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金朲

18、第 18 章

　　亚里，地处海拔1000多米的小镇。

　　两面环山，中间一条劈山而出的河流，河水清澈又磅礴，挨着河道能感受到浓浓的凉意。
　　房屋建在河岸两侧，结合了当地民族的传统和习性，一看就和我们汉族人盖的房子不同，这里是去布卡尔山脉最近的一处小镇。

　　虽然是镇，却很繁华，近几年来，流行旅游，这里被开发成了旅游景点，周围被建成了旅游民宿，现在不是旅游的旺季，所以入住的游客较少。

　　但也不乏有像云里他们这种错峰出行的人。

　　辛渐提前定好了民宿，一楼一顶的套房。一楼是客厅和厨房，二楼是两间卧室。

　　云里将车停好，背着行李往里走，房东是一位少数名族女子，她穿着当地的衣服，头上包着头巾，普通话还带着当地的口音，验完身份证，交了两把钥匙给他们，随后礼貌地退了出去。

　　辛渐将行李从云里那边拿过来，先放到卧室，随后拿出设备在每个房间开始搜索。

　　“滴滴滴。”果不其然，在一处绿植的后面，找出一颗微型摄像头。

　　辛渐将这黑色的小玩意儿扯了出来，扒掉了电源，又在房间里走了两圈，分别在灯上，床头柜，以及厕所的镜子里找出了几个同款的摄像头。

　　云里抓着这把黑色的小电子东西，找了个烟灰缸，又倒了半瓶白酒，丢了一根火柴进去。

　　火苗豁然蹿起，里面的东西被烧得噼啪作响，但很快在火苗中将自己融化，随后冒出灰白色的泡泡，泡泡卷曲，最后缩成一团，再也看不出形状，云里冷笑一声，说：“装上我们的东西。”

　　“好。”辛渐立刻行动起来。

　　云里先是开了窗，这窗是咖色的木窗，中间嵌着玻璃，古香古色，窗外就是矮矮的滩涂，随即便是中间的河道，清澈的江水是随着地形变幻，最终往低洼的地方流走。

　　这种房子要是放在申江，那就是江景房。

　　云里趴在窗台上偏头查看，连接河道处有一条小路，走的人应该不多，道旁还长了些小草。

　　隔壁的房子和他们租的房子隔了不到十厘米，风格和这边一样，云里打量一番，要翻过来倒是容易，她关了窗，又去了厕所，厕所开了气窗，窗户不大，约莫两米高，个子大的人爬不进来，不过如果是瘦点的女生应该可以。

　　她将这里列入注意范围，转身又来到卧房，卧房一排落地窗，正好看见滚滚流动的河水，窗边搭配着白色的纱帘和一张咖色的厚重窗帘，云里拉了一下，私密性很好，拉上进不了一点光。

　　云里对这里还算满意，辛渐进来装小干扰器，顺手翻了翻这里的床品，刚才只是粗略地找了下这里有没有被监听，如今细细看来，这床品不行，“一会儿我们出去买新的，这东西别看着白，实际不干净。”

　　云里也上来翻了翻枕头，说：“没事，反正我们住不久，别废那个钱了。”

　　“那不行，住一天也是住。”

　　辛渐在电视机旁边放了个黑色的正方形的小盒子，那是他多次改良后带出来的，小巧方便，功率还强。

　　他拍了拍手，说：“搞定，我们现在出去转转，顺便熟悉下环境。”

　　云里正有此意。

　　两人背了各自的小包，依然是黑色的鸭舌帽，云里还戴了副眼镜。

　　辛渐给她多加了个口罩，“戴上，至少让我们这会儿逛街清静点。”

　　云里没有拒绝，给辛渐也戴上一个，两人四目相对，最后都无声地笑了。

　　从民宿出来往东，是一条鳞次栉比的小吃街，大城市里有的这个小镇都有，奶茶、烤肉、钵钵鸡、炫羊肉、闷牛肉、各种肉类应有尽有。

　　辛渐挨个问过去，肉类比蔬菜便宜太多，水果价格也美丽，他挑了几款泰民没有的水果买了一些，又选了几款风干的牛肉，云里跟在他身边，观察周围的地形，明天一早，他们出发就得沿着这条蜿蜒的山道往里面的草原走，走过草原，才能正式进入卡布尔正山脉。

　　云里往身后看看，倾斜而下的是像鱼鳞一样的屋顶，旁边的河水和它相映成趣，看起来有些鱼跃龙门的意思。

　　倒是很有新意，云里以前出来从来不看风景。

　　大概是受齐鸣影响，最近到了一处地方总会静下来看看。

　　辛渐满载而归，云里从他手里抽出一根牛肉干叼在嘴上，问：“齐鸣今天一天都没找你？”

　　辛渐把其余的东西都装进背包，腾出手来递给云里一杯奶茶，“没，可能想通了吧，毕竟我们不是来玩的。”

　　云里开始踱步往回走，嘴里咬着牛肉干点评，“不像他的性格。”

　　辛渐道：“这里海拔这么高，他一个小少爷又没来过，想必不会私自跟过来，你就放心吧。”

　　辛渐话音刚落，就见民宿门口门槛石上，坐着一个人，来人一身蓝色冲锋衣，头上一顶黑色的毛线帽，旁边一个二十八寸的大箱子，和他人一样，冷得瑟瑟发抖。

　　见有人回来，他赶紧起身，大概还没适应这边的冷，开始有意无意地躲着脚，听见有响动，赶紧抬眸，终于见到云里，他兴奋道：“你们回来了？”

　　齐鸣一脸兴奋，鼻尖冷得通红，感觉鼻涕立刻就能从那个两个孔洞里出来一样。

　　辛渐拧眉，刚才还轻松的表情瞬间凝重，啪啪打脸的事没想到在自己身上发生。

　　云里侧头看过来，把辛渐的表情尽收眼底。

　　在这样的地方看见朋友很惊喜，但不是这个时候。

　　现在人已经来了，也没办法将他赶走，云里开了门，把人放了进来。

　　辛渐浑身杀气，看着齐鸣就像看见了仇敌，“你怎么答应我的？”

　　齐鸣绞着手指，“我是答应了，那你们呢？我早上去敲门，发现你们已经走了，你们就这么怕我跟上来？”

　　那能让你如愿，当然是自己跟上了。

　　云里好奇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们住这里的？”

　　齐鸣挠了挠头，“昨天辛渐看平台发的消息，我不小心就看见了。”

　　云里感叹一句，“家贼难防啊！”

　　辛渐第一次生这么大的气，云里也不安慰，齐鸣心大，还在给自己搬行李，“我住哪间？”

　　云里在客厅吃水果，淡然道：“楼上只有两间房，你说你住哪间？”

　　“随便哪间都行吗？”齐鸣欲欲跃试。

　　辛渐一手打在他的手背上，将他的行李扛上了二楼，“你住这间。”辛渐没好气。

　　齐鸣开始示弱求原谅，“辛渐，别生我的气好吗？我说真的，我来绝不捣乱，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我走的时候怎么说的？你就是这么让我相信的？”辛渐说话声线很低，明显压着气。

　　云里站在院子里，抱着手臂望着二楼两人背影。

　　只听齐鸣道：“我就是……就是……”他就是半天，没就是出个所以然，确实没什么底气。

　　还是云里在楼下喊了一句：“算了，辛渐。”

　　辛渐瞪了齐鸣一眼，走了。

　　齐鸣赶紧跟在他身后下楼。

　　两人一前一后，齐鸣步伐又大，一个不小心就给辛渐的后脚跟给踩了。

　　辛渐忽然被踩，失重往前，他一个侧翻，鞋子甩飞出去。

　　反而是齐鸣，因为当时想去抓辛渐，现在身体在往下倒，云里长腿一迈，三步并成两步一掌顶在齐鸣的胸前。

　　齐鸣被顶在原位，张着手臂像要展翅翱翔的雄鹰模样。

　　辛渐气得低喊：“你救他干嘛？让他滚下来好了。”

　　齐鸣刚想给自己解释一下，看见辛渐的表情又闭了嘴。

　　云里救了人已经退到客厅拉出旁边躺椅，准备看看着落日余晖。

　　鎏金的晚霞染了半个天空，远处的山顶被白雪环抱，还不忘与这壮丽的晚霞短暂地相接。

　　云里看着里面还在僵持的两人，问：“你们别殴气了，谁来把今天的饭做了。”

　　齐鸣自告奋勇，辛渐在后面冷声冷气地嘲讽，“你会吗你就抢？”

　　齐鸣昂着脖子，“我当然……会一点。”

　　不敢再继续开大，老老实实等待辛渐吩咐，“那我给你打下手好吧。”

　　这次辛渐没反对，让齐鸣焖饭。

　　云里翻看着手机，查看着明天的天气预报。

　　还好这次进山没赶上下雨。

　　那边的两人叮叮当当地忙着做饭，云里开始规划明天要走的路线。

　　等规划好，那边的饭也做好了。

　　辛渐的厨艺云里知道，虽然达不到云叔的手艺，但是家常菜没问题。

　　她洗了手拿上筷子，等着大家入席，云里尝了口番茄炒蛋，咸得她脸都僵了。

　　辛渐见她不语，自己亲自尝了尝，哇地一口吐了出去。

　　齐鸣见势不妙，放下筷子赶紧跑。

　　辛渐在后面三步并两步追上去，“我让你加糖，你是傻吗？糖和盐都分不清。”

　　齐鸣跳着躲过一巴掌，“我不傻啊，但我也不知道怎么糖变成了盐。”

　　云里看着院子里追逐的两人，才惊觉，最近的生活好像过得太好了。

　　她从小没和辛渐这么轻松过。

　　云烟因为她成绩好，总是选择性远离，云雾呢，从小就想着办法打压她这个妹妹，没什么手足情，她和辛渐就更不用多说，从小玩命地练习技能来保命。

　　再大些的时候开始执行任务，到现在他们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生活。

　　是齐鸣，他突然闯了进来，让平淡乏味、又藏着暗流的生活有了一丝丝童趣。

　　云里忽然心情大好，在客厅喊道：“喂，你们别追了，我们晚上吃方便面吧。”

　　齐鸣率先冲过来，将云里揽在肩头，“就说我的酷里是最心软的。”

　　辛渐上来在齐鸣的手背上打了一巴掌，冷言，“我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许抱云里。”

　　齐鸣才不管，还用另一只手把辛渐也揽了过来，傲娇道：“你别太小气，酷里都没说什么呢！”

　　齐鸣腹诽，让你刚才欺负我，我现在就是要让你抓心挠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