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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   第二天,林听在陈知熠陪同下去了医院,他们直奔药房,人多需要排着队,陈知熠想起医院门口有家康复器材店,里面卖着轮椅,他想起什么,跟林听打好招呼走了过去。

      等林听取完药现陈知熠还没回来,准备去找他。

      门口转弯处,林听碰到了这辈子都不想见的人,仔细想想,好像快四年没见了,自从她上了大学就没再见过,曾经他还总是找各种理由看望自己,撕成那样,有什么好看的,但凡要点脸就不应该出现在面前。

      ”小听,你怎么来医院了?“一个中年男子忠厚亲切的声音。

      林听视而不见,充耳不闻,神情冰冷地掠过他,迅速地,一只手抓住她都手臂,不让她继续向前走。

      他看着林听手里满满一袋药品,表情不免紧张起来,语速很急,”我在跟你说话,到底是谁出事了?你还是你妈?“

      林听转身,怔怔地看着他的表情,想看穿他此刻脸上的担忧,到底是虚情假意还是真心实意?

      错!一个彻头彻尾的背叛者,哪来的真心实意?早已被猪油蒙透了心,令人作呕。

      再看他如今的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羊绒大衣,笔直挺阔的西装裤,刷的锃亮的皮鞋,肩上挎着公文包,一副衣冠楚楚高干的样子,俨然彻底摆脱凤凰男的帽子。

      林听一手甩开他抓着的手,转身回头,跟他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中年男子站到她面前,“你就这么不想跟我说话吗?自从你去上大学,我打了你多少次电话,不仅不接最后还拉黑了。”

      林听嘴角下拉,眼神里尽是厌烦与反感,“你是我谁?凭什么要联系?”

      “就凭我是你爸!”中年男子的声线突然拔高。

      林听仿佛听到了一个巨大的笑话,恶心又好笑。她的嘴角上扬,眼里都是不屑,嘲讽地道,“秦强先生,你姓秦,我姓林,早在十年前我改姓的时候我们就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他看着面前的林听,曾经他最爱看她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了,总是对着自己嬉笑,抱着他大腿边不停地喊着“爸爸,爸爸。”那稚气活泼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盘旋 可此刻却是对上她那冷漠的双眸,像冰封的湖面,透露出无尽的厌恶,就好像自己是罄竹难书的罪人。

      可现实,他的确是罪人,一辈子的罪人!

      陈知熠就在不远处站着,看到了对峙的两人,没想到这位硬朗英气中年男子竟是林听的父亲,虽说容貌林听像她母亲多一点,但气质却更似她父亲。他没有走上前,但谈话内容如数听在耳朵里,再加上昨晚看到的那些被裁剪掉的照片,已经能猜到个大概,谁都不想被别人撞破最不耻的一面,何况又是那么要强的林听,所以他没有走上前,只是在一旁看着。

      “不管你认不认我这个父亲,但你就是我女儿,什么都改变不了的事实。我们也好久没见了,去前面奶茶店坐坐,聊一聊好吗?爸爸很想知道你最近的境况。”秦强语气放软。

      “没什么好聊的吧,你也看到了,我好好的,我可不想再被别人看到,话传到你老婆里,又是一堆脏水往我们身上倒,有时间在我这里假仁假义,多花点时间看牢你老婆的嘴巴。”林听不想说恶话,但看到秦强就想起往事,满腔的恨意。

      “那你手里的药?”

      “没什么,妈,老毛病犯了,你也知道,腰节盘凸出,疼的厉害,买点止疼药。”林听撒了个谎。

      闻言,秦强惭愧又难受,和林琴刚结婚那会儿,他没有工作,一心想考上会计证,家里开支和他的学费都是靠林琴一针一线绣出来的,甚至在她坐月子的时候也会接活养家。

      他从钱夹里拿出一叠钞票递到林听面前,“用这些钱给你妈买点好吃的,或者买个腰部按摩椅,这个病光吃药不行的。”

      林听一手推回,语气依旧冷漠,“我会给我妈买好吃的,按摩椅我也老早买了,钱,我自己会赚,不劳你操心。”

      “这些年来,我一直都给你们母女俩转钱,但都被退回了。你大学还没毕业,现在学业最重要,不要为钱的事担忧,拿着。”秦强强硬地把钱塞到林听手里。

      林听看着手里捏成一团的钞票,想起母亲为了赚钱养家,供自己上学,夜以继日地接活刺绣,熬坏了身子,怎么?就想靠这一沓钱抚平这些年来我们母女受过的委屈吗?

      可笑之极!

      她将手里的钱摊在秦强面前,讥讽道,“你以为靠手里这点钱我和妈就能过上好日子了?那些年我们受到的屈辱就可以忘记?还是说我们赚不了这些钱?用这些钱让过往一笔勾销?你可以心安理得?”

      这一长串的直击心灵,让秦强无比羞愧的问题,他不知如何回答。

      这时,一个娇滴滴的喊声传来,“老公!”,紧接着撒娇似的扑到秦强的身上,勾着他的脖子。

      明明语气娇檽,林听却听得却浑身恶心,很想冲上去撕坏她那娇媚可柔的脸,得多恨一个人,只是听到声音就反感至极。

      别提声音,就算只是一个气味,林听都能辨别出她,谢玉玲,当年拆散父母婚姻的罪魁祸首。

      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保养得当,一身奢华皮草,再加上精致的妆容,看上去却像三十多岁的,那又怎样?再华丽的包装都掩盖不了从骨子里糜烂出来的丑陋。

      秦强看着怀里的人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了,我很快就会回去。”

      谢玉玲努着嘴,“人家不放心你吗?”

      当场林听只想戳瞎自己双眼,转身离开,手里的钱找个时间还给秦强。

      秦强还是喊住她,“小听,等一下。”

      谢玉玲这才注意到旁边的人,“是你?你们母女俩还真是阴魂不散,就爱霸占别人老公?”

      林听觉得好笑,半截身子没入黄土的人一如既往的厚颜无耻,对当年的事情没有一丝愧疚还理直气壮。“到底是谁霸占谁,谁抢了谁?大家心知肚明,说我们阴魂不散?这些年我们主动出现在你们面前了吗?不要在这边贼喊捉贼,管好你自己,还有你老公,别让他一天到晚出现在别人面前,一副委屈愧疚的样子,给谁看呢?我和我妈一点都不需要。”

      “不需要?那你手里这沓钱哪来的?装什么清高?这些年要不是我们救济,你和你妈早就露宿街头了。”

      “救济?别忘记离婚协议上写的很清楚,每个月你老公要付给我们多少抚养费,我们拿合情合理,我们不拿,是因为这些钱令我们恶心。而且最开始,你是如何拿这些钱羞辱我和我妈,我相信你比谁都清楚。”说完,林听将钱狠狠地打在秦强身上,瞬间像雪花一下散落在地。

      这一举动引来周边人的关注。

      谢玉玲用力推搡了林听一下,“你干什么?”

      林听向后趔趄了几步,背部撞进了一个坚硬的怀抱,”林老师,你没事吧。“

      谢玉玲眼尖,当下就识别出陈知熠一身家当,都是大牌,嘲笑道:“原来是傍上有钱人,这小伙子看上去年龄不大,还叫你林老师,怎么还勾搭上未成年人了?要不要脸?”

      “总比你知三当三,勾引有妇之夫,拆散别人家庭,还把脏水往别人身上泼好吧。”

      这一句话,立马引起围观人的议论,

      “你别乱说话。”谢玉玲一阵慌乱。

      “我哪里乱说话了,人在做天在看,要不是你恶事做多了,报应在你儿子身上,他会是个智障吗?”

      “啪”的一声,谢玉玲一巴掌响亮的打在林听脸上,“你给我闭嘴。”

      她还想继续抽打林听,手刚举上来就被秦强拦着,一脸怒气,“玉玲,你怎么可以打她,跟你说过多少次,谁都有底线,林听就是我的底线。”

      “秦强,你什么意思?她是你底线,那我们儿子呢?你把我们母子俩放在什么位置?别忘了,你能有现在的地位都是我家给的。”

      秦强走到林听面前,“小听,痛不痛?”

      “我以为我十岁生日那天已经是我人生里最不堪的一天,没想到还有今天,为什么你给我们带来的都是伤害和痛苦,但凡你还有点良心,请不要在出现在我和我妈面前了,我们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

      “对不起,小听,别恨爸爸,以后我一定不会让她去打扰你们的生活。”

      林听将脸上的眼泪擦掉,眼神空洞地看着秦强,“我不恨你但也不爱你,你不用对我负责,我更不会对你养老,从你抛弃我跟妈妈那一刻起,这辈子我们只能是一种关系就是连招呼都不用打的陌生人。”

      说完,转身离开,陈知熠远远跟在后面,没有上前打扰,他第一次觉得林听的背影竟如此孤独、脆弱。

      林听快速走到旁边公园,躲到一个偏僻角落,整个人蜷缩在长椅上,头蒙在交叠的双臂里哭泣。她的哭不是那种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而是深沉而压抑的哭泣,像从心底深处涌出的悲痛,被咽喉紧紧锁住,只能化作细微的呜咽。

      陈知熠并没有即刻上去安慰,给她点时间缓冲一下,哭也是种释放痛苦的方式。他跑到公园门口买来了一包抽纸,和一把棒棒糖。

      回来的时候,林听的姿势没有变化,但没有在听见哭泣的声音。他蹲到她面前,将她的脸捧起,然后用纸巾轻柔地擦去脸上的泪痕,最后将剥好的棒棒糖塞到她嘴里,“运气真好,竟然能买到红豆味的,都说吃点甜的心情会变好,而吃到最爱的甜味心情会更好。”

      林听含着棒棒糖,努力地撇了撇嘴,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谢谢!但让你看笑话了。”

      陈知熠坐到一旁,一脸认真,“一点都不,我反而很开心,原来姐姐也会生气发火,也会开口怼人,就是稍微客气了一点,下次要是在遇到这种情况,甚至都不用说一句话,直接一脚踹过去,踹伤了又怎样?先让我自己开心再说。”说到最后,还作出了踹脚的动作,用力很大,这要一脚下去真不含糊。

      林听破涕而笑,“一点都不好笑。”

      陈知熠笑滋滋地,”可你还是笑了,姐姐,还是笑起来最好看。“

      “你不觉得这个场景有点熟悉吗?

      “嗯?”

      “还记得上次我们坐在公园聊天吗?”

      “嗯嗯,谢谢你那个时候鼓励我,安慰我。”

      “好像现在我们角色对换了,你还记得那次谈话你说你父母是不合格的?其实那个时候我就想说,你是没有见过更不合格的。”

      陈知熠意识到她要说什么,立即抓住她的手紧紧攥在手里,自揭伤疤太痛了,“你要是不想说,可以不说,我们就这样静静坐一下,等你心情平复也好。”

      林听没有睁开陈知熠紧握的手,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渗透到身体里,再源源不断地绵延到心里,刚刚凉透了的心没那么冷了,有了些勇气去揭开曾经催心剖肝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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