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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撼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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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洒落在树梢,赌坊的苏致听说自个儿的女儿又扛了树下来,嘴里一边骂着一边快活地转到酒坊里头赊了一壶酒,摇摇晃晃地就像山里头去。
离到了院门口,他撑着几分意识从地上捡起还算趁手的木棍子,一脚踹开了木栅门。微弱的烛光透过窗户隐隐约约地散进这个酒鬼赌徒的眼中,他面露凶狠,嘴脸贪婪地摇晃着走上前一脚踹开了痕迹斑驳的门,入目的是桌上的一两银子。
微弱的烛光照进他的眼中,却填补不了他无底洞般的贪婪,在他佝偻着的背后,苏蜉高高举起了她的斧头。
“歘!”滚烫的鲜血四溅,苏蜉却不敢停下,再次扬起斧头向那人劈去,直到那人趴倒在地上时,劈下去是柔软的血肉,她才瘫倒在地上,不再害怕会有人起来,掐住她的脖子、撞她的脑袋、抽她一身的鞭子,就为了要钱去吃喝嫖赌。
她又莫名地迅速冷静下来,将门关上,翻出柜子里面所有的蜡烛全部点燃,扯来床单覆在窗户上,抱出来一床被子,把地上的尸首放上去盖住,知道将所有的血都吸干净了,又找来事先拆缝好的大麻袋,在里面又放了一床被子,把先前的裹尸被装了进去,再用麻绳系好,最后将屋内的血迹处理了干净。
处理完这些已经亥时,她趁着漫长的夜色,用绳子将麻布袋连同一把铁锹捆在身上,向着那座险峻的山上去。
这处人皆说,虎穴山难去,里面豺狼虎豹无数。那天晚上,两根绳子捆起一条人命,一把锋利的弯刀杀了几匹饿狼,她小心饶过沉睡的猛虎,这山硬是让她走到了最深处。
埋下了她十五年的噩梦。
用铁锹压平最后一铲土,苏蜉好像才真正地不再感受到那人的呼吸,四肢百骸经受过巨大的磨难后终于得以放松,她瘫坐在地上,压抑住那难忍的哭声,崩溃得有些恍然。
目之所及是陌生的山头,阴森森的树林,周遭在月光的映照下是渗人的恐怖。
在这个地方,她方能结束她的噩梦。
凄惶的双眸抬起,她望着空中孤冷的明月,心中不知怎的想起了秦娘的那句话,恰巧一阵风吹来,将她的回答消散在了风中,让不远处沉睡的猛虎再次安然睡去。
“秦娘,树空矣,蜉蝣已撼。”
月亮转了个弯,苏蜉下山的路倒是好走许多,没在碰到什么要杨斧子的情况,不过这遭让她的双脚全都磨出了血,身上也有不少伤痕,好在趁着天还没亮她就赶到了家里头。
换衣服、上药,将作案工具清洗了干净,脏衣服丢进灶炉里头烧成灰,烧出一锅热水刚好用来下碗面条。
看着太阳出山了,她想着已经和秦娘说好了巳时再去接小四和小五,便躺在铺上休息了一会儿。可终归是心里头有事放不下,没过两个时辰她就醒过来,将院子里新抓的小鸡崽子丢进菜篮子里头,拿出一块布半盖着,又顺手采了几片坏掉的菜叶子塞进去,便拉开木栅门,走去秦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