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不良遇上真流氓》田华

33、你这样我很难忍住

　　杜启岩一边给程瑞清布菜，一边提起了正事：“程道长，不瞒您说，我最近看了几处房产，打算置换一套。这风水上的事情，我是外行，心里没底。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方便，能否劳驾去帮忙掌掌眼？酬劳方面，绝对让您满意。”

　　他又补充道，“还有我几个生意上的朋友，听说了这次的事情，都对您二位佩服得五体投地，一直想找机会结识。如果道长不嫌弃，下次我做东，大家一起吃个饭，认识认识？您觉得怎么样？”

　　送上门的生意和人脉，程瑞清哪有往外推的道理。

　　他笑着应道：“好说，好说，杜总的朋友就是贫道的朋友，时间您定，我们随时恭候。”

　　杜启岩见程瑞清答应得爽快，脸上笑容更深，连连说“好好好”，又热情地招呼：“程道长，别光说话，来来，动筷，尝尝这道菜，是他们这儿的招牌……”

　　另一边，杜子腾频频向沈嘉木敬酒赔罪。

　　白酒红酒混着下肚，两人的脸都迅速红了起来，眼神也开始迷离。

　　酒精像是打开了杜子腾忏悔的开关。

　　他勾着沈嘉木的肩膀：“嘉木！兄、兄弟有罪啊！我……我对不起你啊！真的！”

　　沈嘉木也喝得晕乎乎的：“没、没事，我知道那天你也是无心的。再说，钱、钱不是已经给我了吗。”

　　杜子腾看着他：“不是那个事啊兄弟！是上学的时候……”

　　沈嘉木一愣：“上学？哪……哪儿对不起我了？”

　　杜子腾深吸一口气：“高中那会儿，咱们班那个班花，记得不？长头发，大眼睛，笑起来有酒窝那个……我喜欢她！偷偷给她写了封情书，结果……结果她看都没看，直接扔垃圾桶了！还跟旁边女生笑话我信封上的字丑！”

　　他捶了一下桌子，满脸悲愤，随即又垮下脸，“我、我多没面子啊！为了挽回颜面，我就……我就跟人说，那情书其实是你写的！是你暗恋班花，又不好意思，求我帮你递的！我还模仿你的笔迹约她放学后在体育器材室见面……”

　　沈嘉木听得目瞪口呆，酒都醒了几分：“然、然后呢？”

　　杜子腾哭丧着脸：“然后放学后，我偷偷摸摸溜到器材室那边，想从外面把门锁上，吓她一跳……谁、谁知道！那天班花根本就没去！锁在里面的是忘了拿手机的体育老师！他就被这样锁了一晚上……”

　　沈嘉木：“……”

　　“第二天老师出来查监控，看到是我锁的门……”杜子腾双手捂脸，“体育老师气得脸都绿了，问我为什么。我、我一害怕，一慌神，就又把你供出去了！我说……我说是沈嘉木让我干的！兄弟，我不是人啊！”他说着，又灌了一杯酒，满脸悔恨。

　　沈嘉木嘴角抽搐两下：“……”

　　怪不得！怪不得高中一上体育课，体育老师就让他绕操场跑圈！原来根子在这儿！

　　看着杜子腾悔恨交加的样子，沈嘉木心里那点陈年旧怨，在酒精和对方的忏悔下，也散得差不多了。

　　他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挠了挠头：“那……那我也跟你坦白一件事。以前帮你跑腿买饮料，有次袋子破了，饮料滚地上，正好有只狗路过，对着瓶子撒了泡尿……”

　　杜子腾：“……？？？”

　　沈嘉木越说声音越小：“你也知道我那时候穷，没多余的钱再买新的，我看那狗尿主要溅在瓶盖和瓶身上，里面好像没事……我就…….我就捡起来用卫生纸擦了擦，把瓶盖也拧下来擦了……然后才给你拿回去……我以为你会发现，没想到你非但没发现，还说饮料味道非常好……”

　　杜子腾愣住了，随即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边笑边拍桌子：“哈哈哈哈！卧槽！沈嘉木！你他妈……你他妈也太人才了！还贴心的把瓶盖也拧下来擦……哈哈哈哈！我说那次可乐味道怎么有点怪！我还以为是新口味！”

　　沈嘉木见他没生气，反而大笑，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你不会怪我吧？”

　　“不怪你！不怪你！真的一点也不怪你！”杜子腾咬着牙，又倒满酒，“来！干了这杯！咱俩这就算扯平了！以前那些破事儿，都他妈过去了！翻篇了！”

　　“对！翻篇了！”沈嘉木举杯和他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喝得愈发酣畅淋漓。

　　很快，两人都醉得东倒西歪，开始胡言乱语，一会儿搂着肩膀称兄道弟，一会儿又悲从中来，为各自不如意的青春岁月抹眼泪，哭哭笑笑的，场面一度十分感人。

　　饭局结束时，沈嘉木和杜子腾都已烂醉如泥。

　　沈嘉木还能勉强站着，但眼神涣散，脚步虚浮，全靠身边的程炎架着。

　　杜子腾则直接瘫在了椅子上，被他爸带来的助理扶起来。

　　杜启岩见状，连忙安排自己的司机送程瑞清三人回去。

　　程炎半扶半抱地把沈嘉木弄进车后座，自己也坐了进去，让沈嘉木靠在自己身上。

　　程瑞清坐进了副驾驶。

　　车子刚启动，沈嘉木就彻底放飞了自我。

　　“钱……我要赚钱……”他含糊地念叨着，“赚好多好多钱……买大房子……”

　　说着说着，他声音带上了哭腔，眼泪毫无征兆地涌了出来，“奶奶……我想我奶奶了……奶奶做的红烧肉最好吃了……但我小时候家里穷，一年吃不上几顿肉……呜呜……我想回家……呜呜呜……”

　　程炎轻拍着他的背，低声哄着：“好，赚钱，买大房子，回家看奶奶……”

　　沈嘉木突然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瞪着程炎，指着他说：“你……你个臭流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你整天……整天用那种眼神看我！你想干嘛？啊？你想干嘛？！”

　　程炎：“……”

　　程瑞清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默默转开了视线，假装看窗外的风景。

　　沈嘉木似乎觉得光骂不够解气，又一头扎进程炎怀里，眼泪鼻涕全往程炎身上蹭，嘴里还在嘟嘟囔囔地骂着“流氓”“变态”。

　　程炎揽着他的腰，任由他折腾。

　　回到家，程瑞清看着瘫在程炎怀里，人事不省的沈嘉木，拍了拍徒弟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叮嘱：“徒弟，他喝醉了，神志不清。记住，咱们是正经道士，可不能趁人之危，干那些不该干的事啊！尤其……尤其是你师叔教你的那些歪门邪道，更不能用在这种时候！”

　　程炎把沈嘉木往上托了托，一脸正直：“师父，我是那种人吗？”

　　程瑞清打量着他，眼神充满怀疑：“以前嘛，为师是绝对相信你的品行的。但现在……自从你跟宋枭那老不正经的混了两个月之后，为师这心里就有点打鼓了。谁知道那老小子到底给你灌输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防微杜渐，防微杜渐啊！”

　　程炎没再反驳，径直把沈嘉木抱回了卧室。

　　沈嘉木躺在床上也不安分，还在断断续续地说话：“我跟你讲个笑话……有次学校开运动会，所以同学都带了零食饮料，就我……就我带了个馒头，还是早上吃剩的……嗝……被我同桌看见了，他就嘲笑我……我以前……可惨了……家里穷，同学都看不起我……我爸还被冤枉……呜呜呜……”

　　他吸了吸鼻子，“喂，你听没听啊？你怎么不笑？不好笑吗？”

　　“……”

　　程炎正半跪在床边给他脱鞋，闻言，他抬头看向沈嘉木。

　　这哪里是什么笑话？分明是借着酒意，把自己心里最酸楚，最不愿轻易示人的伤口，用这种自嘲的方式摊开。

　　看着沈嘉木那明明想哭却强装搞笑的表情，程炎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拧了一下。

　　他知道，沈嘉木这会儿醉得厉害，可能连自己在说什么都不清楚。

　　沈嘉木见他愣在那里，用脚踢了踢他，眼睛红红的：“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你为什么不笑？”

　　程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配合地“哈哈”干笑了两声。

　　他笑完，扶着沈嘉木躺下：“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水……”

　　话没说完，就见沈嘉木嘴巴一瘪，眼眶瞬间又红了：“你还是不是人啊？我都……我都这么伤心了……你还笑！你个臭道士！你没有心啊！”

　　他越说越气，眼泪鼻涕又流了出来，“你真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我捉鬼那么努力，想多要点钱你都不给，你咋那么抠呢？”

　　他猛地坐起身，摇摇晃晃地一把揪住程炎胸前的衣襟，把脸埋过去，用力擤了把鼻涕，然后才松开，还嫌弃地在程炎衣服上蹭了蹭手指。

　　程炎：“……”

　　“别以为……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龌龊心思！”他努力瞪大眼睛，试图做出凶狠的表情，但因为醉意，眼神涣散，反而显得有些滑稽，“你老盯着我看……还……还动手动脚！我告诉你！我可不是gay！你……你趁早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不然……不然我跟你没完！”

　　警告完，他情绪又急转直下，“小时候……没人跟我玩……他们都说我爸是坏人……是强｜奸犯……朝我扔泥巴……哇唔……后来我爸清白了……他们还么说我爸……”

　　接着，话题又跳到了大学，“我大学……喜欢一个女生……连跟她说话的勇气都没有……更别说表白了……”

　　他越说越伤心，哭得稀里哗啦，“呜呜呜……我二十三岁了……连嘴都没和人亲过……我太失败了……呜呜呜……”

　　哭着哭着，他迷蒙的醉眼定格在程炎脸上，准确地说，是定格在程炎的嘴唇上。

　　那嘴唇颜色很淡，形状也很好看。

　　沈嘉木看着程炎的唇瓣，哭声渐渐小了，变成了小声的抽噎。

　　他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酒精彻底麻痹了他的理智。
　　他伸出手，用指尖碰了碰程炎的嘴唇。
　　温热的，柔软的。

　　他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又伸手过去捏了捏。

　　然后，他收回手，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他含糊地嘟囔着，直勾勾地盯着那两片唇。

　　“你……”
　　程炎刚准备开口，沈嘉木便抬起双手捧住了他的脸，醉醺醺地凑了上去，将自己的嘴唇贴在了程炎的唇上。

　　一个带着酒气的、笨拙的、湿漉漉的吻。
　　一触即分。

　　沈嘉木咂了咂嘴，似乎在回味，然后给出评价：“还……还不错嘛……软软的……有点凉……”

　　他已经醉的把眼前的人当成了女生。

　　接着，他的手不安分地往下滑，按在了程炎的胸口，隔着衣服揉了揉，迷迷糊糊地感叹：“嗯……胸肌…..还挺大……

　　程炎的身体瞬间绷紧，呼吸陡然变得粗重。

　　他一把抓住沈嘉木那只作乱的手，眼神幽暗，声音有点沙哑：“嘉木……你这个样子，我很难忍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