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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跑向光 ...

  •   早上七点左右,警车追了过来,警笛声划破天际,彰显着正义的到来。
      仓皇逃离的人被抓了回来,裴首阳被丢置在角落一隅,脖颈上的仪器被摘除,浑身湿透,不知是汗还是被人强制唤醒泼的水。身上有好些伤口。
      那几批人得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裴首阳已经陷入昏迷
      经过排爆仪器扫描后,特警,消防员和牵着警犬的刑警蜂拥而上,找到角落里的裴首阳,将其抬上了救护车。其余一部分警察负责追击,行动有序,步步紧密。
      下午三点,傅目分感觉到了浓重的困意,但一躺下又觉得困意全无。
      输过液后的身体已经好了不少,但总感觉整个人都是悬着的,惴惴不安,落不到实处。
      傅目分想不到让她不安的由来,或许是刚被扼杀了一段快冒出头的感情,所以她不断尝试放空自己,持续深呼吸,强迫自己不去想。
      在经过两个小时的调整,傅目分终于在药的副作用中进入睡眠。
      一觉醒来,已经晚上八点了。这一觉睡得不踏实,鬼压床般,心口一块大石头堵着、压着,难受至极,还做了好些无厘头的梦,可醒来却忘得干干净净。
      卫梓奕在她躺下之后回去拿生活用品和衣物,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醒来后肚子空空如也,饥饿叫嚣着。傅目分给自己点了一份清淡的晚饭,可胃口却不佳,她忍着不适与干呕硬吃了几口,最终还是放弃进食。
      她摸了摸干瘪的肚子,又揉了揉反胃的心口,摸上手机,刚准备上线打几把游戏转移一下注意力,门被敲响。
      这个点来的人除了易玲玲便是卫梓奕,她想也没想,直接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确实是卫梓奕,但与她并排站着的,还有一个人,裴首阳的表姐,许宴。
      傅目分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招呼人进来。
      许宴今天打扮的很休闲,身上还带着一股很强烈的消毒水味。
      她一进来,就拉着傅目分的手,眼泪一下夺眶而出,断断续续,人也开始哽咽。
      傅目分着实被吓到了,有些手足无措地帮她擦眼泪,她听见许宴抽咽着开口:“傅小姐,我知道我现在没有理由找你,但求你帮帮他”
      傅目分心下一凉,那总是落不到实处的心一下被推到万丈悬崖边,只要稍微往前一点,或者脚下一滑,便能立刻坠下去,然后尸骨无存。
      傅目分嗓子本身就不舒服,此刻声音更加沙哑低沉:“帮,帮什么?”
      她从茶几上抽了两张餐巾纸递给许宴擦眼泪。
      许宴说:“帮帮我弟弟,他在医院,抢救了快10个小时,现在已经过去了12个小时,仍旧无法醒过来。”
      许宴的话,像个推手,推了她一把,直接让她掉了下去。
      “怎么会?明,明明昨晚还好好的。”她脑袋嗡的一下,脚底有些发软,本就全身脱力的身体一下没站稳,直接坐在了身后的沙发上。
      许宴说:“他昨晚给你买了药之后回去的路上就被绑走了,今天早上被送到医院,就已经陷入昏迷。”
      “医院的医生说,他的身体没有大碍,他现在陷入了一种心理机制中,如果16个小时内醒不过来,超过九十的可能变成植物人。”
      傅目分有些手足无措。
      怎么会?
      他们才一天多没见。
      明明他的笑容还闪在面前。
      傅目分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的眼睛黯淡下去,问:“医生都没有办法,那为什么会来找我?”
      是让她去见他最后一面吗?
      她才不会去的。
      许宴依旧在流眼泪,声音也飘着。
      许宴顺了一口气,解释:“下午精神科的医生会诊,说他现在的意识是处于一种游离状态,跟醒不过来的植物人没什么区别。但是他又与植物人有些不同,有位专家医生说,如果,能让他最在乎最亲近的人尝试给他传递信息的话,醒来的希望会大很多。”
      “他从小身边的人不多,除了家里我们几个,现在能有可能唤醒他的除了你我想不到任何人了,他喜欢了你十几年,你是那个最有可能救他的人。”
      最后那一句话,像一记万斤重的铁锤直直砸在傅目分的脑袋上。
      裴首阳什么?
      喜欢谁十几年?
      她问:“他,什么?十几年?”
      傅目分脑袋开始嗡嗡作响,但好像现在也没有时间容她细想。
      如今已过13个小时,距离医生给的时间不到3小时。
      许宴没再给她思考和反应的时间,拉着她急急忙忙换了鞋出门。
      卫梓奕随手拿过沙发上的外套,从后面跟上披在傅目分的身上。
      楼下程度在车里等着,每个人都眉头紧锁,心事重重,一脸担心。
      路上,许宴给她讲述了此次绑架事情的大概,
      傅目分依旧懵着,生病的疼痛又有卷土重来的架势。
      眼睛有点干涩,傅目分很难受,却怎么也流不下来眼泪,
      车子速度很快,许宴路上跟她讲了事情的大概。
      许宴说,12岁那年,裴首阳也经历过一次这样的事情。
      那次情况好一些,但也是过了10个小时才醒过来,然后就患上了一些心理疾病。
      那后面他接受过一年的治疗,要具体说是哪种心理疾病,也说不清,每种症状都沾一点,每种都不完全相似,所以那时候的医生将它归为创伤性应激障碍。
      还有一些,傅目分没太听明白,许宴也因为极度的担心和焦虑也没表达清楚。
      傅目分也问了一句喜欢十几年是什么意思,许宴没有回答,只说,等裴首阳醒过来,让她亲自问。
      到达医院,裴首阳已经从icu转到了高级单人病房。
      身上没有明显的严重伤口,可人却陷入了黑暗,醒不过来,无论如何刺激,都做不出任何反应。
      病房门口站着许多人,裴首阳的大姨,负责本案的警察,还有其他人傅目分不认识。
      许宴在众人的注视中将她带到门口,经过主治医生许可,傅目分独自一人进了病房。
      所有人都寄希望于眼前这个面容苍白的女孩身上。
      病床上的人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很白,完全没有了平时的生气,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
      每走一步,傅目分的眼泪便出来一分,直到眼眶兜不住,滚落下来,融进衣服里。
      她轻轻走到床边,怕惊扰了床上的人,又想起自己本来就是来唤醒他的。
      她握住裴首阳冰凉的手,将他的手贴在她的脸侧,滚烫的眼泪滴落在他的手上,留下一滩水渍。
      裴首阳依旧身处一片黑暗,他走了好久好久,久到他再也走不动了。
      空中飘零着像枯叶一般的东西,但却掉不到地上来,四周一片荒芜,没有生命,没有阳光,没有风,没有水,什么也没有。
      他坐在地上,他环顾周围,心想,这便是宇宙的黑洞吗?
      他不知为何自己在这里,也不知为何来到这里,要去往哪里。
      只能不停地走,花光所有的力气,可如同蚍蜉撼树。黑暗笼罩着一切,他又累又饿,可又没有其他的办法。
      他实在走不动了,只能躺下,他开始闭上眼睛,等待着黑暗将他彻底吞噬。
      突然,手上感觉到了温度,好像开始下起了热雨,滴在手上温暖又湿润。
      他虚脱地抬起手,看着手背感受到湿润的地方,可那里什么也没有。
      然后他好像听到了一点声音。可那声音怎么也听不清。
      裴首阳突然瞥到空中的落叶好像飘了一片下来,落到了前方。
      他重新站起筋疲力尽的身体,朝着那片落叶走去。
      可那片叶子在他即将碰到的一瞬间化为了灰烬,然后带着色彩的画面瞬间扑面而来。
      那是他十四五岁的时候,经过了一年多的治疗,他终于重返校园,可重返校园的第一天,就被逼进昏暗的巷子里进行勒索。
      裴秀对他的担心还未从一年前缓过来,便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让他回到原来的环境里面,于是第二天,裴秀带着他去办理转学。
      办理转学要去原学校调取资料,那天正好周一,刚放完假回来,学校好像有一股死气。裴首阳现在教学楼前,听见二楼靠近楼梯那间教室走廊一位女生拖着懒洋洋的长调在读着诗句。
      她读的是课本上温庭钧的《望江南》,里面有一句“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蘋洲。”他辍学将近两年,这首诗还没有学到,但只听人念了一次,就好像理解了其中深意。
      他安静地听了十几秒,此时裴秀在前方喊他,一楼108室就是教导主任办公室。
      教导主任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揣着啤酒肚,顶着地中海,带着厚厚的眼镜,为人平和,处事却很是严厉,不少学生都害怕他。
      调资料和各种手续处理了很久,上了年纪的教导主任有些不熟悉刚全面普及的电脑办公,所以花了点时间。
      一直到学生们早读下课,手续依旧还没有办完。
      铃声一响,整栋楼都震起来,闹哄哄的,所有人从两端楼梯一拥而下,奔向那在晨曦中雾气重重的食堂。
      只两分钟,所有学生赶鸭子似的都涌进了食堂,教学楼也安静了下来。
      裴首阳走出办公室,漫无目的地朝着前方的绿化带走着,脚下踢着一片枯黄的落叶。一抬头,便看见不远处树下站着一位女生,扎着高高的马尾,刘海被夹在头顶,翘出一点根部,整张脸暴露在阳光下。
      早晨金黄的阳光透过葱郁树叶投射到少女脸上,裴首阳一眼认出了那是昨天举着散发着恶臭扫把来救他的女生。
      裴首阳安静地盯着女生那极为熟悉的轮廓,阳光下,她的侧脸被打出阴影,秋风温柔拂起,抚过裴首阳亮晶晶的眼睛和不稳的心神。
      裴首阳就这么静静地观察了两分钟,打算上去打招呼,然后感谢她顺便正式认识一下,就看见有两位女生走到她面前,带着从校外买来的食物,然后几人手挽着手走了。
      待他反应过来人即将走远时,他想追上去,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可身后传来了裴秀唤他的声音,于是只好作罢。
      好几年后,他才意识到,原来就在那个时候,他就好像对这个几面之缘的女生感情复杂,简单的感恩中掺杂着复杂的心动,是对他的救赎,也是他的眷恋。
      画面结束,裴首阳躺在漆黑一片的地上,他感受着越来越沉重的眼皮和已经酸软的手脚,意识不断下沉。
      意识沉底的最后一秒,他想,算了,除去黑暗与死寂,这里也不错,适合他长眠。
      他睡着了,但与其说是睡着,不如说是掉进了回忆的漩涡。
      他梦见了太多,从幼儿园,到大学。
      很多他记忆深刻的事,也有不少他都快要忘记的小事。
      最后,梦境来到了现在。
      他再次见到了傅目分,也如愿跟她认识了,还成为了比较亲密的好朋友。
      他还和傅目分度过了好多个愉快的周末,后来有时候程度和卫梓奕也会在,有时候是他们两个单独一起。
      他很开心,也觉得前所未有的舒心与放松。
      直到那天,裴首阳送完去机场的傅目分,看到了后面跟着的令人憎恶的面孔。于是他先找了裴秀,后来又找了吴行,吴行告诉他,那些个漏网之鱼休养十年又卷土重来了,他们商量了一下午,然后想出了一个对策。
      计划也很成功,他在黑暗里待了10分钟,吴行他们抓到了七八个人。
      他觉得也还行,不算亏。
      可终究有重量的鱼还没抓到,抓到的都是鱼苗,没有用。
      那晚傅目分来安慰他,他心软的都快挤出水来,那时候,他就想提快后面计划,一点都不想等了。
      可这个的代价就是他会遇到不可控的危险,吴行没有答应他,并大骂了他一顿。
      于是他的提议被搁置。
      直到傅目分红着眼睛跟他告白,他想了快十年的事情,好像终于冒了尖,如果好好打理,就能长成参天大树。
      可他那时候的脑子却无比清醒,他没有办法答应,他已经幻想了十年的事情,他不能把他暗恋了十年的女生拉进危险之中。
      所以他拒绝了,他看着她背过身悄悄抹掉眼泪,那时候,他难受得都快要窒息。
      那天裴首阳在她的楼下待了很久,最后还是告诉吴行他的决定。
      他跟吴行说,那是他的目标和希望,他只想紧紧抓住,不想再错过了。
      他无法想象,如果傅目分相亲成功了然后步入婚姻的日子,他接受不了。
      他对吴行说,大学的时候他很忙很忙,所有的事情都在那个时候牵绊住他跨越几个省份去看她的脚步。
      所以待到他再次抽出时间抵达她学习、生活的校园时,她的身旁已经站了一个男人。他们并肩走在一起,那天明明是阴雨天,但裴首阳还是觉得天很刺眼,刺的他根本睁不开眼睛。
      躺在黑暗里的裴首阳无意识地抓了抓胸口的衣物,梦境还停留在他和吴行的争吵间。
      对啊,争吵的目的是什么?
      下一秒,他突然醒了过来。
      梦境瞬间被掐断,他猛的睁开眼,眼前依旧一片昏暗,但他却像突然拥有了野生动物般的夜视眼,黑暗中更能看清一切。
      渐渐的,黑暗好像散开了一些,有微弱的光亮开始弥漫。裴首阳好像找到了方向,他想起来了,原来费力做这一切,是因为还有人在等他,他得往前走,不能就此留在这片荒原。
      于是他开始往前走,想要听清那一直存在但被他忽视了很久的模糊的声音。
      声音又开始断断续续的传过来,很小,总是听不清,于是,他越走越快,甚至开始奔跑起来,前面的疲倦与虚脱好似一扫而光,他感到嘴唇也没再那么干燥,好像真的要下雨了,有温热的雨点打到他的脸上,空气都开始湿润起来。
      他开始卖力地奔跑,四周温度越来越适宜,不再冰凉寒冷,声音也越来越近,尽管四周还是一片昏暗,他却坚定了方向。
      外头的傅目分一直将他的手握着放在心口,她一直在说话,跟裴首阳诉说着这两天的委屈。
      问他为什么还没醒过来都没办法找他算账。
      又突然想到什么,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张照片,小时候那张,他俩对面而坐,阳光刚好,又充满希望。
      楼外的城市喧闹而有生气,窗外远处大厦上的霓虹灯耀眼又美丽。傅目分说,我已经知道了,等你好起来,不管你给不给机会,只要你还喜欢我,我也都和你在一起。
      她说,我都想起来了,你就是小时候那个每次见到都穿的像个小王子一样的人。
      其实傅目分觉得自己也不算忘记,只不过裴首阳小时候一年一个变化,不是亲近之人谁会联想到他们是同一个人。
      小时候的裴首阳成长的很快,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他都长得很快,每一年的样貌都有不少的变化,所以才让傅目分一点印象都没有,谁也不会把小时候那么几个人联想到一起,一个好几次都是一面之缘的人居然是同一个人。
      而且,她自认为自己其实还挺圣人的,做好事都没留过名。
      傅目分小时候其实很社恐,每次要鼓足勇气去帮助一个陌生人。而命运总是被缘分所捆绑,每次做好久心理建设帮助的人都是同一个人,而且是她很多年后会很喜欢的人。
      她将照片比到裴首阳脸侧,盯着看了一会,目光流连于照片和裴首阳之间。
      她突然好想亲他一下,于是,她站起身,缓缓俯下去,慢慢贴到裴首阳苍白干燥的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伸出一点舌尖轻轻舔了一下那有点起皮的唇峰。
      外面的许宴和卫梓奕扒着上半门透明玻璃处看着里面的一切。
      裴首阳跑了好久好久,但神奇的是他一点也没感觉到累。
      他卖力奔跑,可突然一下他被绊倒,整个人朝前狠狠砸在地上。他摔的闷哼一声,明明一片平地,就是突然像有一个绊脚石,纹丝不动,他毫无防备踢上去,然后好像摔到了心脏,开始泛上密密麻麻的疼痛。
      他抬起头,正欲撑起身,突然他瞥到,右侧前方2米处有一个东西在发光。
      他撑起手,跪在地上,四肢朝前挪动,快速地朝那个地方爬过去。
      那是一个项链,项链下方,坠着一个小熊,银色,不锈钢质地,在发着光。
      他捡起项链,端详片刻,脑袋可能是摔到了,有些疼。
      裴首阳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又按了按后脑勺。
      再睁眼时,他已经来到了医院。
      他跟穿着红色衣服的小女孩告别时,低头看到女孩衣服上的拉链头跟他手里拽的项链一模一样。
      他回到那层保密级单人病房,房门紧闭,他坐在门口,地板的冰凉透过布料传递到他的臀部。
      一瞬间,场景又切换到戒毒所,再到他们住的小别墅,最后停留在父亲最后一天待的那个小房间。
      带着回音的话语传来,男女老少都有,蕴含恳切的期盼。
      “阳阳是爸爸最爱的小孩,一定要平安健康,活泼开朗的长大”
      “阳阳,你是妈妈最重要的人,妈妈希望你一定要好好的,开开心心的”
      “阳阳,以后,大姨就是你的妈妈”
      “表弟,你别害怕,放心表姐罩着你,是不是啊?许珩!”
      “裴首阳,我信你。”
      “我羡慕你啊,你爸爸是超级英雄,那你以后也一定是超级英雄”
      “你别害怕,他们都是坏人,你才是好人,你是最好的人”
      “小猫认识你,是小猫很幸运”
      “你不要害怕,被欺负了,就反击”
      “如果打不过,那就用工具,总之,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我喜欢你,我希望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我想参与你的未来,希望你能让我的想法付诸实践”
      ……
      话语落下的那一刻,终于,荒凉黑暗的深渊照进了光,将这寒冷的,孤独的夜驱散,换上温暖的新生。
      裴首阳看到头顶有一轮巨大的太阳,很亮,很温暖,四周不再是一片黑暗,而是雪白的一片,在他正前方有一个大铁门,门的那边,所有人都在等着他回家。
      父亲,母亲,裴秀,许宴,许珩,程度,吴行……还有,傅目分。
      他没有停留,推开门,走了出去。
      已经过去了两个半小时了,房门外的人都零散地去休息了,只有裴秀和许宴依旧坐在门口的长椅上。离医生给的时间只剩半个小时了,裴首阳还没有醒过来。
      程度和卫梓奕去外面随便吃了点又重新回到病房门口,两个人也在长椅上坐了下来。
      突然,傅目分狂按响铃,护士铃响彻整层楼的走廊。
      几位医生迅速从办公室涌出来,朝着裴首阳所在病房疾步走去。
      床上的裴首阳醒了过来,眼睛微微睁着,护士立马给他重新戴上氧气罩。
      医生立马俯身去看他的眼球,眼球已经聚焦,意识已经恢复了。
      为首的医生重重地叹了口气,道:“病人脱离危险了。”
      裴秀和许宴绷直的脊背在此刻终于塌了下来,喜极而泣。
      医生继续说:“病人无明显严重的外伤,只有肺部还有部分火灾现场残留,明天再做个检查,现在让病人好好休息。”
      说完那位医生交代护士给裴首阳输上营养液,然后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才离开。
      裴首阳微微转了点头,垂眼看着床尾的傅目分,然后慢慢的,闭上眼睛。
      傅目分又被吓到了,下意识又跑过去抓起正走到门口的医生的手臂,问他裴首阳怎么又晕过去了。
      医生说,那是他太累了,睡着了。
      门口不知从哪里过来了两位警察,穿着警服,听到人脱离危险的消息,又交代了裴秀几句,便也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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