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怜［恶生］》鬼半京

2、第二章

　　顾洵只到霍行之的胸口高，脸上还带着稚气，笑得眉眼弯弯。
　　“教授。这边坐。”他迎上去，声音满是雀跃，走路时连束起的马尾都在摇曳，殷勤地把霍行之引到一个空沙发跟前。

　　窦斗非常有自觉地没有跟过去，贴墙走到了角落的大盆栽旁边默默当起了装饰。

　　几步的距离，霍行之已经扫视完了房间里的所有人，也有认识的。他收回视线跟顾洵说话。“你怎么在这？”
　　“总部给的紧急任务，要我对您近身监管。这个案子办理期间，我都会跟在您身边。”
　　“哦……”

　　霍行之坐下跟旁边沙发的人打了个招呼，“大力，你不是在休假？”

　　大力是乔岩的绰号，乔岩是七院侦查学院的名誉院长，也是七处的侦查组负责人之一，以天生神力在学院跟七处出名。

　　乔岩本就不白的脸又黑了几分，答道：“销了，大概率也没了。”
　　“哦？”
　　“……”乔岩在开口前朝霍行之前边看了眼，很受不了地跟霍行之说：“你让他先坐下，说正事了。”

　　顾洵还站在霍行之的跟前，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霍行之的脸，像是个等待接收指令的可爱机器人。

　　霍行之这才注意到杵着的顾洵，笑了笑说：“小顾找地方先坐吧。”
　　“好。”顾洵答应着，却没有去空着的沙发，而是在霍行之沙发后的凳子上坐下了。

　　刑侦那边的人难免多看他几眼，但恶刑这边的人却习以为常。

　　市刑侦的周山对霍行之开口说起了情况。“这次的夜店踩踏死亡事故是一起恶化事件，死者被捏成了一只难看的甲虫。事后我们紧急联系恶刑处，系统显示B市也刚上报了两起同样的事件。经过恶刑处的初步判断，三个死者都是源自同样的标记。也就是说，这是一起由恶生许愿引起的，实打实的恶化事件。”

　　霍行之虽然有所猜测，但这个消息还是让他感到意外。“怎么会？上个月监测报告才发布，低浓度区的感染浓度已经‘安全’，整个外感染区也连续五年没有任何恶化事件发生，连个体恶化感染都没有，怎么会突然出现恶生许愿？”

　　“我们也很疑惑。这种恶化事件别说这五年，就是五年前也很少在外感染区出现。这事实在蹊跷。”周山倏然转移视线，目光锐利地看着乔岩跟顾洵，问：“今年的安全评估推迟了，恶刑系统那边的安全屏障真的没有问题吗？”

　　顾洵还是机器人一样只盯着霍行之的后脑勺，乔岩扯了下嘴角，说：“我不知道。不过安全屏障有没有问题跟这个案件没有关系，它没问题最好，要是有问题，别说你我，全世界都得共沉沦。”

　　乔岩说完又转头看霍行之说：“案件目前就是这么个情况，涉案人员跟关系排查都还在加紧摸索。这次总部特批你参与，是因为案件里涉及到了一个东西——你那学生应该吃过了。”

　　装摆件的窦斗被点名，万幸其他人只是瞥了他一眼作罢。

　　霍行之“嗯”了一声，“总部特批我参与这个案件，是为了那个药吗？”

　　“那东西叫‘爱丽丝’，有致幻和兴奋的效果，但没有任何的副作用跟后遗症。公安那边登记在册的案件记录能追溯到去年，都因为判定它‘无害’所以没有报到恶刑这边来。
　　“这次我们接到报案后，第一时间做了初步筛查，确认那东西里头有恶生衍生成分。恶生衍生和药品方面你比较在行，所以总部让你参与。你的管束限制全部取消，由顾洵代替。”

　　监管限制的事霍行之已经猜到，怎样的监管形式对他来说都没两样，算不得多好的消息。他很平静，眉头皱着，更为“爱丽丝”感到棘手。
　　“如果从去年起的‘爱丽丝’里都有恶生衍生成分，那事情会变得很麻烦。”

　　乔岩：“这就是我被紧急召回的原因。当务之急，一是要尽快拔除那个恶生；二是要尽快搞清楚‘爱丽丝’里的成分，以及它可能导致的后果；三是要尽快确认这几个死者被标记是否与‘爱丽丝’有关。”

　　乔岩说完之后，房间里就陷入了静默。所有人的担忧化作实质的凝胶，固化了房间里的空气跟声音。

　　“如果爱丽丝是标记靶点”，这个设想一旦成立，恐怖的后果就鱼贯而出：吃过“爱丽丝”的人有多少？被标记是一次终身携带的吗？任何恶生都可以使用这个标记靶点吗？

　　而最最骇人的疑问是：“爱丽丝”是谁，出于什么目的流向外感染区的普通人之中的？

　　“希望它就单纯的只是个娱乐产品吧。”
　　乔岩用不抱希望的语气说出了一屋子人的希冀。

　　希望吧！
　　所有人都沉重地在心里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