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严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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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漌把黄笑笑交给齐明珠之后，就又回了到楼上重新洗漱整理一番。
等他再出现时，餐桌上，严漌自己倒是人模狗样的，风度翩翩地喝着红薯稀饭。黄笑笑拿着个勺子，吃着吃着脸就要埋进碗里，而齐怀英正一脸愤愤地戳着碗里的红薯。
齐明珠倒是高兴极了，要是能天天这么热闹就好了，她忽然体会到了多子女家庭的感觉。齐明珠忽然觉得自己像是养猪大户，养了两头大猪，还有一头小猪，她要是能每天只要开开心心地给猪猪做饭就好了。
她脸上泛着诡异的愉悦，随后忽然“噗嗤”地笑出声，然后又像是不好意思一般低头捂着脸小声“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留下众人一脸疑惑。
黄笑笑认真地指着严漌的腋窝问道：“严漌，你为什么这里也有头发？”
她吃着睡着，忽然醒了过来，没想到她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黄笑笑原本之前就想问，不过那会儿她在生气，所以就没问。
众人一口没咽下的稀饭都差点喷了出来。
严漌脸上的红色逐渐上升，嘴巴张张合合不知道如何解释。
黄笑笑忽然撸起自己的袖子，被一旁的齐怀英眼疾手快地拦截住了。
她迷茫地看着齐怀英，说道：“我这里就没有头发。”
齐明珠挠了挠脑袋，好像是她的疏忽，好像又不是。
等众人解释完，等人长大之后就会有了，严漌的脸已经红成了西红柿。他恨不得把脸埋进碗里，只可惜脸太大，碗太小，严漌和黄笑笑比不了。
接下来，齐怀英成为了新的受害者。
黄笑笑提出想看看齐怀英的，她想知道男人的和女人的会不会不一样。
齐怀英本来在快乐地看戏，现在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她震惊地看着黄笑笑，脸上也逐渐泛起和严漌一样的红。
齐明珠开始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男女有别”这事她和黄笑笑强调过，可谁能想到这茬啊？不过，只要黄笑笑还没说要看她的就成。
严漌没忍住自己的笑声，但是他却选择捂住了黄笑笑的嘴，说道：“首先，食不言寝不语。其次，这属于隐私，别人不愿意，你不能强迫别人。而且别人如果非要给你看，你不想看就要拒绝。”
“食不言寝不语是什么意思？”
黄笑笑瞪着一双明亮愚蠢的大眼睛，她似乎还没学过这个词。
糟糕，严漌忘记黄笑笑是个货真价实的文盲了。
齐怀英端起碗，给黄笑笑喂了一口稀饭，黄笑笑顺应地吃了下去。
齐怀英：“你看，吃饭的时候是讲不了话的，你的嘴巴里有东西。睡觉也是一样，也是不可以讲话的。”
“睡觉的时候，嘴巴里又没有东西...”黄笑笑咽下稀饭，嘴里嘀嘀咕咕的。
两人被梗得说不出话来，齐明珠：“笑笑，睡觉的时候说话不健康，对身体不好。”
黄笑笑不再说话，乖巧地喝起稀饭来，心想：“我是全天下最健康的树了，没有树比我更健康了。”
众人方才度过一段轻松舒适的早餐时光。
齐怀英率先退出战场，她要去上班噜。她欢快地同众人道别，尤其是黄笑笑，她终于能告别这个小恶魔了，齐怀英开心的捏。
严漌紧随其后，他上午要回实验室核对数据。但是，我们的黄笑笑同志根本没打算放过他，现下黄笑笑正是精力旺盛之时，严漌仅凭一己之力根本不可能成功抛下黄笑笑。
严漌无奈之下，只得带着黄笑笑一起去上班。齐奶奶倒是乐呵呵的，只是叫严漌记得中午带着黄笑笑回来吃午饭。
可严漌说，中午也许赶不回来，可能在实验室凑合一顿，或者去吃食堂，让齐齐明珠不要等他。
说起来，齐明珠昨天晚上还给黄笑笑还做了一身新衣服。她拆了旧衣服，拿缝纫机给黄笑笑现踩了一套，还是齐怀英选的布料和款式，浅绿色的飞袖上衣，白色亚麻五分裤。
严漌昨天下午给黄笑笑买了些衣物和鞋子，不过码子都对不上，并不合身，干脆和给齐明珠买的礼物一起统统放在了齐明珠这。
齐明珠是不要的，可严漌说什么都不同意，只说日后黄笑笑麻烦齐明珠的事情只怕还多着。
先礼后兵，对齐明珠礼，对齐怀英兵罢了。
黄笑笑坐上熟悉的副驾，熟练地打开了副驾前边的储物箱。这一举动把严漌看得一愣一愣的，感叹小孩学东西确实快啊，自己不过在她面前开过一次，黄笑笑就已经学会了。
黄笑笑是天才！
不过严漌还是关上了天才的“门”。
他把储物箱关上，通知黄笑笑一个不幸的消息，她在一个小时之内禁止进食，只允许喝水，单方面剥夺了黄笑笑的食物自主权。
不过，他给黄笑笑打开了窗，车窗。
不得不说，严漌带着黄笑笑的确很拉风。
基地里，年轻帅气的男人，还带着一个漂亮的小姑娘。
只不过这孩子打眼一看就不像是严漌亲生的。
眼、鼻、嘴，这俩人就没有很相似的。
严漌是多情的桃花狐狸眼，不过平时大多时候都带着眼镜，敛着锋芒，再加上为人老实温和，一看就是个正经人。黄笑笑的眼睛又大又圆，还总是滴溜溜地转着，看起来机敏又聪慧，是个小机灵鬼。
严漌是直鼻，黄笑笑是小翘鼻。严漌是微薄的菱形唇，黄笑笑樱桃小嘴含珠。
而且，严漌是黑硬顺发，黄笑笑是软细的黄卷发。
因着严漌脾气好，所以有些人肆无忌惮地在背后传着谣言，还有人戏称严漌是被人戴了绿帽子。
基地无新事，也无乐子，这些人好不容易得到一个调侃的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虽然昨天的那一通电话经过了不少人耳中，不过话传着传着总是变了味儿。
严漌倒是无所谓，他从不在意那些人背后说什么，只要不在黄笑笑眼前说，只要不舞到自己面前就行。
严漌，是基地里典型的无派中立人士。人人都想拉拢他，可人人都拉拢不到他，所以人们开始恨他。
他们还憎恨严漌是基地里的农学天才，选择性地忽视严漌的付出与汗水，漠视严漌日夜兼程的奔波。他们只看见严漌住着单人宿舍，每月不限量供应物资，还能拿着大量工点。
严漌勤勤恳恳地做实验，比对一页又一页的数据，他们说可以造假。严漌早出晚归地下田，记录一亩又一亩的植物，他们说是作戏。严漌外出任务，探寻一寸又一寸土地，他们说是去外面潇洒度假。
可实打实的，基地里只有严漌亲自走过的田地，能栽种出有生命力的植物来。
严漌是他们的希望。
可他们又说，严漌不知背地里做了什么勾当，用了什么阴谋诡计，害死了别人种的植物。又有人说严漌藏着掖着，不肯分享种植作物的技巧秘诀。
天知道，严漌没有。
严漌会留在A区，也是因为A区得天独厚的条件。得益于里，他才有现在，也得益于这一切，他变成了现在这样。
严漌的温和，实际上来自于他对这里所有一切的不在意。
如果这世界要毁灭，就让他毁灭。
只是严漌时常觉得可惜，他总觉得这一生里他没有为自己活过。
可你如果让他为自己活，他反倒也觉得迷茫。为自己活，又是怎么活呢？
于是黄笑笑，成为了他人生里短暂的支点，将支撑着他走去下一步。至于会走多远，能走多久，他亦不知。
严漌给黄笑笑打开车门，昨晚洗脚时，他已经检查过黄笑笑的脚，伤口已经好全，只有疤痕若隐若现。
他今天要让黄笑笑自己走路，可不能惯坏了孩子。黄笑笑扶着座椅下了车，严漌牵住了她，带着她往实验大楼里走去。
实验大楼人来人往，不过这里年轻人居多，多数人行色匆匆，见到严漌也只是轻声问好。
这些人虽然对于黄笑笑有些好奇，不过严漌算得上他们半个顶头上司。
上司的事情，最好还是少打听。
严漌和黄笑笑，一大一小，默默地向里边走去。
一路上，黄笑笑对于这周边的一切好奇极了，问问这个又问问那个。严漌也很是耐心，为她一一解答。
严漌今日上午来也只是走个过场，现下基地里的实验他现在基本用不着亲自动手，数据分析也有人抢着去做。他昨日就提交了外出采集的样本，所以今天也只是来看看实验做到哪一步了，结果如何。
基地里还有其他的人抢着做重复性的琐碎工作，严漌是特殊人才，不是耗材。
说来残酷，但事实如此。
严漌给黄笑笑也套上了一件他的实验服。可衣服实在是太大了，他只好勉为其难地抱着黄笑笑。黄笑笑如果摔一跤，自己受伤且不说，还有可能破坏实验器材和样本。
基地里还有一部分人，他们都认为自己不输于严漌。虽然这些人现在比不了严漌，可是如果有一天严漌不在呢？他们抢占严漌位置的第一步，就是从工作上排挤他，抢走原本属于严漌的事情。
祸福相依。
他们尊敬，他们远离，他们畏惧，他们憎恨。
严漌包容万物，对于自己的知识技巧没有任何保留，一向是全盘交出。
可他们依然觉得严漌有所保留，就连严漌的顶头上司，也总是对他有所怀疑，时常明里暗里地试探严漌，规劝他，一直默认他做了没有做的事。
得也，失也。
严漌沉默地退让着，既然基地里的事情他做不了，那就去外边看看吧。
原本在基地里有稳定工作的人，大部分都是不愿意出去的。
外边危险，还充满未知。
严漌不同，也许他是希望死在外面，死在路上的。
最开始，基地里是派了人跟着严漌的。
一是怕严漌死了，二是怕严漌跑了，无论是怎样的人才流失，他们都接受不了。
可这伙人耐不住严漌出去总是没有收获，跟着严漌的卫兵也怨言颇多。他们觉着末日里，合该打天下闯天下才对，这个人整日只会挖挖这里的土，采采那里的草，他们跟着不能说是毫无用武之地，也是没发挥什么作用。
渐渐的，上面的领导就由着严漌去了。只强调一条，严漌不能跑路。
严漌也不打算跑路，这里有最好的田，还有他在末日里积攒下来的全部家当。
知恩图报，基地有识才之恩，他当图报。
严漌的工作比他最初来到基地时要轻松很多。
在实验室时，他身边总有两三个学生跟着，在田里时，他身边也会有四五个助手帮忙。这些人都太上进了，以至于发展到后面，严漌都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用嘴说，偶尔再身体力行地教学一下，帮助他们纠正些微小的错误。
严漌到现在，就像只用批阅奏折盖章的空头皇帝，于是连带着黄笑笑，也变成了个小公主。
众人昨天就从各处人脉听见了传言，可百闻不如一见，黄笑笑的确冰雪可爱，如果不是没那个条件，任谁见了都会想带回来养两天玩玩的。
不过没人想到严漌会带黄笑笑来实验室，纷纷可惜自己没带些能讨好小朋友的小玩意。还有几人围着黄笑笑夸起来，有真心，有假意。
黄笑笑不习惯这样的场景，数张人脸在眼前重叠模糊，声音也从左边响到右边，各式各样的气味交叉融合。
她被吵得头脑发昏，脑袋左转右转，眼睛不断寻觅着严漌的身影。
黄笑笑找不到，这些人站在地上，都比她高。
一张张笑着的脸，各种各样的问题，黄笑笑要被感知“砸”晕了。
她低下头捂住耳朵，闭上眼睛，用心地感受着自己的力量，她讨厌这些人。
忽然，世界重归安静，黄笑笑被插着胳肢窝抱了起来。
是严漌。
严漌没想到自己只是把黄笑笑留在这一会儿，众人就全部包围了上来。明明自己在的时候，大家都还表现得十分平淡。
“实验都做完了？数据核对了吗？”
严漌冷冷地说道，众人方作鸟兽散之状，只是依旧默默关注着这边。
他看着怀里一脸难受的黄笑笑，不免有些心疼。黄笑笑只是趴在严漌怀里，默不作声。
严漌问道：“笑笑，怎么了？你还好吗？”
黄笑笑呼出一口气，把头垂着。
严漌见状，拍着黄笑笑的后背，哄孩子一般唱起了儿歌：“我的宝贝宝贝~给你一点甜甜......”
“田？”
黄笑笑听着严漌轻柔舒缓的声音，情绪也跟着平静了下来。
严漌果然是合格的种植员，知道要给不舒服的树一点“田田”。
她看着严漌的眼睛，说：“我不喜欢这里。”
黄笑笑没有说的是，她感受到了这里的恶意。有对她的，还有对严漌的，而且这里的味道很臭。
严漌愣了愣，笑着贴在黄笑笑的耳边，小声说道：“我也不喜欢，我们下次不来了。好不好？”
虽然是哄小孩子的语气，可严漌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
严漌被种出食物拯救世界这件事情，沉甸甸地压了太久。他的工作任务在他自己看来是毫无进展，众人却非要捧他造神，结果现在又到了杀神的时候了。
严漌不敢说，他原本在内心其实是希望这个世界毁灭的，因为他看不到属于他的希望。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严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