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倾天下》玥倾心

5、螳螂捕蝉（修）

　　珏玥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心思却飘得很远，那不该只是个梦，只是要怎么解释现在的情况．．．．

　　却不小心撞到了迎面走来的人，白色的琴谱散落一地。

　　“对不起。”珏玥头也没抬便急着蹲下身去拾琴谱。

　　“你就是阮珏玥？”一个十分不礼貌的男声在珏玥头顶响起。

　　珏玥手一顿，却还是捡起最后一页琴谱站起身交到那人手上，“对，我是阮珏玥 。有问题吗？”清美的眉眼一弯，笑如春风。

　　“没什么，就是你撞到我了。”

　　“如果说是我没看路撞到了你，现在是早上，路上的行人并不多，而你也没有注意到我，按照方向，你撞到了我，是不是更应该说对不起？”珏玥不疾不徐的陈述着，她走的是右边的行人道。

　　路上的人还很少，若他不是没有看到就是故意的。

　　男孩接过琴谱。好看的嘴唇缓缓上翘，语气略有些轻挑：“那对不起咯！”

　　听到他不甚诚挚的道歉，珏玥还是微笑应道：“没关系。”
　　那笑容清浅淡雅，宛如晨曦中的梨花，竟没有半点不悦。

　　“跟想象中的不一样呢！说不定会很有意思。”欧阳辰望着珏玥走远的背影浅浅说道，嘴边噙着随意的笑，阳光眷恋的洒在他脸上，镀上一层淡淡的光华，让人看不见他眼中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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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珏玥学姐！”傍晚，珏玥刚走出校门，一个绯色的身影便向自己跑来。
　　“怎么啦。”珏玥看着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的莎莉，轻声问道。看来她还在为弄断自己的玉镯而内疚。

　　“是，是这样的，上次因为我，害学姐的玉镯摔断了，我看的出你很珍惜那个镯子！所以，所以．．．．我想送学姐一个玉镯，是我十六岁时妈妈送给我的，珏玥姐你收下它好吗？”

　　莎莉捧着精致的盒子，有些语无伦次，小心的望着珏玥，嘴唇倔强的紧抿着，生怕她不要。

　　“谢谢你，莎莉，那我先替你保管者好吗？”珏玥目光柔软，刚想拒绝却放弃了，遇到这个女孩，她的真诚，她的温暖，让自己平静冰冷的内心掀起了一丝波澜，那是失落已久的亲人的味道。

　　除此之外，莎莉还坚持要将珏玥断了的镯子拿去接好。

　　．．．．．．

　　珏玥回到住所，泡了杯咖啡，倚在窗边，独自品着那既苦又香醇的味道。因为她喜欢这种味道，像她的人生，苦、香醇；优秀、完美的都只是表面，心中的冷然孤独才是真。

　　抬头，天上星星很多很亮，心却很空，仿佛遗失了一半，这种感觉对珏玥来说并不陌生。独自生活了十二年，孤独就像一只网，在这样的夜里铺天盖地而来，让她无处可逃。

　　那奇异的梦境，除了惊慌失措，似乎还带着丝丝缕缕的牵绊．．．．

　　后来，珏玥终于明白，这一切并不只是梦。

　　“小姐，你最近可越来越贪睡了，但身子却似从前好了，夜里不咳了，睡的安稳，面色也红润了！”

　　珏玥早已习惯了丫头翠儿的碎碎叨叨。
　　自从第二次回到这里，珏玥终于肯定自己不是在做梦。每当她在现代睡着，灵魂就会回到这个陌生的时代，来到这个女孩身上，她不能解释这个现象，也无从诉说，无从回去，只能代替这个女孩活着。

　　正常人的24小时她却要多过一倍。两个时空互不干扰，却又互相联系，仿佛在这个陌生的时代过的一天只是虚幻。只是偶尔的精神不济会提醒她这并不是个简单的梦。

　　今天是卓听雪的十四岁生日，被允许出佛寺上香，这是卓听雪第一次出门。在古代十四岁便可以嫁做人妇，十三四岁稍早，十五六岁正好，若是到了十七、十八便已是大龄嫁妇，大龄嫁妇在民间时常有之，但若是发生在官宦人家，这便是没脸面的事。

　　卓听雪的亲姐卓闻馨虽也是十九才嫁，但她嫁的人是大皇子，而且还是正妻，这其中的猫腻有心人自会揣度，还哪里敢小瞧。除了这个亲姐，卓听雪还有一个妹妹，名唤卓应采，姨娘所出，年方十岁。

　　珏玥也曾从翠儿口中得知，卓听雪九岁那年原是逢翰帝寿辰，虽卓父进宫，一曲惊艳全场，被翰帝许给自己的爱子二皇子李祁钰。卓父是南翰的大学士，虽无实权，在南翰却是可以与丞相看齐的官位。
　　翰帝子息单薄，膝下只有三儿一女，也是在那之后她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翰帝以为不祥，于是这份口头婚约也就不了了之。如今她已到了入宫的年龄，皇上迟迟不提，也无人敢上门提亲。

　　马车已经准备好了，珏玥在翠儿的搀扶下走出闺房，卓夫人没有出现，只有姨娘虚伪的笑容．．．．她，卓听雪，没有可以依靠的人，就连翠儿都不能，虽然那丫头也是真心的关心自己，不曾害自己。

　　来了这么些天，珏玥早已明白，要活下去，只能靠自己。还有那些药，她也没有再喝。眼中一片清明，即使不是想害死她的毒药，那个家也不能再回，如果珏玥想的没错，自己很快就亏离开那个家了！机会只有一次，她必须抓住。

　　闭目在马车中，珏玥开始回忆这些天自己整合到的常识。

　　六国割据，其中翰国疆域最广，实力最强，其国重文，民风淳朴。西泠疆域第三，却较为贫瘠，近两代泠帝好大喜功，频频发起战争，六国之中虽位实力列第二，却是外强中干，国力渐弱。

　　昭国国力原本堪比西泠，只可惜五年内乱，昭国差一点分崩离析，土地被南翰和中华瓜分竟三分之一。而现任昭帝虽是出了名的暴戾无情，却鼓励通商，又重练兵，仅用了四年时间，国力日强，实力仅次于西泠，与北启相当，并列第三。

　　北启，气候较五国寒冷，幅员辽阔，六国中独占一脚，与其余五国鲜少来往，国力在华、夜两国之上，西泠之下。其民擅牧，重商。只与西泠，中华接壤。

　　中华，与西南夜是六国中的小国，华国，与五国皆接壤，是几国间贸易的中转站，最是富裕繁荣，却也因此，被五国虎视眈眈。

　　夜国，是一个神秘的国家，据说有神明护卫，疆土在六国之间最小，国力最末，却屹立数百年而不灭，是一个奇迹般的存在。
　　......

　　马车行了许久，早出了城，周遭越来越安静。珏玥闭着眼，柳眉微微蹙起。将车外的翠儿叫了进来。

　　突然，马车剧烈的颠簸起来。

　　“小姐小心！”翠儿飞快的掀开锦帘，拉出珏玥，护在身后，动作一气呵成，敏捷的不似常人。珏玥看向周围，也下了车。十几个黑衣人手握长剑，已然将他们围在了中间。

　　“要活的！”黑衣人头领低声道，说罢便向珏玥袭来。顷刻已至身前，小翠挡下一击，自知不是对手，向后猛的一推珏玥，却被珏玥早有所觉的躲开，慌忙道：“小姐，快走！”那是真正的担心，珏玥不由得心中一暖。

　　“是谁派你们来的，二皇子？”空地之中，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珏玥一袭蓝衣被吹得猎猎作响，身后一片稀疏颓然的白桦林，直直的伫立，枯黄的叶子随风而落，苍凉而执着。瘦弱的身子摇晃了一下，仿佛马上就要倒下，却又是那样的坚定，凛然无畏，从容淡定．．．．

　　一个黑衣人轻不可闻的嗤笑，眼中的闪过一丝鄙夷。“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女子就是女子！真不知主人如此费周章的要你做什么！”

　　珏玥勾起嘴角，心下了然。却仍是好奇的问道：“是吗？我也很想知道呢，带我去见你家主子吧！不过你得放了她——”珏玥一手指向身旁的翠儿。既然是要活口，逃又逃不掉，不如放弃抵抗。

　　翠儿早已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照顾了七年之久的小姐，迎风而立，脸上是浅浅的沉静的笑容，似乎一切都在她掌握之中般的淡然自若，那气质竟是从未有过的清冷飘逸，这又哪里还是那个柔弱的需要人保护的卓听雪，一时惊的说不出话，只得喃喃的唤着：

　　“小姐？”

　　“如何？”珏玥追问道，却是始终没看小翠一眼。小翠却趁机来到珏玥身侧。

　　“呵呵，你以为你们逃得掉吗。”又是一人，不同于那不屑轻贱的目光，这双眼睛竟是暗藏犀利，冷冷的看着珏玥，立于众人之首，应该是黑衣人的头领。在珏玥打量的瞬间，五指成爪，一个闪身就要上前。

　　就在此时，珏玥往后一退，跌到小翠的身上，下一秒，寒光冽冽的匕首就抵住了珏玥的脖子。反观那丫头此时的眼神丝毫不见慌乱，反而带着同归于尽的冷意。

　　“退后，否则我杀了她。”语气顿时冰冷的如同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那气息让珏玥都不由得一怔。
　　“你不是她的丫头吗？”那目露轻贱的黑衣人咬牙切齿的说道，如果眼神能杀人，此刻的小翠恐怕已被他生吞活剐了。

　　“浠王有令，死活不论。”

　　那黑衣头领显然一愣，原本犀利的眸子眼中闪过一缕恨意。好一个道貌岸然的浠王。再看看珏玥脖子跟前的那把尖刀，手臂一扬，高声道：“退！”

　　十来个黑衣人慢慢向后退去，小翠挟持着珏玥也向后退，珏玥不会武功，小翠带着她不一会儿，额前已是一层密密的细汗。周围树木稀疏，无法藏身。

　　突然，耳边气流波动，小翠惊觉，却已是晚了，一只利剑直直射入右肩，小翠右手一松，匕首掉落在地。

　　“逃！”珏玥在小翠耳边道。

　　小翠见此也不在多做停留，当下闪身离开。

　　“跑了一个。”阴沉的声音由远而近。

　　“她中了毒，活不了多久的。”瞥了一眼地上渐渐变黑的血液，黑衣人笑的冷酷无比。扯起力竭跌落在地的珏玥，手指一点，珏玥便陷入了黑暗。
　　希望她没事，只因那一眼真心的担忧。

　　．．．．．．

　　“无痕，那是她吗？”远处，男子一身白衣，衣衫被风吹得稍有些凌乱却无损其优雅。俊容温润如玉，原本淡然的语气中却夹杂着丝丝疑惑。

　　他身旁的黑衣男子并没有回答他自语一般的话，冷冷的脸上似乎也有丝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