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对象全想杀了我》美酒咖啡

4、寒剑照魔心

　　那枯瘦魔爪裹挟着污浊腥风，撕裂空气，直取天灵！死亡的冰冷如同万载寒冰瞬间冻结四肢百骸！恐惧化作无形的巨手攥紧心脏，血液冲上耳膜的轰鸣吞噬一切。我瞳孔骤然收缩，映出那不断放大的、缠绕着污浊魔气的鬼爪，仿佛已嗅到地狱的气息。

　　就在这千钧一发、意识即将被黑暗吞噬的刹那——

　　“铮——！！！”

　　一道清越到极致的剑鸣，如同九天寒泉冲破冻土，骤然撕裂粘稠的魔气与死亡的窒息！凛冽、纯粹、带着斩断万物的森然寒意！比闪电更快，比流星更疾！

　　冰蓝色的剑光凝练如实质，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斩在无念那只抓向我天灵盖的魔爪手腕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轻微的、如同琉璃破碎的“嗤”响。

　　剑光过处，污浊粘稠的魔气如同被投入沸水的残雪，瞬间消融蒸发！那只枯瘦的魔爪被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狠狠荡开！缠绕其上的魔气发出凄厉的尖啸，寸寸崩解！

　　无念那被魔气彻底侵蚀的身体猛地一个趔趄，猩红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暴戾的惊愕与狂怒！他周身翻涌的暗红魔气如同被激怒的凶兽，更加疯狂地鼓荡起来，发出低沉的咆哮！

　　恐怖的威压如同潮水般被那冰蓝剑光生生劈开一道缝隙！劫后余生的巨大冲击让我浑身脱力，身体一软，如同被狂风折断的玉兰，重重跌坐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冷汗瞬间浸透鬓角，几缕乌黑的发丝狼狈地黏在光洁的额角和雪白的颈侧，更衬得那张脸毫无血色，脆弱得如同易碎的薄胎瓷器。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纤薄优美的肩颈线条随着急促的呼吸剧烈起伏，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带来劫后余生的刺痛和一丝…难以置信的侥幸。那双因极致恐惧而蒙上水雾、此刻还残留着惊魂未定的眸子，如同受惊小鹿般惶然抬起，望向剑光来处。

　　冰冷的剑意余波扫过我的脸颊，带来一丝刺痛，却也驱散了那令人作呕的魔气腥膻。

　　菩提古树的枝叶在残余的剑气中瑟瑟发抖。一道孤峭挺拔的玄色身影，不知何时已立于古树虬结的枝干之上。衣袍在未散的剑气中猎猎翻飞，肩臂处破碎的玄衣下，被寒玉膏覆盖的狰狞伤口依旧触目惊心，丝丝缕缕的幽绿妖气与魔气黑痕仍在药膏下不甘地蠕动。他的脸色比洞府中更加苍白，薄唇紧抿，下颌线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那双寒潭般的眸子，此刻燃烧着一种近乎焚天的凛冽杀意，牢牢锁定着下方魔气翻涌的无念！

　　是沈清寒！他竟然来了！带着未愈的重伤！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猛地冲上心头。绝处逢生的狂喜如同暖流，瞬间冲垮了冻结四肢的寒意。然而，这暖流之下，是更深沉的冰冷算计在无声流淌——他果然追来了！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悸动，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心湖深处荡开微澜，又迅速被理智的寒冰覆盖。那张苍白却依旧精致如画的脸庞上，泪水混合着尘土蜿蜒而下，在光洁的肌肤上留下狼狈的痕迹，眼神却在这一瞬的复杂交织后，迅速沉淀为一种带着后怕与深切依赖的柔弱，牢牢锁住那道染血的身影。

　　“沈…清…寒！” 无念（或者说，此刻占据他躯壳的魔念）猛地抬起头，猩红的双眼死死盯住高处的身影，喉咙里挤出砂砾摩擦般的嘶吼，充满了被阻挠的暴怒！“阻我…道者…死！” 粘稠的暗红魔气轰然爆发，如同决堤的血海，凝聚成一只更加庞大、更加狰狞的魔气巨爪，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朝着树梢上的沈清寒狠狠拍去！魔爪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被腐蚀出滋滋的声响！

　　沈清寒眸光冰寒，没有丝毫退避！他手中那柄古朴长剑再次发出清越龙吟！面对那遮天蔽日的魔爪，他竟不闪不避，身形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凛冽剑光，悍然迎上！剑光所至，冰霜蔓延，空气冻结！极致的寒意在盛夏的山谷中骤然降临！

　　“轰——！！！”

　　冰蓝剑光与暗红魔爪在半空中轰然对撞！恐怖的能量冲击波如同实质的海啸，轰然炸开！狂暴的气流瞬间横扫整个山谷！

　　“呃！” 我离得太近，即使那冲击波并非冲我而来，余威也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胸口！喉头一甜，一股腥气直冲上来，又被我死死咽下！纤弱的身子如同断线的纸鸢被狠狠掀飞出去，浅碧色的裙裾在空中划过一道凄美的弧线，重重撞在坚硬的菩提树干上！后背传来骨头欲裂的剧痛，眼前阵阵发黑，金星乱舞。我蜷缩在树下，贝齿死死咬住失了血色的下唇，才将那痛呼咽了回去，只余下破碎的喘息和微微颤抖的羽睫。

　　烟尘碎石弥漫，视线一片模糊。只能听到能量疯狂撕扯湮灭的刺耳尖啸！冰霜凝结又瞬间被魔气腐蚀的滋滋声！还有那两道身影在狂暴能量中心激烈碰撞、每一次交锋都引得天地灵气的剧烈震荡！

　　沈清寒有伤在身！他肩臂的伤口在如此激烈的对抗下，必然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楚！那被寒玉膏勉强压制的妖气和魔气，恐怕正在疯狂反噬！

　　这个念头如同淬毒的冰锥，猝不及防地刺入脑海，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甚至压过了后背的剧痛。我挣扎着想爬起来，葱白的手指死死抠进冰冷的泥土，指甲几乎折断，却因冲击和内腑震荡而浑身绵软无力。目光死死锁定那混乱的能量风暴中心，心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无法呼吸。那并非全然是做戏的担忧，更有一种棋手看到精心布局的关键棋子即将失控、甚至可能彻底崩坏的焦灼！苍白的唇瓣微微颤抖，泄露出一丝真实的惊惶。

　　就在这时！

　　“嗡——！”

　　一声奇异的嗡鸣陡然从那混乱的战场中心爆发！并非剑鸣，亦非魔啸！只见一道纯净无比、带着洗涤万物气息的柔和金光，如同初升的朝阳刺破重重魔氛，骤然从沈清寒的剑尖迸发出来！

　　那金光并不炽烈，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镇压一切邪祟的恢弘佛意！仿佛有万千佛陀同时低吟梵唱！金光过处，那粘稠污浊、仿佛拥有生命的暗红魔气，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凄厉到极点的惨嚎，竟如同沸汤泼雪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消融、退缩！

　　“佛…力？！” 无念（魔念）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夹杂着痛苦与狂怒的嘶吼！他周身疯狂鼓荡的魔气在金光照耀下剧烈翻腾、溃散！那猩红的眼眸中，暴戾的疯狂竟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如同被灼烧般的清明挣扎！眉心的红痕剧烈闪烁！

　　沈清寒怎会身负如此精纯磅礴的佛力？！这念头如同惊雷在我脑中炸响！难道…是那颗菩提舍利？！我下意识地摸向腰间悬挂的鸳鸯佩——佩上那颗原本莹润的菩提舍利，此刻正散发着前所未有的柔和金光，温润却坚韧，与沈清寒剑尖的金芒遥相呼应！指尖触碰到舍利温润的表面，一丝奇异的暖流传来。

　　“破！” 沈清寒一声清叱，冰冷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沙哑！剑尖金光暴涨！如同撕裂永夜的第一道曙光，悍然刺穿了那摇摇欲坠的魔气巨爪核心！

　　“噗——！”

　　如同巨大的气泡被戳破！暗红魔爪轰然溃散！化作漫天污浊的血雨洒落！

　　“呃啊——！” 无念（魔念）发出一声凄厉到非人的惨嚎，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被那沛然的佛光剑气狠狠击中，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巨大的菩提树干上！“哇”地喷出一大口暗红近黑的污血！周身翻腾的魔气如同潮水般急速退去，露出底下月白僧袍的底色，但那僧袍已被魔血浸染得斑驳不堪。他软软地滑落在地，勉强以手撑地，猩红的眸子死死盯着沈清寒，那里面是滔天的恨意、被重创的痛苦，以及…一丝被佛光强行唤醒、却无法掌控自身的、属于无念本身的茫然与挣扎！眉心的红痕黯淡下去，却依旧狰狞。

　　沈清寒的身影从半空中飘然落下，落在无念身前数丈。他身形微微晃了一下，以剑拄地才稳住。玄衣上的血迹更深了，肩臂处寒玉膏覆盖的伤口边缘，幽绿妖气与魔气黑痕如同毒蛇般剧烈扭动，显然刚才的爆发让他付出了巨大代价。他脸色苍白如纸，薄唇紧抿，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但那双寒眸中的凛冽杀意并未减弱，剑尖吞吐着冰蓝与淡金交织的光芒，遥遥锁定着气息萎靡、魔气时涨时消的无念，如同锁定一头濒死的凶兽。

　　山谷中一片狼藉，死寂得可怕。只有无念粗重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以及沈清寒压抑着痛苦的、几不可闻的吸气声。

　　我靠在冰冷的树干上，后背的剧痛和喉间的腥甜如同跗骨之蛆。目光在气息萎靡、佛魔交织的无念与重伤在身、却依旧挺拔如孤峰寒松的沈清寒之间飞快扫过。那张沾染了尘土和泪痕的脸庞上，惊惧未褪，但一丝决绝的光芒却在眼底深处悄然点燃。

　　机会！稍纵即逝！

　　“师…师叔祖！” 我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爬起身，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剧烈颤抖和令人心碎的哭腔，如同离巢的雏鸟，踉跄着扑向沈清寒的方向。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汹涌而出，混合着脸上的尘土，在那张苍白如雪的脸上冲刷出狼狈的痕迹，更添几分惊心动魄的脆弱。我无视了地上气息危险的无念，眼中仿佛只剩下那道染血的玄色身影，充满了全然的依赖与恐惧。

　　“师叔祖！您…您怎么样？您的伤…” 我扑到他身边，却又“畏惧”地不敢触碰他染血的肩臂，只敢用那双哭得红肿、如同浸透了山泉的黑曜石般的眸子，死死盯着他肩臂上那狰狞的伤口，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带着浓重的鼻音，“弟子…弟子该死…都是弟子连累了您…若非弟子执意要来…您也不会…” 话语被汹涌的哽咽打断，身体因巨大的后怕和愧疚而摇摇欲坠，纤细的身影在风中显得无比单薄。

　　沈清寒的目光终于从那危险的无念身上移开，落在我身上。那目光依旧冰冷，但在看到我惨白脸上纵横的泪痕、脖颈间被魔气余波擦出的刺目红痕、以及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纯粹的恐惧和深切的担忧时，那冰封的眸底深处，似乎有什么极其细微的东西，如同春阳下的薄冰，极快地融化、碎裂了一瞬。他握剑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指节泛白。

　　就在这时，地上气息萎靡的无念猛地抬起头！猩红的眸子如同淬毒的箭矢，死死锁定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野兽般的低吼，充满了被佛光压制却依旧不甘的怨毒：“魔香…引劫…你…祸源！” 每一个字都带着诅咒的力量！

　　“啊——！” 我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指控和那猩红的目光彻底击溃了最后的心防，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尖叫，如同被利箭射中的天鹅。身体猛地一缩，所有的理智和伪装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寻求庇护！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浮木，我不管不顾地、一头扎进了近在咫尺的沈清寒怀里！双手死死攥紧了他腰间未染血的玄色衣料，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我将脸深深埋入他坚实却冰冷的胸膛，温热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浸透了他玄色的衣襟。身体因“极度恐惧”而剧烈颤抖起来，纤细的脊背起伏如同风中残叶。

　　“师叔祖…救我…佛子他…他疯了…他说什么魔香…弟子…弟子不懂…弟子好怕…好怕啊…” 闷闷的、带着无尽委屈和惊惶的呜咽声，从我紧贴着他胸膛的位置传出，如同受伤幼兽的悲鸣，充满了无助与绝望。

　　沈清寒的身体，在我扑入怀中的瞬间，骤然僵硬！如同被万年玄冰冻住！他周身那凛冽的剑意和冰冷的杀机，在这一刻都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凝滞。握剑的手悬在半空，那冰蓝与淡金交织的剑芒微微摇曳，映着他瞬间变得有些空茫的眼神。他低垂着眼帘，看着怀中这个因“恐惧”而瑟瑟发抖、哭得不能自已的“小弟子”，感受着胸前衣料传来的温热湿意、那细微却真实的颤抖、以及少女身躯特有的柔软与馨香（尽管混杂着尘土和血腥）。这一切，都与他所熟悉的世界格格不入。

　　时间仿佛凝固了。

　　无念在地上发出不甘的、如同困兽般的低吼。

　　【滴！沈清寒（剑尊）好感度+8！当前好感度：25/100！怀疑度下降至15/100！】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在死寂中响起。

　　沈清寒僵硬的身体，极其缓慢地、极其轻微地放松了一丝。那只悬着的、握剑的手，最终没有推开怀中颤抖的身体，反而以一种极其生涩、近乎僵硬的姿态，轻轻抬了起来。没有触碰，只是悬停在我的发顶上方寸许。那指尖萦绕的、足以斩断魔爪的冰蓝剑气，此刻收敛了所有的锋芒，只剩下一种…近乎笨拙的、想要安抚却不知如何是好的迟疑。冰冷的剑修，在这一刻，似乎也被怀中滚烫的泪水和真实的恐惧，灼得有些无措。那悬停的手掌，在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