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翎刀行（GL）》季云洲

18、痴人不懂青梅心事 师妹不忿心口不一

　　到了正午时分，三辆马车行至堇城和孀山交界处。

　　镖师收紧手中的绳子，马车在附近的酒肆停下。

　　“几位，我们在此处停留片刻，这马儿该歇歇了。”为首的徐镖师撩开帘子，和季长赢交待。

　　“好，几位姐姐都辛苦了，这附近可还有什么馆子，我请几位吃一顿。”季长赢礼貌朝徐镖师笑笑，朝最外沿坐了坐。

　　“我们刚到燕州，这里不比堇城，附近就只有这前面的酒肆，有地方能喂喂马，只能请季掌门和苏姑娘凑活凑活了。”

　　季长赢经常四处游历，知道徐镖师所言非虚，背好苏百蘅的药箱，立马跳下了车，苏百蘅也紧随其后。

　　另一辆的马车车辕上的镖师看她们谈好了，也通知年素商合南宫媇二人下了马车。

　　“二位请。”

　　四个人都下了车，几个镖师把马儿从车辕解下，牵着马儿跟着店小二带到马厩。

　　季长赢进了酒肆 ，找了个较大的圆桌，几人慢慢坐下。店小二过来，“几位客官要吃点什么？”

　　“不急，我们还有几个朋友还没过来。”

　　待三个镖师进了门，南宫媇赶紧招呼她们过来。七个人坐定，店小二赶紧过来。

　　“现在人齐了，各位客官可以点菜了。几位朝这边看，这是本店的水牌，本店招牌的春荠蒸肉，还有山参鸡汤都是一绝。今儿还有现捞上来的鲈鱼，鲜美无比！几位要不要尝一尝？”

　　季长赢看向苏百蘅她们，“你们想吃什么？随便点。算我请各位的。尤其是三位姐姐，这一路上辛苦了。”

　　徐镖师她们三人也不过多推辞，笑得爽朗，“多谢姑娘了！”

　　徐镖师和店小二交待，“还和以前一样，来份酱牛肉。”然后拱手朝季长赢她们说道，“我们几个点好了，几位请吧。”

　　四人随便点了几样，几个人似乎有同样的默契，没有过多交谈闲聊。

　　周围吃饭的人倒是说得兴起，觥筹交错间，好不热闹。

　　“过几日的孀山论剑，一定很精彩！大伙儿都去看看！”一个年长的女子端起酒杯，激动的吆喝着。

　　“孀山地势险峻，老姐姐，你爬的上去吗？”旁边的人干了杯中的酒，调笑她。

　　众人被她这话逗得哈哈大笑，有个人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唉，妹子，我们老姐姐虽然不一定爬的上去，不过咱们几个也凑不成这热闹，这次离孀山最近的祝融门已经派人在孀山附近层层看守，你要是昨日去爬，兴许还有机会看，今日不成了。”另外一个女子揽住她的肩，声音高亢。

　　“这倒是怪可惜的，往年可没这么戒备，怎么回事？”

　　“还不是最近那群四处流窜的祸害，我这病现在还没好。”坐在最外缘的一女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一脸不忿。

　　挨着她坐的红衣女子在她背上结结实实拍了一下，“那你还喝！记吃不记打，真是没救了。”

　　那女子一脸讨好，讪讪地笑，搂住红衣女子，“娘子莫怪，莫生气，我不喝了。”

　　“你们说，今年论剑谁会赢？”

　　“我猜是祝融门的炎掌门，她在四派资历最深，武学修为也炉火纯青，其她人和她比，简直是毫无胜算！”

　　其余的反对声音也纷纷响起，场面更加热闹。

　　“唉，自古英雌出少年，我赌司风门那位新上任的小掌门！”

　　苏百蘅听到有人提到季长赢，不自觉看向她，笑着不说话。

　　“妹子此言差矣，这小姑娘的武学修为和内力，怎能和几位老前辈比呢？最多也就是另外三位让着小辈，别让她伤太重就是了。”

　　“那可未必，我听我走镖的妹妹说，那霶霈门的江掌门不满意司风门的掌门人选，这次来想给她个下马威呢！”

　　季长赢神色自如，继续吃着碗里的面。苏百蘅听着愈发不解，她还以为四派之间的关系，一如司风门和天声门这样。

　　“江掌门，武功不如天声门的年掌门，我赌年掌门今年赢！”

　　“年掌门近日闭关不出，可能在练什么绝世神功吧。”

　　旁人的争论还未完，赶路的七人倒是没有空闲听下去，吃完匆匆起身，几个镖师牵着马儿重新绑在车辕，大家继续赶路。

　　几匹马儿休息够了，跑得更快了，坐着车辕的三人用力扬鞭，三辆马车疾驰在官道上，将落日甩的更远。

　　马车内，苏百蘅脸上还是一副平静的样子，但是季长赢看穿了她的心事，她把苏百蘅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柔声询问，“怎么了，你有心事？”

　　苏百蘅轻轻叹气，“你知道我在担心什么？”

　　季长赢蹭了蹭她的手掌，“你担心两件事，其一就是，这次论剑我会不会落於下风，会不会受伤；其二，是谭婆婆至今还是没有音讯，你担心她们一行人的安全，可对？”

　　苏百蘅点点头，“堂主不在，谭婆婆她们也走了，又不知道她们去了哪里，我实在担心得很。”

　　季长赢把人搂在怀里，“这次我们到了孀山，我也会派人在附近悄悄打听的，你别担心，她们一定吉人自有天相。”

　　“多谢。”苏百蘅靠在她肩头，眉头舒展了不少。

　　季长赢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娘子别说这么见外的话，而且，谭婆婆也是我娘亲的故人。”

　　此时的另一辆马车内，南宫媇挺直身子端坐一旁，仔细听着四周的动静，神色紧张。

　　年素商主动凑近坐过来，戳了戳南宫媇的手臂，“大师姐，这都在外面了，你怎么还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程师姑又不在。”

　　南宫媇瞥了她一眼 ，“这一路上并不安全，上次掌门已经遇刺了，我警惕些也是为了师妹的安全。”

　　“好好好，是我说错话了，不过，你怎么惹着阿遥了？”年素商轻轻撞了撞她，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可能我太笨了，不会说中听的话。”南宫媇的语气软了下来，轻轻叹了口气。

　　“你多顺着她，不就成了？”年素商掏出腰间的折扇，帮她扇风。

　　南宫媇抬眼看她，“还是师妹好，心中无牵挂，一身轻松。”

　　车里的人各怀心事，有人忧心有人欢喜。说话间，马车已经进入孀山地界。

　　马车停在五茗堂，几个镖师卸下行李，朝车厢内的人说话，“几位，到了。”

　　四人下车后，和三人道谢，“几位辛苦了，后会有期。”

　　五茗堂内的人听到马车的声音，赶忙出来迎接。

　　最先出来的是祝融门炎掌门的首席门生——钟炽心，她招呼身后的人帮她们拿行李，躬身拱手，“恭迎季掌门，年少掌门，南宫大师姐，这位是？”她看着苏百蘅，不知如何称呼。

　　“这位是苏百蘅，苏姑娘，是我们的医挚，医术超群。”季长赢笑着介绍自己的心上人。

　　“见过苏姑娘，几位里面请吧，家师给几位都安排好了。”

　　几人跟着钟炽心，进了五茗堂后院的寮房。

　　钟炽心停在廊庑里的一间屋子旁，“这四间屋子是给几位安排的，各位先行歇息，我让人送些茶水点心过来。”说完，钟炽心放下包袱离开了。

　　“师姐先挑吧，长幼有序。”季长赢捅了捅南宫媇的胳膊，很大方的伸手。

　　“不用了，我随便哪间屋子都可以。你们几个赶紧选吧。”南宫媇抱着剑不动。

　　季长赢和年素商见状，也不推辞了。

　　“我选最里面那间，承让了。”季长赢背起药箱，和苏百蘅使了个眼神，就径直往最里面走。

　　苏百蘅不好意思跟上她，还留在原地。

　　年素商看见苏百蘅的样子，不禁笑出来，追着季长赢说，“哎呦，长赢，你选之前怎么也不和苏姑娘商量一下，司风门的待客之道有些不妥了。”

　　季长赢一记眼刀过去，“闭嘴吧你！”

　　南宫媇似乎也知道几人之间的猫腻，站到最外面这间屋子门口，提了包袱进去，没有继续和她们调笑。

　　苏百蘅见南宫媇进了屋子，才快步跟上了前面两个人。

　　季长赢一进门，就把苏百蘅的药箱放到床下。

　　年素商看她这幅样子，连连感慨，“哎呦，在司风门门口我就看着了，苏姑娘的东西都是你来提，真会疼人啊！”

　　刚到门口的苏百蘅听到年素商这番话，脸又不争气地红了。

　　季长赢刚站起身，余光瞥到了门口的苏百蘅，在年素商手上狠狠打了一下，“别说了你！”然后赶紧把门口的人拉进来。

　　年素商也不恼，拱手朝苏百蘅赔罪，“苏姑娘莫怪，我和长赢说笑的，我就不叨扰二位了，先行告辞。”

　　苏百蘅羞得说不出话，只笑着点了点头。待年素商走了，在季长赢手臂上狠狠扭了一下。

　　季长赢故作夸张的叫出声，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娘子好狠的心，你看，都红了。”

　　“早知我不该来的，我们现在在这里，你收敛些，又叫我娘子？”

　　季长赢连忙赔罪，做出噤声的动作，“我错了，我错了，我陪姐姐去隔壁看看屋子，哪间宽敞你住哪间。”

　　天空逐渐染上了暗色，到了用晚膳的时辰，祝融门的门生来几人的屋子外叫她们。

　　“打扰各位，我家掌门备好了饭菜，为各位接风洗尘。”

　　四人没有耽搁，正了正衣冠随门生进了正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