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霓虹》启动日

11、第 11 章

　　27.

　　“头晕吗？”

　　施青摇头，看见金毛娃娃脸，有点不好意思，撑住膝盖。

　　蒋锋声没有放开施青让他一个人站着，仍把住他的腰，扫了眼身后。脸色冷峻沉硬，心里和雷诺都想的一件事。

　　两个人交换眼神后点头，雷诺径直上前扛走那具生物机械，第一证据必须保留在自己人手里。

　　施青的眼顺着看过去，又被人群挡住，耳边是蒋锋声忧心忡忡的关怀，“腿软吗？我背你，不要害羞。”

　　“青青，”蒋锋声的口吻难得严肃起来，“不要躲开，我只是背你。”

　　“下面有医学实验室，我让他们给你检查一下好吗？”

　　施青被迫靠在蒋锋声的背上，双手不知道往哪儿放，只是还频频看向生物机械那处。不少荷枪实弹的士兵冲进来，他甚至看见刚刚才遇见过的蒋锋声干妈也赶到现场，神色异常严肃，也向他们两个站着的地方看过来。

　　蒋锋声注意到艾明月来了，向她点头致意，抬手指向门外。

　　艾明月脸色不变，却让施青生生看出一种无奈，叹了口气，挥了挥手，似乎是在赶他俩走。

　　蒋锋声背起施青，到场馆外才放下他，手在他身上不停摸索，似乎是在找有无伤口。最多还是摸施青的耳朵，枪炮声音太大，对于身体素质普通的beta，极有可能造成耳鸣等后遗症。

　　施青低着头，任由蒋锋声捏他的耳朵，没有烦。只是看见大门打开，一队人走出，他忍不住昂头问道。

　　“是要处理掉那具生物机械吗？”

　　“应该先需要到军部生物机械处的实验室拆解。”

　　“……我能去看看吗？”

　　蒋锋声低头看着施青，求人的模样很乖，带着一点只对他的娇和央求。蒋锋声几乎是立马点头，又忍不住向施青讨价还价。

　　“可以，我带你去，但是看完了之后你得去做个全身检查。”

　　“我身上没有受伤。”

　　“耳朵也没有问题，我听得清。”

　　施青打开蒋锋声捏在他耳朵上的手，不老实，一直在摩挲他曾经打过耳洞的地方，耳垂都有点摸肿了。

　　蒋锋声低头亲了口施青的耳边，没等施青踹他，就将人拉着过去。

　　雷诺在队伍里向后扫，看见他俩跟上来，问了句，“怎么过来了？小心吓着人家。”

　　话归这么说，其实雷诺对施青颇有些改观，第一次见到蒋锋声他对象就那晚上带蒋锋声去封锁室。

　　夜里客厅里没开灯，但enigma的夜间视力一个赛一个的好，清晰的看见那个beta扶在门上发僵的手，听见他发抖的声音，只觉得蒋锋声是什么破眼光，看上个比兔子还弱的beta。

　　没意思。

　　但在直播里他看得清清楚楚，因为场馆内部封锁，信号被不知名代码固定。没办法掐断直播，只能让所有人看了下去。

　　蒋锋声挺身出头他不意外，意外的是他那个beta跟着站出来。

　　那他妈可是电浆炮，一轰下去，都不用收尸，因为没尸可收。

　　后面的表现也是出人意料，他知道施青的职业不过是一家面馆的老板，看上去普普通通，可没想到对生物机械如此了解，真是他小看了人。

　　雷诺的视线在施青身上顿了一下就挪走，蒋锋声摇头，有种家长对自家孩子的诡异骄傲感，笑着开口，“他不怕。”

　　蒋锋声低头温柔的询问施青，“是不是青青？”

　　施青的头撇过去，懒得搭理他。

　　雷诺发出一声鲜明的嘲笑，快步跟上队伍，进入地下实验室。

　　研究人员已经准备好，施青被挡在玻璃墙外，但还是努力踮脚向里瞅。蒋锋声看了眼随行人员，沟通过后，给施青套上一件防尘罩。拉开门，手撑在施青后腰上，将他推过去，“去吧，能进去看。”

　　施青扭头看了眼蒋锋声，点点头，进入实验室。

　　非常标准的生物机械研究实验室，装载各类支架钳，架上躺着那具胸腔已经被掀开的生物机械，蓝色的冷却液顺着凹槽滑入水漏。核心腔在右无规律的闪烁着淡蓝色的光芒，在取下芯片时，猛然熄灭，那块被子弹击中的“心脏”被亲手取出。

　　另外的实验人员在大型光脑上读取芯片内容，在插入时，电脑黑屏了一瞬间，继而亮起一个白底红星的标志，那是瑞星的标志，不过和平时的不大一样。实验人员在手动检索错误代码，施青从密密麻麻代码行中抽离视线，看向实验台。

　　子弹从凹槽中取出，丢进圆盘里，施青站在角落一直盯着没动。

　　雷诺和蒋锋声守在实验室外，雷诺忍不住偏头问道，“你老婆之前到底学什么的？”

　　“我可没敢查他。”

　　“普普通通面馆小老板，我看着不像呐。”

　　“他之前在星理念书，跟我同年，跟我一年入学。专业是生物机械。”

　　“哦，”雷诺拉长声音，“那怪不得。”

　　隔壁学校的高材生，但又反应过来。

　　“不是他星理出身，怎么就沦落到一面馆老板，犯事儿了？”

　　“不知道，我也没查，只有基础资料。”

　　蒋锋声低下眼眸，臂弯上搭着风衣，眼向上看，盯着玻璃中的施青，嘴角略向上，“我等着他亲口告诉我。”

　　雷诺注意到蒋锋声的微表情，忍不住拉平嘴角，眉梢都沾上些无奈，跟这种恋爱脑发作的人没话聊，向外面转。看见艾明月拔步匆匆的身影，军靴踏踏，应该气够呛，也亏得蒋锋声在现场反应快，真要是杀了全场馆的人，这罪，足够那些老头子排杀异己了。

　　拆解流程相当快，施青扫了一眼光脑屏，脱下防尘衣，打算出去。推开门，没有看见雷诺和蒋锋声，施青捏住防尘衣，局促的站在门边低着头看向自己的脚尖。

　　楼上，艾明月注视着实验室的动向，军部的通讯已经打爆了。

　　还有五分钟有个紧急会议召开。

　　艾明月脸上没有表情，只是这样问。

　　“蒋锋声，你对象信得过吗？”

　　“您能信得过我，就应该信得过他。”

　　“关于生物机械他了解多少？”

　　“不知道，但他曾经是星理生物机械的学生，他跟我是同地方出身。”

　　艾明月眯起眼，贫民窟，还真当是出人才。

　　她知道这三个字，对于站在此地的蒋锋声，站在此地的施青到底代表了什么。

　　代表他们想从那种地方出来，必须消耗比常人更甚的千百努力，必须要优良的基因。没有聪明的脑子，就算再努力，也没办法从那种地方爬进联盟排名第一的大学。

　　“让你对象过手一遍芯片，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作风舞浪。”

　　“是。”

　　蒋锋声低头，下楼，施青看见他突然出现。极快走过去，蒋锋声笑了下，他知道施青在陌生环境会有些紧张不安。

　　伸手揽住施青的腰，拿过他叠好在手上的防尘衣，低头在他耳边说道。

　　“青青，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施青抬头看他，眼瞳里倒映着蒋锋声的影，“青青，你愿意给帮上将大人一个忙吗？”

　　“帮我们检查一遍这具生物机械的芯片，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上将就是你干妈吗？”

　　“对，青青真的好聪明。”

　　蒋锋声摸过施青的头，手抚弄着他的发，他很爱这样对施青。施青不喜欢他这样一股对待小孩的语气，听着怪怪的，他知道蒋锋声出生年月，和他同龄，只不过大他两个月而已。

　　蒋锋声只是笑，搂住他的腰，“要帮吗？”

　　“不帮也没关系。”

　　施青扫了眼笑得肆意的蒋锋声，只是觉得他笑里有点流氓的气质，又觉得蒋锋声心理素质会不会太好了些。刚刚才从生死线上下来，现在却该笑笑该说说，仿佛刚刚根本没发生那样惊心动魄的事。

　　施青心里想，该不会就他一个人还在后怕那件事吧，他很胆小吗？

　　施青不想表现出胆小，他觉得自己三十岁了，像个小孩一样胆小得需要人哄是一件很吓人的事。

　　他扭过头，看向走廊，“帮吧。”

　　“好。”

　　蒋锋声低头亲了口施青脸颊，左右都是人，实验室墙壁都是玻璃。施青不好打开蒋锋声的脸，只是踢了他一脚，怒视他，“我要不帮你呢？”

　　“你怎么办？”

　　“不怎么办，我实话实说。”

　　施青不说话了，重新推开门进去，身上还是套了那件才叠好的防尘衣。

　　里面的实验人员已经调度好，将主场留给施青，施青接过芯片，插入，同时并联自己的光脑。实验人员站在一旁观摩，他们的技术层面不输瑞星地下实验室内部，但现在坐下来的是一手缔造出生X型二代开发的前实验人员。

　　尤其是施青最近在疯狂恶补这十年的遗漏，他眼睛扫得很快。

　　在反复排查之后，发现一段让他觉得异常熟悉的隐秘代码。

　　是他亲手写的。

　　由项目总设计师黑崎苍太和他的老师艾辰星双方加密，是一段很有意思的情感类代码，可是这段代码已经脱离原始代码十万八千里，犹如野马脱缰。

　　施青的手顿下来，截取出那段异常代码，从加密钥中得出这段代码的名字。

　　【自由基】

　　什么东西，为什么还有命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施青掩下自己脸上的神情，站起身，指着那段标红的代码，“那段代码绝对有问题。”

　　蒋锋声挑眉，没想到施青真的能找出问题，但五分钟早已过去，艾明月此刻正在开会。施青将代码进行标记，打算写一则更正代码，旁边的科研人员有些疑惑，就算是上将大人亲自委托的人，也不能说一段原始代码就是错误的。

　　科研人员好奇的问道，“为什么这段代码绝对有问题，我们已经进行了初步检测，代码上没有任何错误。”

　　“说明它学会了伪装。”

　　施青转过头，脱下防尘衣，他不想趟浑水。

　　好吧，虽然他和蒋锋声走到现今这一步，已经是半截身子都陷进这一滩看不清底的浑水里。施青懒得多解释，能帮则帮。他在今天看见反叛生物机械的危害，施青不喜欢失控的工具，太危险了。

　　施青重新坐下来，在光脑面前敲动代码，进行基础性的更正。

　　不过他觉得这段代码还藏着什么，但时间短暂，施青也不想深究。

　　找出问题就好了，施青进行简单处理后，和蒋锋声一同离开大楼。

　　但从地下出来，施青还是被拽进另外一处地下建筑，从电梯下。施青看着来往的白大褂，坐在仪器上，皱起眉头，双手搭在膝上揪住裤子。

　　“蒋锋声，我说了我没有问题。”

　　“青青，我知道，但是我不放心。我害怕，”蒋锋声站在一旁，扶起施青，眼睛扫过他的侧脸，发丝有些乱了。手撩过去，将发绕过耳背，想到施青在面馆总要扎在后脑勺的发。

　　施青在外面不那样扎，只是象征性的束一个低马尾，发尾留在颈边。

　　在场馆遇难，发早乱了，有些乱蓬蓬的可爱。凌乱的散在肩头，丝丝缕缕的，又有一种凌乱的美。

　　蒋锋声忍不住勾起嘴角，手指背抚过他耳朵，将施青带出门口，孜孜不倦的唠叨着。

　　“耳朵很重要，万一导致耳鸣就不好了。”

　　施青听着他啰嗦，满不在乎的扭头看车窗，蒋锋声又笑了一下，放起舒缓的音乐。

　　音乐柔和，本来施青有些话想问的，被蒋锋声的唠叨打断，他好奇心不强，就抛掷脑后。

　　“等会儿想吃什么？”

　　“我回家给你做？”

　　施青不知道吃些什么，但也是知道吃外面贵，在家里做饭便宜这个道理。

　　不想让蒋锋声再破费，点了头，打算去他家吃一顿。

　　“行，你做简单一点，我其实不怎么想吃。”

　　施青撑着头，看向窗外，蒋锋声扫过施青侧脸，尖下巴跟刀削似的，脸上的肉也是窄紧的，薄薄的，一掐起来就没肉。

　　蒋锋声心里不禁担忧，施青这样不爱吃饭，可该怎么办。

　　回到家，又怕做功夫菜耗时间，只有做点方便的。

　　蒋锋声拉开冰箱，他这段时间都在家中自己做饭，锻炼自己的厨艺。冰箱里食材具备，就等着那天施青上门，给他做一顿。蒋锋声拆开眼肋排上的保鲜膜，打算先煎两块牛排，配一点小菜。

　　锅里加水，放牛奶和新鲜奶油，他打算还煮个奶油蘑菇汤，咸口的，施青应该会喜欢。

　　蒋锋声手持汤勺，搅动着奶白浓稠的汤，小泡咕嘟嘟直冒。厨房墙壁打通的那层窗在这时终于迎来丰姿多彩的夕阳变换图景，蒋锋声早几年就买了这套房子，只有节假日去无可去时才回到所谓的居所。

　　他几乎从来没正经八百使用过这间厨房，冰箱永远只有工业食品和罐头，以及最方便的营养液。

　　是在什么时候他开始使用厨房的？

　　大概是和施青第二次见面，他招呼他进面馆吃饭，蒋锋声特别喜欢面馆里的那种水汽缭绕的味道。

　　在到处都是钢铁大楼，抬起头能看见百层大厦巍峨的影子，人渺小如蝼蚁。可有一家坚持手工削面的小老板，默默的待在后厨，面锅腾起的水汽在玻璃上呼出一层朦朦胧胧的雾。

　　就算施青出身贫民窟，没有在星理念过书，没有特别聪明，他仍爱着这样的施青。

　　纵使施青平凡如一，他仍会和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坐在咖啡厅角落的小口小口吃蛋糕的beta结婚。

　　在吃过施青给他做过的面后，蒋锋声回家吃着工业速食和罐头总觉得不对劲，他开始尝试做饭。不算为自己，更多是为施青吧，蒋锋声这样想，他将芝士条丢尽进奶油浓汤里，手拿住长柄勺缓缓的沿着锅边绕圈。

　　他喜欢希望施青会喜欢他做的饭菜，蒋锋声拿起汤匙，浅浅尝了一点味道。

　　施青在他房间里看书。

　　那本借走的战地传记早还了回来，看样子施青很喜欢那本书，在车上他问了几句，都能答出来，甚至很感兴趣，问他异星战场是否就是那个样子。

　　蒋锋声点头，那本书的作者他也算认识，是军校的学长，曾经参过军，早已退伍。转业后出了这本书，名声斐然，蒋锋声的书架上也多了这本书。

　　“想要那本书的实体签名吗？”

　　“我要人家作者签名干什么？”

　　施青双手拧着逗小孩玩的魔方，他复原的很快，一边拧一边和蒋锋声说闲话。扭头看向他，手上的动作没有慢下来，蒋锋声扫过去，看向施青翻飞的手指。

　　“不是喜欢这本书吗？”

　　“喜欢就一定要作者签名吗？可我只是喜欢他写的一些故事，有些桥段我不喜欢。”

　　蒋锋声笑起来，施青将复原好的魔方丢在蒋锋声腿上，忍不住问道，“你笑什么？”

　　“笑我，青青，你刚刚说的很好。”

　　施青抬脚踹了蒋锋声一下，蒋锋声笑得更厉害了，车是自动驾驶，跟主驾驶位没什么太大关系。

　　蒋锋声俯下身，笑得半个人都压在方向盘上，施青拧起眉头，嘴角被他感染，也忍不住挑起来，但不知道蒋锋声到底在笑什么。

　　被他一脚踹傻了？

　　蒋锋声撑起来，手掌压着侧脸，单手拨乱魔方，又极快的复原。施青头一次有了点胜负心，夺过来，掐着秒。四四方方的魔方递在眼前，色彩鲜艳，蒋锋声似乎是知道怎么逗施青也知道怎么欺负施青。

　　没什么感情声调，只是举起双手机械性的鼓掌，假模假样的欢呼着。

　　“青青好厉害。”

　　魔方差点砸在蒋锋声脸上，胡乱的飞进两座位间的凹槽里，一角撞过去打乱方位，丢在后排的那本书放回原位。

　　施青削瘦的手指搭在书架上，手指压在书脊上，挑选着下一本。还没看完第一章，蒋锋声的声音从门缝喊进来，男人的脸探进来，“青青，过来吃饭了。”

　　椅脚向后的声音磨过，施青站起身，目光无意间扫过床头柜，想到那夜看见散乱一地的针头。

　　他放下书，点点头。

　　“好。”

　　28.

　　饭桌上算得上丰盛，白瓷圆盘上是已经切好成小条的牛排，肉质粉嫩。送入嘴，肉汁四溢，香味很足，但施青吃了半盘就没再动了，象征性的喝了小半碗奶油蘑菇浓汤就打算下桌。

　　蒋锋声放下叉，难道皱眉问道。

　　“不好吃吗？”

　　施青啊了一声，将餐盘推远，慢半拍回答道，“没有，很好吃，但是我吃饱了。”

　　“吃不下了。”

　　蒋锋声盯着餐盘里不过巴掌大小的牛排，施青才勉强碰了一半，菜和意面都没怎么吃。一盘菜只略微削下去一点，像只受了丁点外伤。

　　以为他会喜欢的奶油蘑菇浓汤也只喝了一点，蒋锋声觉得这不行，将离开餐桌的施青按住。

　　施青确实没什么吃饭的心思，他在蒋锋声书房又找到一本好看的书，像个为了看动画片敷衍饭桌的小孩。吃得少，自己盘子里的食物也不想吃完，就火急火燎的想进书房接着继续看。

　　蒋锋声将施青抱住，按在自己腿上，手压在银质餐叉上，“来，青青，自己盘子里的食物要吃完。”

　　“不能浪费，你自己也要吃饱。”

　　“那点食物根本不够人体供能，”蒋锋声的手同时按在施青平坦的小腹上，故意问道，“肚子这么平，到底有没有吃饱，下桌子这么快要干什么去呢？”

　　施青眼见着要被戳破，有点不好意思，坐在蒋锋声硬邦邦的大腿上，只有乖乖的张开嘴衔住餐叉上的牛肉条。

　　洁白的齿在咀嚼的过程中若隐若现，蒋锋声盯着施青嚼动的侧脸，腮帮稍微鼓起来一点，很快咽下去，蒋锋声继续喂。

　　施青吞咽得有些过快了，带着一点急，他嗓子本来就细，这样囫囵咽下去就噎。

　　蒋锋声将汤碗端在施青口前，施青匆忙抬起双手接过了碗，仰头咽下汤，喉结耸动。这一切蒋锋声都看在眼里，他放下手，拍了拍施青的后背，施青放下碗，狼狈喊停蒋锋声的动作。

　　噎住了是该拍拍背，可蒋锋声力气太大，拍得他整个后背都在震抖。屁股尖压在身下男人的膝上，硬邦邦的，带着体温，不怎么舒服。要是不吃，铁硬的膝盖就往上提，顶得施青屁股尖往下滑，吓唬小孩那样吓唬他，可施青偏偏也吃这套。

　　盘子见空，煎好的芦笋配菜和意面都下了肚，他又噎，连汤都喝了大半碗。

　　施青快在蒋锋声的腿上坐不下去了，自己拿餐具将最后一点意面绞上叉，送进嘴里咀嚼。咽下去，施青扭过头，张开嘴，示意自己已经吃干净了。蒋锋声盯着施青乖巧的模样，口腔里粉嫩嫩的，确实吃得很干净。

　　他端起汤，又喂了一点，一碗汤差不多喝下去。

　　施青是真的撑得没办法，感觉自己肚子快被撑爆了，从来都没有吃这样多过。撑得他很难受，挣扎的想走，但蒋锋声紧紧锁着他的腰。

　　蒋锋声的手压在施青腹上，薄韧的肚微微凸起一点弧度，施青瘦，胃部鼓胀起来的这点弧度很明显。但蒋锋声仍觉得不够，施青只是吃完了自己盘子里的肉和意面，配菜只愿意吃了那几根芦笋，剩下的土豆泥都没碰。汤碗里还剩下一点浓汤底，都是汤里剩下的配料，蒋锋声蒯起蘑菇和虾仁，送到施青嘴边。

　　施青闭紧嘴，负隅顽抗，可勺子尖抵在两片唇瓣之间，强硬的要撬开他的嘴。施青没办法，皱紧眉，张开勉强将那一勺吃进去，粉红的舌头舔过勺里，裹上勾过浓芡稠重的奶油汤汁。

　　好容易将碗底见空，施青是真觉得再多吃一点就要吐了。

　　蒋锋声还勒住他不放，施青有些有些厌烦了，挣扎的大喊。

　　“蒋锋声，吃这么多我很难受！蒋锋声！”

　　“你放开我！”

　　蒋锋声笑着，放下勺，手钻进衣料里，抚着施青鼓起来的小肚子。施青拧腰挣扎，突然激烈起来，后肘往后倒，差点砸在蒋锋声脸上，又差点甩上一耳光。

　　膝盖却撞在桌沿下，疼得他叫，霎时间就安静下来。

　　蒋锋声有些哭笑不得抱住施青，手落在他膝上揉按。那块皮肉抽抽的跳疼，施青一脚跺在蒋锋声脚背上，猛地甩头瞪过去，他眼睛水多，又疼了一遭，像哭了一般淋漓潋泪光。蒋锋声颇为心疼，打圈揉过施青要起淤青的膝盖，哄道。

　　“好了好了，不吃了，肚子是不是很胀？”

　　“我问了医生，帮你揉揉肚子，消化一下。”

　　蒋锋声撩开施青卫衣下摆，露出一截清癯的腰身，低腰牛仔裤勒在髋骨上，能完整的看见那一片雪白的小腹。蒋锋声提起衣摆，往施青手上塞，示意他自己捏住。

　　施青抿住嘴，不想给蒋锋声好脸色看，他脾气是有些大，不想跟蒋锋声说一个字。手只是提起卫衣，乖巧而又温顺的露出那片腰。

　　蒋锋声看着施青狭长的肚脐眼，脑子里突然晃过施青孕育的那一天。腹在胚胎初期应该是只微微凸起一点，并不明显，在后面会越鼓越胀。蒋锋声脑子里想象的画面让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怪异，简直是无法想象施青怀孕的模样，他并不喜欢，他觉得施青也不喜欢那样，说不定大肚子的长发小妈妈会因为肚子吹气一样的变大而哭得特别厉害。

　　他觉得施青的四肢太纤细，腰也小小的，怀孕的话像肚子里揣了个沉甸甸吹满水的气球。

　　蒋锋声想，施青会很害怕吧。蒋锋声的眼神不自觉带上更深的怜爱，手抚上去，他在做饭的罅隙问过研究人员，那群人医学造诣深厚。虽然场馆事突发，不过他们躲在二楼，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打光脑通讯问过去的时候，他们都在关心施青，害怕beta的身体出问题。

　　蒋锋声应付了些问题，便直截了当的问他们有没有治吃饭的法子，施青进食欲不强，那样瘦，全是喝营养液喝的。白大褂们给出不少建议，无非都是拉来体检，检查一下身体，吃一些进补的药。

　　保健药物品种繁复，蒋锋声不想给施青喂药片，又没生病，只是太瘦了些。

　　不过有些还算良心，提出些正常疗程，就让他坚持正常吃饭，慢慢补上来。吃完饭，可以坚持揉肚子，帮助消化。蒋锋声仔细观摩了研究人员发来的视频，努力的学习了手法，现在正要实际应用在施青身上。

　　不过现在该是叫妻子了。

　　蒋锋声想着上头批准重要文件的速度，手按下去，今晚的信息网信息刷新，他婚配状况那一栏填上了空。蒋锋声宽大的手掌覆在施青的小肚子上，手掌粗糙滚烫如沙，带着硬茧，顺时针揉压下去。

　　手掌甫一压下去，施青猛地绷紧腰，他腹部肌肉很薄，几乎没什么脂肪，一压，能充分的感知到那股力。压迫着娇嫩的内脏，施青尤为敏感，他吃不住这感觉，觉得疼，又觉得是其他的感觉。

　　提着卫衣的手落下去，掐在蒋锋声撩起袖口的小臂上，他呀噫的叫，手指甲紧紧的掐下去，印出五个尖薄的月牙印。施青像小猫一样挣扎起来，挺起来，肋骨从胸膛侧下显影，又是将自己的腰腹送到那只滚热的大掌上，蒋锋声变本加厉的按压下去。

　　施青快要哭了，他的脚一直踩在蒋锋声脚上，他是被抱到蒋锋声腿上的，拖鞋留在自己刚刚坐过的椅边。又嫌踩地脏，是一直落在蒋锋声脚背上，可现在却身不由己。

　　但他又矮蒋锋声大半截，其实没那么高，坐在蒋锋声腿上，脚是不能完全碰在地面上的。

　　施青被揉肚子揉的难受，蒋锋声一只手臂紧紧的锁住他胸膛，手抓住他右臂。施青两只手都掐在他这只手臂上，蒋锋声另外一只手又缓轻了力道，压住白嫩的小腹碾转。

　　可施青还是不舒服，嗓子眼里感觉要呕出什么来，抽噎着，穿着白袜的脚尖压在地板上划着乱拧，脚后跟微微带着抖，甚至连小腿肚都抽起来。施青哼着叫，双腿分开了，单坐在蒋锋声一条膝盖上，大腿根夹紧他膝盖，小腿又分开，脚尖撑在地板上顶住，又因为不适的疼痛崩力滑走。

　　施青快被揉怄气了，抽抽着，快要真哭出来。

　　蒋锋声的动作慢慢柔和下来，只靠过高的体温捂在施青绷紧的小腹上暖着他，热滚的盖在腹上。施青快感觉自己的腰肚要被蒋锋声揉烂了，手落下来，去撕开蒋锋声压在他腹上如暖贴般的手。

　　可又柔和的碾转了一圈才停下来，施青眼里带泪，没了钳制，转手一巴掌抽了过去。

　　蒋锋声只笑笑，将脸颊贴过去，微红的掌印发了点浮烫，压在施青润汗的面颊上。双手合抱在施青的腰腹上，亲昵的喊，“青青，等我吃完再下桌好吗？”

　　施青没想到那一耳光就打中了，他就是特别气愤，因为蒋锋声把他弄疼了。

　　就蒋锋声那个身手，能躲不过他一巴掌？

　　施青不信，但也心虚，高低也没什么事。刚刚想看书的瘾已经被蒋锋声给揉掉了，脚尖搭在蒋锋声脚背上蹭他的袜子，慢慢的等他吃完这一餐。

　　蒋锋声就这样抱着施青，腿上坐了个人，并不干扰他的动作。三两下吃完剩饭，连带施青盘子里的土豆泥都吃掉，蒋锋声将施青抱回他的椅上，站起身，收拾餐具。

　　施青套上拖鞋，也不管蒋锋声了，哒哒就往他卧室里去。

　　蒋锋声的卧室也算半个书房，施青很喜欢那个深棕色的实木大书架，和星理图书馆里的书架相差无几，承载着轻薄的纸本，厚重的将千百年的历史光阴压在脚下。

　　施青没什么坐姿，可硬木椅背揽住他向后仰的背，这不禁让施青想念他屋中那只酒红色的沙发，他想怎么躺都行。施青拿着书，扭头看了一眼蒋锋声的床，铁灰色的被褥和同色系的枕头，规整，线条一丝不苟，没有任何褶皱，有一股钢铁的味道。

　　施青想躺上去压乱，可又有点不敢，他觉得这不好。

　　想了想，还是提着书向侧卧去，刚拉上门把手，门扇自己拉开了。高大的男人站在主卧门口，脸上带着笑意，揭下了围裙，一向扣到最顶的黑色衬衣解开了顶上那两道扣，透出一股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慵懒与惬意。

　　压在门口，自然是挡住了施青的路，施青不去他看，刚刚那阵气还没消解，伸手要拨开他。

　　蒋锋声巍然不动，扫了眼施青拿着书，也是那一类纪实类文学，故事讲得好听还有趣儿。

　　他伸手抱起施青，掂了掂他的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亲手喂了施青吃饭，总觉得是比平时重了一点。这很好，施青觉得不好，他讨厌蒋锋声这样轻而易举就将他抱起来，没有半点自由。

　　施青的气没消掉，更气了，手锤在蒋锋声肩上。

　　“蒋锋声，我说过，不要抱我。”

　　蒋锋声充耳不闻，迈步进，后脚踢上主卧的门，将施青抱进来，停在书架边，笑着问。

　　“拿着书急着干什么？”

　　“我要看书，你放我下来。”

　　“我这里不能看？还有书桌和椅子呢，椅子坐着不舒服吗？我明天给你买个坐垫背靠好不好，或者是换张舒服的椅子？”

　　“……我想躺着看。”

　　“那躺床上看？”

　　蒋锋声笑着，走到床边，将施青放下来，又道。

　　“躺着看书对眼睛不好，青青，眼睛熬伤了怎么办？”

　　蒋锋声伸手抚过施青薄薄的眼睑，指尖停留在他左眼睑上的那粒小痣，施青觉得划过去有些痒，不乐意他乱摸，推手拂走。蒋锋声闲适的逗着施青，施青不接茬，坐在蒋锋声床沿，踢开拖鞋，顺着床脚爬上去。

　　施青傲着气看向蒋锋声，半截身倚在床头，强意道。

　　“我就要躺着看。”

　　蒋锋声勾起嘴角笑，走过去坐在床边，将夜灯的光调得柔和些。明亮，但并不刺眼，他没再说话了，不打扰施青看书，只是弯下身，将头压在施青腿上。

　　眼珠向上，看着施青，清秀的小妻子拿着他的书读得津津有味。他靠在施青大腿上，往上看，只能看见棕绿色的厚书壳，和书页翻动外的那半张脸。

　　蒋锋声伸出手，从书下探入那只手，施青只盯着书上的文字，无视掉那只麦色的筋骨分明的手。蒋锋声笑起来，头向上蹭，抬起来那书，将脸挪过去，变本加厉的压在施青肚子上。

　　施青差点一书砸在蒋锋声头上，被揉了那样大一通，现在肚子这块成了施青的禁区。

　　“滚下去。”

　　施青横眉冷目的命令，他常对家里不听话的生物机械艾吉这样喊，他是算生物机械的半个爹，也知道生物机械是喜欢明确的指令。

　　面对不听话讨他嫌的蒋锋声，不自觉也带上这种口吻，听得蒋锋声心都酥了。

　　蒋锋声撑起来，跪上床，掀开被，躺在施青身侧，手压在枕头下，盯着躺在他身边的小妻子。暖灯的光柔熙，打在施青的侧脸，模糊了边影，每个轮廓都变得柔和起来，“青青，不要看久了，到时间就睡觉。”

　　“明早起来给你摊鸡蛋饼，你还想吃什么？还想吃包子吗？或者试试烧卖，我感觉你会喜欢。”

　　“今天晚上就在我床上睡吧，床单被褥枕面都是新换的，”说着说着，蒋锋声突然爬起来，“我忘了，我现在去洗澡。”

　　施青看着他一下就蹿出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念军校念出来的，让施青有些想笑。

　　眼睛落在书上，刚刚翻动的那两页，都是看过的。蒋锋声压上来，他的眼睛根本不在书上，一行字都没看下去。施青垂下眼帘，看了一眼光脑的时间，打了个哈欠，倒是放下了书，扯着被子躺在床上合上了眼。

　　头一挨在这样柔软的枕上，不自觉就来了些困意，施青歪下头。

　　蒋锋声推开门就看见的是这幕，清瘦的妻子缩在床铺上，小小的一团。

　　脸朝门边，躲过夜灯辉明的光，面庞陷在那团阴影里。眼睫如扇搭在眼边，安静的呼吸着，呼吸声浅浅，像小猫。

　　蒋锋声的心也跟着放轻，轻手轻脚的关了灯，爬上床，撩开被褥躺下去。要抱住施青，手臂一揽过去，施青却醒了，他觉浅，不深。不像蒋锋声，睡眠时睡得极沉，怎么推他都推不走。

　　施青嗅到蒋锋声身上柠檬沐浴液的味道，先是将头凑过去嗅了嗅，睁开眼看见已经换好的棉质家居睡衣。

　　爬起来，去洗澡，蒋锋声也跟着撑起来，从衣柜里拿出套新睡衣。一穿，竟然还是符合他的尺码，不知道蒋锋声什么时候买的。

　　施青拿毛巾揉着发，踢踏着拖鞋走出来，蒋锋声已经拿着吹风机了。招呼施青坐过来，蒋锋声跪在床铺上，手抓着施青的发，他这跪在施青佝下去的后背，比他高了太多，俯视一切，但眼睛还是留在那把细软的黑发上。施青没有吹头习惯，发极乌黑，黑沉沉的颜色，细细的根根散开，披在后肩上掩住颈。

　　蒋锋声手腕上挂了根发圈，从施青头发上薅的，刚刚施青去洗澡，给他拿睡衣时，顺手就给施青摘下来了。施青现在不捆发，没想起来，打了个哈欠。

　　他刚刚进去，就提溜着衣服看自己肚子，没起青，也不怎么痛，仿佛饭桌上挨的那顿揉都是幻觉。

　　施青捏了把自己清癯平坦的小腹，只拧出点皮，肚皮有点鼓，真是吃撑了，现在还没能消化下来。本来一个人躺在床上就睡了下去，洗了个澡，又清醒下来，躺在床上，身觉累，却迟迟没有睡意。

　　夜灯已经关了，他俩没什么事要做，就早早上床休息。

　　施青的手压在枕下，盯着夜幕里的蒋锋声，窗帘都拉起来，房间里黑得沉。看不清他的脸，只是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和呼吸，施青身边不睡人，有些不习惯，就一直侧躺看着他，忽然开口问道。

　　“你当时为什么要说我是你的妻子？”

　　施青的目光诚挚，眼珠澄澈，真只是不解。

　　他认为这句话很多余，对于生物机械来说，对它们的情感判断板块起不了任何作用。听到时，他控制不住的从柱后走出。

　　蒋锋声也侧躺对着施青，只是绅士的在他们两人间留下一块安全区，手伸过去，抚摸施青的脸颊，大拇指摩挲，本就低沉的声音在黑夜里更显得喑哑，“那青青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施青翻了个身，仰躺在床铺上，抓住蒋锋声的手。双手握住那只宽大的手，手掌心贴住蒋锋声的虎口，他的掌心烫，体温有些高，床上的被不算薄，可搭在身上特别暖和，施青不想贴住蒋锋声那滚烫的掌心，有些热了，会出汗。

　　施青握住他的手，只是用指尖搭在他掌心上，像友好的牵手一样。

　　“朋友。”

　　唯一的好朋友。

　　蒋锋声差点没绷住，他以为施青会明白，他们从相亲认识，本不纯粹，怎么躺在一张床还成朋友了。

　　蒋锋声心里没这样复杂过，觉得有些好笑，又摸不透施青，不知道他瘦弱的小妻子在想什么。蒋锋声不想操之过急，总归已经结了婚，感情这种事，就慢慢来吧。

　　施青又翻了个身，背对蒋锋声，却还握住蒋锋声的手捏在胸膛前，指头一个一个去捏他的指节。指和掌上的茧很粗糙，摸着不怎么好，施青想到蒋锋声给他揉肚子时的难受感觉，忍不住蜷起了腿。

　　蒋锋声完全靠过去，贴着施青的后背，饱满的肌肉松弛下来，变得柔软，体温像只大型犬围了上来。施青不玩了，手指搭在蒋锋声手背上，蒋锋声小心翼翼的控制住手臂，怕完全搭下去压住施青，只是借着技巧搂住了他的腰。

　　施青忽然又开口问道。

　　“当时二楼看台，那群在我们背后走过来走过去的人是不是你同事，他们总看我。”

　　“是不是你告诉他们了？还是他们向你打听的？”

　　软被传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施青转过来，看着蒋锋声。两人枕在一只枕上，相距不过几寸，甚至能感觉到鼻息呼出来的纠缠和对面体温烘出来的温度，施青没想离这么近。

　　他刚刚也只是在想事，想着想着，忽然想起今天下午那一茬。

　　蒋锋声沉默，没想到施青能发现，不过他发现施青确实感官灵敏，低头将脸埋在他胸膛上。也想起下午那时候，他没关系，以前遇到的危机时刻比这凶险的更多，可他没想到施青会主动站出来，闷闷的吐出两个字。

　　“都有。”

　　“也不算同事，只是共事过。”

　　“哦。”

　　蒋锋声嗅着妻子沐浴后的肌肤，香得很，双臂抱紧他的腰，“青青，以后遇到危险，一定要优先保证自己的安全。你自己要对自己的安全负责，你是自己生命的第一负责人，没有人可以让你选择放弃自己的安全去面对危险。”

　　“我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但是你没有。”

　　施青静默，拧了下腰，蒋锋声放开钳制。施青松活些，忽然问。

　　“蒋锋声，我是不是很胆小？”

　　“没有，青青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宝宝。”

　　“你别这样说话，”施青伸手推了一下蒋锋声，自言自语道。

　　“我确实很怕，你把我抱到柱子的时候我就有点腿软站不起来，但是你说完那句话，我就忍不住走出来了。我本来不想出来的，但是我又害怕。”

　　话有些乱，这一下午，施青的心都乱糟糟的，情绪不佳。

　　蒋锋声听着施青的话语，心里也和施青一样乱糟糟，可不是和施青一样的乱法，他是在怪自己，将施青带到这种危险中。蒋锋声心疼的抱紧了他，抬起头，在施青额头上落下一吻，哄着施青。

　　“我都说了，你别这样叫我。”

　　施青强撑着加重语气申诉，他在保育院十八年，出来生活十二年，都没听到这样腻歪的称呼。他觉得有些过于磨耳了，推着蒋锋声的肩，蒋锋声只笑，手仍稳稳的掐住施青的腰，求他给一个晚安吻。

　　施青勉强印上去，擦了下自己的唇，硬邦邦的说。

　　“好了，睡觉，我困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