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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他不是病,是魂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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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到程瑞清他们进来,那女人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扑过来:“道长!大师!你们可算来了!快救救他,救救他啊!他已经这样……这样好几天了!”
她语无伦次地哭诉,“最开始是做噩梦,他说梦见个小孩……我也梦见过,梦见个青紫色的小孩,叫我妈妈……吓死我了!后来,我发现他睡到半夜总是跪在床边傻笑,叫他也没反应,我以为他是梦游……可第二天问他,他什么都不记得!之后连着好几天都这样!”
“我们觉得不对,肯定是招了不干净的东西,就……就托人请了大师,请了符回来……可一点用都没有!反而越来越严重!”她指着还在满地乱爬,嘿嘿傻笑的李成海,“今天……今天最吓人!我睡到半夜听到动静,醒来就看见他……他又跪在地上笑,然后……然后就这么爬出去了,我跟出去一看……他……他打开冰箱,在吃里面的生肉……”
她边说边哭,浑身抖的厉害,“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叫他名字,想把他喊醒,可他根本不理我,就在屋里到处乱爬……后来……后来他突然好像清醒了一点点,抓住我的脚脖子,跟我说……让我赶紧给程道长打电话……我、我就赶紧打了……”
她泪眼婆娑地看向程瑞清,“道长,大师,求求你们,救救他吧!”
程瑞清没急着应声,他凝神看去,只见李成海脖子上骑着一个肤色青紫,双眼漆黑的小鬼。
小鬼咧着嘴,玩闹般不时揪扯李成海的头发,或者用小手拍打他的脸颊。
李成海诡异的爬行和傻笑,显然是被这小鬼操控的结果。
程瑞清试探性地弹出两道驱邪符,又快速掐了个镇魂诀打过去。
符光落在小鬼身上,只让它身形晃了晃,动作停顿了半秒,随即又恢复了原状。
它好像被激怒般,用力扯了一下李成海的耳朵,惹得地上的李成海发出一声含糊的痛呼。
果然没用。
程瑞清脸色更加凝重,他不再尝试攻击,转而看向那哭成泪人的情人,问道:“我问你,之前李成海请客喝的那个大补汤,里面的‘料’,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
情人吓得一哆嗦,磕磕巴巴地说:“是、是李成海……他从泰国弄来的……听人说特别补,花了……花了好多钱才搞来的……这边没人敢弄这种东西……连厨师都是从泰国跟过来的……他说没事的,他说他之前喝过好几次的……”
沈嘉木听得胃里一阵翻涌,只觉得李成海这人真是坏得没了底线,为了所谓的转运,连这种东西都敢吃。
他看着眼前像狗一样在地上爬行傻笑的李成海,又想起几个月前,他请程炎他们处理厉红事件时那副拿钱砸人的老板派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得一阵齿冷,这大概就是自作自受吧。
程炎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的符箓对那小鬼效果甚微,果然如他所料,这东西根本就不是这边的东西。
程瑞清叹了口气,低声道:“自作孽,不可活,这也是他自己的命数了。”
话虽如此,他还是迅速出手,与程炎配合,师徒俩联手催动阵法,暂时将骑在李成海脖子上的青紫小鬼逼退了数尺。
那小鬼被逼退后,并未显出受伤或畏惧的模样,只是飘在几米外的半空,用那双没有眼白的漆黑眸子怨毒地死死盯着他们,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
它似乎并不甘心,绕着圈子,又想往李成海身上扑。
程瑞清反应极快,立即挡在李成海身前,同时甩出几张特制的金符,口中念诵密咒,形成一道短暂的金色屏障。
小鬼撞在屏障上,发出一声尖啸,瞪了他们一眼,身形才缓缓变淡,暂时消失了踪影。
李成海在小鬼离体的瞬间,就像个被戳破的气球,彻底瘫软在地,身体微微抽搐,脸色灰败,嘴唇发绀,呼吸变得极其微弱短促,眼看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他那情人见状,尖叫一声扑过去,摇晃着他的身体:“成海!成海你醒醒!你怎么了?大师!大师你们快救救他啊!他这是怎么了?!”
程瑞清上前几步,看了看他的面相,摇摇头:“没救了,他的魂魄已经被那东西啃噬得差不多了,三魂七魄都快散尽了。给他家人打电话吧,可以准备后事了。”
杜启岩站在程炎身后,下意识喊道:“送医院啊!赶紧送医院!说不定…….说不定还有救呢!”
程炎语气凝重:“没用的,他这不是病,是魂散了,就是送去医院,也只是换个地方咽气罢了。”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让李成海的情人彻底崩溃,瘫坐在地嚎啕大哭。
一旁的沈嘉木也被眼前这急转直下的局面震住了。
他知道李成海不是好人,找人顶罪,作恶多端,也想过这种人迟早会有报应。
但他从未想过,报应会来得如此之快,如此猛烈,以这种恐怖而诡异的方式终结一切。
看着那女人痛哭,他心情复杂,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没多久,李成海的原配夫人就匆匆赶来了。
那是个气质温婉,说话轻声细语的女人,看到李成海奄奄一息的模样,眼圈立刻红了,强忍着泪水,处理了眼下的事。
虽然程瑞清明确说了去医院也无济于事,但她还是执意叫来了救护车。
医护人员将李成海抬上担架床,准备推出门时,一直意识模糊的李成海,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死死抓住了他夫人的手。
他的眼神涣散,已经有些失焦,却凭着最后一丝执念,艰难地转向程炎和程瑞清的方向,嘴唇翕动,发出微弱而断续的声音:“道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救……救我……”
沈嘉木看着李成海这副濒死认错的模样,心里五味杂陈。
他本来很讨厌这个人,觉得他作恶多端,死有余辜。
可此刻亲眼看着他生命流逝,听着那近乎哀求的忏悔,又觉得说不出的复杂。
也许……李成海是真的知道错了。
但是醒悟得实在太晚,晚到已经没有了任何挽回的余地。
他明明有机会的,明明老天爷给过他机会的。
大概人只有到了真正濒临死亡,再无生路的时候,才会痛彻心扉地反省自己犯下的罪孽吧。
只是为什么,不能早一点明白呢?
最受冲击的,莫过于杜启岩。
亲眼目睹了李成海从被鬼缠身到濒死的全过程,尤其是听到连程瑞清这样的高人都说“没救了”,他仿佛从李成海身上看到了自己不久之后的未来。
他双腿发软,几乎是扑过去抓住程瑞清的胳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大师!程大师!您一定要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变成他那样!您要多少钱我都给!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啊!我不想这么爬着死啊!”
程瑞清被他抓得胳膊生疼,但也理解他此刻的恐惧。
彻底解决那小鬼他暂时办不到,但给杜家父子提供一些暂时的保护还是可以的。
他费力抽出手,从怀里摸出几张黄符,指尖一搓,符纸无火自燃。
他捏着燃烧的符纸,绕着杜家父子快速地转了三圈,口中念念有词,灰烬落在地上,隐隐形成一个模糊的光圈将两人罩住。
“好了。”程瑞清抹了把汗,“暂时给你们加了层防护,能顶一阵子,但这治标不治本,那东西的根不在这边。”
杜启岩脸色稍缓,但依然害怕:“那……那到底该怎么办啊?大师?”
程瑞清神色严肃:“想活命,现在就一个办法,立刻!马上!买机票去泰国!你可以联系当时一起喝汤的那些人一起去!找到给李成海供应这东西的上家,让那边处理这种‘特产’的高人,从根源上解决掉这个麻烦。这东西的户籍在那边,不回去销户,在这边我们使多大劲都可能是白搭。”
杜启岩一听要去泰国,又有点犹豫,怕路上就出事。
程瑞清指着地上尚未完全消散的光圈痕迹:“我刚给你们施了法,保你们路上平安无虞,只要别自己作死,不会有问题。但动作一定要快!”
杜启岩这下不敢再耽搁,立刻掏出手机,开始挨个联系那天饭局上的人。
那些人本来就被接连的噩梦折磨得心神不宁,一听李成海的惨状,个个吓得魂飞魄散,二话不说,纷纷表示立刻买票,组团去泰国救命。
沈嘉木在旁边看着这鸡飞狗跳的一幕,心里却开始打鼓。
忙活了大半夜,差点把命搭上,现在程道长一句话把人支到泰国去了?
那他们这单生意,是不是要黄了?
杜启岩刚才承诺的“多少钱都给”,还作数吗?
他赶紧凑到程炎身边,压低声音问:“喂,程炎,咱们这单……是不是要泡汤了?钱还能拿到吗?”
程炎看他一脸财迷的担忧样,有些好笑,低声道:“黄不了,如果不是我们及时赶来诊断,告诉他们症结所在和治疗方案,他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笔急诊费加专家会诊费,他们赖不掉的,放心。”
沈嘉木嘴上“哦”了一声,心里还是没底,眼睛盯着正在焦急打电话安排行程的杜启岩和杜子腾,生怕这两人一转身就把账给忘了。
程瑞清瞥见沈嘉木一副生怕到嘴的鸭子飞了的模样,笑道:“小沈啊,愁什么呢?觉得这买卖要黄?”
沈嘉木被说中心事,有点不好意思。
程瑞清凑近他:“放心,等他们从泰国回来,还会来找咱们做维护保养的,这可是一笔细水长流的生意。”
沈嘉木:“……”
听着程炎师徒俩差不多的对话,沈嘉木觉得他们二位这商业头脑,不去开个‘玄学健康管理咨询公司’真是屈才了!
还“诊疗方案”“维护保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哪家三甲医院的专家会诊,或者洗车店的金牌售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