已经承认了，不是吗？”

　　袁瑶此时已经彻底无话了。是啊，她刚才承认了，就那么承认了。霎时间，泪水便流满了全脸。她有些泣不成声，喃喃道：“这下子爹爹更加恨我了，弟弟也会恨我，二娘要把我逐出家门了，我又要被赶出家门了。娘，你在哪里？”

　　姜游看着袁瑶此时哭泣的样子，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原来，人前骄傲的袁家大小姐，也并不是外人想象中的那样备受宠爱，而是会在事发的时候被袁家推出去抵挡风险的不被爱的家人。

　　她突然想起从前，她们针锋相对过，也互相告过对方的状。可是，她从来不曾想过有一天，面前之人会真的成为阶下之囚。

　　袁家要面临灭顶之灾了，不过也是罪有应得。可是她想，这件事不管是对皇帝陛下还是太后娘娘而言，都是不小的打击。

　　袁瑶这样的状态，根本没有办法应对接下来的审问。于是，姜游与马世昭商量了一下，便决定卸下了审问官的重担，后续还交由马世昭负责。

　　这样两场审讯下来，二人本来应该是万分疲倦了，可是此时此刻的二人都莫名生出了些复杂的情绪，可以说是喜忧参半，喜的是案情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忧的是根基还不稳固的皇帝陛下这次可能又要面临一场大的风波了。

　　姜游与马世昭一同走出九幽监的大门。临道别之时，姜游扯了扯嘴角，道：“我好像有些能够体会爹爹当年的心情了。”

　　马世昭嘴角微弯，右手本来举了起来，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便顺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好了别想了，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姜游点了点头，转身便向修明宫的方向走去。马世昭看着她的背影，直到身影消失后，才朝着相反的方向慢慢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