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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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澜说做就做，当即完全安静下来，静悄悄地待在叶天枢的掌心。
月色星光从漏空的穹顶倾泻而下，点点浮动在黑暗中。
叶天枢在花瓣上细细勾勒着阵纹，一回神，见月光如雪，覆在掌心。
那朵雪白的元灵安安静静地栖落在那里，若不是他自己亲眼所见，怕是也瞧不出这朵小小的白花，其实就是华长生那个小东西。
月色清幽，庙中格外寂静。
叶天枢一时间适应不得，思索片刻，着手继续刻录阵法的同时，又同华澜说起他们之后的安排。
“华长生。”少年轻轻地呼唤道。
华澜一心二用，声音缥缥缈缈地答他：“嗯，怎么啦？”
“离月圆之日还剩几天，明个我带你出去走走，探探四方的地形，以备不时之需。如果我记得没错，这儿还有一个天然的地势可以修改，运气好的话，就能修出一个聚灵阵来。”
夜色之中，一切都变得朦胧，华澜一时没有出声。
片刻之后，迷蒙的月色中才响起那道满是稚气的声音。
“可以呀可以呀，都随便你吧。”
叶天枢手上的动作不停，听出这小孩的心不在焉，他心中不由生出些许不高兴来。
“那是聚灵阵，你不高兴吗？”叶天枢决定暗示一下。
华澜正忙着比对如今星辰运行的轨迹同万年前的有多少区别，听到这话便分了些心神给他。
孩子的声音漫不经心，“高兴呀高兴呀，到时候叶甜甜也能快些恢复了，要是聚灵阵做不成，那么我也可以让你去泡一天的澡。”
叶天枢：“……”
这小孩真是……真是……
叶天枢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端着腔调，“你也可以修炼的。”
这暗示足够明示了吧。
可华澜却还在神游天外，压根没有心思去研究这个人类九曲回肠的幽微心思。
“不用啦，这里的灵气再怎么聚也不够我修炼的，我要是用了，旁的什么存在就都没得用了。”
这是大实话。
华澜作为神龙遗孤，还继承了龙皇之位，天道冥冥中自有庇佑，只要他不做什么太过火的坏事，以后成圣成神都是注定的事。
修炼对他来说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
偏偏他降生在浮生天这片贫瘠之地，也不知怎的会血脉有损，传承记忆也被封印了许多，要想解决这些问题，就要往灵界去。
本来他可以在能够自主行动后就立马前往灵界，但他冥冥中自有预感，最好要待在下界三年。
直到宗门破灭，那时候他才忽然福至心灵，知晓时机已至。
这些年岁里他并没有进行过一场完整的修炼，多是研习各种道法以及许多奇门巧技。
因为他知晓，如果自己放开去修炼，整个浮生天的灵气都会被掏空，到那时候，这个小世界就会死去了。
如今诸天五灵断绝，灵气不可循环再生，与上古之时截然不同。
过往未诞生的岁月中，华澜在蛋壳中偶有醒转，就在第一次醒转时，他便知道了自己降生于世的几个使命。
其中一个，就是集齐五灵秘钥，而后开启龙墓，重续龙脉，与此同时，让诸天间的五灵得以重续循环。
想到了自己的任务，华澜的兴致就没那么高昂了。
这时，那个熟悉的声音又从头顶飘了下来。
“这么厉害？那么你以后入圣也不是问题了。”
叶天枢舒了口气。
他虽然没有经历过，但也是知道，关系亲密的两个存在之间，如果一方追赶不上另一方，那么就容易生出隔阂。
虽然那个睡得昏天暗地的系统说过，华长生以后会是什么救世主，可谁知道这东西靠不靠谱。还有，救世主的修为也不一定高。
而自古以来，诸天都是强者为尊，华长生当然是越强越好。
“入圣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吗？你这是小瞧我。”
“这么狂妄？”叶天枢忍不住调笑道。
华澜咕哝了几声，想了想又不想同他说话了。
如果继续说下去，就要再说更多。
现在他的观星术已经到了关键时候，可不能让其它事情分了心。
“嗯嗯嗯，华澜大人要睡觉了，晚安晚安。”
叶天枢：“……”
找借口也这么不走心，这小孩真是敷衍。
但华澜话里的意思已经十分清楚，叶天枢也就不再打扰他了。
正巧，他手上的阵法已经画到关键之处，确实也不应当分心。
一道混沌的气流忽地从叶天枢的指尖处流出，化作钩索，垂落到了那朵雪白的元灵上头。
星落如棋，在沧海般的夜幕中浮沉，迸发出万千光华。
华澜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穹顶罅隙背后的夜空，群星的投影落在识海，被其间奔涌不息的金焰染上颜色。
点点星子寸寸联结，编织成一道光华璀璨的罗网，命运的节点在其中次第明灭。
华澜的意识化作游龙，在星网中畅游，过了一会儿，他才停驻在一颗闪烁着光华的星子前。
紫气与黑气一同纠缠在那颗星子上头，分不清究竟是谁占了上风。
华澜瞧不出这个节点的好坏，一边翻阅着传承记忆，一边绕着这颗星子游走。
流光溢彩的金色游龙在星辰的海洋中沉浮，识海中高悬的明月洒落光华，而后碎裂在海中，被骤然从星海中跃起的幼龙穿过。
金龙的眼瞳盈满光彩。
华澜高兴地翻了几个跟头，而后游到那颗星星的身边，阖上了双瞳。
一切的光华随着那双明眸的闭合而歇去，黑暗充塞在每一个角落。
华澜闭着眼睛，回想着传承记忆中的内容。
靠近命星，施展道术，然后……
黑暗中陡然浮现出一道繁复古朴的图腾，混沌色的气流就在这时从四处流溢而来，与之交织融合。
察觉到生变的一瞬间，幼龙的眼瞳霎时睁开，冰冷的光芒在其中闪烁。
弄清楚了现状究竟如何，幼龙呆滞片刻，而后飞快地解除了术法，让意识返回现世。
天啊，叶甜甜究竟从哪里弄来的东西，谁知道他的命运会不会出什么事！
雪白的元灵乍然迸发出万千光华，孩童的身影从中陡然浮现。
华澜睁眼，望向自己熟悉的那个人。
一见之下，他便怔了一瞬。
少年维持着原本的动作，挺拔的身形在一瞬间骤然倾颓。
华澜当即上前扶住了他。
“叶甜甜，醒一醒，你快醒醒……”
华澜捏着他的手，飞快地注入灵力。
可还没怎么探查，一只熟悉的大手便按住了他，阻止了他的动作。
“你……”
明明是熟悉的面容，熟悉的神态，眼角却莫名添了许多岁月的风霜。
那人的声音平日里便显得清冷，如今一开口，却多了许多华澜读不懂的东西。
灵力已蕴在掌心，又见那人神色中的风霜忽然淡去，仅剩下全然的迷茫。
叶天枢脑海混沌，眼前一片迷蒙，只记得要握紧手边那个柔软的东西。
方才，在那个诡异图腾浮现的瞬间，刚好把阵法刻录完全的叶天枢就为之所摄，神魂飘荡到了一处不知名的所在。
明月千里，霜雪满城。
月光悄悄地穿过漏光的穹顶，洒落在破败的神庙之中。
雪白的花朵沐在月光中，静悄悄地注视着尘世的一切。
灵修会拜月，邪灵也会拜月，还有诸多神仙精怪，对明月也有索求。
“……故而灵修能借助月光修行，妖物能借助月华精纯血脉，而邪灵，当然也能借助修炼之法、特定仪式达到这些效果……”
而凡尘中的众生，为月曜塑起神像，对着无情的死物倾诉自己的渴求祈愿。
叶天枢的意识漂浮在不知年岁的时空中，看着人们在面前来来往往，无数的祈愿在此倾诉，千姿百态的苦难被口舌从记忆中牵出。
“神君保佑……东边那块地不知怎的，死了好多人，我家娃子去那里玩了一会儿，回来就倒下了……”
“神君保佑，神君保佑，我家那口子不知道怎的，睡了一觉醒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那冤家拿着一把刀要砍我，结果不知怎的，他突然把刀丢开，跳进井里了……”
“神君保佑，不知道俺们做了什么触怒老天的事情，元灵城已经两年没有下过雨了，俺们活不下去了……”
“神君保佑，神君保佑，好多妖怪，好多妖怪啊！城里的好多人都被吃了，求求您，救救我，救救我们，把那群妖怪赶出去吧……”
“……”
“神君保佑……”
“神君保佑……”
邪灵自众生七情六欲的恶面中诞生，浸染众生神魂，使之同化，性情大变。
它使温柔慈和者变得冷血残酷，大公无私者变得贪婪无度。
无数的异兽与之伴生，自抽离了情感的行尸走肉中孵化，遵循邪灵的意志，为祸四方，让众生创造出更多的恐惧怨恨。
由是天地成为孵化罪恶的土壤，化作邪巢。
从此日月无光，天地昏蒙。
迷蒙的意识分析出这一切苦难的源头，思绪飘忽间，叶天枢的意识忽然凝固。
乌云蔽月，大雪皑皑，一个满身脏污的孩子从白雪中走来，一瘸一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