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糟糕的初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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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灵曦着魔了般死死盯着景繁的唇，看他线条优美的唇形、看唇角自带的微翘弧度、看因为缺水泛起的浅浅唇纹……她只顾着看，却不知道这副模样落在景繁眼里，就是再直白不过的索吻。
有风吹皱湖面，有小虫蛰伏于绿地，有汹涌而热烈的爱意，正在淡淡暮色中疯狂滋长。
当心跳占据主导，思考就变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于是景繁用手臂借力撑起身子，以一种近乎着迷的姿态，想向心爱的女孩讨一个吻。
宋灵曦还保持着趴在景繁身上的姿势，或许是盯太久产生了眩晕感，他的唇竟然在眼中慢慢放大、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好像这种时候，是要闭眼睛的。
电视剧里让人面红耳赤的情节在这时突然派上用场，宋灵曦下意识阖眼，手上的失重感却比别的东西更先到来。
打滑是一瞬间发生的事，双唇相触，牙齿却也不甘示弱，生生隔着两层皮肉磕出了一声闷响。
“嗯……”宋灵曦疼得一抖，身体迅速拉开距离，直直跌坐在草地上，一股难以忽视的铁锈味很快在唇齿间弥漫开来。
生理性泪水溢满眼眶，宋灵曦用手捂住嘴巴，尖锐的痛感只增不减。就像吃饭的时候无意咬了舌头，只能硬生生捱过最痛的时候。
变故来得太快，景繁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疼得发麻的下唇，还有女孩眼角晶莹的泪珠，构成他对初吻的全部印象。
欢快的电话铃声正赶上巧，在一片静默中响得突兀。宋灵曦强忍着痛意从包里摸出手机，看清来人后很快接起：“喂……”
“曦曦，你在哪呢？姜清雨预定了那家火锅的号，打车过去正好来得及。”
没猜错的话伤处应该已经肿起来了，稍稍沾到什么东西就会疼，宋灵曦不敢闭嘴，大着舌头回复：“好，你们在哪，我马上过来。”
等贺悦说完位置，宋灵曦忙不迭就要挂断，毕竟对现在的她来讲，说话也成了一件痛苦的事。红色按键还没来得及按下，对面又急急忙忙地说：“先别，先别挂……”
宋灵曦：“还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突然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而后是姜清雨刻意压低但收效甚微的声音：“你别，你别问……”
宋灵曦觉得奇怪，那边窸窸簌簌地响了一阵后，贺悦的声音才又出现：“呃，那个我就问问，景繁现在跟你在一起吗？”
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正好和话题主人公视线对个正着，没看清是谁先移开的，宋灵曦语速飞快：“不在。”
“哦……哦没事，你先过来吧，我们等你。”
电话“嘟”一声挂断，带着某种令人奇怪的欲言又止。宋灵曦暂时压下心头的疑惑，起身时发现男生已经领先自己好几步，只能默默地跟了上去。
从湖边走到大片的露天灯光下，两人很默契地都没开口。回忆的细节总经不起推敲，意外带来的是惊喜还是惊吓，宋灵曦还尚未有判断，但她更想知道景繁的判断。
可是他偏偏绷着脸，嘴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连天生自带的那点弧度都消失不见了。
人没有读心术的坏处就在于，羞于启齿的年纪里，只能把微表情当作宣判。
沿着大路一直走，到头后再拐个弯就能从西门出去，贺悦她们也正等在那里。嘴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咽下的口水都微微有些变味，宋灵曦只想等过去后用手机照着看一下，景繁却忽然停下脚步。
枝叶层层叠叠遮住光线，借惨白路灯投下错杂的影，景繁就站在这样明暗交错的灯光下，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你先过去吧。”
语气里的冰冷和生硬让人心里莫名揪了一下，宋灵曦也更加笃定自己的想法：那些暧昧的、隐秘的，呼之欲出的东西，都被今天的这个意外彻底搞砸了。
她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只从喉头挤出一声闷闷的“嗯”，然后心便和双脚一起逃，就像从前很多次那样，只要逃得够快够远，所有可预见的坏结果就都不会发生。
下午六七点正是高峰，即使五一假也不能免俗，五个人打了两辆车，赵书言的订单却还在高新大道上堵得寸步难行。三人说好坐贺悦打的车先走，让两个后来的继续等着，宋灵曦却抢先一步：“赵书言你再等会吧，我想去商场的卫生间。”
借口实在有些拙劣，但如果让她跟景繁单独坐一辆车过去的话，不用想也知道气氛会有多让人窒息了。
报完手机尾号，车子开始发动，宋灵曦似乎松了口气，但心情却并未因此舒畅些。车流汇入主路后便像是被按了暂停键，时走时停毫无定数，为避免头晕，玩手机也就成了不明智的选择。
无所事事地盯了会大桥上闪烁的霓虹，贺悦凑近得突然，语气里藏着隐隐的试探：“那个，你有没有发现……”
宋灵曦扭过头：“嗯？”
贺悦清清嗓子，凑得更近了些：“你有没有发现，景繁喜欢你。”
“不会，不可能，怎么可能的事。”宋灵曦努力让面部表情显得自然，一连串否定不假思索吐了出来。
贺悦很是微妙地轻啧一声，压着嗓子又开始了她的模仿秀：“我最想要的，已经套中了。”
副驾驶位的姜清雨会意地发出低笑，宋灵曦想起来，这是白天景繁套圈时说过的话。
耳根不受控制地爬上点热意，贺悦还有再开口的趋势，宋灵曦连忙胡嚷嚷几句打断，生怕从她嘴里再跑出些让人心神不宁的东西。
终于赶在过号前抵达店门口，吃饭时宋灵曦有意躲着景繁，但还好他也没什么主动的行为，一顿火锅就这么不尴不尬地吃了过去。大家道完别分开时，依然是一个走前面，一个落在后面。
正是大家都游玩结束，准备回家的时候，想在公交车上找到座位已是不可能，过道上稀稀拉拉站着几个人。宋灵曦找了个角落站好，顺势握住身侧的扶杆，等车马上要发动时，景繁才姗姗来迟。
宋灵曦迅速移开视线，余光却不受控制地追随着飘了过去，于是便眼睁睁看着他信步消失在背后，然后再在自己另一侧出现。
抿唇时还有些许痛感，细微而无声地提醒着刚才的窘迫和可笑。玻璃窗里清晰映出自己空洞而疲惫的脸，和着单一节奏的轰隆声，自成一部无趣的黑白默剧。
减速带引起的颠簸避无可避，幸好手臂肌肉反应更快，及时捏紧了扶杆才没让自己摔个趔趄。
以夜色为背景的透明玻璃使得一切动作都变得无所遁形，所以她也没能错过颠簸发生时，那只伸出的手。
蓝色袖子轻巧搭在男生细瘦的腕骨上，抬起时微微颤动，却绅士地停在后背位置，而一无所知的触觉告诉她，这中间还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宋灵曦顾不上其他，连忙抬头看过去，车顶灯将乌发映出冷光，稍稍朝自己这边倾斜的身子遮出一片阴影，景繁正微垂着头，眼睛隐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中看她，安静又认真。
这个坏景繁，害得自己嘴巴磕破了，火锅没吃好，攒了一天的好心情也被败得一干二净。
可即便是如此讨人厌的景繁，看过这么一眼后，她就什么怨言也没有了。
情绪或许就是这样，阴晴不定又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
彼时的宋灵曦还没意识到，或许现下的这种心情，该叫喜欢才更贴切。
“淮南路站，到了……”
清脆的一阵铃声后，机械女声尽职尽责播报。宋灵曦跟在几个人后面下车，步子很小地踏了会，自动门在背后哗啦一声关上，伴随轮胎声远去而放大的，是不紧不慢的足音。
从车站回小区的路再让人熟悉不过，平底鞋很轻易地踩碎石子，在夜色里炸开一点小小的声响。淮南路的路灯都是浅淡的黄色，灯面看上去像一颗很嫩的橘子，站在下面有种被罩了一身暖融融阳光的错觉。
宋灵曦当然知道景繁是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身侧的，她知道，但不说，留着扭头时的嘴角偷偷窃喜。
“还疼吗？”
景繁的声音很轻，但在路人稀少而气氛安宁的夜里却显得正好。十七岁的心照不宣，就是谁先和对方说话，谁就是在主动求和。
宋灵曦忽视掉被火锅烫得发红的伤口，摇摇头道：“不疼了。”
莹白的指尖也被染上浅黄色，捏着一个方方正正的薄片伸了过来，宋灵曦接过，清清楚楚看到塑料包装上写着“贴于口部伤口处，一日两次”。
收回的手被插进兜里，景繁语气轻快，却很难不让人发现潜藏的几分认真：“回去用上，不然明天会发炎。”
宋灵曦一下子明白过来：“所以你刚才上车那么慢，是去买这个了？”
或许是没想到宋灵曦问得这么直白，景繁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扭捏了一小会才闷声答：“正好路过，就进去问了一下。”
他记得、他愧疚，他在意……这样的认知很快浮现在脑海，向四肢百骸中灌输勇气，促使宋灵曦开口问：“我们刚才，算不算接……”
吻字卡在喉咙里，被凭空插进来的、压抑着怒气的男声打断：“景繁。”
抬眼往前看过去，小区的铁门边，景山远抱着臂站在那里，脸上是宋灵曦从未见过的严肃与漠然。
“景……景叔叔。”从旖旎小心思一下子跌回现实的冲击太大，脑子还在恍惚，只有身体的本能促使宋灵曦先开口叫了人。
景山远的目光投了过来，带着赤裸裸的审视意味，其中压抑的几分不耐和厌恶，宋灵曦只在犯错同学被叫来的家长身上看到过。
不太确定这是什么意思，宋灵曦扭头去看景繁，却在触及他眼底的阴翳时心头一颤。
“你先回家去吧，楼道灯暗，记得把手电筒打开。”
即使不爽的情绪已经挂上了脸，景繁说这话时还是温和的语气。快要凝固的空气让浑身每个细胞都叫嚣着难受，宋灵曦简单回应后便加快步伐走开，直到进了小区门，整个身子没入一片阴影里，才敢小心翼翼回头看。
正这时，清脆的玻璃碎裂声猛然划破寂静，像是要把夜色也撕开一道口子，即使隔着距离，也让人不由得一阵胆战心惊。
而声音的来源，正是老景便利店招牌上的那扇窗里，景繁和他的家人住的地方。
心还浸在恐惧的余韵中，宋灵曦没来由地想到，之前某一天褚瑶来家里做客时，和妈妈在房间里说过的话。
前面有什么内容她没听清，只记得妈妈最后一句说的是：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该为了小繁想想，他毕竟快要高考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糟糕的初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