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2、第 32 章 ...
-
三人在山里走了大半天,云里很确定地告诉席危,“这条路是错的。”
席危累得跟哈士奇喘气一样,就算是给病人做手术,都没这么累,他靠在一棵大叔上,用手掌当扇子一样扇着,喘气道:“我现在想爆粗口行吗?”
辛渐的眉梢都快吊起来了,“你现在干嘛都行,只是告诉你一声,我和云里大概分析出我们现在在干吗!”
云里在手机上画了个圆,递到席危面前。
席危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我们在转圈?”
“当然。”云里将手机收回,很自然地从辛渐那边拿过水壶喝了一口。
“可我们没到起点啊!”席危还是有些不信。
“如果让你包着地球走,你是不是就信了?”
席危哑口。
“原始森林这么大,你要从起点到终点的重叠,靠我们这半天时间肯定是不行的。”
亏了席危读了那么多书,有啥用。
辛渐当即拿出电脑敲击几下,不大会功夫就将这个圆的半径给画了出来。
云里将圆心的位置在上面做上标记,席危赶紧凑身过来,“那我们现在按这条路走走?”
云里抬头看天,时间不早,再走怕有危险,“我们回到原地,正好那边有个月牙湖,我们就在那里搭帐篷过夜。”
席危诶诶两声,“不去镇上吗?”
辛渐嘞他一样,“你住镇上得到了什么好处?”
“吃得好?有旅馆?”席危试探地说。
云里淡笑,收拾东西准备走,“你去镇上不就是给人家递信吗?你不怕尾巴跟过来?”
“那我们现在呢?你就不怕我们一直就在别人的视线范围内?”
“放心吧,就算他们跟来了,一时半会也追不上,来这里也需要时间吧?”
云里好心地给了解释,辛渐只是斜斜地看了席危一眼,向来云里是主心骨,她怎么说,他就怎么办。
席危心里还挺纠结,一方面山里他确实没住过,一方面就怕云里说的那些隐藏在黑暗的人如果到山里来找麻烦。
但显然,云里和辛渐他们则冷静很多,他们擅长处理这种突然状况。
就算心里着急,现在也没用。
回程路没走多久,月牙湾一个小湖泊,就隐藏在这座茂密的深山之中,来往的鸟儿时不时地嬉戏,恐怕没想到会有人来这里露宿。
辛渐手脚麻利地拿出一顶帐篷,三下五除二就开始撑杆,搭勾,随即用固定器。
席危有一搭没一搭地甩着石头玩,这会儿心是匆匆。
云里终究是看不下去,带着一块饼干递给他,“还在想你那朋友?”
席危放空地点点头,“嗯,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云里有些说不出那么残忍的话,只是安抚性地拍拍他的肩膀,“等到了就知道了,现在你需要养精蓄锐,住山里我们是要守夜的,这次三个人,你选一个?”
这话题转得相当生硬,连辛渐听了都失笑。
席危看看安灰色的幕布搭成的弓形,不可思议,“住这个还要守夜?”
“荒郊野岭,我们的警惕性最好高点,万一有野兽出没,你想上赶着给它们当宵夜?”
席危想象了一下,率先抢道:“那我选第第三个时段。”
云里选了第二个,只剩下第一个,顺利成章是辛渐了。
他无所谓,到哪里都可以倒头睡,这基本成了一项特异功能。
三人围着这湖先是做了洗漱,随即搭起了篝火,席危去找的柴火,足够用一夜的。
篝火山的水壶,还是辛渐背来的,小巧玲珑,烧水就跟在实验室用烧杯。
云里习惯了,席危倒是稀奇地围着这小东西看了又看,“现在露营的东西都这么精致了?”
“你以为是带着孩子出门野炊?出门在外能有个这样的东西就不错了,尽量就地取材。”
说到这里,席危也不仅好奇起来,“听说,你和云里从小就是这样过的?”
红色的火焰,烧得柴火噼里啪啦,猩红的火苗映得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同。
云里即便是在山里,坐在石头上都在倒腾电脑,也不知道什么事那么日理万机。
辛渐安分地守护在一旁,一会儿和辛渐说上一两句。
席危突然伤怀,他已经好多年没有这样了,自从朋友失踪后,他开始放浪形骸,企图从这些人中,能找到曾经那个即使每次救了他,都还是微笑地对他说:“没事,我会治好你。”
这句话就像一个魔咒,他真的治好他了,可惜他再也没回来。
辛渐见他沉默,难得没那么招人烦,便道:“别想那么多,今天也累了,好好休息,明天还有一场硬仗。”
圆的半径他们是找到了,但走起来可不远,而且还要随时警惕有人设陷阱。
辛渐依然记得光头老板的那句叮嘱。
席危耷拉着头,目光空洞地看着地上的杂乱的石头和缝隙中的小草,“说实话,我挺羡慕你的。”
“羡慕我什么?”辛渐捡了块石头在手心里抛着玩。
“别装傻,看看齐鸣那小子就知道了。我们羡慕的什么你还不清楚吗?”
辛渐抿唇笑笑,“你也没齐鸣过的那么不堪吧?席老难道还能亏欠了你?”
“这道没有。”席危喟叹。
“那不就结了。”
小锅里的水开始沸腾,辛渐用扯着衣服护着手,小心翼翼地取下来,凉到一边再往水壶里灌。
云里只是被这动作晃了一下,抬头看来,对着辛渐笑笑又继续手里的工作。
席危单手撑着膝盖上看着忙碌的云里,问:“妹子,你说你小小年纪,就担这么重的担子,不累吗?”
云里在小键盘上翻飞手指,“这有什么,能早点知道自己的人生目标,活起来才有盼头吧?”
她早就从母亲的口中得知,最近十年的家族,已经没有多少热情在民族上,多的是得过且过。
像席危这样的不在少数,没有从小培养,当然没他们名族意识那么强烈。
席危丢了一颗石头到席危的膝盖,冷声警告,“不要打扰云里工作,你要是觉得无聊,你就先睡。”
“我才不。”席危说着就仰倒在地,夜晚的天空像是蒙上了灰色的幕布,映衬得星星十分耀眼。
他没研究过星座,仅有的知识大概就是高中时期学的那些。
这会儿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始默数。
辛渐见状,也跟着抬头,他不擅长安慰人,何况他对席危本就有滤镜,总觉得他对云里有时候有点…..嗯,那什么。
云里哐哐结束工作,放下电脑凑过来,辛渐立马给她递上水杯,“有速溶咖啡吗?”
“有。”辛渐立马从自己衣服的内袋里掏出一根,“出门的时候装的。”他将速溶咖啡的袋子用力撕掉,随后倒进云里的杯子里,云里连搅拌都没有,只是端着杯子就一直晃。
席危第一次见喝咖啡这么糙的,想指正一下,“你这样喝,国外的人看到都得笑掉大牙。”
云里抿了一口,还行,再抬头看向席危,“我怎么喝,关他们什么事,我们中国人和茶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在哪里当蝌蚪呢!”
这话有点糙,席危还想反驳,就被辛渐瞪了一眼,他立刻收到。
腹诽:算了,哥给你一个面子。
云里喝完咖啡,见时间还早,便想了解一下他那个朋友的事。
“对了,你一直说你的朋友,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呢!”
席危目光一顿,抬眼看过来。
云里示意他讲讲。
席危立刻将思绪拉到了很远的地方,那是一个没落的小山村,常年受瘴气的侵蚀,当地人的身体都不大好,当时席老爷子有个公益活动,每年会找一个村庄进行免费的义诊。吴峡就出生在那里。
吴峡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小孩之一,每天光着脚丫,穿着破旧的衣服在村里闲逛,村里要有个什么陌生人进来,他是第一个知道。
那会儿席危还小,跟着自己的老父亲来到这里,本来就郁闷,他不喜欢这个地方,到处都脏兮兮的,连树都长得东倒西歪,粮田也不大,像是从大田里撕下来不要的边角料,不过被人种上水稻还勉强能看。
这里路也小,车都进不来,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两条腿,走约莫三个小时才能到一条稍微能过摩托车的“大路上。”
席危跟着父亲东倒西歪地走了几个小时,正想发脾气,就见面前突然多出一根红薯。
黄黄的皮,上面还粘着红色的没洗干净的泥,他嫌弃地拧着眉头,对方很快就看穿了他的心思,毫不犹豫拿着红薯跑了,再回来,那根红薯干净了许多,红薯的皮也东一块西一块地人为地抠掉。
见席危不拿,吴峡只好用自己的衣服帮忙擦了擦,天真地又递给了席危,“这下干净了,不脏,而且这个红薯很甜,你试试。”
席危跟着父亲,走得又累又渴,那老头除了跟手下说这里的环境会给人们带来什么病症,就是在讲医疗,早就忘记了他带了个小儿子出门。
席危傲娇归傲娇,但还是忍着不适咬了一口那被抓花的红薯,脆脆的,很清甜,汁水刚刚好,他又咬了一口才对吴峡露出了这天以来的第一个笑容,“你叫什么?”
“我叫吴峡,我妈生我的时候,正好在峡谷那边挖地,”说完他还朝某处指了指,“所以给我起了这个名字,是不是很好听?”
席危出于一个有钱少爷的修养,违心地点点头,“好听。”
到这里,辛渐插了个题外话,“吴峡挺好听的。”
谁说不是,只是那个时候的席危才多大啊!一个被宠坏的小少爷,能将谁看在眼里呢?