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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失踪 ...
方苟彻底没招了,只得把人顺带着送到岸上去。穿过这千顷芙蕖,鄱阳湖东岸的城镇就在眼前。
老叟是被香醒的,眼睛还没睁开呢,鼻子先是猛地一抽,大嗅一口香气,随即猛地爬起来,闭着眼睛用鼻子去寻那香气的来源。
方苟就这样看着他狗儿似的边嗅边爬,来到他跟前,倏然睁眼,紧盯着方苟手中的荷叶包饭两眼发光。
“有虾!有鱼!还有香蕈!”老叟嘴角垂涎欲滴,激动不已地大呼,“极品!极品!”
这荷叶还没来得及拆呢,就被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方苟在他的虎视眈眈下拆开荷叶,里面果真是白花花的鱼肉和红通通的小虾,伴着笋丁和蕈丁包裹在饱满圆润的粳米里,看了就让人食欲大动。
老叟的肚子当即响起打雷般的动静,喉结滚了又滚。
方苟捧着饭侧过身子,引得老叟当即追了过来,顿时哭笑不得,正要将一半饭分给他,一旁的望春看不过去了,拉住他:“狗子哥,你这样哪够吃呀!”
况且,这是她费了心思做出来给方苟和方枝儿吃的,一共才三份,就这样平白无故分给一个不知打哪里来的糟老头,她哪愿意!
老叟打量望春,见她手上还沾着几粒没熟的米,便道:“小丫头,这是你做的?”
望春点点头,又把方苟的手往回拉了点。
这鲈鱼是方苟钓上来,这小虾也是方苟捞的,笋、蕈和米都是找水边住的人家买的,她只是将它们包在荷叶里蒸熟罢了。
老叟挑眉:“我拿宝贝跟你换怎样?”
望春狐疑看他,压根儿不信这个风尘仆仆的老头有宝贝,但还是问了一句:“什么宝贝?”
只见老叟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掏出一条手串,上面尽是漆黑的珠子,不光亮也不圆滑,跟路上的石子没甚区别。
望春不禁露出嫌弃的表情,老叟嗔怪道:“你这个丫头片子懂什么,这可是好东西!”将手串塞到望春手里,“你戴着它,能益气宁心!”
这话说得跟村里的赤脚大夫一模一样,仿佛下一刻就要跟望春讨钱了。望春既不想要这手串,也舍不得荷叶包饭,悔不当初地看向方苟求救。
方苟却笑道:“是好东西,你便收下吧。”
那是未经打磨的黑碧玺,确实有凝神静气之效。
望春对方苟的话确信不疑,但还是不想要。方苟知她的心思,径自将手里的荷叶饭整个给了老叟,笑道:“还有一条鱼剩呢,我烤来吃就行。”
方枝儿大方地将自己的饭捧上来,道:“哥哥一起吃,枝儿这儿有很多!”
是了,方枝儿一个人吃不完,他还能捡她剩下来的吃。方苟揉揉方枝儿的脸蛋,笑着哄道:“枝儿先吃,吃完了哥哥吃。”
望春心里化成一滩水,将手串绕两圈戴在方枝儿的手上:“就让它给咱们枝儿辟邪保平安吧!”
老叟这便美滋滋地吃起荷叶包饭来,吃了几口突然后知后觉地环视周围一圈,才发现他们正坐在在水岸边的杨柳树下,身后是依水而建的房屋,不由得问:“这是哪?”
听见方苟说他们来到了鄱阳湖东岸的镇子上,老叟瞪眼道:“你们怎么把我带这来了?”
“我们顺着水道一直划,离得最近就是此处了。”
划到东岸的镇子来了?
老叟又问:“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信州。”过了这个镇子就将要到信江的入水口,从信江一路向东就能到信州了。将老叟送到岸边已是仁至义尽,吃完这一顿,他们便要继续启程了。
不料老叟道:“那正好,我也回信州,你们便顺道送我一程吧!”
“老人家要去何处?”
老叟道:“也是信州。”
方苟顺嘴问道:“您是信州人士吗?”
“是啊。”
方苟道:“您可知道苍垠山?”
老叟眯起眼睛,思索片刻后道:“什么苍垠山,听都没听过呢,你想去啊?”
方苟不置可否,只莞尔一笑道:“听闻信州多奇山异水,我有机会便想去探寻一番罢了。”
老叟呵呵一笑,拆穿他:“瞧你这般模样,也不像是能够悠哉悠哉游山玩水的人,特意来寻的吧。也是,这么多山头,没听过也正常,我回去帮你问问。”
方苟道:“那便先谢过老人家了。”
老叟蹭蹭鼻子,嗤笑一声:“早着呢,若是寻到了什么宝贝,可得分些给我!”
填饱肚子后,方苟又跟水边人家讨来一盏灯,挂在乌篷边上,趁天还没完全黑下来,赶紧启程。
顺着信江向东而去,走过一段急流之后,终于在天黑之前来到水势平缓一些的河段。江上来往船只不少,灯火成片,通明如昼。
方苟仍不敢松懈,让望春抱着方枝儿在乌篷下睡觉,自个儿坐在船头看着。老叟拍他的肩膀,道:“睡去吧,我来守。”
方苟确实有些疲乏,此时不过强撑着,老叟看得分明,推着他道:“我今天睡太多,精神着呢,就让我来守吧。”
方苟就这样被他以不由抗拒的力道搡回乌篷里,实在惊讶于他的力气,不由得问:“敢问老人家今年贵庚了?”
老叟笑哼一声,故作神秘:“你猜?”
虽然头发全白,可仍不减神采,方苟便道:“六十?”
只见老叟哈哈一笑,那便是猜少了,方苟也不继续猜下去,道:“老人家驻颜有术啊。”
“吃好睡好身体自然棒,小伙子,快去睡吧!”
方苟深感此话有理,遂乖乖去睡了。
再次醒来时天正蒙蒙亮,老叟背对着众人盘腿坐在船头,一身灰衣和银白的发丝被江风吹得扬起。
方苟才坐直身子,老叟便灵敏地转头看他,挑眉一笑:“哟,醒得真早。”
望春也刚刚醒来,犹一脸惺忪地四处张望。
方苟正要看船行到何处,只见两岸青山云雾缭绕,却没有高林秀木,反而尽是些半人高的小树,梯田如带,阡陌纵横,还能看见许多背着竹篓的人正弯腰曲背站在树前采撷。
沁人心脾的温润清香扑鼻而来。
望春闭着眼深深吐纳几息,陶醉不已:“好香啊!是花香吗?”
纵然渝州也山清水秀,却不曾像江南这般芳香遍野。从鄱阳湖出发以来,她便一路闻着花香果香,每时每刻都心旷神怡。
按她的话来说就是江南连水都是香的。
方苟看着那小树枝头上的嫩芽,笑道:“是茶香,现在正是夏茶的采摘期。”
老叟这时已经在船头躺了下来,翘着腿懒懒道:“弋阳茶还不错,比那顾渚紫笋好那么一点。”
顾渚紫笋可是江南上送朝廷的贡茶,产量稀少,几乎绝迹民间,方苟道:“老人家喝过顾渚紫笋?”
老叟含糊不清地“唔”了一声,也不知道承认还是否认,翻了个身,抬起胳膊挡住越发明媚的日光,又嘟囔道:“这种满是血腥气的茶,谁要喝。”
望春愕然道:“血腥气的茶?还有这样的茶呢?”
方苟自然领会他的意思,微微蹙眉,凝然不语。
这些在晨雾中走动采撷,动作轻灵得如在翩跹起舞的人俱是一些身形单薄纤细的女子,细看之下,其实能看到她们的肩膀被硕大的背篓压得佝偻,衣衫也被不知道是汗水还是山雾所浸湿,沉甸甸的,何来飘逸。
婉转清丽的歌声隐隐约约传来,就跟这山间流岚一般缥缈虚无。
船又行了半天,时至晌午,烈日当空,望春和方枝儿被晒得有些受不住。眼看不远的岸上有一个小镇,方苟便决定在那暂时停泊一阵子。
坐船太久气血不通畅,他们需上岸走动走动,顺道寻些吃食。
刚下地,老叟便兴致勃勃地摩拳擦掌起来,问望春:“丫头,今日又做什么好吃的?”
望春坐船坐得人都蔫了,闻言不禁怒道:“老爷子您就饶了我吧,我都饿得头昏眼花了,实在没力气再张罗了!”
老叟只好讪讪一笑。
岸上绿树成荫,日朗风清,舒服多了。这镇子最邻近江边的是一条小渔村,大多是渔民所居,食肆没见着,卖鲜活河鲜的摊子倒是不少。
出身小渔村的望春到了这里,满是怀念,不一会儿就恢复精神,兴致勃勃地四处张望,还跟路过的渔夫唠嗑了起来。听他们正要寻些吃食,渔夫便热情地说要领他们去吃好吃的。
方苟他们人生地不熟,正好需要有人带路,闻言忙不迭叫好。
渔民将他们领到镇子上的一个食肆,卖的正是用河鲜做的各种吃食,一碗河鲜面三个铜板,倒也不贵。
方苟便给每人叫了一碗河鲜面,果不其然里面都是些小鱼小虾,没多少肉,但胜在够新鲜甜美,而且面的分量也不少,着实算是物美价廉,难怪这么多人光顾。
这食肆简陋得很,说是食肆,其实不过就是店家在路旁支了个摊子下面,旁边一周置五六张桌子,全都坐满了人。迟来没占上桌的人,捧着碗站在旁边吃,整个场景人来人往闹哄哄的,又忙碌又热闹。
方苟他们运气好,刚好有空桌可坐。方枝儿最先吃,很快就吃饱肚子,坐在那儿玩着玩具乖乖等。她因为先天有失的缘故,四肢有些僵拙不协,方苟便做了许多锻炼手脚灵活性的玩具给她玩,现下她正拿着一个鲁班锁在解。
方苟的面来得最迟,他才开始吃没几口,方枝儿便拆完了一个鲁班锁,呈给方苟看,邀功似得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糯齿。
方苟三两下又把鲁班锁装了回去,换了个解法,让方枝儿重新解。
方苟怕她觉得索然无味,赶紧使个激将法:“哎呀,这次要更难些了,枝儿怕不是要被难倒了吧?”
一旁的望春也吃完了,看着方枝儿小手指灵活快速地转动那些木条,替默不作声专注于解锁的方枝儿回嘴:“咱们枝儿今天一个早上就解了好几个,可厉害了呢!”
方苟嘿嘿一笑,继续吃面去了。老叟瞧着方枝儿,笑道:“这孩子是个有福之人,以后准能成大事。”
方苟摇头一笑:“不求能成大事,平安快乐就好。”
不一会儿,方枝儿果真再次解开了鲁班锁,方苟说要给她买两块糖糕当奖励,正打算去寻有没有卖糖糕的,可方枝儿内急,望春便先领着她到偏僻处解决了。
“别走太远,我们在这儿等着!”
方苟和老叟既已吃完,便不占桌了,走到一旁站着等她们,转眼这空出来的桌子又来了几人,只见他们风尘仆仆,一坐下就点了许多吃食,还催促店家赶紧做好送上来。
这副颐指气使的模样,不似寻常百姓,举止粗莽,更像是哪个高门大户里的部曲。
“赶紧完事回去,不然又得挨宋爷一顿好骂!”一人惶急地催促。
另一人唉声叹气道:“哪能说完事就完事啊,得找到才行啊。万一找不到,你敢回去我还不敢回去呢。”
两人顿时苦大仇深。
“你说这还得要多少个才够啊?我们险些找遍了整个江南,差不多三十个了,还不够!再多可就要惊动官府——”
“嘘!”听者倏然变脸,凶狠道:“你找死是不是?这江南谁敢惹宋爷?天王老子来了也不用怕的,让你找就找,别废话那么多!”
哪怕压低了声音说话,他们的动静仍有些大,听着似乎在着急找什么东西。只是这么鬼鬼祟祟又故作凶狠,实在有些引人侧目。
随后又听得那人咬牙切齿道:“柳坪茶庄那狗腿子已经给宋爷交了三千斤茶,还想抢咱们的活儿干,要是再找不到宋爷想要的,宋家哪还有咱们站的位置呢!”
柳坪茶庄送了三千茶?一季茶产也不过几千斤,如此之多,岂不是将全部的茶叶都给出去了么?
宋爷……
有姓无名的一个人,却让方苟莫名觉得有些耳熟。这时老叟突然轻笑一声,悠悠道:“这江南茶山,大多为宋家所有。柳坪茶庄交的这点茶算得上什么,不过凤毛麟角。”
原来是宋家人。
大乾人好茶,买卖如此庞大,朝廷不得放任自流,便设下茶榷。只有少部分茶商以交付巨额的茶税换取茶叶的公然贩卖权,此为官商,这扬州宋家便是江南为首的官商。
几乎整个江南的茶农皆以宋家马首是瞻,除却茶,宋家还掌握了江淮两地的盐买卖,简直就是盐茶巨贾,富比王侯——
其实他家还真的出了一个王侯。
说王侯还往低了说去,更确切来说,是个天潢贵胄。
当朝的七皇子便是出自宋家女。
当年宋家在江南屹立多年,几代人的积累已成金山,可人总是贪心不足,有了花不完的财,便想要更高的权。这世上拥有至高权力的人,不就是皇帝么?
于是他们就铆足了劲将自己养出来的金枝玉叶送入皇宫为妃,为皇帝开枝散叶,给他们带来一个身上流淌着宋氏血脉的天之骄子,自此宋家在江南更是成了土皇帝一般的存在。
他们说这江南没人敢惹姓宋的,确实不假。
就算是方苟身为太子之时,也不敢惹姓宋的。
一个小小的身影浮现在脑海里,方苟不由得轻笑着摇头将这身影晃出了自己的脑袋,随即一个新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枝儿她们怎的还没回来?
半柱香时间已经过去,方苟担心她们迷路,便循着她们离开的方向去找。走进离面摊不远的一条小巷,里面只有三四间土墙屋子,土墙之间长了不少半人高的蔓草,很是荒芜偏僻。
按道理望春是带方枝儿来这儿了,然而一眼望去始终没见到人影。方苟和老叟便一边高喊一边靠近。
直至走到一间屋子后面,倒在地上的望春赫然出现在眼前。
方苟倏然色变,当即冲过去,却见望春双眼紧闭昏死过去,方枝儿不见踪影。
方苟拍她脸叫醒她,她一个激灵猛然挺身起来,先是惶然四顾,随即看见方苟,便惊恐地抓住方苟的衣襟大喊:“狗子哥,枝儿她——”声音尖利刺耳,“枝儿她被人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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