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逢其时》又巳

23、第 23 章（已修

　　经过第一天下午的角逐比拼，甲乙丙丁四个级别的学员被安排在四个不同的练功房里。上午是自主训练，没有指导老师介入参与。

　　姜姮昨晚回房时，段知音已经睡下，今早她起床才发现茶几上摆着一大袋零食，而姜姮又不知所踪。她打着哈欠，在夏日就算是清晨也已经动辄汗流浃背的程度了。

　　段知音刚上到二楼便与站在练功房门外的季青白对视上，两人很有默契地谁都没开口。只一会儿，练功房里便响起念唱声。

　　“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打不过她。”段知音双手环抱在胸前，望向他的目光里带着些许审视。

　　季青白躲开视线，呼吸有些局促，“我从来没打赢过她。”

　　“所以呢？季大明星上这档综艺是为什么？”段知音挑眉，“扶贫？”

　　同为巾生的两人间莫名爆发出攻击性，丝毫没有看见故友后想要交谈的心。

　　季青白手搭上门把手，“我有我的目的。”

　　段知音一步向前，手紧紧攥住对面男人的衣领，剑眉下压，眼里满是对他的警告，“你要再敢靠近她，我肯定会弄死你。”

　　季青白没站稳，被推到门上，他唇角勾起，炫耀似的，“要是她跟我说话，我忍不住不理她，你应该知道的，我对她没什么抵抗力。”

　　他抬手微微用力就甩开了段知音的桎梏，理理衣领重新握上门把手，在开门前轻飘飘看她一眼，“还有，我觉得你早该弄死我了。”

　　推开门进去时恰好碰上姜姮走到窗台边喝水，抬眼和门外两人对个正着。

　　两人视线都直勾勾盯着她，看得她浑身起鸡皮疙瘩，“怎么了？”

　　“阿姮你怎么起这么早。”段知音扬起姜姮所熟悉的笑，推开季青白从门外挤了进来，“放在我桌上那袋零食，都是给我的吗？”

　　“嗯。”姜姮把水杯盖上，“昨晚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睡了，就没叫醒你。”

　　“太好了阿姮，还是你对我最好。”

　　话里古怪，从拍节目开始姜姮就没见段知音跟谁一起玩，对她最好这个衡量标准的另外一头似乎没有这个人。

　　“你们在这儿慢慢练，我先去楼下跑台步了。”姜姮正打算把彩鞋脱下，却被两人异口同声地打断。

　　“诶！”

　　“诶！”

　　姜姮的视线在两人脸上徘徊，“怎么了？”

　　“樊老昨晚让我们多请教请教你。”季青白和段知音离得近，在她背后给了个信号。

　　每次都是，只有在这种时候两人才能握手言和。

　　段知音连连点头，“是的是的，就在你昨晚出去的时候，樊老专门来看你，然后跟我说的。”

　　“可是你们是巾生啊...我一个闺门旦教你们什么？”姜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教..”

　　“教心态！教怎么向内挖掘自己。”

　　对上姜姮看傻子一样的视线，季青白毫无负担地点点头。

　　不知道两人在搞什么鬼，姜姮轻拧着眉坐在练功房的角落里。念唱在她听来两人完全没问题，就是这个斗志有点强。

　　从念唱到身法，从练功房的左边到右边，最后就差舞到姜姮眼前。

　　“.....不是，”姜姮往角落里缩了缩，“你们在打架吗？”

　　向内挖掘自己原来是靠外部压力激发？这俩人好像跟逗她玩似的，浪费了姜恒十来分钟。

　　“你们的念唱我真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我先下楼了。”

　　段知音一个猛冲从窗边赶到门口，拉住姜姮的手，“刚才是在夸我吗？”

　　她记得是很严谨地加了们的。

　　季青白也不服输，“是我吧？阿...姜姮夸的是我吧？”

　　两人好像长了二十张嘴，姜姮有些头疼，理解不了她为什么忽然成了风暴中心。感觉就是两人的刀锋没有甩向彼此，而是统统被反弹，砸到了她身上。

　　段知音在没遇上季青白前，好像也没有这样的胜负欲。难道这就是同行之间没温情？

　　姜姮实在招架不住这样的攻击。

　　“...我，”姜姮摸到门把手，硬憋出一抹笑，“还是先去楼下练功吧。”

　　唱了二十来年的戏，生平第一次和幼师感同身受了。

　　第三期的第一场公演组队是自由选择队友，姜姮在跑完台步之后被对接PD喊走做单采。到达备采间的时候，门外正呆着两个熟悉的正在互掐的身影。

　　血雨腥风。

　　段知音在PD口中听到了姜姮的名字，立马跑过来搂住她的手，“一会儿选我哦，我们唱红梨记哦。”

　　季青白淡淡开口，“赵汝州我拿了9.2。”

　　“.....”姜姮还没进门，似乎就已经知道节目组的题了。这怎么不算另一种透题呢？

　　入眼一张黑色的升降椅，那块巨大的背景板引起她的注意。

　　板子正中间贴着所有选手的小头像，按照等级被贴进四个不同的分隔中。

　　导演拿出第一道题的题板：【下期想唱哪个本子？请选择1-3个。】

　　开头竟不是王炸，姜姮长舒口气。

　　给出的选项里《牡丹亭》被最先排除在外，在好一阵抉择下，选了《长生殿》、《南柯梦》和《红梨记》。

　　导演组看到题板时，深觉不可思议。

　　姜姮凭借杜丽娘拿到高分，竟然第一个把《牡丹亭》取掉。所有选手除了有信心觉得姜姮会答应出演《红梨记》的听墙角二人组之外，全军覆没。

　　“哇，姜姮选手选择的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呢。”

　　姜姮无辜脸，“都上节目了，不得炫技吗？”

　　坐在一旁的男人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好狂的选手....

　　《长生殿》的杨贵妃、《南柯梦》的瑶芳公主、《红梨记》的谢素秋。

　　三个角色都需要在闺门旦的基础上融进一些其他行当的特色，稍有不慎就会演成四不像。就是在这个节目组里，选择这三个戏本子的人都少之又少。

　　姜姮这波属于炫技，也属于在用自己的方法推翻那些黑评。

　　就是还没演先这么狂，要是演砸了....男人挑挑眉，要是演砸了，某些人就有得忙了。

　　导演紧接着递出第二题的题板。

　　【后面这些选手中，你最想和谁合作。请选择1-3位选手。】

　　风暴虽迟但到。

　　越过导演组，姜姮甚至都已经看到门缝外面的那两个鬼鬼祟祟的头了。

　　她起身回头。

　　《长生殿》的唐明皇是冠生，五十名选手里只有四位冠生，还都是丙级选手。

　　《南柯梦》的淳于棼是小生，这个行当倒是多，有几位在乙级，姜姮挑了个合眼缘的贴到题板上。

　　最后是《红梨记》，姜姮在思考如果没选他俩，下一秒就冲进来抓着她质问为什么没有甲级选手抱团取暖的几率是多少。

　　犹豫片刻，还是把两位的小头像都贴在了题板上。

　　单采结束所有选手被喊到排练厅，临时搭建的阶梯式座椅被分成红蓝两块区域，正中间放着一张木头长桌，上头摆着不同的十个剧目名称。

　　主持人沈冠清手扶在箱子上，笑吟吟望着所有选手，“刚才呢，我们五十位选手都已经结束了自己的单采环节。节目组的物料间里有各位想吃的零食和想喝奶茶，不过需要大家用积分去兑换。”

　　“每期我们都会设定一个问题，各位可以按照选择来付出相应的积分。猜中则积分翻番，没猜中则失去积分。”

　　“那么今天我们的题目是，姜姮选手‘在下期想唱哪个本子’的题目里，她选择的是什么？”沈冠清拿到结果是没忍住噗嗤一笑，“我看到大部分选手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同一个选项，看来...杜丽娘深得人心啊。”

　　节目组给选手的下注题目同时也会在官博放上下注链接，观众有奖竞猜，压对的会收到1-50元不等的现//金奖励，压错的也不会有损失，主打一个重在参与。

　　自从姜姮上节目，秦初的作息都正常许多。节目从早上八点开播，他九点就能到席景颐的办公室报道。

　　“你猜我妹会选谁？”

　　席景颐眼皮都没撩一下，“你来苏城，你爸知不知道？”

　　“他？”秦初翘起二郎腿，跟大爷似的倒在沙发里，“最近忙着娶新老婆呢，没空管我。”

　　“秦甜甜你也不管了？”

　　“那是我不想管吗？我到现在都没见到她的影子！”秦初平板一关，站起身双手叉腰，一副开始告状的模样。

　　“秦甜甜那个小崽子，从放假开始就霸着我未来对象，等我知道的时候两人都悄咪咪在维斯海滩度假了。”

　　席景颐签字的手一顿，看向他的眼里满是不赞同，“你就不能去找她们？”

　　“你懂什么叫girls time吗？”秦初拿出手机翻出记录，“我票都买好了，秦甜甜一句‘现在是girls time’，我被退货了。”

　　看着两手摊开的秦初，席景颐有点想笑，抬手指向沙发上的平板，“继续。”

　　“所以你觉得我妹会选什么？”秦初屁颠屁颠拿着平板跑到桌前，“这些我都看不懂，你凭直觉选一个。”

　　几十个本子里盲选，席景颐也猜不着，“你是缺一块还是五十块？”

　　“我心里空落落的，需要下注的激情来把填满。”

　　算起来席景颐其实也只比外人多看了她一场《牡丹亭》而已，其他几本折子戏，他甚至都不知道姜姮会不会。

　　他好像对姜姮的了解太少了。

　　他轻轻皱眉，“我不知道。”

　　秦初“啧”了一声板起脸，滑动进度条把平板架在他眼前。

　　“这段请仔细反复观看并背诵，并刻进骨子里，并写成墓志铭！”

　　待席景颐视线落在屏幕上，视频这才开始播放。

　　画面里扎着丸子头未施粉黛的女孩儿举着题板，无辜地看着镜头，“我都上节目了，不得炫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