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37 出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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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三十一，门被敲响。
顾晓莲紧张地坐在客厅，虽然经过努力勉强能站起来，可是却不能自由移动，走路很难。
心下到底是抱着一丝希望的。
林顾开门，脸上挂着笑，请门外穿着道袍的人进来：“季道士请进。”
门外是个长得高高瘦瘦的男人，四十来岁的模样，穿着玄乎的道袍，比之前山上的那个道士的道袍要崭新许多，看起来布料也更好，看他的时候没低头，目不斜视地走进。
林顾关了门，去倒水，“只有白开水，大师不要嫌弃。”
晏施也出现在客厅，坐在小凳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
大师走进客厅，没看到沙发，脸上的神色更冷了。林顾给他搬了个凳子，有点局促地说：“请坐。”
大师没听，反问：“这是你妹妹？”
林顾见大师不坐，面上有点挂不住，却还是撑着笑，连连点头：“是。”
死装货，晏施都能坐，你坐不下来？
顾晓莲对上季大师的眼神，浑身一凉，不安地看向林顾。
林顾没看她。
“伸手。”
顾晓莲迟疑地伸手，季大师眯着眼，凶相尽露，说话间带着高高在上的意味：“啧，腿是六月多出的事？”
顾晓莲原本看到这人的装束心下不定，觉得林顾可能被骗了，又出于对林顾的相信没有彻底放弃希望，一听这话，眼睛亮了亮。
至少不是个骗子。
“嗯，我这里有开了光的宝贝，就是...”他顿了顿，挑剔地扫了一圈，“不知道镇不镇得住了，你们俩命一个比一个薄，就面相来看，都是早死的命。”
林顾听得心里发笑。
“我这宝贝放你们这里，怕是要改命的。”
林顾顺着他的话说：“大师的意思是...”
季大师在客厅里走来走去，视线从因脱落而斑驳的墙皮移到装着西瓜皮的塑料袋，最后落在客厅里最显眼的破烂桌子，那是林顾从犄角旮旯翻出来的桌子。灰像是长上去了，抹布来回擦都是那个颜色，脏不溜秋。
“这东西硬，口服，过不了几天就能见效。我改了命，要遭报应的...”他眉头越皱越深，脸上还出了汗，身上的道服厚重，也没想到房间里连个空调都没，“但是谅在你们俩命苦，我也算是结善缘积功德...”
“这东西给了你们...可别往外传，知道吗？”
他没问林顾从哪来的他的手机号。
这种玄乎的事，在渑县，都是在人们的低语里传来传去的，电话给来给去，每天接到的电话不计其数，都是愿意出钱的，他没必要去查那点东西。
“这东西宝贝着呢，说出去，怕是有人嫉妒...其他道士说的话也别听，我这里宝贝多，给你们一个不算什么，其他道士怕是会抢...知道么？”
他说话全程都没有正眼看过人。
“这房子里死过人？”他左眉毛挑高了些，“一股子阴气儿。”
林顾面上谄媚的表情停滞。
顾晓莲也察觉到了，心下困惑，知道这大师的说中了，但她却想不起来这房子里死过谁。
林步文是出了车祸。
只能是顾诺言了。
林顾很快调整过来，笑着说：“大师高明啊，这都能看出来，确实死过人，家母在这个房子里出了意外。”
季大师嫌弃地皱眉，“可以了，晚点还有事，东西给你，凌晨三点，让你妹妹服下。”
他从挎着的袋子里取出一个锦囊，放到林顾的手中。
“这是我的银行卡号，晚点打给我。”他一边往外走，一边递给他一张纸。
林顾点头哈腰地接了，一路跟着他出门，关门，又把人送到了楼下。
九点，天黑了。
“不用送了。”他这样说。
林顾还是跟个狗皮膏药一样跟着他，小心翼翼问：“大师，会不会有副作用啊？”
男人停下脚步：“呵，是药三分毒，只想要好的？哪有那么美的事？”他目光鄙夷，仿佛看着个无知的蠢货，“太极两仪，相生相克，世间亦是如此，若是不能接受——”
“能！”林顾怕他把脊骨收走，立马打断。
“行了，不用送了。”
林顾：“好好好，慢走慢走。”
林顾看着道士走远，走回去，给了个假视野，借着周围的楼拐进了小巷。那道士走的方向是往西街去的。他记着方向，抄近路跟在了那道士的身后。
遥遥地，他看到晏施慢悠悠跟在那道士的身后。
下一刻，晏施的虚影在视野里消失，声音在耳边乍响：“林顾，他的身体里没有脊骨。”
这道士背后还有人。
没有真才实学，坑蒙拐骗，提前查好了人的背景再故弄玄虚，用两个鼻孔看人，说的那两句话就算是高中生都会。
拐了十几个弯，那道士上了一辆黑色私家车。林顾躲在拐角，一分钟不到，车开走了。
晏施：“我跟着。”
林顾记住了车牌号。
他踏着黑夜走回去，见顾晓莲还坐在客厅。
“那道士不靠谱，东西我扔了。”他随意说道，懒洋洋把人推进卧室，把落地风扇调整好方向，回头去关窗户，“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顾晓莲只是呆了会，很听话，没有质疑，点头：“好。”
林顾摸摸她的头。
林顾回去躺着，因为晏施不在，天热，翻来覆去睡不着，坐起来，又想起那道士说的话。
“一股子阴气儿。”
顾诺言会变成鬼吗？
他想。
那个女人懦弱，善良，应该不会有这么大的怨气，他从来没见过顾诺言的人影，估计是没有的。
他又躺回去，热得翻来覆去睡不着，把放着脊骨的小袋子拿出来端详片刻。
没开灯，窗外进来的光足够视物。
骨头雪白。
他在手里拿着就一股子凉意，他把骨头重新塞进袋子里，放到了枕头底下。
门轻轻晃动了一下。
他的房间门没锁，风一吹就会开，他没注意，翻身，拿出手机开始玩消消乐。
蝉鸣很大声，歇斯底里地叫着，似是怕明天不会到来，今个非要把嗓子喊破。
一只眼睛在门缝目不转睛地看着青年的一举一动，在看到青年拿出手机玩游戏后，眨了眨，消失在黑暗里。
9月17日7点，林顾出门又去了一趟新街。
仰头，门牌号上写的是“1701”，他敲门，等了片刻，才有人开门。
是一个男人。
门一开，被隔绝的味道就浓郁起来，他差点挂不住脸上的笑，伸手自然而然把水果递过去，“我是林顾，刚子的同学，有点担心，所以过来看看。”
男人原本还没有什么神色，一听他是林顾，立刻警惕了一些：“你来这里干什么？”
林顾脸上浮现了一些困惑：“我来看看刚子。”
男人也发觉自己方才的态度有些问题，这才撑起来一个笑，斜身，把人请进去：“请进请进，刚子现在不方便见客，没事，过不了几天就应该可以回学校了。”
林顾：...
还回学校呢？
他的唇角无意识放平，问：“真的没事吗？”
“肯定没事的，他好着呢！”
房间突然传出一声巨大的“wc”声，然后是咒骂。从只言片语能听出来是在打游戏。
男人乐观地说：“这不还活蹦乱跳的！”
林顾脸上已经彻底没笑了，他忘了自己是以同学身份来的，问：“叔叔，你到底从哪个角度看出来他没事的？”
男人一听这话，也不开心了：“你这孩子，刚子好着呢！过几天估计就没事了，你放心吧！到时候回学校，会比以前更好。”
“你们要李刚为成绩承担这么大的风险？”他问。
男人：“这哪里是风险，就许你成绩上去，不让别人成绩上去是吧。而且我那道士都认识好多年了，给不少有钱人治过病。”
林顾面无表情看着他。
男人被看得心虚，他其实也担心有风险。前几天还担心，偏偏老婆说有人用过，而且现在学习很好，肯定能上985，他的心就安下来了。
刚子这个成绩，稳一本，要是上末流211怕也是不好的专业。必须得往上再走走，都高三了，没时间了。
况且大师都说了，要是有人知道了，怕是回来阻止，那是宝贝，会有人来抢。
他老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随随便便就说出去了。
“行了，以后还是同学...”
林顾听得烦。
晏施还在就好了，直接把人剖了，记忆一消除，什么事也没了。偏偏晏施不在。
他没发觉自己已经习惯性依赖晏施了。
他听到卧室里传来的中气十足的声音，微微颔首，脸上重新挂上笑：“没事就好，我改天再来探望。”
顾晓莲坐在客厅做题，听到声音探头，问：“刚子怎么样了？”
林顾：“他爸说人没事。我没见着。”
9月18日第一节课是语文课，张老师上着上着就哭了。
一下课，就有流言传起来。
“刚子死了。”
顾晓莲瞪大眼，扭过头，“哥，你不是昨天才去，那时候不是好好的吗？”
前桌也扭过来：“你昨天去了？”
林顾还在估量这消息的真假，准备下午放学再去一次，点头回：“去了，但是没见到人，他爸说人好好的，没事，还说过几天就能来上课了。”
下课十分钟，后五分钟，宋尤白从教室外走进来，教室突然一片静寂。
宋尤白走到最后一排，对着林顾说：“班主任叫你去。”
林顾还当是作业的事，起身。
待林顾的身影离开，顾晓莲才问宋尤白：“是什么事？”
宋尤白一下课就跟着张老师走了，完全不知道班里的流言，也就直说了：
“刚子她妈来了，非说要见林顾。”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37 出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