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霓虹》启动日

8、第 8 章

　　20.

　　施青真的非常担心蒋锋声，从蒋锋声家中回去后，一直心神不宁。在回到家后，他立刻脱掉了那身昂贵的衣物，等待一周后，施青看见蒋锋声全须全尾的站在面馆门口。

　　两个人默契的没有问那件事，施青装作不知，蒋锋声在回去后看了家中的监控。

　　看见施青的反应，心疼得要命。

　　立马驱车赶到施青面馆前，惴惴不安的等候审判，他手上捧了束花。过了一周，插在花瓶里的花早掉了枝头，蔫巴巴的散下枯萎发黄的花瓣。

　　施青站在面馆里，看着站在外面的蒋锋声，食客已经散得差不多。施青抬手解开围裙，落下门帘，关闭了光牌。他站在店铺中央，手里捏着那条围裙转身，蒋锋声匆忙的开口解释。

　　“上周部队里突然有事，那个雷诺，就是那天晚上跟你说话那个。他是来接我做任务，那个特殊任务有点匆忙，我连夜就走了。那个没给你说一声，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青青。”

　　“我，我很想你。”

　　“嗯。”

　　“吃饭了吗？”

　　施青点头，扭过头，清秀的面庞弧线不寡淡，只是流畅。鼻尖直，眼里是黑亮的水，润润的，像无数次哭过的眼睛。蒋锋声知道施青没有哭，他应该是不常哭的人，是坚强的人，只是眼睛里水很多，眉往下撇，显得是惆怅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捂住脸哭泣起来一般。

　　蒋锋声的心在胸膛里咚咚的跳着，他没有那一刻有如此明白，他有多爱施青。

　　蒋锋声局促的抱住花，摇了摇头。

　　“吃面吗？我给你煮。”

　　“好。”

　　蒋锋声坐在桌边，施青进后厨，刀削面团已经削完了，今天生意不错。他提溜团细面出来，下进面锅里，咕噜噜的声音伴随着水雾。

　　施青昂头闭眼叹了口气，这一周他不是没有去找人，他问了他老师。但想要得到更多资料，需要潜入瑞星地下实验室，那个施青不愿意再去第二次的地方。施青犹豫不决，他抗拒危险。

　　可今天蒋锋声来，施青看见蒋锋声的脸，什么都不想了，只想上去抱抱他。

　　但施青忍住了，听见他充满歉意的话语，打散了任何想质问他的想法。

　　施青无可奈何的微睁开眼，瞥向厨房外的蒋锋声，一层毛玻璃和一片腾起来的水雾拦住他看的蒋锋声。男人的身影模模糊糊，不甚清晰，让施青意外的迷茫起起来。他抬起手想抓住水雾，手捏住半空，摊开，可又是一片空。

　　面锅里是一片沸腾的水，鼓胀起无数水泡，想知道水雾的秘密，得先跳进沸锅里。

　　施青捞起面，简单舀了料，才发现青菜都没烫。

　　也不管了，端碗出来，落在蒋锋声面前。

　　施青坐在他对面，低下头，双手抱胸，左腿架在右腿上。他盯着自己相交的腿，脚尖心神不宁的晃动，又抬起眼，看向蒋锋声脖子上那圈雪白得刺眼的绷带。

　　在蒋锋声站在门口时，施青就注意到他脖子上那圈绷带，到底是受怎样的伤，才会缠成这样。

　　不过十二针强效抑制剂。

　　蒋锋声没觉得有什么，只是觉得后颈的针孔不好看，出地下实验室的时候找了块抑制贴想盖上挡挡。雷诺在一边出馊主意，说什么拿绷带绑上，搞得严重点，说不定施青就心疼他呢。

　　两个人加起来六十岁了都没谈过恋爱，乱来，蒋锋声真在脖子上缠了圈。

　　两只手也缠上绷带，不过手上本来就该缠一圈纱布，他在封锁室的时候神志不清。在雷诺这个傻逼搬床垫进来的时候逃出封锁室，打伤若干人员，被押送回来的时候对着门口砸门。拳骨砸得鲜血淋漓，白骨都露了出来，研究人员紧急调人进来注射镇定剂和麻醉处理伤口。

　　蒋锋声抬眼看向施青，看上去不是很心疼他那样，只是低着眼沉默。

　　和他幻想的，施青抱住他埋怨耍小脾气完全不一样，也没有哭。

　　这份缄默让蒋锋声内心疯狂不安，像狗主人要丢狗的前兆一般，蒋锋声这辈子没这么紧张过。大脑疯了一样开始转，生怕被施青丢掉，怎么办。

　　他该怎么办，跪着向施青道歉吗，他除了这点还能做什么。

　　请干妈来做婚礼认证人吗，可以现在直接领证结婚吗，他把那栋房子过户给施青？

　　蒋锋声想不出任何解决方法，面对连汤都会喝完的面都有些食不下咽起来，没吃了几口。施青看见他慢吞吞的咀嚼食物的样子，不禁心里更忧心蒋锋声的状况，食欲被影响，脖上和手上的伤。

　　暗处肯定还有他不知道的隐蔽伤痕。

　　施青脑海中浮过曾经看见过的人间惨剧，各类被改造的人体，痛苦的实验体。想及于此，施青的呼吸都压浅了些，忍不住拧起秀气的眉头问道。

　　“你还好吗？不是，我想问问你，你那个任务进行的顺利吗？”

　　“……不太顺利，所以迟了一点。本来三天前我就能来找你的，青青，对不起，今天晚上想去我家吗，我们可以坐江边的邮轮。你可以睡主卧，你想睡哪里都可以，我第二天早上起来给你做饭。鸡蛋饼想吃吗，我看了一些做早餐的教程，大概可以给你包包子……”

　　蒋锋声说话停不下来，这是他紧张到极致的表现，偏偏语调又是温柔的，话也全是平常，让人看不出他的紧张。

　　但施青没有听进耳里，他只注意到蒋锋声开头第一句话。

　　不太顺利。

　　说明非常不顺利，那么蒋锋声到底遭受了什么？

　　施青忍不住握紧了手。

　　他必须要去瑞星地下实验室一趟。

　　施青咬住下唇，蒋锋声看见他拧眉不语的神情，说了些话。

　　施青一直低着头没有反应。

　　蒋锋声心乱如麻，忍不住起身，坐在施青旁边。他搂住施青，将清瘦的beta抱在自己腿上，施青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双手抱胸，全然不知道发了什么。

　　蒋锋声喉结耸动，从未想过今天还能这样接近施青，臆想中的姿势真的出现在现实中，就算施青抬手给他一耳光也值了。蒋锋声咽下唾沫，环住施青的腰，beta细韧的腰身一折就要断一样。

　　大腿上没什么肉，但臀部很柔软，是有肉的，也很挺翘，压在腿上滋味如登天梯。

　　蒋锋声压制住生理反应，感觉像抱住一只等身手办般，感受着施青压在腿上的重量，轻轻的哄着他。

　　“青青，不要生气，不会再发生那天晚上的事了。我发誓……”

　　施青脑子里在想事，他一想深入了就容易陷入想法忽视外界，他以为这是个毛病，但他老师夸他很厉害。施青在捋事，不仅仅是蒋锋声的，而是将最近所有发生的事情串联到一起。

　　21.

　　其实在这一周，蒋锋声没来找他，但他迎来了不速之客。

　　一个他不想见到的人，对方也应该不想再看见他的脸。

　　是当初那个跟他交换身份的人，那个高傲的鼻孔朝天的Omega小少爷，十年过去，竟没一点长进。光脑被大段大段的威胁信息轰炸，字里行间充斥着各类话语，只让施青觉得幼稚的好笑。

　　同时得知，在那天回母校拜访老师时，他从照片墙上看见了施轻。而施轻也同样看见了他。

　　只不过不止这一回。

　　施轻压根儿没在那天看见施青，只是在家中刷学校论坛网页，他们理工和隔壁军校，被称作联盟双璧。两所顶级大学所专向不同，因此没什么竞争关系，彼此间井水不犯河水。

　　也有多项合作，总体来说，关系不错。

　　论坛上有时候也会说到隔壁学校的事，甚至两个论坛都能互相翻。

　　施轻就是两家论坛网页来回翻的人，他对军校挺关注，他也算是众星捧月的Omega，想和他成婚的alpha趋之若鹜。不过碍于施轻的高眼光，竟然迟迟没有定下来，在信息素网中，和他匹配度最高的竟然是一个平民alpha。

　　自诩上层人的施轻绝不可能自甘下贱，和平民结合。

　　东挑西选，就等到了现在，他将目光投向隔壁军校。

　　军校里最是卧虎藏龙的地方，绝不缺乏身处于顶级的alpha，况且联盟政府松散，那几个军部家族的寡头集合体才是实际上的统治阶层。

　　世家分九等，他所在的阶层不过中流，他哥哥的妻子也只是同层次的人。

　　想要往上走，只有攀上高枝。

　　除去这个想法，军校的论坛有时候比理工更有意思些，都是些气血方刚的alpha，充斥着旺盛的生命力。手指划过去，一条帖子突然跳进主页，吸引了施轻的目光。

　　不知怎么，都在嚎叫那天的好运气，他点进一个标题。

　　#111，谁知道练兵场军训那天发生什么事，看论坛里怎么突然刷屏#

　　一楼：我在现场！！

　　二楼：一样~

　　三楼：在打字，等等

　　四楼：前排

　　五楼：前排一位+1

　　六楼（楼主）：三楼能不能再打快点！

　　七楼：不要急

　　八楼：路过，说一嘴，那天来练兵场的那位高阶军官是带对象来学校转一圈，你们有外校对象也这样。不是巡检，不要传谣了（ps：听说是副教官的舍友）

　　九楼：我靠，托那天的福，全练兵场一句话没说直接奔后山拉练

　　十楼：都是福报

　　十一楼：沉默，本来以为那天能休息的

　　十二楼：怎么不算休息了，那天下午放的时候居然还是按照正常时间表来的

　　十三楼：福报

　　十四楼：食堂外照片（三个人抽烟）

　　十五楼：那天路过食堂偷拍的

　　十六楼：有点好看

　　十七楼：是什么气味的Omega？看上去好瘦，但是挺漂亮的

　　十八楼：不像omega

　　十九楼：我那天就是旁边，就门口方阵那边的，牵手路过的时候，就闻那位长官的信息素味道，级别和浓度堪称顶级

　　二十楼：同楼上，真的闻着那味儿太冲了，本来训一上午够呛，我气血方刚，差点没理智，谈恋爱的alpha都这么恐怖吗

　　二十一楼：XXX，来导员办公室一趟

　　二十二楼：我靠兄弟不要开我

　　二十三楼：确实闻着不像omega，全是对方的味儿，就算AO关系再好，这样也挺冒犯的。感觉是beta，话说咱们军校有beta吗？

　　二十四楼：有的兄弟有的

　　二十五楼：咱们学校真有beta？？

　　二十六楼：……能上咱们学校的beta……不说是精英也是公鸡中的战斗机了吧

　　二十七楼：所以二十三楼是谈过恋爱吗兄弟这么懂

　　二十八楼：我已经结婚了

　　二十九楼：我靠！

　　三十楼：你们这些信息素命定番青梅竹马都给我滚出星盟军校！！！

　　三十一楼：滚出军校！！（大哭）（大哭）（拳头）

　　三十二楼：好酸

　　三十三楼：路过被踢一脚好无辜

　　三十四楼：所以真是beta？

　　三十五楼：楼上看不起AB恋？

　　三十六楼：没有没有，我男朋友是alpha

　　三十七楼：？？？

　　三十八楼：三十六楼你搞死A同恋？？

　　三十九楼：我是beta，很好奇，我闻不到我男朋友放在我身上的信息素

　　四十楼：在本楼给好奇的beta们科普一下吧

　　四十一楼：AO性别交往中，信息素是非常重要的一环，不然市面上怎么会流通大量的信息素改善香等等产品。AO分化大致在十八岁，但是咱们现在科技发达，一出生就有分化检测，要分化的从小到大都接受性别教育。保护好后颈，自己的信息素要符合社交礼仪，尤其是alpha不能乱释放，就算对方是beta，也不能故意把信息素染上去。即使是对象，也要保持合格的分寸，像那种把对方完全用信息素包裹的方式，跟茎叶射脸没什么区别

　　四十二楼：我靠！那么变态吗

　　四十三楼：是的，感觉楼里99%都是alpha，大家都心知肚明AB恋中，有些alpha的行为到底有多过分

　　四十三楼：偏题，我们学校的alpha率应该是98%以上吧。妈的真想跟那群alpha爆了！

　　四十四楼：字打完了

　　四十五楼：九号那天军训上午拉练，下午训站姿踏步，晒得真的要脱皮了。我就刚好在门口那边，忽然路过这对，我眼睛好，一看就是对散步小情侣。那个beta还是omega，本来还不愿意过来的，是那个长官给人扯过来。Alpha爱炫耀的破脾气大家懂都懂，想炫耀老婆呗，我就看见那狗教官立马跟个狗一样就上去打招呼。还好老子聪明，跟着打招呼，好爽，足足休息了快一个小时。后面就是被副总教官那个该死的金毛拉去拉练，真的累死

　　四十七楼：听说本来不准备拉练的，结果被人一招呼就拉着人走了

　　四十八楼：我们都是小情侣play的一环吗？

　　四十九楼：是的兄弟是的（沉痛

　　五十楼：狗情侣都去死吧（大哭）（大哭）不是单身都给我离开军校！！

　　五十一楼：我来接后续

　　五十二楼：我搁练兵场后面，就后面那块，前面兄弟也说了他们不是从前面门口进吗。那长官也是虎了吧唧的一点儿也不懂得照顾omega，都知道omega娇气，他那omega又瘦，特别白，真的蛮清秀的，不是漂亮，是有气质。有点矮，感觉在我肩头旁边，但是很适合抱着。左眼皮上有颗小痣，留了点头发，寡妇造型。我要是有这么个omega老婆不知道该多兴奋，真的很适合抱着走，我要是有这么个对象，说实话我也这样显摆

　　五十三楼：真有这么招人？

　　五十四楼：说实话，精致的大眼珠子omega看多了，这款真挺少见的

　　五十五楼：哥们你们真的炫压抑了

　　五十六楼：（公交车上图片）刚好路过，没敢拍，有点糊

　　五十七楼：确实有点姿色

　　五十八楼：不是吧哥们这不就街边路人

　　五十九楼：我觉得挺有气质的

　　六十楼：啧啧，你们不懂这款

　　六十一楼：炫压抑！

　　六十二楼：求求你们别炫压抑了（双手合十）

　　六十三楼：谁让学校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九都是alpha！妈的看见那群alpha就烦

　　六十四楼：咳咳偏题了，本来练兵场就晒了，给人家拽着溜场子显摆。人家闹不满意了，一直低头没说话，特别羞。我想起哄来着，怕被打，就一直盯着瞅。几个教官都过去打招呼，我看他们都松散下来，坐下来休息，看见他俩站铁丝网树荫旁边。那omega脾气不算大，真暴脾气的一耳光就过去了，就低头生闷气，特别可爱。后面总副教官也过去打招呼，说两句走了，我以为啥呢，让人去给那个omega找把伞。也算是知道心疼人了

　　六十五楼：五十二楼，长官知道你意淫他老婆吗？小心铜皮带给你旋成陀螺！

　　六十六楼：够了你们都在狗叫什么

　　六十七楼：来对外校情侣至于吗

　　六十八楼：楼上不知道长官身份？？

　　六十九楼：楼楼上真不知道长官的身份？？？

　　七十楼：把这外校的叉出去！

　　看到这，施轻拧起了眉，他点击楼中图，放大仔细观察年轻alpha说有气质的那个人。看上去不可能会是Omega，只是一个连性别都没有分化的普通beta，只是莫名的让施轻有些眼熟。

　　施轻并没有将图片里的beta放在心上，而是对图片里那个高大的alpha产生了些兴趣。

　　看上去非常有名，应该是军部里掌握实权的上层军官。

　　施轻忍不住好奇心搜索，点击帖子标题。

　　#扒一扒，介绍一下那天来巡查的长官#

　　一楼：防沉介绍

　　二楼：刷帖子看见居然新兵蛋子不知道长官是什么人。

　　三楼：大四学长好好的给你们介绍一下

　　四楼：插眼，但话说都考进我们学校了，还真有人不知道长官是什么身份吗？

　　五楼：兄弟我真不知道

　　六楼：那长官到底是什么身份，军衔很高吗？

　　七楼：那位长官可是我们学校的传奇学长喂……托他的福，才改了宿舍和一些不合理制度，尤其是军训制度。你们现在觉得军训苦，之前军训更苦，听之前学长说，教官全是地痞流氓，随便体罚。总之被爆出来过，之前有很多帖子，你们可以搜一下

　　八楼：感恩（双手合十）（双手合十）

　　九楼：我靠我觉得现在军训已经够变态了，怎么之前还能更变态

　　十楼：之前变态的事儿多了去了，别大惊小怪

　　十一楼：念机甲系的都应该知道长官吧？教科书式的操控，那段教学视频都盘包浆了，还没换呢。这有空牵老婆来学校溜一圈，能不能重新录个教学视频啊，不想看破损音质的清朝老片（双手合十）

　　十二楼：加一

　　十三楼：听说长官是目前精神力数值最高记录的保持者，真假？

　　十四楼：保真，比真金还真

　　十五楼：隔壁学校路过，所以为什么要叫这位长官？

　　十六楼：（唏嘘）那是因为上古战场的遗存

　　十七楼：什么上古战场？

　　十八楼：那还是十年前，我也是听我哥讲的，我哥比我大六岁。他正好和长官一届的，我哥说在上战场没被虫族咬死，先被自己人搞死。体罚都是稀松平常，以大欺小是常态，各种霸凌特别严重

　　十九楼：我哥念个军校差点进精神病院，总之压力特别大，又没人管。学校里不是还有各种权贵子弟的alpha吗，我们这些平民alpha被欺压的更惨。听我哥说，长官出身还不如平民，是从贫民窟出来的alpha

　　二十楼：但长官那个光辉啊，无人能挡，就各种针对吧

　　二十一楼：论坛帖子全是约着找他打架下阴手的，长官是真的牛，也是真的刚。之前论坛还是实名认证，好吧现在也是，总之那个账号皮下数据特别好找，线下开人

　　二十二楼：开一个打一个宿舍，当时全是骂长官的贴，管理员没办法，只有把长官的名字设定成屏蔽词，带那三个字的帖子直接删。对这些事，校方根本不作为，之后也是长官带人冲锋

　　二十三楼：因为那个屏蔽词，想发帖都没办法，只能找代号，但是屏蔽力度特别大，首字母都不行。不过当时长官的名声早就声名鹊起，也因为带队吧，都叫他长官，这外号就传到现在

　　二十四楼：这些事我感觉我讲了几百遍了都，每一届大一来都解释

　　二十五楼：不过关于这个屏蔽词，有个特别好笑的，听一搞技术的学长说。当时长官名字屏蔽力度是直接写进了底层代码，动不了，现在也是一发一个吞帖

　　二十六楼：难评

　　二十七楼：留校读研老学长现身说法，当年真的闹的特别厉害，但是怎么连长官都找到对象了（大哭）（大哭）（捶地）

　　二十八楼：妈的为什么alpha就要找老婆！就不能保持独身主义吗！！

　　二十九楼：楼上你是找不到吧

　　三十楼：说实话，看你们这些大一的说长官谈恋爱多温柔，真的无法想象。当时在长官隔壁寝室，他寝室全是刺头，就现在大一军训那个副教官是他舍友。还有俩，都吊得没办法，在隔壁天天听到拳打脚踢的声音

　　三十一楼：真的是拳拳到肉，早上不是抢洗漱吗，一拱出来，他宿舍几个脸上没几块好肉，全是青的。不过我听别人说长官其实挺平易近人的，然后我转技术去了

　　三十二楼：XXX毕业论文写完了水什么贴

　　三十三楼：我靠寝室号419学号XXX姓名XXXX你等着，你论文写完了？！

　　三十四楼：上场战役长官好像升衔了

　　三十五楼：应该是升了

　　三十六楼：长官的履历真的吓人

　　三十七楼：半年前那场战役打的真的漂亮，军事理论老师天天搁这儿吹牛皮

　　三十八楼：长官到底多久能升将级？

　　：没准，但感觉能破纪录

　　：长官背后是那位上将诶

　　：怎么办，突然有种羡慕这届大一了，居然看到长官真人还敬礼了，我作为大二学长没有看到！！

　　：说实话，我来本校，就是为了长官

　　：嫉妒了

　　：说实话感觉长官挺平易近人的啊，我知道长官特牛批，看见真人走过来，也没什么架子，脸上表情特别柔和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身边带着对象

　　：我靠那个beta到底是怎么勾搭上长官的，听说不都是独身主义吗？

　　：我上军校就是为了长官啊啊啊（大哭

　　：楼上你这个死A同！！

　　：那可是长官诶，无数军校学子仰慕的榜样，我搞A同恋怎么了！你们不想吗！

　　：搞什么炫压抑了又

　　：你们这群死A同每次在长官的帖子下都嚷嚷，分清楚什么是仰慕什么是爱慕好吧

　　：真的好奇那个人到底怎么追到长官的

　　：同

　　：谁来扒一下

　　：看着其实真不像omega

　　：【链接#扒一扒那个长官对象#】

　　：不是你们有病吧扒人家对象

　　：你们想扒长官对象的到底是不是我们军校的

　　：那可是长官和他对象诶，好奇他对象何方神圣

　　：点进链接看了一眼，不是，好奇归好奇，八卦一下就行了。但是明眼人都应该看得出来长官多喜欢他对象吧？

　　：那些在扒长官对象身份的帖子里骂长官对象的人到底是什么成分，骂人家脾气大，骂他丑，不是那些铸币搞清楚什么叫情侣之间的把戏吗？他俩可还是一起上的公交，在食堂外和总副教官一起抽烟说话

　　：同楼上，那帖子真的特别招笑，还说什么长官他对象PUA长官，不是，都动动脑子吧，谁能PUA长官。这不就是正常谈恋爱吗？一群人没谈过恋爱吗？

　　：点了，我在那帖子里说句正常话让他们不要关注长官对象，被围攻，服了

　　：难他天

　　：说实话有没有人管管，骂得挺过分的，都说那个beta他配不上长官，自己撒泡尿照照吧

　　：但是长官那对象看着真挺平凡的，我先以貌取人

　　：楼上四个字以貌取人真给我整笑了

　　：一个普通beta都还捧上了，不就是有个长官对象的光环吗，无语

　　：那帖子挺搞笑的，对着两张照片臆想，连人家目前是beta还是omega都不知道。我算是觉得那群人挺好笑的，不敢说一定是beta都觉得beta平庸配不上长官，说是omega，连信息素味道都不知道是什么。一件一件分析人家衣服什么牌子，还说什么出身穷酸，不好意思，你们仰慕的长官也是出身贫民窟的好吗？

　　：说实话长官绝对超级无敌喜欢他对象，来练兵场逛一圈，还去食堂坐在一起吃饭。那个总副教官可是长官舍友，十几年的朋友，三人站一起说话，这不就是介绍自己的朋友圈子吗

　　：都消停消停吧

　　：好好的讲长官的帖子怎么又扯上他对象了

　　：奉劝各位一句话，好奇心害死猫。别人肉长官对象

　　：你们真以为长官平易近人？

　　帖子戛然而止，施轻的好奇心在这一刻到达巅峰，楼中的那个链接早已被删掉。他对所谓的长官对象莫名的觉得熟悉，总感觉似曾相识，不过十年过去，他不可能还记得施青。

　　半个月后，在哥哥妻子的关系下，他才要到一张维也纳厅音乐会门票。

　　上流云集，他也希望在这样的集会中结识一些alpha。

　　他早早抵达维也纳厅，入座后看见侧楼梯一阵骚动，他扭头望过去，几乎一眼认出这是谁。

　　论坛帖子里关于长官的照片异常清晰，施轻反复将那几张照片里高大的alpha看了好几遍，对于长官的长相体型印象深刻。这位应该就是军校里的那位传奇学长，他忍不住激动起来，虽然这位出身贫民窟，但是能站到这种地位，说明了他到底有多优越的实力和天赋。

　　施轻站起身假装去厕所，借机走过去。

　　但旁边搂着一个清秀瘦弱的男性，看样子是那天带到军校里的对象。

　　还没分？

　　施轻心里不免忿忿不平，他认为极优alpha就该跟他这样的极优omega在一起，而不是那个看上去平平无奇毫无一点出众的beta。

　　身上没有一点信息素，身材也是个平板，怎么回事，怎么会看上这样的beta？

　　施青冥冥之中扭头随意看了一眼，厅内灯光晦暗，还未开场，只有幕布舞台明亮，做足了噱头。他跟蒋锋声上楼，只是好奇，根本没有注意到人群里的施轻。

　　但施轻清清楚楚看见了施青，他怎么会记不住施青的脸，特别好认。清秀寡淡，眉梢向下撇，最重要的特征是，他左眼皮上有颗细痣。

　　施轻这个时候恍然大悟，他怎么会认不出那两张照片，怎么会认不出这个出身贫民窟的贱民。

　　可那个贫民窟的贱民居然坐到了他无法抵达的位置，大厅分为上下两层，二楼是真正的顶流权贵。

　　那个贱民凭什么？

　　长得没他漂亮身上也没半点信息素，就是个平平无奇的beta，他到底做了什么才能攀上这样的高枝？

　　施轻的内心扭曲到极点，他连整场音乐会都没听下去，一想到和施青这样的贱民同场，如坐针毡。还未到一半就匆匆离场，可又没彻底离开，鬼鬼祟祟的一直在维也纳厅旁边徘徊，想要抓住那两道身影。

　　但浮空车升起，没让施轻抓住一点影子。

　　这夜过去，施青匆匆回到西南十三区的小屋，近乎是心惊胆战的从一个白日等候到黑夜，蒋锋声没有给他发消息。取之而来的是各类烦不胜烦的威胁轰炸短信，甚至将一些沾满血的刀和老鼠尸体邮寄到他的店门，施青很清楚这是谁。

　　但他不想和没脑子的小少爷交谈，也不知道他发哪门子疯，只是以为可能是在回母校时，他看见了他。

　　从短信的只言片语中，施青无法得知那个长官是谁，更不知道自己和他有什么牵连。

　　但是他倒是知道施轻目前就任于星盟理工大学，同时也是瑞星地下实验室的名誉研究员。

　　施青转念一想，他倒是可以借个机会，进入瑞星地下实验室。

　　22.

　　但腿下忽然颠簸起来，施青茫然失措的抓住蒋锋声的衣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蒋锋声腿上。距离不过拳毫之间，低头就碰到蒋锋声的鼻尖，压在脸颊边划过去。

　　施青惊诧的从蒋锋声的腿上逃下来，脚绊在板凳上，幸好蒋锋声反应快捞了一手，不然得摔得个四仰八叉。

　　“想什么呢？”

　　蒋锋声将施青抱起来，放在凳上坐好。

　　施青昂起头，看向蒋锋声，躲闪着目光，垂下头摇了摇。蒋锋声觉得不能是这么个事儿，想法子哄施青开心，拉着他出去逛了甜品店，不知不觉又被忽悠到蒋锋声家里。

　　高级公寓还一如往常，仿佛没有发生过那样的闹剧。

　　蒋锋声放下蛋糕盒，扎起衣袖去洗水果，施青坐在饭桌边听见水龙头哗啦啦的声音。扭头看向窗边，黄昏攀爬在上，紧随其后的是蓝黑的夜色，楼厦就像一道道剪影。

　　他们已经吃过了饭，施青忽然想起来放在小屋里的那本书，他借蒋锋声的，还没看完。

　　那晚过后回去，没再翻开一页。

　　水果盘端上来，蒋锋声打开了客厅的电视，随便挑了个节目。节目有些无聊，嘻嘻哈哈的，都是些资本推出的明星。蒋锋声一个不认识，他根本不看这些玩意儿，施青同样不看，他喜欢看问答类节目。

　　视线没在电视上，漫无目的晃悠着荡，扫过蒋锋声脖上雪白得亮眼的绷带。施青咬着牙签上的水果，齿压在细木棍上，舌头卷过湿润的下唇。

　　蒋锋声同样没看电视，只是放着，目光全悄悄落在施青身上。

　　看见他舔过嘴唇变得晶润，色泽红润，粉红色的舌尖只出现了零点几几秒。蒋锋声想往自己后颈腺体扎抑制剂了，他有些局促的站起身，柔声说道，“青青，我去洗澡。”

　　施青昂起头转过来看他，放下牙签站起身，很自然的说道。

　　“行，那我跟你一起洗。”

　　“嗯？”

　　蒋锋声大脑宕机，嘴角微微压上一点，微笑着歪头。

　　施青眨了下眼睛，他不是那个意思，他单纯想看看蒋锋声身上有没有其他伤口。施青伸手指了指自己脖子，踩在地毯上，“你这绑着方便洗吗？”

　　“我帮你洗吧。”

　　蒋锋声保持着宕机，再一眨眼，就到了浴室。施青在脱自己的衣服，利落的脱下套头衫，领口蹭过去把头发弄得凌乱。施青把衣服丢进衣篓里，赤裸着清癯的上半身，瘦弱的肩，肩头不圆润，腹部是窄，更是薄。

　　胸膛赤裸裸的，蒋锋声感觉自己鼻子里痒痒的，好像什么要流出来了一样。

　　施青低手解腰带，抬头看了眼蒋锋声，问，“你怎么不脱衣服？”

　　“蒋锋声？”

　　这声问唤让蒋锋声立马脱了衣服，干干净净站在施青面前，速度之快，简直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让施青猝不及防面对蒋锋声的OO。两个人对立而站，施青耳廓染上一点薄红，弯下腰，去褪自己的裤子。

　　手指勾住裤边往下脱，他尽可能不往下眺，嗯，很……发育的很好。

　　施青的脸突然间爆红，手顿下来，昂头小心翼翼的去摸蒋锋声脖上的绷带。喉结在薄绷带下依旧显眼，随着男人的吞咽上下活动，软骨停在施青指尖边。施青没摸上去，怕伤着了蒋锋声，脸也不红了，只是有些担忧的问道。

　　“要不要在上面缠一圈防水膜，你这个每天需要要换吗？”

　　蒋锋声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施青，呼着气，想到施青的指尖。伸手抓住施青的手，牵住他的手，往脖上按，声音沙哑的说。

　　“没事，你可以摸，不是什么大伤。”

　　鸡鸭同讲，施青眼珠往上，但也真的循着绷带细细的去摸。

　　他希望没有什么伤口，但在后颈摸到一层明显厚一点的软布似的垫料，想必就是这里受了伤。施青对于AO性别不甚了解，但还是有些常识，知道那里是腺体的位置，是非常重要的位置。

　　施青的手在那里顿住，轻轻的移开了，低头，扫过他手上的绷带。又昂起头，带着近乎是如莲花似水一般温柔神情，盈满了慈悲。

　　“我去给你拿防水膜，给你缠一下脖子上的绷带。那你手上是哪里碰伤了？”

　　“不能碰水吧。”

　　蒋锋声被迷得不知道西东，他这个时候觉得雷诺说的话是对的了，装受伤，真的会有甜头，一个劲点头，看着施青出去了。

　　手攥拳，有些怅然若失的抬起手，松开又握紧。

　　施青进厨房找保鲜膜，拉开冰箱，拿回来看见他还站在原地。举起手，细致的在蒋锋声脖子上绕了好几圈，看上去有些滑稽，施青的脸上忍不住带上笑意。

　　蒋锋声跟着施青一起笑，但笑的不是一件事，又是一件事。

　　“手伸出来。”

　　蒋锋声乖乖的伸手摊开手掌，修长的骨节劲直，指节和指腹都异常的粗糙，带着层粗茧。幸好绑带挡住了掌肉上更厚的茧，也是更难看的茧疤，不然蒋锋声会害怕自己抱住施青会擦红他的皮肤。

　　施青拉开保鲜膜将蒋锋声的手裹成粽子，确保不漏一滴水，才放下保鲜膜。

　　其实手上皲裂的伤看着严重，说着也严重，缝了好几针，差点伤到骨头。但极优alpha的恢复能力极强，enigma的恢复能力更甚，再过两天就能拆线，不留疤。

　　施青不知道，他低头一鼓作气褪下裤子，丢进衣篓里。

　　转身对着水龙头调试水温，蒋锋声站在施青身后，盯着他削薄的后背，墨水浓的鸟翅子遥遥展开。那两处纹身真的巧妙，每个点都戳在蒋锋声审美上，漂亮到舍不得啃。

　　花洒却突兀的打开，水温不高，恰好，小雨似的淋了一身的水。

　　施青关停，扭过头，冲蒋锋声咧嘴笑了下，露出米白的牙。他去伸手拿沐浴液搓泡，施青打算先给蒋锋声洗了，然后他才洗他自己的。

　　大团冒着柠檬香窝在手心里，随着两手的搓动沫开来，带出一手白腻的泡沐。

　　其实早在褪衣的时候，施青就大致看明白了蒋锋声身上没有伤口，这暂时性的让施青放下心来。不过说了一起洗澡就一起呗，施青觉得这没什么，顶着蒋锋声炙热的视线，他无所谓，都是男人，蒋锋声有时也这样看他，他搞不大懂，也不去追究，反正蒋锋声不会伤害他。

　　再说了，蒋锋声伤成这样，确实不好洗澡。

　　能帮就帮，这是施青处事的一个原则。

　　施青将泡沫摸在蒋锋声身上，他真觉得蒋锋声身材很好，不是太过分的那种壮。每块肌肉有维度但不夸张，有那种藏锋而不露的肌肉爆发感，像豹一样矫健，又更壮一点。比例也非常好，宽肩蜂腰，体脂率低，能看见小腹凸起清晰的青根血管。

　　施青脑子里完全是理论化的措辞，他曾从事生物机械，虽然多数是写代码和搞技术，对生物机械的美型外观并不涉猎。但有时候外观关系到功能性，他看过很多款设计图，都是参考完美的人体黄金比例。

　　可他觉得蒋锋声的身材比那些人工打造出来的生物机械更加完美，施青心无旁骛，只是抱着欣赏的眼光，尽职尽责帮助手受伤的人洗澡。手从锁骨肩头一路搓下来，停在胸膛上，他忍不住去戳那两块饱满的肌肉，指尖陷进一个小坑。

　　施青昂头笑起来，也戳了下自己贫瘠没二两肉的胸膛，是那类瘦出来的薄肌，和蒋锋声这种完全不能比。

　　平坦的一览无余，却勾起蒋锋声的欲念。

　　他发现施青是会剃毛的，连腋窝都剃得很干净，联想到施青的洁癖，蒋锋声忍不住舔唇，他也该剃。

　　但他就是忍不住问，开口，声音是格外的沙哑低沉，“怎么都没有毛？”

　　“啊？”

　　施青低头看了一眼，才明悟过来蒋锋声说的是什么，施青从小在保育院那样拥挤的环境长大，没什么隐私观念，还是那句话，都是男人，没别的。

　　况且他拿蒋锋声当朋友了，其实施青长这么大，他十八岁之前拼了命逃离贫民窟，在大学没交上一个朋友，反而招来祸害。后来隐姓埋名当一个面馆小老板，每天早出晚归，更谈不上交什么朋友。

　　蒋锋声是施青目前唯一一个能相处得这样紧密的同龄人。

　　几乎是对方说什么他就答什么。

　　“清洗有点麻烦，我就剃掉了。”

　　施青的手向下搓，在沟壑纵横的腹肌上停留，他真发现蒋锋声基因很好。寻常人锻炼出腹肌，其实形状特别好少，但他是对称标准八块。手掌腻着越搓越多的沫滑动，称职的将腹上都搓了两三遍，鼻尖都是那股柠檬沐浴液的味道。

　　蒋锋声低头看着施青，没谈过恋爱，更没谈到施青这种有些天然的类型。

　　喉咙里干得没办法，缺水，想啃施青的嘴缓缓。

　　但又怕吓着他，蒋锋声的声音沙哑似砂纸磨过的一样。

　　“好，那我剃了。青青，你能帮我剃吗？”

　　“好呀。”

　　“你家里有刀片吗？”

　　施青笑着抬起头，没觉得这有什么，他和蒋锋声不是朋友吗？

　　不过下面稍微有些麻烦，施青尽可能的无视那根已经OO的OO，他觉得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不过到底是男生，小时候也是比过撒尿尿多远的，这方面雄性动物永远少不了比拼。他的尺寸就是正常beta的水准，非常标准的平均尺寸，不免有些自卑。

　　施青顿下来，去搓蒋锋声的腿，这姿势像他主动蹲下来咬。

　　蒋锋声没觉得浴室会这样闷，刚刚放下来的那阵水雾又沉又凝，热热的飘过肌肤。

　　施青呀的惊呼出声，匆忙的站起身。

　　“蒋锋声，你怎么流鼻血了，闷着了吗？”

　　“没事青青，我就是可能有点上火。”

　　施青凝起眉头，赶紧拿纸去给他擦鼻血，血干涸速度很快。

　　没过一会儿就没流了，但鼻子里塞了团纸张，施青有些忧心的问。

　　“你还站得住吗，要不我给你冲完就休息？”

　　“没事，不用，我站得住。”

　　蒋锋声回答的迅速简洁，话语中极力想证明什么。

　　施青怀疑的看着蒋锋声，目光在他脸上扫视，最后还是点了头，轻着声说。

　　“好吧，那你难受了就跟我说，你转身，不要摔倒了，我给你搓背。”

　　蒋锋声这辈子没感觉到如此甜蜜的煎熬，转过身，咬紧牙，不想在施青面前丢脸。

　　但越主动去控制大脑里画面，越是闪出那些不可说的画面，蒋锋声低头按住鼻子里的那团纸。鼻血又要沁出一点，蒋锋声这时候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出什么毛病了，他之前从不流鼻血。

　　可是易感期过后，频繁起来，是太刺激了吗？

　　蒋锋声也迷茫起来，他觉得自己需要脱敏治疗，趁施青在身后，看不见他流鼻血，可劲儿的回忆刚刚所有的画面。他觉得施青真的很漂亮，修长的颈和恰到好处的痣，明明是天生愁苦面容，眼里水多，好像随时随地含着泪，温柔起来露出那样的神情，像照顾孩子的小妈妈一样。

　　湿淋淋的发像乌木一样的黑，披在肩头，裹住消瘦的脸颊，越衬得肤如象牙，蒋锋声在这刻恨自己没在浴室安监控。

　　浑身肌肉绷得紧紧的，后背上的那双手仿佛撩拨千弦，明明施青只是好心给他洗澡。

　　施青将沫子打匀了，双手搭在蒋锋声厚实的背脊上，背肌也宽厚雄壮。施青的眼往下滑，不想再在浴室里磨蹭时间了，怕蒋锋声晕倒。

　　明明一副强撑的样子，鼻血都止不住，身体表面没有伤，说不定是内伤，内脏受损。

　　施青赶紧拧开了水龙头，花洒带着轻蓬的水雾，哗啦啦的淋下去，水温稍微有些高了，整片浴室顿时蔓延成一片雾海。施青抖了下肩，头发湿溻的盖在脑门上，仰着头给蒋锋声搓沫子。

　　白沫如潮汐荡起的波澜边缘，蓄在地板上潺潺的进入水漏口，水流声不停歇。

　　施青关掉水龙头，他皮薄，容易胀红。

　　脸蛋上微微闷出一些红，发丝如缕，沾在他脸边，施青眼睑向上掀开，抬起手指笑着撩开鬓发。眼波如水雾沉沉，沉着青黑的珠，光亮濯濯。

　　“我给你拿毛巾，你先出去吧，我洗我的。”

　　“等会我出来我给你脖子和手上的保鲜膜摘了，你要自己换药还是去医院？”

　　“……我自己换药，去医院那边有点不方便，但是，青青，你能不能帮我换？”

　　“好呀，你先出去吧，里面闷得很。”

　　施青将毛巾递过去，但看见蒋锋声双手都被他用保鲜膜裹了个紧，尴尬的笑了下，抬手将他身上的水珠粗糙的擦了遍。男人身上是饱满的肌肉，水珠横陈肆意，顺着沟壑纵横，给麦色的肌肉抹上一层欲人水光，散发着刚沐浴过后的水热气息和沐浴香气。

　　蒋锋声低头看着施青，手背压住鼻子里塞的那团纸巾，怕被施青看见他又流鼻血了。

　　他没想到施青会这样照顾他，浑身紧绷的肌肉松弛下来，脑子里的废料暂时性压下去，塞进满怀柔情。施青拿起衣服，掂起脚尖，将睡衣套上去。差点要帮蒋锋声穿内裤，蒋锋声赶紧张嘴咬掉手上的保鲜膜，自己套上睡裤匆匆离开浴室。

　　等施青出来，蒋锋声脸上仍然是烫的，精神有点恍惚，坐在客厅久久无法平静。

　　浴室的门推开，蒋锋声敏锐的察觉到门开泄出来的那点水汽香雾，施青脑袋上搭了根毛巾，揉擦着走过来。他还是穿的蒋锋声的睡衣，裤腰带松松垮垮的悬在胯骨上，睡衣口子没扣上，露出大片胸膛和平坦的小腹。

　　施青坐过去，看见蒋锋声已经把药瓶和绷带准备好，都放在矮茶几上。他坐过去，发梢还滴着水，蒋锋声忍不住抬手接住毛巾给施青揉头发。

　　“你放着吧，别碰，小心沾上水。”

　　施青拿起药瓶拧开，是碘伏，用来给伤口消毒。

　　虽然自己没受过伤，但贫民窟逃不了火拼，总有受伤的人，施青自然也知道一点医疗常识。也给人处理过伤口，用棉签沾上碘伏擦在伤口上消毒，总有人痛得嗷嗷叫。

　　施青捧住蒋锋声的手，用剪刀拆开干燥的绷带，看见他拳峰上的缝线，皱起了眉头。

　　但施青没有问，瘪住嘴，小心翼翼的用棉签擦过去。

　　蒋锋声眼神柔软的盯着施青，就算皮开肉绽一亿次，他也想和施青在一起。

　　带碘伏微凉的棉签恍若蜻蜓点水，有点凉，像小雨的滴。

　　要擦完了，施青昂起头，蒋锋声俯下唇，带着滚烫的呼吸吻印下去。施青承住蒋锋声的吻，手撑在柔软的沙发上，向后弯头像风吹歪倒的花枝。

　　一触即分，蒋锋声抬起眼，微微离开一点，盯着施青的眼。

　　要再印下去，施青抬手，挡住了自己的嘴，蒋锋声的唇压在充满柠檬香气的手背上。施青的耳廓有些淡淡的红，仿佛是洗澡的那股热气没有消退，他对蒋锋声的吻有感觉，但更多的是担心压过了那点悸动。

　　他怕蒋锋声又无缘无故流鼻血，又有内伤，万一晕倒了怎么办。他生活的那个贫民窟，不缺乏那种看上去威武高大，实际上内里因为扎针管抽虚了的人。

　　蒋锋声同理，看上去高高大大一个人，因为那些非人实验，说不定内里亏空严重。

　　施青放下手上的棉签，拧好瓶盖，拿起绷带一圈一圈缠好，站起身，脸上扬起一点笑。

　　“晚上了，早点休息吧，我也去睡了，不打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